第十六集
作品名称:丹江英魂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9-10-16 10:06:04 字数:12443
剧情梗概:由二宝对韩小乐的一系列做法有了新的看法,认为韩小乐故步自封。杨月蓉对由二宝的过分热情在战士中间产生了负面影响,由二宝和李大毛开始闹情绪,正在韩小乐做由二宝思想工作的时候,司务长激情燃烧,犯了不该犯的错误。此时黄玉生隐隐意识到有人用无形的绳子在牵着部队,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摆在韩小乐面前的一道难题。
1、天已黑定,营部点亮了马灯,韩小乐伏案写着什么。
此时由二宝三人回到了连队,杨月蓉回到了柴房,李大毛回到了帐篷,由二宝直奔营部找韩小乐。
韩小乐:“都回来了?”
由二宝:“刘大狗三个愿留在何大林处,我和李大毛劝不醒他们。”
韩小乐:“还真让黄玉生猜对了,他们是嫌咱们庙小啊!何大林现在怎么样?”
由二宝:“报告营长,现在何大林成了暴发户,人家搞抗日基地建设比咱的进度快得多,规模大得多。营长,咱是不是也要学学他们的经验?”
韩小乐:“你有什么看法?”
由二宝:“我看咱是不是也再刺激刺激刘天一,刺激刺激其他富户人家,让他们再放点血,加快八路军的后方仓库的建设进度,以便有力地支援前线。”
韩小乐:“你的建议我将慎重考虑,但我们每走一步,都要按八路军的有关政策;决不能因为进度而伤害老百姓的利益,包括当地的富户人家。”
由二宝:“营长,你是不是有点太保守了?”
韩小乐:“咱大刀阔斧的前提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咱有紧箍咒哩,你想想是不是?如果八路军都要没有章程地乱来,咱的队伍还能得民心吗?”
由二宝:“算我没说,我保留意见。”
2、①、接近晌午时,炊事班王班长喊:“野猫子,野菜锅里再放点酱油!”
由二宝和李大毛刚好从伙房前路过,李大毛看了一眼由二宝:“连长,你听,这个炊事班长在指桑骂槐,矛头对准的就是你、我。”
由二宝:“我咋不知道,蟊贼,酱油是咱们在逃难路上的代号,他不是想出咱洋相是什么?”
李大毛拉起由二宝:“咱得去讨个说法,不然以后就没有咱的立足之地了。”
李大毛和由二宝冲进厨房,冲着王班长大发雷霆:“你骂谁?闭上你的臭嘴!”
王班长无缘无故受到他们的奚落,就也火了:“你管你的人,我管我的人,怎么,我管错了?”
李大毛:“姓王的,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骂人?”
王班长:“真是无中生有,我什么时候骂你们了?”
李大毛:“难道你刚才在放屁?”
王班长:“我倒说你在放屁!你们不就是经了一次刑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双方开始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尤其是李大毛,一蹦老高,围观的战士越来越多。
张富汗过来拉过由二宝,问过原因后,张富汗说:“老由,你们听错了,也误会了,王班长喊那个烧火的战士叫夜猫子,这外号还是你们没来之前张天鼠给起的。你们不闹,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还不知道你叫酱油,李大毛叫蟊贼,你们一闹,反而公开了。”
由二宝瞠目结舌。
②、午饭后,太阳当头照。
李大毛擦着汗追上了由二宝。
李大毛:“头儿,身子黏糊糊的,咱也去洗洗。”
由二宝:“到哪儿去洗?”
李大毛:“村外的小溪边,很多战士都去了。”
由二宝:“那里没有布防吗?”
李大毛:“没有,还在警戒线内,身上的衣服穿得都变颜色了。”
由二宝:“那怨谁?你不会抽空洗洗?”
李大毛:“我能赶得上你?你的衣服不是山妹子偷着给你洗,就是杨月蓉给你洗,像咱这号愣头青谁在乎咱?”
由二宝:“大毛,你别胡说八道。”
李大毛撇撇嘴:“全营上下嘀嘀咕咕,哪个不知道杨月蓉的相好的是你由二宝,就你蒙在鼓里。”
由二宝:“难道咱被孤立了?”
李大毛:“不好说!”
由二宝:“其实,有啥不好说的?自从咱们逃难到这里以后,我就觉得有一种失落感和压抑感。”
③、张天鼠汗流浃背地在追李硕果。
张天鼠:“老笨熊,等等我。”
李硕果:“你身上臭烘烘的,谁愿意跟你在一起?”
张天鼠:“那我也没办法?咱能跟那个酱油相比,脏衣服无论藏到何处,都被人翻出来洗干净,叠整齐?”
李硕果:“也是啊,营里人都说是姓由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张天鼠:“这你才知道呀?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山妹子对酱油有意思,杨月蓉对酱油也有说头,唉,就数咱最可怜了。”
李硕果:“这事儿营长知道吗?”
张天鼠:“睁只眼闭只眼。”
李硕果:“这又是你捕风捉影编排的吧?”
张天鼠指天画地:“我张天鼠向来丁是丁卯是卯,从不在背后嚼人家舌根子。天作证,地作证,良心放在正当中。”
④、杨月蓉偷偷拿了几件衣服到了村外小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山妹子也来了,她们一起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洗衣服,一看,基本上都是战士们的服装。
远处战士们的欢笑声不时引得她们偷偷直笑。
杨月蓉:“你给这些兵哥们洗衣服,知道谁是谁的?”
山妹子:“这个你放心,我在他们的衣服里装了石子,1粒是1床的,2粒是2床的,晒干叠的时候再掏出来。杨同志,你今年多大了?”
杨月蓉:“23。你呢?”
山妹子:“我们同岁。杨同志,八路军允许谈恋爱吗?”
杨月蓉:“我刚来,也不太清楚,我听说队伍上是不允许的。”
山妹子:“那也太苛刻了。难道八路军就不许成家立业?”
杨月蓉:“也不是。我听司务长说,在队伍上,战士结婚要经过组织的特殊审批,否则是违反纪律。但抗战胜利后,八路军可以谈恋爱,可以结婚生子,可以成家立业,战士们都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呢!”
山妹子:“我觉得你对那个姓由的特别有意思,是真的吗?”
杨月蓉:“那是人们瞎说,我们都是同志,干活吃饭在一起说说笑笑,那也算谈恋爱吗?”
山妹子:“你是这样认为,那些兵哥可不是这样认为,他们风言风语说你和姓由的怎么怎么,说得酸溜溜的。”
杨月蓉:“由他们说吧,反正是没有的事儿。你不是对那个姓由的也有好感吗?”
“人家看不上咱。不怕你笑话,我爹擅自做主给我找了杨庄的一户姓杨的人家,离咱这里有20多里路,我死活不同意。”山妹子直言直语。
杨月蓉:“那人长得怎么样?”
山妹子:“谁知道呢,我见都没见过,谁知道他长了几个头,头上长了几只角?”
杨月蓉笑笑:“怪物呀?你是妇救会的人,到时候你可以找区上给你做主啊。”
山妹子:“我爹很犟,他把人家的彩礼都使了,我向刘主任说过这件事,刘主任说到时候区里会替我做主的!”
“那人是干什么的?”杨月蓉停下来问道。
山妹子:“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几年他都不在家,不然,也不会拖到今天!吆,杨同志,你的红兜兜真好看,是藏那两个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杨月蓉微笑道:“死丫头!说话酸溜溜的,不怕脸红!这个兜兜还是我娘教我绣的呢!”
山妹子:“你娘呢?”
杨月蓉说话有些哽咽:“被日本鬼子的飞机炸死了,我是逃难到这里的!”
这时,有战士朝岸上扔过来一条鱼,那鱼活蹦乱跳,吓得两个少女尖叫了起来,接着咯咯笑了起来。
3、①、早操后,薄薄的晨雾弥漫,由二宝和李大毛来到了河边,二人发起牢骚来。
“咱拼死拼活找部队,现在找到了,却不冷不热地把咱们晾在这里,还不如上前线杀鬼子刺激!”李大毛向由二宝抱怨。
“我也觉得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由二宝接口。
“就是,这儿一点也不刺激,有时候吸个烟都难,更别说理发了,跟褪猪毛似的,难看死人了!”李大毛接口说道,“今儿早上,出鬼了。我到那块荒地里拉屎,起身时,裤带断了,我只好在那里接来接去,结果出操晚了,扣了我1分的考勤分,这不是挤兑咱吗?晦气!”
由二宝笑道:“幸好是你那时断,如果跑着跑着断了,你不把人丢到裤裆里才怪!”
“你是怕被那个姓杨的看见吧?真要那样,那也没办法!”李大毛苦笑。
由二宝有些生气:“你咋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我和姓杨的到底怎么了?”
李大毛:“怎么不怎么我咋知道?营里的战士们都在背后嚼舌头,说你和杨月蓉怎么怎么了,和山妹子怎么怎么了,这些话你怎么也听不到,我却攒了一肚子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都推到你身上!”
“嘴是圆的,舌头是扁的,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真是岂有此理!”由二宝火了,“看来这里很难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大不了咱打游击去!”
李大毛:“这话可不能这样说,让姓韩的和姓黄的抓住把柄,咱们就不好下台了!”
由二宝:“那个姓韩的刚愎自用,那个姓黄的固执己见,我看他们就是小脚女人,他们那一套我早就看不惯了。兄弟,不信你看看,咱们早晚要在他们面前栽筋头!”
李大毛:“还没严重到那一步吧?咱总不能刚穿上脱了八路军的军装,再脱下八路军军装也去麻烦人家何大林吧?”
由二宝:“走一步说一步吧!有些事咱俩说说,但不能外露!”
“那是,”李大毛说,“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相信我?”
②、早饭前,黄玉生走进营部。
韩小乐:“想来这儿蹭饭,没门,我现在肚子也在闹饥荒。”
黄玉生:“不是来蹭饭的,是来蹭气的。老大,我总觉得由二宝现在身上有股狐臭味儿。”
韩小乐:“说说看。”
黄玉生:“营里决定让由二宝配合张富汗工作,因此,连里大小工作安排张连长总要找他商量。可他倒好,总以为配合配合,就是配角,所以他总说,你看着办就是了。老张吃过几次闭门羹之后,有些事也就绕过了他,他又觉得是张富汗有意孤立他。初来时的一系列热情渐渐变得消极起来,有时候还要故意给张富汗打个别。你说,八路军那么多游击区他们不能落脚,咋要在这儿露面呢?”
韩小乐:“这是上级这样安排的,能怨咱?还有呢?”
黄玉生:“他和杨月蓉、山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那层薄纱,也对部队的稳定产生了负面影响。”
韩小乐:“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山妹子和由二宝走的近是想摆脱婚姻枷锁,杨月蓉对由二宝有好感还不是因为他那段死里逃生的传奇?不过这个由二宝有时候也太离谱了,去了一趟何大林那里,回来居然说我韩小乐保守。”
黄玉生:“老韩,这件事还是你找由二宝同志谈谈,发展下去,不利于咱们开展工作啊!”
“是得和他谈谈心了!你去喊他来!”韩小乐沉思着说。
黄玉生:“咱这里有些约束他可能还不习惯,所以啊,咱谈话不能直来直去,说话风趣一点,委婉一点,别冷落了新来的同志!”
韩小乐:“你别小看人了,我知道分寸。”
③、由二宝随黄玉生来到营部,韩小乐笑笑,指着一把椅子说:“坐吧!”
黄玉生递过来一杯茶。
韩小乐关切地问:“由同志,环境变了,适应吗?”
由二宝:“还好,可比逃难时强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韩小乐坐到了由二宝对面,“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心!”
由二宝:“怎么?我犯规了?”
韩小乐:“没有,我只是想和你沟通一下。你是知道的,咱八路军纪律严明,言行举止等方面稍有一点不注意就会影响到咱们的形象和进步;再者,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日军要搞什么后方基地,服务于侵略,咱八路军也要搞后方基地建设,服务于抗日。咱们的抗日性质特殊,任务神秘,所以约束的条条框框可能更多一些。最近我听营里的战士对你的议论,说你和你们路上所捡的那位妹妹走的近,我有所担心。”
“那是污蔑。”由二宝发起火来,“组织上三番五次对我、李大毛和杨月蓉进行过审查,我们有问题吗?为什么容不下我们在一起说说话做做事?八路军过着苦行僧的生活,我知道,也体验过,但是背后说长道短可不是革命队伍的优良传统!”
“营长只是提个醒嘛!毛主席不是说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黄玉生出面打圆场,“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暂时这里没有硝烟,但是这里的斗争形势要比有硝烟的战场还要复杂。因为战场上的敌人一眼就能识破,而我们后方基地的敌人却像你像我像营长一样,都是长着一个鼻子两个眼,都得防一防。如果是和平环境,像杨月蓉这样的大美人,不光你,弄不好韩营长和我也会向他进攻的。老由同志啊,现在我们不得不戴上茶色眼镜啊……”
刚说到这里,张连长来报,说:“韩营长,杨月蓉那妞儿哭得跟泪人一般,炊事班的同志反映说司务长欺负她,但没有得手,让炊事班长给搅黄了!你快去看看!”
“这个杨月蓉!”韩小乐叹了一声,“头疼!”
“还说我呢,这就是咱们这里八路军的纪律?!”由二宝不服气地嘟哝。
“首先自己从自己身上查查问题,晚一点组织上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韩小乐终于耐不住,发火了,“张富汗,说,是怎么回事儿?”
张富汗:“据我了解,杨月蓉被司务长堵到伙房后面的柴垛口,动手动脚。杨月蓉极力反抗,但势单力薄,终于被司务长摁倒在地。杨月蓉喊了两声,惊动了淘菜回来的炊事班长,他上前去为杨月蓉解了围;但杨月蓉披头散发,哭喊开了,营部各个角落都在窃窃议论此事。”
韩小乐:“旁边不是卫生所吗?刘振国呢?”
张富汗:“两个伤员好了以后你不是让他走村串户去为老乡服务吗?”
韩小乐看了看由二宝:“你先去吧。”
④、韩小乐背着手来回转:“这还了得,我要亲手毙了他,我非毙了他不可!”
黄玉生进,劝慰道:“老大,千万不能冲动,等弄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再说!”
韩小乐:“我冷静得了吗?事情一目了然,还需要什么理由?我非毙了他不可!张富汗,去,把司务长给我抓起来!”
黄玉生:“老大,抓起来容易,咱还要按程序来,千万不能意气用事。你先熄熄火,我去找杨月蓉。”
韩小乐:“你找她干什么?从她一来,这里就没安静过,你信不信,我连她一起毙了。”
黄玉生端给韩小乐一杯茶:“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歇一歇,冷静一下,我给你打打扇子吹吹风。”
韩小乐:“我气昏了头了,这几个爷一来,我哪一天省心过?”
黄参谋:“你急也没用,咱慢慢来。我看让张连长先把司务长抓起来,我去找当事人杨月蓉安抚一下,并给她敲响警钟,在男女交往上检点一点;除特殊连队以外,全营停工半天,以连为单位,分别讨论对司务长的处分。”
韩小乐只朝黄玉生挥挥手,未吱声。
⑤、【短镜头:某班战士围坐在一起讨论。
战士甲:“要我说,司务长平时工作踏实,有时候,伙上饭不够,他任凭自己饿肚子,也要把最后一勺锅巴巴倒给战士;为给部队弄盐,他脚巴掌跑烂,没叫过一声苦;战时吃紧时,他把属于他自己的一点小米分给重伤员,所以,对司务长的处分不能过激。”
战士乙:“自从杨月蓉来了以后,她对任何同志都特别热情,给咱们送水、洗衣服,给咱们唱歌;不过她对由二宝有点过分,除此以外,她是个好女孩。只是司务长一时心血来潮,才出现这样不愉快的事情;更何况这事还没有构成事实,对他批评一下,引以为戒。”
战士丙:“再不然就是关几天禁闭,不能上升到更严重的层次……”
⑥、张天鼠和李硕果边走边说。
李硕果:“这个司务长,真是昏了头了。”
张天鼠:“怕什么?又没有事实。”
李硕果:“你懂个屁!都知道八路军纪律严明,什么纪律?战争年代,没有监狱,没有检察机关,战士违反了纪律,一般都是组织上根据情节的轻重,或关禁闭,或开除党籍,或降职,再严重一点就不言自明了。”
张天鼠:“你给我说清一点,什么叫不言自明?”
李硕果:“自己猜吧!”
⑦、“韩大炮,黄鼠狼!”外面大喊大叫,是张天鼠在大发牢骚,“我张天鼠一不贪赃,二不卖法,三不杀人!我不怕关禁闭!大不了再把我关起来!司务长咋了?赤胆忠心!像这样的爷儿们还要受极刑,谁定的?老子不服!告诉你们,上有老天爷,下有土地爷,中间有我张天鼠,该出手时就出手!如果对司务长太过分啦,老子也要反了!”
“够了!”韩小乐一脚踩下去,踩坏了一把椅子,“你要再没束没管,我撂挑子,你来干!”
正在不可开交,柱子、刘会丽、黑蛋、张玉峰、赵二嫂子、任芬、山妹子等有好多人也齐聚营部来为司务长求情,要韩小乐网开一面。
陈连长拿着一张纸进来,举手,敬礼:“报告,一连讨论的处分结果:百分之十的意见是不追究,百分之二十的是口头检讨,百分之七十的是关禁闭,这是意见书。”
张连长也拿着一张纸进来,举手,敬礼:“报告,三连讨论的处分结果:百分之二十的意见是不追究,百分之十五的是口头检讨,百分之六十五的是关禁闭,这是意见书。”
韩小乐威严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黄玉生:“是泡脓总要挤出来,伤口才会好的快,照着连队商量的决定宣布下去,看看风向!”
韩小乐:“没有风,哪来的向?”
黄玉生笑笑:“老大,民心不可违啊!”
“算了,那就照这样执行吧!”韩小乐无奈地说。
⑧、营部只剩下韩小乐和黄玉生。
黄玉生说:“最近咱们在这里开展工作,接二连三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这些事情的负面影响直接影响到战士们的情绪,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啊!”
韩小乐:“废话!”
黄玉生又忧心忡忡地说:“我总感到有些事既顺理成章又让人摸不着头脑,好像平静的水面上停留的小船在动一样,有人在水下慢慢地推。”
“什么意思?”韩小乐惊问。
“我只是感觉,第六感觉,说不准!总觉得有人用无形的绳子在牵着部队。你看,自从由二宝们来了之后,部队的凝聚力似乎有些松动,刀草人的扑朔迷离令人费解。特别是杨月蓉的出现,严重地影响了部队的情绪,现在只是个开头,估计大戏就要开演了!”黄玉生分析说。
韩小乐暴吼:“是人是妖给老子站出来,老子奉陪!”
4、①、村头,树阴处。
由二宝和李大毛在一起。
由二宝:“咱们实心实意来这里投靠部队,你看,我连杨月蓉碰都没碰,就被营长和参谋叫去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顿;司务长犯那么大的错误,也只是禁闭一下,他们是不是有意在排挤咱们?”
李大毛:“我觉得有点,后山上盖什么防御工事,说什么是核心机密,咱朝那里动一步,眼睛就盯得紧紧的,是不是有意防咱们啊!咱们在原部队,亲如兄弟,战场上互通情报,谁防谁呀?”
由二宝:“咱在这里再呆下去,他们会不会给咱们小鞋穿,会不会给咱们安个罪名给开销了,那样咱没有死在抗日前线上,倒落个坏名声,被带进黄土,你说冤不冤?”
李大毛:“我裤带断了,出操晚了点,还被扣掉考勤分了!唉呀,他们也太‘菜’咱们了,想想,是一肚子委屈。”
由二宝:“在原部队,战士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亲如兄弟,在这里,除了象征性地给你打声招呼外,一个个跟伪君子似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看咱俩不是在这儿干革命,咱俩在这儿当犯人。”
李大毛:“咱不是刚来吗?”
由二宝:“刚来就许欺负咱?炊事班那个姓王的要不是看见咱俩从伙房门前经过会那样喊?在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李大毛:“那又怎么样?”
由二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信离开这座庙就没地方烧香?”
“怎么?”李大毛惊问,“我以为你只是发发牢骚,你要离开部队?”
“重新找咱部队去!”由二宝坚定地说,“重头开始。”
“开小差?当逃兵?那可是死罪啊!弄不好被安上汉奸的名声!”李大毛惊得瞪直了眼睛。
由二宝长时间没吭声,显然思想斗争得很厉害,最后,他一咬牙说:“咱给张富汗写一个便条声明声明,游击区内八路的部队多的是,在这里咱算是要窝囊一辈子了。”
李大毛:“那杨月蓉呢?”
“别提她,都是她惹得祸!”由二宝把脸扭向一边,直喘气。
“可是我觉得她对你确实有点意思!”李大毛直言不讳。
由二宝:“你说什么呢?你到底走不走?”
“我先准备准备!”李大毛有点举棋不定,“咱这样要败坏部队的名声!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前怕狼后怕虎办不成大事,你不走我走!”由二宝动真格的了,而且有些生气,“你留下当爷吧!”
“咱俩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你走了,我留下来有什么意思?”李大毛也狠下心来,“可是,没有纸和笔。”
由二宝:“我有,我还带着,现在就写。”
②、由二宝和李大毛走进张连长的帐篷,张连长不在,他们把便条压在张连长的临时办公桌上;接着把连里配发给他们的东西整整齐齐放在铺头上,他们只带了匕首、枪和子弹,匆匆离开了。
走到村边,见一群战士在那里练摔跤,旁边的加油声和助威声响成一片,他们不敢贸然上前,就闪在一个柴垛后面等时机。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终于等到了这些年轻的汉子们拿着褂子说说笑笑去洗澡了,他们才猫着身子偷偷离开。
村头有人站岗,见是他们二人,问道:“由连,去哪里?”
“我们去执行一项任务,具体情况,你见了张连长,告诉他我们在他办公桌上放了便条。”由二宝说。
“可是,连里规定外出要请示!”岗哨说。
“我也是连长,配合张连长工作的!非常时期,特殊任务,具体情况都写在给张连长的报告中,你可直接向张连长汇报!”由二宝郑重地说。
岗哨没什么说的了,只好放行。
③、当张连长检查工作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两张便条,大惊。他匆匆走出房间,找到张天鼠,又喊李硕果牵来两匹马,张连长吩咐张天鼠和他一起去追由二宝。
“把马牵好,扶我上马。”张天鼠冲李硕果嬉皮笑脸,“怎么样?堂堂的通讯员甘为我张天鼠张大人牵马坠蹬,天下奇闻啊!”
“美的你,死去吧!”李硕果骂道,“等到有一天我让你趴下给我当驴骑!”
“快点,都啥时候了,还贫嘴!”张连长命令道。
张天鼠骑上马,还在嘟嘟哝哝:“都怨你,那天你让我瞄准由二宝这小子,照他的后心窝处‘啪’地来一枪,他还会给咱找麻烦吗?”
“张天鼠,见了他们,截住他们,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张连长吩咐。
“知道了!活捉他们,缴枪不杀!”张天鼠仍是嬉皮笑脸的腔调。
张连长和张天鼠骑马来到村口,向哨兵问道:“今天有谁从这里出入过?”
“镇上的一个医生,还有由二宝和李大毛!”哨兵回答。
“由二宝和李大毛朝哪个方向去了?”张连长问。
“西北方向,他们说要去执行任务!”哨兵说,“他们说给你留了纸条!”
张连长:“走有多长时间了?”
哨兵:“快一个时辰了。”
张连长:“他们踮脚跑,估计离这儿不远,快追!”
两个人挥鞭扬马,马不停蹄地一直朝前走去,边走边喊:“由二宝,李大毛,快回来!”
④、张连长跑在前面,拼命打马,没想到路上有绊马索,一下子连人带马把张连长甩出去老远。张天鼠见情况不妙,马上伸手掏枪,却被人用枪托打下马来,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六个国民党士兵。
“老子等候你们多时了,没想到吧?乖乖地举起手来,不然的话,你身上就会留下筛子眼!”一个头目说着,走向张天鼠,要下张天鼠的枪。
张天鼠被动地举着手。那个头目走到跟前,他吓得一下子跌倒在地,引得头目和其他几人哈哈大笑,他们说:“当什么八路军,充什么好汉,泥巴!”
头目随即蹲下身来要收拾张天鼠,好个张天鼠,咬紧牙,攒足劲,拿上枪,一跃而起,飞身上马,回身一枪,头目倒下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张连长不失时机地撂倒了另外一个家伙,其余几人回过神来朝张天鼠开枪,边打边朝着张天鼠喊:“回去给你们长官捎个信,就说我们团长郑寿光恭候八路土匪!”
这个瘦猴儿一般的战士边跑边东躲西藏,终于绕回原路,回村后直奔营部。
韩小乐马上召集人马,在张天鼠的带领下,来救张连长。
⑤、由二宝和李大毛匆匆走在草密茂盛的小路上。
由二宝:“快一点儿,张富汗见到字条后肯定要追来,让他撵上就麻烦了。”
李大毛:“咱得有个方向,去投靠何大林?”
由二宝:“先离开八路军的防务区再说!”
李大毛:“你听,是老鼠子的声音。”
由二宝:“别理他,咱走咱的。”
【背景音:刺耳的枪声响起。
由二宝:“快折过去看看情况。”
⑥、几个人围住张连长,一个说:“放跑那个瘦蚂蚱,回去给你们长官捎个信,我们团长郑寿光恭候八路土匪。你呢,先尝尝黑枣是什么滋味!”说着乌黑的枪口射出了罪恶的子弹,张连长摇晃了几下身子,倒在了血泊中。
突然又有一个家伙倒下,余下三人惊恐地四下搜寻,从草层中飞来两颗子弹,又有两个歹徒登时毙命。
只听由二宝在草层中喊:“大毛,打他的腿,留一个活口!”话音没落,从另一个方向射来一串子弹,击中了歹徒的胸部,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由二宝和李大毛从草层中跳了出来,拔腿便追,搜索了好一阵子,却无收获。
李大毛喘着气:“谁打的最后一枪呢?”
由二宝:“枪后有枪,我们钻进了刺架中了。”
⑦、韩小乐赶到时,还有一个歹徒奄奄一息。韩小乐问他是哪一部分的,歹徒动了动嘴,说:“我们听说由二宝……和追他的人……要从这里……经过,他们叫我……化……化……化……”头一歪,死了。
张连长的尸体被放到了担架上,鲜血还在汩汩往外冒着,韩小乐和其他八路军战士一个个红着眼,咬着牙。由二宝、李大毛上前去抬担架,韩小乐暴吼:“放下!你们有资格抬吗?要走你们走,走得远远的,老子不留你们!”
由二宝、李大毛低着头默不作声。
黄玉生看了看几具歹徒的尸体,对战士们说:“脱下他们的衣服,冤有头,债有主,将来会找他们算账的!”
尸体被抬进村子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赵二嫂子不停声地大骂:“挨千刀的,作孽啊,你不得好死!”
柱子瞪了她一眼:“嚎什么嚎,你还嫌不够乱!”
赵二嫂子不理他那一套,仍旧大喊大叫:“你们村公所、民兵赤卫队如果有种,就抓住这个挨千刀的千刀万剐,看看他究竟安的是啥心,流的是啥血!”
柱子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沉痛地说:“这件事要是平白无故搁到那里,就不是丹江汉子!”
刘天一和管家、魏群宝急匆匆赶了过来,见了韩小乐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他回头吩咐周管家:“快到镇上请肖医生,从柜上取半斤,不,一斤上好的烟土带上买好药!”
“用不着了。”韩小乐哽咽着说。
“太惨无人道了,太目无王法了!”刘天一愤愤地说,“管家,到镇上选一副棺材,要上好的木料,送这位好汉上路!”
韩小乐:“我替张连长谢谢刘先生了!”
“韩长官,我听到伙计们议论这件事,还有点不相信,我就决定亲自来看看。”刘天一情绪激动起来。这还是韩小乐第一次见他讲话这样豪放无稽,“太不像话了,太卑鄙了,这都是无耻小人的下三烂手段!韩营长,这件事没完,我镇上还有几个朋友,我马上去找一找,让他们把片警喊来,把这件事弄他个水落石出,我看这类妖魔能猖獗到何时!片警这一次给我弄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不信你们看看!”
韩小乐压根也没想到刘天一会这样慷慨,他看了一眼黄玉生,黄玉生会意,走过来说:“刘掌柜,不必了,请你相信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大可不必兴师动众。现在正在麦口上,再节外生枝反而不妥。走,咱们到营部喝茶!”
刘天一、韩小乐和黄玉生一前一后进了营部。
“有句话刘某不知该不该说?”刘天一说话很谦逊。
“刘先生有话直言!”黄玉生说,“咱们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你们八路军是不是该整顿整顿了!”刘天一说,“我怀疑,你们内部还有内鬼!”
“今天这件事给我们敲了警钟。”韩小乐又突然问,“刘先生知不知道附近有国民党的部队?”
“我好像听说有,至于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领头的姓郑,是在湖北战场上吃了败仗逃到这里休整的。据说他们没吃没喝的,军需跟不上,到处祸害乡邻采野食。”刘天一思索着说,“这号事是军事机密,道听途说只能是个线索,不为数!”
“八路军从未与他们过不去,那里又不是他们的防区,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的同志?天理何在!”韩小乐压抑不住满腔的悲愤。
“其实,我也想说的就是这些国民党兵痞,因为现在国共合作,我不想涉及这方面的话题挑起事端,但既然韩营长提出来,我就也谈谈我个人的看法。”刘天一分析说,“日本鬼子快完蛋了,胜利的桃子只有一个,他们吃了,你们怎么办?你们吃了,他们怎么办?当事者谜,旁观者清啊!”
“原来如此!我要弄清事情真相,用姓郑的血,为我们的同志祭坟!”韩小乐愤愤地说。
“我看你只会意气用事!”刘天一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稍顿,他镇定下来,说,“对不起,我说话可能有些片面,从咱们短短相处这段时间看,我就看出了端倪。”
韩小乐:“刘先生,你看出了什么?”
刘天一:“你们内部存在有致命的问题。”
韩小乐:“请明示!”
刘天一:“我有几个问题弄不明白,想讨教一下韩营长!”
“但说无妨!”韩小乐和黄玉生都静等刘天一开口。
刘天一头头是道:“其一,你们来这里执行任务,执行什么任务,我无权打听,但是既然是你们来这里执行特殊任务,你们的战士都是精挑细选的吗?敢保证他们政治可靠,思想纯洁吗?其二,你们的战士和这里的百姓串联一片,有没有联手行动的可能?其三,你们好几次特殊活动都走漏了风声,这说明了什么?这是不是与你们身边的人有关?因为是朋友,所以我特别向你提醒这几点。”
“刘先生所言极是,谢谢你的提醒!”韩小乐说,“现在我脑子很乱,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等我理清头绪了,我亲自登门讨教!”
刘天一:“那好,你们忙吧,刘某告辞!”
5、①、送走了刘天一,韩小乐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黄玉生说:“老韩,形势复杂严峻啊!千万不能头脑发热感情用事啊!依我看,必须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查出内鬼,清理门户!”
“我气糊涂了,”韩小乐声音低沉地说,“黄参谋,你先调查调查,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黄玉生来到卫生所,张连长的遗体就放在那张简陋的手术台上,刘振国正在为他擦洗、整容。见黄玉生进来,欠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黄玉生走过来,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志,默默地走到屋子一角,让通讯员去喊来张天鼠。张天鼠看到张连长,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泣不成声:“张连长,你是个脓包,你咋不吭一声就走了?张富汗,张毛子,你是个孬种!奶奶的,什么国民党,是祸民党!”
刘振国和李硕果看着张天鼠悲痛欲绝的样子,没有办法,还是黄玉生大喊一声,他才向黄玉生走了过来。
【快闪镜头:张天鼠向黄玉生陈述事情经过,最后他说:“从设置绊马索到那个强盗头目说,‘老子等候你们多时了,没想到吧’,说明他们事先知道由二宝要跑!我突围时他们大喊的什么我没听清楚,只听得郑寿光仨字!”
【快闪镜头:黄玉生找到哨兵,哨兵向黄玉生陈述事情经过。
【快闪镜头:黄玉生找到李大毛,李大毛向黄玉生陈述事情经过,最后李大毛痛哭流涕:“是我们害了张连长啊!我糊涂!我混蛋!对了,当时我们想留下一个活口,但草层中还有人,打枪击中了最后一个歹徒,看来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②、这时韩小乐走了进来,他什么也没有说,帮着刘振国为张连长擦了擦血迹,然后大手一挥:“通知下去,明日为张连长举行葬礼!”
第二天,由二宝、李大毛等八位战士抬着棺材,韩小乐亲自扶棺,后面跟着一连和三连的八路军战士、刘天一等乡绅以及这里的百姓,大家默默地走向墓地。
韩小乐简单地为死者致了悼词,刘天一从管家手里接过一坛子酒,打开封口,倒进墓坑。所有战士脱帽鞠躬致哀,韩小乐大喊:“对天鸣枪,送英雄上路!”顿时枪声大作。
回来的路上,张天鼠带来一位小伙子,由二宝偷偷看了一眼,是来成。张天鼠说:“这位老乡说他有话和韩营长、黄参谋说!”
韩小乐和黄玉生交换了一下眼神,黄玉生说:“张天鼠,咱到那棵树下!”
树下只有四人,来成、张天鼠、韩小乐和黄玉生。来成说:“我说的不知准不准,张同志非要我当面给你们说清楚。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爹让我来找由同志,想请他吃顿饭,他为我们家干了不少活。我来到你们营部,见他和那位叫大毛的好像有事,他们一起进了张连长的帐篷后又出来了,所以我就不打算再打搅人家。走了十来步,我扭身瞅了瞅,无意间见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从张连长的帐篷里出来,我也没有多想,就走了。”
“女的?”韩小乐惊问,“什么样子?”
“我只是扫了一眼,也没看清是谁,也没看清她的样子,但我敢断定一定是个女的;齐耳短发,而且,岁数不大,身腰很好!”
“老乡,”黄玉生友好地握了握来成的手,说,“谢谢您,你提供的线索太重要了!今后有什么新情况,再告诉我们一声。”
来成:“那是一定,我走了,用到我的时候尽管吱一声。”
来成走后,张天鼠又骂骂咧咧开了:“奶奶的,早晚黑爷爷要把这个狐狸精揪出来。就是她看了由二宝的纸条,送走了情报,张连长是大英雄,张天鼠佩服他,逮住这个女鬼,老子先调戏调戏她尝尝新,那娇滴滴的,嫩,味儿鲜。然后呢?然后我再扒她的皮,抽她的筋,沸油锅里炸她的心!”
“少说两句,烦人!”韩小乐瞪了张天鼠一眼。
回到营部,韩小乐告诉黄玉生找找炊事班的人,调查杨月蓉。
王班长:“我以党性担保,杨月蓉昨天下午就没出过门。”
另一战士:“杨同志一下午都在厨房里忙着。”
韩小乐:“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黄玉生:“肯定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