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此时，从上一次战斗后，日军也死了不少的人，现在的时间是：12月12日下午近15点。
　　在山下面的日军正在调整。
　　“古冈大队长，前田步兵中队已经到了，我们什么时候进攻支那军队？”一个身材显得健壮的日军副官山野忠，带着一个身材矮壮的、两小眼睛满含要立大功眼光的34岁的、才带着一个中队匆匆赶来增援的前田中队长一起到古冈的面前。
　　“十分种后，对支那军人发起攻击，他们已经损失了不少人了。”
　　“看来，支那军人要不行了，正是消灭他们的时候。古冈大队长，我们一旦打下了这支那军队，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进军南京。”前田中队长听说在上面山上的国军快要不行了，他原先对于一旦到了这里，要马上和原来的鬼子部队会合打国军；又认为国军一定强势，而担心自己被勒令第一个带人参加进攻，联想到——自己会被中国军人打死而心虚。可是现在他听说中国军队没有多少兵力了，一度心虚的心情就没了，脸色不再阴郁了，变得舒心起来。他此时，还更为积极！希望即刻攻上中国军队的阵地，把那些下贱的，敢于和皇军对着干的中国军人弄死干净！
　　“早该到支那的首都了，被支那军队挡在这里五天了！”古冈也非常有把握地说，脸上充满了非常豪迈的表情……
　　十多分钟后，在援军来了又增强了日军实力后，有一千人的日本鬼子布满了整个雨花台斜斜的灰土色的山坡，正向人数不多的中国军队进攻了。军旅长张赤嵩站在前沿阵地，此时，根据他的指示，已经有五十多箱炸药放在战壕下。现在，他看到有比他们多两倍的鬼子已经向他们发起攻击了，他非常清楚：这应该是他和他的每一个战士的最后战斗。对于活不过这场战斗的将士们来说，他们在心里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张旅长和他的战士等着鬼子的到来；同时，也是等着和大量的鬼子一起毁灭的那一刻。它应该是在战斗后的半个小时，或在一个小时后，或更长或更短。
　　三四分钟后。
　　“旅长，鬼子要近了。”国军营长周少山喊道。他知道，旅长的目的是：全力多杀鬼子；到最后，让参与进攻的大量歹毒无耻的鬼子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打！”
　　张旅长喊道。
　　于是，在阵地上的最后400个中国军人向下面满山坡的日本侵略者开火了。
　　为什么日本鬼子是越打越多，而中国军队是越打越少？这是因为，鬼子有及时的增援，谁敢违反，就会剖腹自尽；而中国军队在南京城内外，有无数的部队，却指挥混乱，各自为主；还有看见自己的兄弟部队被鬼子消灭，也不肯增援的、无动于衷的现象出现，这就跟鬼子灭掉自己部队创造了机会。
　　此时，在鬼子进攻的四五分钟之后，国军旅长张赤嵩带着战士们对着凶残十足的鬼子一直猛开枪。每一个国军战士极力打死更多的鬼子，极力消耗每一个鬼子生命。反正这是最后一战了，就是马上死了也为抗战做出贡献了。
　　张旅长亲自端着机枪，干脆站在战壕里，向距离阵地更近的鬼子急射。
　　此时，在急急惊耳的、又大声的枪声中，主要是中国军队发出的子弹在以斜斜的形式，朝在密集猛攻的鬼子如倾盆大雨般射向鬼子。
　　鬼子有不少的人不是脸中弹，就是胸腹等，纷纷倒地，有些滚下山。
　　这时，在攻击国军的鬼子中的一个鬼子叫庄志。他看到：前面的一个同伴急往上跑时，或试图向坡上的中国军人开枪，就被在高处的趴在战壕上的军人打中。
　　庄志看到矮他身子些的、这个宽脸鬼子身子一抖，拿着步枪的手就落下来，显然受伤了，马上就如一块石头扑倒在地。
　　马上，有一个鬼子跑过他，积极迅速地向一大片呈土灰色斜斜的、有土坎石头和有少量发干的叶草的山坡上攻上去。鬼子庄志还看见：从他身子两边到非常远的泛着褐土色的山边，都是十分积极的、猛跑端着步枪在向上面开枪的鬼子。
　　他再看到了：已经攻到中国军队一大半山坡的他觉得非常“英勇”的日军，还有不断从趴在高地上的国军打出的子弹，火星一闪一烁，枪声非常惊心刺耳，战场令人紧张躁动的情景，庄志总觉得是一股强大的日军在把国军踏灭。
　　国军的军服是黄的，日军的军服也是黄的。日军庄志只看见：将要跑（攻）近中国军人阵地的日军人影慌急，那黄色的军服随着人的跑动而形成了一片往上铺盖的黄；还有，由国军发出的子弹在日军身形的晃动缝隙间打出来，就像从密林里打出来。仿佛令他感到：只要这一短暂的努力，他看见的这两个同伴和很多鬼子就攻山成了似的。鬼子庄志又马上攻上去几步，看到：刚跑上山的，一个鬼子在有石头的土坡上忽然站住，仿佛脚下生了根，就再没有看见他继续攻击，而是一下仰面往下倒。一小会，滚落在自己前面的地上。他知道：这个鬼子被中国军人打中了。他略低下脸看见：这个鬼子的脖子、鼻子有血流出来，嘴张着，仿佛在出气。马上，在他看时，在非常惊愕中，又一个刚过他身旁的鬼子
　　身子马上停下，看来，他中弹了；庄志一惊，看到这个鬼子倒下，倒在他身后的斜地上，他看到了这鬼子胸部有三股细细的血如泉水从他浅黄色的军衣里冒出来，就跟地下水从土里冒出。
　　然后，低脸看的庄志再一次见到又一个同伴被打中，心情一下更吃惊了！此时，在前边，有五六个鬼子爬上斜斜的坡坎，伸开两脚，身形如青蛙，往有十多米的中国军队的阵地上，又边趴下射击，又打一枪往前上的，那种即刻攻破我军阵地的情形在很快出现。
　　一副沉稳的、在张旅长身边的一个土红色的宽脸、圆圆的又黑又清亮的大眼睛、身子健壮的26岁的国军排长何建成，他侧头被子弹擦伤了，顿时，有一股细血从他浅黄色的军帽流到了他耳朵上，又流下他性感的腮上。
　　何排长似乎没有去顾忌自己侧头上的伤痛，就继续向急攻的鬼子射击。
　　他身边的一个战士看见自己排长有一细血从他军帽流下来，就说：“排长，你受伤了。”
　　性情刚直而善良的何排长说：“没关系。严杰，快打鬼子！”
　　“排长，你不包扎一下吗？”
　　何排长转过脸一说：“我不会死的。”意思是他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然后，何排长就转回脸，用驳壳枪向渐渐近了的鬼子射击。
　　他打了一会，看到鬼子队形又密集起来，马上意识到：应该是用大杀伤力打死更多鬼子的时候。于是，他就把驳壳枪插进他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拿起手榴弹，拉燃，一起身，正要把手榴弹投下去，被两颗猛急飞上来的子弹击中了何排长紧系着宽皮带下的小肚皮。他闷哼一声，人倒在战壕里，但是，他马上忍住小肚皮里的剧痛，再起身，极力把在冒烟的危险的手榴弹甩向鬼子群。
　　然后，何排长才满意了。他才双手捂住还在往外流血的小肚皮，就听到战壕外的下面的就近处的一声惊心暴响。他知道应该有十多个鬼子被他的手榴弹炸死了，就如他看到了一个自己希望看到的结果。他满意了，才捂住自己的小肚皮仰面倒在战壕的地上。
　　三班长周子山看到自己的何排长倒在战壕里，双手捂住痛得十分难受的小肚皮。脸因伤痛的发皱，眼睛眯缝着，透出的眼光含着英勇满意的意味，就停止射击过来。
　　“排长，你受伤了。”
　　“不要紧。”
　　然后，周子山拿出纱布，按在自己排长的皮带下的血染红的小肚皮上，马上被流出的血浸红；一块纱布一眨眼被染红，仿佛是浸到了血水里。
　　周班长看见这样做不行。就赶快喊道:“卫生员！卫生员！”
　　在战壕那边的一个男卫生员跑了过来。
　　“快，跟排长包扎！快！”周班长赶快喊道，十分地着急！此时，多死一个战士或指挥官，情势都对我军更不利。
　　“我知道，马上就行。”
　　然后，何排长说：“行了，三班长。快去打鬼子！”好像他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生命危险。
　　“嗯。”
　　然后。周班长就起身，开始打鬼子……
　　在这样的战斗中，又打到了一个小时，国军死亡大，人员渐渐少了。
　　“旅长，我们的战士伤亡不少。几天来，伤亡近一千五百多人，现在只剩下四五百人了。”国军连长肖震河对身旁的张旅长不安地说。
　　张旅长当然明白，他现在五百个不到的兵力是无法挡住不断赶来增援的日军的。因为，这时的国军指挥混乱，各自为战，那还能指望有人来增援；何况，还有看见被日军消灭自己军人的国军见死不救。他意识到：就这五百人不到的部队两场仗都打不过去，与其被日本鬼子灭掉，还不如把攻近我军高地的全部鬼子来个同归于尽，这样，给日军攻击南京城减少点压力。但是，现在时机不到。
　　这时，他看见鬼子非常密集的急攻队形和密密麻麻的剽悍的身形，都朝中国军队的高地急涌而上，看起来，想力图把中国军队和他们坚毅守卫的雨花台尽早拿下。
　　对呀，鬼子这样密集，我应该来一次反冲锋。战场经验丰富的张旅长突然在心里升起这样一个主意，他马上决定对鬼子进行意想不到的反冲锋，就马上对身边的孙营长和肖连长说：“孙营长，肖连长，马上带着你们的人跟鬼子来一个反冲锋。”肖连长马上明白了张旅长的意思，就马上回脸喊道：“一排长！”
　　“连长！”
　　“马上带着兄弟们，进行反冲锋。”
　　“是，连长。”
　　一分钟不到，
　　方脸的27岁的国军连长肖震河就带着全连战士从战壕里起身，跳上阵地，朝离他们阵地只有十米距离的鬼子猛冲下去。
　　日本兵小木和圆脸的同伴伊吹，在进攻中看见：前面的斜斜阵地上，一下有许多趴在土灰色战壕上，在积极开枪的中国军人一个个喊着，从战壕上起身，又从战壕上跑下来，一个个英勇大胆，端枪向他四周的鬼子急射而觉得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