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1）

　　2009街道上外日
　　丁海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好我的兄弟哩，这正是因为给人家办事，钱都是人家的，咱们才更要精打细算，不能海吃海喝，浪费人家的钱……”
　　家属C看着他，嘿嘿一笑：“精打细算也不能精打细算到自己吃半肚，饿着肚子干活嘛……”
　　丁海：“嗨，也没事，少吃一口也饿不死……我倒是觉得她们一家太不容易了……”
　　
　　2010孟氏诊所三病室内日
　　病室里只有家属A和家属B两个留守着，看护着四个患者。
　　晓晓靠在床头上半躺着，忽然她直起身子来端端地坐着，微微地仰起头，朝天花板看了一眼，然后，一张口大声地骂了起来：“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根本就不是人——”
　　家属A看着她，不禁笑了起来：“嗨，突然骂起人来，谁不是人呢？”
　　
　　2011美味饭馆内日
　　丁海和年轻男子从面馆门里进来。
　　服务员微笑着迎了上来：“两位来了？坐下……”
　　丁海和年轻男子坐了下来。
　　服务员：“你们吃啥？”
　　家属C：“我来碗油泼面吧，大碗……”他忽然转脸看着丁海，“哦，老邓，你……肯定又是……小碗吧？”
　　丁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声地：“一份米饭炒菜……带走。”
　　
　　2012丁海春风家内夜
　　春风和葡萄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还不时地逗着盼盼。
　　“咚咚咚——”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春风立刻从床边溜了下来，急急忙忙地穿鞋，边穿边问：“谁。”
　　“咚咚咚——”又一阵敲门声。接着便：“姐——是我——”是丁香的声音。
　　“来了——来了——”春风趿拉着鞋边跑边喊。
　　
　　2013门外面外夜
　　丁香一个人站在门外，手里推着一个自行车，车子后面还放着东西。
　　门开了，丁香迫不及待地：“是我，姐。”
　　
　　2014门里面内夜
　　春风将门打开，高兴地：“香子？赶快回来……”说着，她侧身站在一边，手里高举着门帘。
　　
　　2015门外面外夜
　　丁香站在门外，一动不动：“我还推着自行车，你快来给我帮一下……”
　　春风一听，有些茫然地：“还有自行车？”说着，她赶紧走了出来，一看是这样，嗔怪道：“哎呀，又拿了？黑天半夜的……我们都有嘛，你……”
　　丁香毫不理会：“快来，先把车子扶住。”
　　春风一面扶着车子，一面仍然责备着：“真的，香子，我们有面……你还是拿回去吧。”
　　丁香不屑地：“说啥呢？我知道。”说着，她乘春风扶着车子，撒开手，并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转过身，迅速地将钱塞进春风口袋里。然后说，“好了，咱把车子放稳，把面抬进去……”
　　
　　2015丁海春风家里间内夜
　　葡萄听见外面丁香的声音，便高兴地：“丁香姐，赶快进来。”说着，她又拉着盼盼，“盼娃，你听见了没有？大姑在外面，你快叫。”
　　盼盼一听，站在床上，对着外面大声地：“大姑——快来——”
　　
　　2016门外外夜
　　春风感觉到丁香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顿时愣住了。须臾，她一下明白过来，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她想把钱掏出来还她，无奈，她那扶着车子的双手又撒不开，便着急地：“哎呀，香子，你干啥么？”
　　丁香若无其事地：“没事，姐，咱们快把面抬进去……”
　　春风忽然腾出一只手，立刻将钱掏出来，使劲往丁香手里塞，同时，她压低声音，恳求着：“香子，真的你把这（钱）拿走……老是这样……再说我们也能行，葡萄她发工资也不久……我……”
　　丁香似乎有些生气，一把将春风的手挡了回去：“你咋了么姐？这是给娃的，快装进去……要不我不理你了。”
　　
　　2017门里面内夜
　　葡萄早已等不及了，便也趿拉着鞋跑了出来。她听见她们在外面说话，便迫不及待地倚在门上：“你们咋不进来，在外面说话呢？”
　　丁香：“哦，我们马上就进来。
　　
　　2018丁香满良家内夜
　　万翠莲正在床上逗着孙子涛涛玩耍。
　　满良从门里走了回来，见儿子正在床上玩着，便高兴地叫道：“涛涛，干啥呢？”
　　涛涛见爸爸回来了，也有些兴奋：“爸爸——”说着，他就一骨碌翻到床边，欲下床。
　　万翠莲赶忙探着身子拽住他的衣服：“哎呀，憨娃呀，你看你，小心掉下去……”
　　满良见状，慌忙赶过来，堵在床边，然后，亲昵地将儿子抱了起来，在他脸蛋上亲吻着。
　　
　　2019丁海春风家里间内夜
　　盼盼一个人站在床上望眼欲穿地瞅着外面。
　　丁香一进来，看见盼盼站在床上，赶紧来到床边，手里举着装着他喜爱的小吃的袋子，亲切地：“盼娃，快过来，看大姑给你买啥了？”
　　盼盼兴奋地跑了过来。
　　丁香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用嘴唇在他那柔嫩的脸蛋上不停地亲吻着，摩挲着，同时她嘴里还喃喃道：“盼娃，大姑可想娃哩，娃想没想大姑？”
　　盼盼稚嫩地：“想了。”
　　
　　2020满良丁香家内夜
　　涛涛见只有爸爸回来，却不见妈妈，便瞪着眼睛看着满良：“爸爸，妈妈呢？”
　　满良边将儿子放在床上，边坐在床边上：“你妈妈去盼盼弟弟家去了……”
　　涛涛：“那我也想去，妈妈咋不带我？”
　　满良用手在儿子的头上亲切地摩挲了一下：“天黑了，你妈妈推着车子，还又带着一袋面，没办法领你去，改天再领你去看弟弟，啊？”
　　万翠莲听着满良的话便接着话茬：“哦，香子给他们送面去了？”
　　满良：“嗯，拿袋面，再给点钱……”
　　万翠莲有些感慨地：“哦，也应该管顾她们……海子现在也渺无音讯，她们娘俩也是孤儿寡母的，唉，也不容易……”
　　
　　2021丁海春风家内夜
　　丁香更加激动地：“哎哟，看我娃亲的，也想大姑了，来，大姑给娃拿好吃的。”说着，她从袋子里掏出一袋动物饼干：“来，给娃奖励你想大姑……”
　　盼盼一见动物饼干，高兴的一把拿在手里：“动物饼干，小姑（葡萄）也给我买了，嘻嘻嘻……”
　　春风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便亲昵地：“盼娃，娃拿几片饼干坐那儿慢慢吃，让大姑坐下歇会儿，我们说说话……啊？”
　　
　　2022满良丁香家内夜
　　满良听着母亲的话，也看着她的脸，半响，他试探地问道：“妈，说实话，你……真的就不计较她（春风）？”
　　万翠莲迟疑了片刻，便真诚地：“不计较，我从来也没计较过，真的……”
　　满良有些不解地：“为什么？”
　　万翠莲叹了口气：“唉，其实那也真的不能怪人家娃娃……一切都怨咱们的命，怨咱们生在那干山上，祖祖辈辈穷的屁股打的炕板石响……”
　　
　　2023丁海春风家里间内夜
　　春风，丁香，葡萄都坐在一起说着话。
　　盼盼已躺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了。
　　丁香看着春风：“姐，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啥也不要想，啥也不要愁，我哥他迟两天也肯定会回来，出门那场事，七搁八误的，也不像家里。你也想开些，你只把娃娃看好就行，家里的一切事，都有我们呢……”
　　葡萄也动情地：“就是么，姐，丁香姐说的对，你只把娃看好，其他啥也别操心，丁香姐她们也不会不管你们，我也早就给你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也就是我的亲人……大哥要是不回来，那我这辈子也不找人家，我就赚钱养活你和娃……”
　　丁香：“嗨，也没那么严重，葡萄，你也不要那么悲观……”
　　
　　2024楼牌村孟氏诊所三病室外外日
　　病室门外，放着一个蜂窝煤炉子，炉子上正在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熬着汤药的砂锅。
　　丁海蹲在炉子旁边，眼睛直盯着正在上下翻滚的汤药在发呆。
　　家属C从门里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丁海跟前，他边往下蹲，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丁海一支：“来支烟吧，老邓。”
　　丁海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哦，我说我想戒烟，可老戒不掉……今天就……”
　　家属C：“嗨，戒什么戒，你可不是又为了给人家省钱？吃饭也省，现在又戒烟省。”他边说，边瞟了他一眼，“哼！老邓，你说你跟她（晓晓）没那个关系我不信。”
　　丁海有些鄙夷地：“你这心里老是往歪处想，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也没办法说。”
　　突然，一声尖叫吵闹声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他俩大吃一惊，急忙站了起来，向房间冲去。
　　
　　2025三病室内日
　　家属A的患者丈夫正将家属A压在床上抡着拳头打。
　　家属A在大声地呼喊着求救：“啊呀——快来人呀——”
　　家属B正在全力制服着患者，可他一个人根本无能为力。
　　丁海和家属C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家属B正从背后抱着患者的臂膀，可仍然无法控制住他那飞舞的拳头。
　　丁海冲过去一把抓住他那飞舞的手腕，使劲往下拽。
　　家属C也出手相助，终于将患者紧紧地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丁海看着披头散发的家属A：“嫂子，赶快叫护士来给他打一针，让他睡去……”
　　
　　2026三病室外外日
　　丁海蹲在炉子旁边，他将药碗放着地上，然后，两手端着砂锅，慢慢地将汤药倒进碗里。
　　
　　2027三病室内日
　　家属B和家属C两人正在床上死死地按着家属A的患者丈夫。
　　丁海端着药碗从门里进来，径直向晓晓床边的小柜子走去。
　　床上的晓晓也许是受到对面患者的刺激，一脸惊恐的样子，显得烦躁不安。突然，她赤溜一下从床上溜了下来，赤着脚，匆匆地朝门走去。
　　丁海见状，赶紧朝她大声喊道：“那里去——晓晓，赶快回来……”说着，他放下碗，一转身就撵了过去。
　　
　　2028病房外水管旁外日
　　丁海一个人蹲在水管旁，一边在脸盆里心不在焉地洗衣服，一边在默默地想着心事。
　　家属A脸盆里也端着一件衣服来到水管旁：“哦，大兄弟，你起来，我帮你……”
　　丁海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见是她：“哦，嫂子，没事，我自己洗。”
　　家属A固执己见：“还是起来吧，我帮你洗。”
　　丁海：“真的，嫂子，谢谢你！我也就这一件，马上就完了……哎，嫂子，你没事吧？他那样打你……”
　　家属A有些不好意思地：“嗨，这算啥？不怕你邓兄弟笑话，以前在家里，这是家常便饭了……”
　　丁海：“现在睡着了？”
　　嫂子：“嗯，打了一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