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1）

　　203公路上汽车内内日
　　一辆挂着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全速地行使着。
　　乘客们一个个东倒西歪，昏昏欲睡。
　　丁海和春风就坐在靠后边的一排坐上，他们互相依偎着，疲惫地睡着觉。
　　随着汽车的剧烈颠簸，趴在玻璃窗前的春风翻肠倒肚，不断呕吐。
　　丁海坐在春风身后边，他一手揽抱在她腰里，另一只手在她背部轻轻地拍打着。
　　
　　204汽车内内日
　　车上的乘客全都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
　　春风躺在丁海的怀抱里昏昏沉沉，极度难受。
　　丁海拥抱着春风，他不时地低下头，用那忧郁的目光看着她，同时，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抚摸着她那苍白的脸庞，将嘴唇凑在她耳边，用低得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还难受？”
　　春风紧闭着双眼，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伸出她那玉手，缓缓地向上摸索，然后，深情地捏住他的手，以示回应。
　　汽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门打开。
　　三个客人慢慢上了车。
　　
　　205丁香家里内日
　　丁香躺在炕上，闭着双眼，昏昏欲睡。
　　丁婶站在地上，哭丧着脸，自言自语：“啊呀，老天呀，这心胆太大了，怎么敢把人家领上就跑？这下，恐怕把天也给戳开窟窿了，这咋办呀？”
　　丁香听见丁婶大呼小叫，微微睁开眼睛，转过头来：“婶子，你别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
　　丁婶一听，吃惊地看着丁香：“啊呀，娃娃呀，这么大的事还没什么？”
　　丁香：“没什么，你忙你的去，不要管。”
　　
　　206黄土洼某山坡上外日
　　丁治友站在崖畔上面，腋下夹着一捆刚挖的药材，他看了一会在崖畔下面吃草的羊群，然后将药材扔在地上，便坐下来，慢慢整理着药材。
　　山坡下面，羊群在慢慢地吃着草。
　　
　　207公路上汽车上内日
　　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在公路上全速行驶着。
　　汽车内乘客们昏昏欲睡，车内一片寂静。
　　春风趴在丁海的怀抱里安然入睡着。
　　丁海一边拥抱着怀里的春风，一边也闭着眼睛，静静地睡着。
　　突然，一声罪恶的嚎叫惊醒了所有的乘客：“都不许动，快把钱都掏出来！”
　　
　　208公路上汽车内内日
　　乘客们瞪着惺忪的睡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刚上来不久的那三个乘客，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歹徒甲手里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对着司机的头恶狠狠地吼道：“放老实点，好好开。你要是耍花招，老子把你的脑袋扎通透……”
　　其他两个歹徒挥舞着匕首一前一后控制着乘客。
　　歹徒乙指着一个乘客：“快点！把钱拿出来！你，他妈的！看什么？活腻了，快点！”
　　一个小孩吓得“哇哇”地哭了起来。
　　歹徒丙把手中的刀扬了扬，威胁道：“妈的，嚎啥哩！再嚎，小心老子……”
　　
　　209黄土洼丁香家里内日
　　丁香在炕上倚着铺盖半躺着，她头发零乱，两眼红肿，满脸憔悴。她的思绪又慢慢地回到了从前——
　　
　　210（闪回）山坡上外日
　　童年的丁香手里捏着一把野草花，在山坡上兴奋地奔跑着，喊叫着：“（童声）哥哥——”
　　山谷里回响着丁香的童声：“哥哥——”
　　前面的山坡上，丁海一边向她招手，一边喊着：“香子——我在这儿呢……”
　　
　　211丁香家内日
　　丁香慢慢地从童年的记忆中回到了现实，于是，她又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轻声呼唤道：“哥，你们现在在那儿？”说着，她又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212公路上汽车内内日
　　春风将头探出车窗外哇哇地呕吐着。
　　歹徒丙挥舞着匕首指着春风的背影吼道：“还有你，妈的！装什么蒜哩？”
　　丁海一边扶着春风的身子，一边转过身来：“她是我婆姨，你看她那样子，晕车晕的直死不活的，还装啥？钱都在我这儿。”说着，他举着手里的钱，示意着。
　　歹徒丙迟疑了一下，一把夺过丁海手中的钱，塞进口袋里，然后，狠狠地瞪了春风一眼：“你要是耍花招，小心……”
　　丁海毫不理会，赶紧转过去，在春风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歹徒依次对每个乘客进行威胁，抢劫。
　　
　　213丁香家内傍晚
　　丁香披头散发地躺在炕上，两眼浮肿，一脸憔悴。
　　丁婶坐在炕栏上，神色紧张地责备道：“啊呀，娃娃呀，憨死了，你说你知道了还不说把他们拦住，要不叫一声你爸和我，也行嘛，这样，他们不是走不成了？”
　　丁香听着，有些烦恼地用沙哑声音：“啊呀，婶，你别说了，谁也挡不住他们的……”
　　丁婶：“挡不住？挡不住这下这乱子墩大了吧？那石家白家两家人……”说着，她抽泣起来，同时她自言自语地：“天大大呀……这可咋办呀……”
　　
　　214门外外傍晚
　　丁治友从院子里走到门外，他隐约听到老伴在里面时而大呼小叫，时而又抽抽噎噎地哭泣。
　　
　　215丁香家内傍晚
　　丁治友推门走了进来，他边走，边看着老伴：“咋了？你这哭鼻流水的？”说着，就来到了炕栏跟前，当他再看到躺在炕上的女儿披头散发的样子时，心里吃了一惊，便惶恐不安地赶紧趴在炕栏上，紧张地看着女儿：“咋了？香子？你这是……”
　　丁香微微侧过脸，对着他：“爸爸，我没事，我好着哩。”
　　丁婶没等丁香说完，就没好气地嚷嚷道：“你那女儿好着哩，没事，是你那儿子寸心胆大，引着春风走了……”
　　丁治友一听，如五雷轰顶，便噌一下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一阵眩晕，他赶紧托着炕栏，傻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半响，他慢慢地退了两步，咚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喘着粗气。
　　
　　216石丙旺家内日
　　秋风正拿着一封信念着。
　　金燕听着听着突然大叫一声：“老天呀……”便昏倒在地。
　　秋风吓的：“妈呀——”一声尖叫，扔下信，一把抱住了金燕。
　　
　　217石丙旺家院子外面外日
　　金雀慌慌张张地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径直向金燕家跑去。
　　
　　218石丙旺家内日
　　金燕睡在炕上，瞪着眼睛，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
　　秋风趴在炕栏上，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呼唤着：“妈——呀，妈——呀。”
　　金雀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来到炕栏前看着金燕：“姐姐——姐姐——”
　　金燕听到妹妹的声音，眼珠转动了一下，喘着气，呻吟着。
　　金雀转过头来，看着秋风：“这猛打猛这是咋了嘛？秋风？”
　　秋风站在一边，浑身哆嗦着哭泣着说：“我姐……不晓那去了，来了一封信，我刚念了几句就……”
　　
　　219坡上外日
　　石丙旺一边喘着气，一边急匆匆地从坡上往上赶着。
　　
　　220石丙旺家内日
　　金雀拿着信看着——
　　（春风画外音）：“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已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们也不要寻了，谁也寻不上。寻上了我也拧死不回来，你们就当我死了……”
　　石丙旺脸色煞白，浑身颤栗着。突然，他声嘶力竭地骂道：“你狗日的就死在外面，沤在外面，白骨现天，一辈子也甭回来……就算把老子气死了……”
　　金燕躺在炕上，瞪着双眼，喘着粗气。
　　秋风吓的坐在一边不停地哭泣。
　　金雀手里拿着信，站在那里，默默无语，不知所措。
　　
　　221白树山家内日
　　豆花正哭丧着脸给父母等诉说事情的经过：“反正我们一家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要不是她写那封信，我们连她走了也不知道。”
　　白树山早已气的七窍生烟，他“呼”地站了起来，拳头在空中晃了晃，竭斯底里地破口大骂：“石丙旺，我操你们先人，你狗儿这下可把老爷做挖苦了……”他一边骂，一边气得窜出了门，“老爷现在就跟他要人去，看他小子给老爷咋交待……娘的个赤脚子。”
　　
　　222院子里外日
　　万翠莲和满意两个在院子里死死地拉着白树山。
　　万翠莲拖着哭腔，看着丈夫：“好我的你哩，你听风就是雨，你就不能等一下，看这事到底是实的，还是虚的，再看咋办嘛。”
　　满意：“你几十岁的人了，就不怕人家笑话，人走了，到时候会有人给你打交待，用得着你上门找他们？”
　　
　　223石丙旺家内日
　　金燕躺在炕上喘着气。秋风守在她身边，嘤嘤抽泣。
　　石丙旺铁青着脸，默默地在地上来回踱步。半晌，他慢慢地来到炕栏跟前，看着秋风：“秋风，别哭了，停一会，跟人家娃娃学校去，啊？”
　　秋风抬起头看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
　　石丙旺见秋风默默无语，犹豫片刻，他转过身来，一屁股坐在前炕边上，一条腿搁在炕栏上，背靠着墙壁，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
　　
　　224白树山家院子里外日
　　白树山被家人拦在院子里，满腔怒火地：“老爷连一时一刻也不想等，就想现在就过去问那狗儿的们。”
　　万翠莲哭丧着脸：“你现在去了，这不等于是跟人家寻事？”
　　白树山瞪着眼：“寻事？寻就寻嘛，你不寻，人家这不是跟咱寻么？”
　　满意：“爸，你这是咋了？交不交人到时候人家会跟你说的，你这样，有啥意思？”
　　白树山气急败坏地骂道：“去你娘的赤脚子，都是你这个一锥子扎不出黑血的窝囊废，你要是慷慷慨慨、雄雄壮壮象个男子汉，她狗儿的敢这样？”
　　万翠莲嗔怪道：“啊呀，你动不动就把气撒到娃娃身上。”
　　
　　225石丙旺家内日
　　金燕躺在前炕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呻吟着。
　　石丙旺也背靠在后炕墙壁上，唉声叹气，默默无语。
　　金雀坐在金燕身边，一会儿关切地看看她的身体。一会儿又转过身来，看着石丙旺安慰着他：“姐夫，你不要着急，这事谁也没想到，咱们都慢慢冷静地想一想，看怎样处理……”
　　石丙旺看着金雀，既气愤，又委屈：“啊呀，好我的雀哩，这事叫我咋处理呢？人常说，好汉死在儿手里，雀啊，你看，我这不是让儿女们活活地往死气？”
　　金雀：“姐夫，你别多想，人说，这儿女就是冤家嘛，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儿女……”
　　
　　226白树山家院子里外日
　　豆花站在白树山面前，哭着劝道：“爸，你现在甭去，亲戚处，去了弄不好，以后我咋办呀……”
　　白树山怒气冲冲：“他妈的疙瘩比，事情弄成这样，还怕他亲戚……”他突然明白似的一把抓住豆花，使劲往回拽，“真的，你也甭去了，他小子们要是给老爷说不出来个渠渠道道来，你不去了不说，还要他狗们赔偿青春损失呢，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豆花哭哭啼啼，倔着身子：“爸，你甭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