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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再卫伊州

作品名称:飞天行动      作者:美满人间      发布时间:2019-08-17 14:57:32      字数:8641

  贞观十六年(642年)八月。
  陶昌很迷惘,为刺探西突厥来到这里,不得不卷入战争;立了功,却差点被仇敌所杀,该往何处去?陶昌不禁感慨,当初在京城有幸认识忠孝仁义其他三位兄弟,现在分隔各地;在吐谷浑交了桃花运,迷恋上唐云,她却如一朵云飘走了;好不容易锻炼了五虎,自己却被赶回大唐;如今孓然一身,不知该往何处去啊?
  陶昌被他们安置在白水镇(达坂城古镇),护送的突厥人离去。这座建在当地的一块铁黑色岩石台上的城镇,本来是高昌与突厥势力的分界点,如今成为唐王朝抵御西突厥侵扰而建的军事要塞。
  陶昌用腰牌顺利进入要塞,徘徊在这里几个月,反复思索。
  去看大佛?看西王母?重返高昌,禀报军情?到底该选择哪条?
  摩诃临走时说:“这几个月你不要回来,不然突厥人看到你,会追杀到底。我想帮也帮不了你,反而还要怪我没有妥善处理,怪我当初说要放你。你千万不要返回突厥境内,让我为难。”
  陶昌想起这句话,又想到了乔师望当初的重托,恳切的目光,还是先回去吧!何况自己被西突厥释放的条件是被押解到高昌境内。
  在西域闯荡的每个风风雨雨的日子,大半在战争中度过,让自己感怀。蒙旭说:“没有正确的思想,就会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漫无目的,最终毫无结果。”幸好桃源人有思想,避免了这种无尽的生死。
  陶昌无意之中见到了突厥人的暗探,在一家客栈,陶昌窃听了他们几个的谈话,得到了欲谷设侵略伊州的确切消息。这些暗探是为攻打伊州做准备的。
  陶昌赶紧赶往伊州,找到曹少珍、曹蹙,两曹仔细地打量他,热情地招呼,殷勤地款待。
  陶昌说:“久别相逢,盛情难却,我就不客气,将你们的粮仓吃光用光。”
  曹少珍说:“当然了,我们可是生死与共啊。”
  陶昌问:“谢叔方呢?”
  曹少珍说:“谢大人曾停留西州,后回内地了,留下我们这两曹镇守伊州。”
  陶昌:“西域清苦啊,你们够厉害。”
  曹蹙说:“我们打小生活在这,习惯了。”
  曹少珍询问陶昌离开的事。
  陶昌一一叙说,两曹唏嘘不已。
  曹少珍问:“接下来去哪?”
  陶昌说:“我向乔师望大人汇报情况。”
  曹少珍说:“不用向他汇报了。”
  陶昌问:“为什么?”
  曹蹙说:“这些人受不了塞外的苦,早回去了。”
  陶昌大失所望,说:“让我去西域探查,自己却走了,让我向谁汇报。”
  曹少珍说:“新来一个高手,找他汇报吧。”
  陶昌说:“是谁,他人怎样?”
  曹蹙说:“他叫郭孝恪,许州阳翟人,在李世民破窦建德一役中,献上破敌妙计,事后,李世民称赞说,郭孝恪的计谋之功‘出诸人之右’。到了贞观时代,郭孝恪先后在四个州担任刺史,办事果断干练,政绩突出。唐太宗认为郭孝恪既有管理地方的丰富经验,又富有军事谋略,便任命他为安西都护兼西州刺史。
  安西都护府设在交河城,自从唐在高昌故地设西州后,这里并不好管理,这个地方成为大唐帝国一个流放与发配囚犯的基地,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社会治安便有问题了。今年,郭孝恪到任之后,果然有手段,他恩威并施,以诚相待,很快得到多数人的拥护,西州的治安大大好转。”
  陶昌说:“治安变好,不错。内部好了,可外部不行,西突厥即刻卷土重来,来攻打伊州、西州,一定要加强城防。”
  陶昌详细说了在白水镇的见闻,曹少珍赶紧派人向郭孝恪禀报此事
  曹少珍说:“这里本就是是非之地,战争难免啊。大人走了,就剩下我们这些小人物,随时卷入战争,任其生死。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家喝了酒再说。”
  三人痛痛快快地喝得酩酊大醉。
  十几天后,陶昌向他们辞行,去找新任都护汇报。
  贞观十六年(642年)九月
  那些大人们都回去了,自己一个人还行走西域,惆怅。两曹的话依旧在耳旁回响,生死有命啊,这可恶的战争,这可恶的私有制。
  天气非常炎热,陶昌白日歇息,晚上飞奔。
  这天,陶昌躲在一个破旧的土堡里,躲避烈日。忽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这声音绝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堆马蹄声。陶昌起身下土堡外查看,发觉是二千名大唐骑兵,赶紧迎上去。
  谁知带头的将领命人将陶昌团团围住,几个彪形大汉杀将过来。
  陶昌赶紧辩解说:“我是大唐将领,众位休得打我。”
  一个大汉狠狠地说:“打的就是你。”他挥舞砍刀杀过来。
  陶昌赶紧拔出突厥刀对付,这时才意识自己用的突厥兵器,而不是在长安城买的枪。糟糕,这枪被摩诃拿去当纪念品了,而自己拿的就是他的突厥刀。
  陶昌可不是吃素的,辗转多年战场,挥刀恰如流星闪电,让人家都看不出招式。
  这几个大汉围着他打,竟然得不到便宜,且屈居下风,要不是陶昌留情,他们非死即伤。
  将领看出来了,他喝令他们走开,说:“我来会会你。”
  他持枪直刺,陶昌处处躲闪。将领刺杀频率加快,躲闪则只会更累。陶昌忽然不闪,只是侧了一下身,用手顺势抓着枪柄,往前拽。
  将领不防备,差点拉下马。然而他臂力过人,很快拽回去,两个人拉枪,不相上下。
  将领忽然往上一挑,陶昌一看不好,这人神力,赶紧松手。
  将领将枪刺转了半个圆圈,又回扫过来。
  陶昌狠狠地用刀一砍,正中枪柄,让将领手腕发麻,自己的手腕也发麻。
  他上了兴趣,也不拼命,只是逗陶昌对打。
  手下提醒说:“将军,军事紧急,不能长久逗留。”
  他醒悟过来,说:“你带些人将他拿下,就是累,也要把他给累死。”
  陶昌说:“这不公平,比武哪有以多欺少。”
  他说:“可你是敌人,为什么要公平?”
  陶昌说:“我怎么成敌人了,话是中原话,身是大唐人。”
  他问:“你是大唐人,为什么配着突厥刀?”
  陶昌赶紧解释说:“我奉乔师望大人之命,查探西突厥,自然用突厥刀了。”
  他半信半疑,问:“有什么凭证?”
  陶昌收起大刀,从怀里掏出乔师望的亲笔手谕,手下将手谕传递过去。
  他看了看,说:“倒像真的,你叫什么名字?”
  陶昌说:“我是少将陶昌,由太宗皇帝钦点,师从侯君集、李靖打败吐谷浑;后又追随侯将军攻占高昌,建立西州,创建安西都护府。”
  他说:“这事已过去很多年,老夫有所闻。现李老将军已近垂暮之年,而侯将军得罪他人,被太宗皇帝冷落。”
  陶昌问:“将军尊姓大名?”
  他说:“郭孝恪。”
  陶昌说:“都护大人在上,受小的一拜。”
  郭孝恪说:“免礼。乔师望大人已奉旨回朝,我接班数月。”
  陶昌说:“听说这里流民甚多,治安很乱,但在郭大人的管理下,已经很安定了。”
  郭孝恪说:“不足挂齿,你去了突厥,得到了什么信息。”
  陶昌说:“我混入西突厥,为攻占吐火罗立下大功。本已列虎军头头,不料被逃亡西突厥的吐谷浑天柱王三子识破,差点被杀,幸好有人说情,才免于一死。现被遣返大唐,无功而返。西突厥目的依旧是想剽窃我大唐西北各地,一有机会,就会卷土重来,我们当竭力防范,以防突袭。他们有两手策略,一旦遇到我大唐强硬反击,讨不到便宜,将会西进,往波斯抢占江山。”
  郭孝恪说:“吐火罗很遥远啊,你真够厉害的,也很幸运。得到你们的密报,我即刻带队伏击,以防西突厥攻城略地,以免边疆祸患”
  陶昌说:“我熟悉地形,愿带路截击。”
  郭孝恪说:“好极了,天助我也。兄弟们,赶紧上,将西突厥打个落花流水,让他们看看大唐雄风。”
  郭孝恪率领二千名轻骑兵,在陶昌的带路下,加快速度,火速增援伊州,拦截西突厥的军队。
  陶昌心想:“不知为什么,自己已非常不想打仗了,无尽的厮杀已夺走了无数的生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能坚持下去。我什么时候完成任务,可以返回桃园啊?”
  陶昌带路下,找个一个低洼地的高坡上设伏。郭孝恪非常满意,严密布置。
  几天后,西突厥军队真的走到低洼地。众将士在号角声中,迅速冲锋,郭孝恪首当前锋。陶昌蒙了口罩,担心有熟人被认出,紧随其后。
  唐的安西部队首次与西突厥军队交锋,西突厥人虽然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但何尝遇到如此劲敌,他们很快便发现唐军的战斗力,不是中亚那些国家的军队所能相比的。突厥人这次试探性的进攻被打退了。
  郭孝恪真狠,毫不客气地尾随追击,直到夜幕降临,方才结束。
  (从好战-厌战-止战,陶昌的心理变化。)
  陶昌让人打扫战场,既埋葬自己阵亡的士兵,也埋葬突厥人。大家不理解,陶昌说起李靖的往事,说:“正是由于这种做法,大家便相互关心战友的安危,善待敌兵,危急时刻,人家也会网开一面,甚至有人愿意投降,不然谁愿投降。”
  大家点点头。
  士兵打算将一息尚存的突厥人杀死,陶昌喝止,并下马将他扶将起来。
  陶昌为他上药,并命人驮回营地。
  郭孝恪问:“对待敌人为何如此仁慈?”
  陶昌说:“仁慈目的有三,一是仁爱之心使然;二是优待俘虏便于多俘虏;三是可打探敌部内情。”
  郭孝恪说:“有理。”
  在护理下,突厥伤兵恢复健康。
  陶昌说:“既然好,你可以回家去了。”
  他好生奇怪,问:“不杀我,怎么还放我走?”
  陶昌说:“唐军是仁义之师,做事有礼有节,不会计较得失。”
  他连声感谢。
  陶昌说:“劝你莫回突厥营,不然你是知道唐军的厉害。”
  他点点头,说:“我半路被拉去当兵,这次直接回老家。”
  陶昌问:“你老家哪里的?”
  他说:“昆仑山。”
  陶昌听到这字眼,非常激动,问:“你去过西王母那里了?”
  他说:“大家都听说西王母,可都没见过。她住的地方,连飞鹰都飞不上,岂是我们普通人能去的。”
  陶昌问:“怎么才找得到呢?”
  他说:“我们就知道采灵芝的位置,想找到她,肯定还在上面,很难的。”
  陶昌说:“我很想见到,传说周穆王坐着龙车见过她。”
  他说:“如果你真要找,我可以带你到采灵芝的地方,但再上去,只能靠你自己了。”
  陶昌说:“等我打仗结束了,过来找你。你叫什么?”
  他说:“可以,叫我昆仑好了。”
  陶昌说:“好,一言为定,你可得守信啊。”
  昆仑说:“没问题。”
  陶昌帮他准备好吃的、穿的,亲自送他到城外。
  昆仑眼见没人尾随,彻底放心。他说:“其实可汗攻打伊州目的是假的,真正目的是联合处月、处密两个部落,调集大兵攻打天山城(新疆托克逊)、交河城,最终则是要将大唐赶出西域。”
  陶昌听了,暗暗吃惊,想:“难怪这次队伍中没有可汗的身影,他在的地方必然是重兵。”但表面很镇定,说,“谢谢了,我们会安排好的,你在路上可要小心,千万别遇到突厥军队。”
  昆仑说:“谢谢,我会小心的。你要去王母那里,记得来找我,这是我家的地址。”他将一张草图塞给陶昌,陶昌接过来,心里暗暗说:“好人得好报,梦想有了新希望。”
  陶昌送别昆仑,将昆仑透露的话转述给郭孝恪,郭孝恪也非常吃惊。他说:“幸好你从俘虏身上得来绝密消息,不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我们被吸引到伊州,原想在这边继续歼灭突厥军队,看样子是错误的。那边城防空虚,得火速赶回交河城,布置防守,绝不让他们得逞。这个计划应由我们实施,将他们赶出西域,逃难波斯。”
  大唐军队连续行军数日,返回交河城。
  交河故城位于高昌城之西,曾为秦汉前西域车师前国都城,气势恢宏,凌峻险绝。它仅有两个城门:南门和东门。南门为主门;东门,被河道长期下切阻断在悬崖上。三面临崖,天险自成,没有古城常有的城墙。城内屋宇殿阁,均是平地下挖而成,几乎不用木料。
  郭孝恪让人给陶昌安排了住处。
  陶昌出了居所,去交河大寺院逛。堂前挂着玄奘西游图,陶昌不免好奇。等主持讲课结束后,恭恭敬敬地问:“高僧主持,这挂着是陈玄奘画像吧?”
  主持很惊讶,说:“是的。你一个小年轻不可能见过他,怎么认识?”
  陶昌说:“我从长安过来,沿途听说过他的传闻,看过他的画像,觉得他是个神奇的人物,贞观二年,他经过高昌,已整整14年了。”
  主持说:“看不出施主对此了解得很深入啊。不错,当时我还未当主持,是老主持带我参加陈玄奘的传经场面,宏大的高昌寺庙,周围寺庙的高僧云集寺庙内,听他的讲解。陈玄奘讲经头头是道,让大家颇为信服。当大家问他为何去取经时,他说是为了做一名优秀的传道士。”
  陶昌问:“道是什么意思呢?”
  主持说:“道是道理,即真理,是顺应自然的理念。”
  陶昌觉得很飘渺,似懂非懂,这陈玄奘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让大家如此崇拜,凭什么理念从长安到西天取经,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执着最终是为了什么呢?自己是不是已经茫然无措了,这几年,凭什么信念熬过来了?
  陶昌继续问:“他干嘛要当传道士啊?”
  主持说:“陈玄奘认为世人由于滋生欲望而生邪念,生邪念而做恶事,导致人世间处处都是痛苦。他立志做一名传道士,取经就是为了学习开导世人的经书,这样才能有充足的理论,毕生的精力来开导万民。”
  陶昌说:“有些道理。”
  主持说:“岂止有些道理,应是深刻之言,我听了之后,与老主持探讨,大彻大悟。后来老主持圆寂时,将我推荐上这个座位。我立志做一名传道士,每天给大家讲经,讲解人生的道理,让有烦恼的施主释怀。”
  主持对这个见识多广的陶昌很热情,亲自招待他吃斋饭。陶昌一抬头,发觉对面吃斋饭的人很熟悉。
  “陶将军!”
  “乐信!”
  寺庙里遇到熟人,陶昌很意外,很惊喜,询问。
  乐信说:“我已养育一个女儿,本想留着照顾母女俩,结果硬是被郭孝恪带出来。”
  乐信拿出孩子的画像,说:“这就是我女儿。”
  陶昌说:“真可爱,这调皮的样子,让人怜爱不已。”
  乐信说:“我时刻带在身边,她非常像我的老婆,看到她,就看到老婆。”
  “她叫什么名字?”
  乐信说:“我希望她一辈子都快乐,这样就叫乐乐。”
  陶昌说:“很好的名字。”
  乐信问:“你认识吐谷浑的宣王吧?”
  陶昌说:“当然认识,怎么了?”
  乐信说:“他造反了,独专朝政,阴谋袭击出嫁吐谷浑的唐弘化公主,把吐谷浑王诺曷钵劫持到吐蕃。诺曷钵王得知宣王阴谋后,逃往鄯善(今新疆罗布泊西南)。贞观十五年(陆肆一)四月,果毅都尉席君买带领精锐骑兵一百二十人袭击宣王,大败之,并将他的三个兄弟杀死。吐谷浑的大臣威信王带兵将诺曷钵迎回。太宗又派户部尚书唐俭前往吐谷浑抚慰。”
  陶昌说:“吐谷浑发生了这么多事,拉罕呢?”
  乐信说:“被宣王害死了。”
  陶昌难免悲伤,说:“人终有一死,只是死得太早,太冤了。郭孝恪怎么样?”
  乐信说:“孝恪机钤果毅,协草昧之际;树勋建策,有杰世之风。然而务奢为恒,既未尽善,举众失律,不其惑与!(其子郭待诏;次子郭待封;少子郭待聘,官至宋州刺史)”
  陶昌点点头。
  郭孝恪在准备城防,决定同西突厥一绝高低。
  陶昌说:“要想一劳永逸对付西突厥,须用妙计,减少自己的伤亡,给对方致命一击。”
  郭孝恪问:“你有什么高策?”
  陶昌说:“西突厥既然是佯攻伊州,那么就让伊州守军倾巢而出,当他们攻击天山、交河时,等我们固守之后,敌人没捞到便宜撤退时,我们正面攻击,伊州军从他们的背后发动袭击,必给以强烈震撼。西突厥人马众多,但处月和处密两部可能不愿损失实力地打。”
  郭孝恪问:“有理,高昌守军是否调过?”
  陶昌说:“高昌方向,西突厥的处月、处密正垂涎欲滴,一旦空虚,必然乘虚而入。”
  郭孝恪问:“难道你就不担心伊州城也空虚,被占领。”
  陶昌说:“我去过伊州城,我认识那里的守军,自从太宗皇帝将罪犯迁徙到那个城市。在曹少珍、曹蹙治理下,兵民结合,军力大增。让曹少珍给西突厥背后插一刀,让曹蹙守城,就可放心。”
  郭孝恪说:“好,让乐信送信过去,通知他们伺机潜伏,到西突厥背后弄点动作。”
  乐信接到命令,准备走。
  陶昌说:“你要小心,这路上都是西突厥的势力。要么骑我的汗血宝马,可以快点。”
  乐信说:“好的,谢谢少将军了。”
  陶昌说:“不必客气。”
  几日之后,门下面有匹快马,马上趴着受伤的士兵,守门士兵赶紧扶他进账,让军医医治。同时通知郭孝恪和陶昌过去看,陶昌认出来了,正是乐信。
  乐信奄奄一息地说:“郭将军、陶将军,我已将信送到曹少珍那里,他们已经同意出兵。可是半路遇到西突厥骑兵,他们正赶往天山,发现了我,追赶我,幸好陶将军的马快,我才没有被俘。但我中箭了,活不长了。”
  陶昌同军医说:“请你一定要治好他。”
  军医摇摇头,说:“正中要害,没法子了。”
  郭孝恪说:“哎,我叫你去了,才遭此厄运,对不住了。”
  陶昌说:“怪我出了馊主意,让你痛苦了。”
  乐信强忍伤痛,咬着牙说:“比在西域打仗死去的战友来说,我是幸运了。至少我成过家,生了女儿,我不会埋怨的。郭将军、陶将军,你们回长安,一定要将我的死讯告诉妻子,说我会在黄泉之下会保佑母女平安的。”
  乐信掏出了藏在怀里的女儿画像,手一松,画像飘落在地上。他浑身都是血,面部苍白,两眼无光,停止了呼吸。
  陶昌悲痛地大声喊:“乐信,是我害了你呀!”
  郭孝恪说:“别这么说,战场上,生死很平常。”
  郭孝恪将掉落的画像拾起,端详着画像,说:“真可爱的女儿,陶昌,你回长安时,将这画像给他家。他家的地址,我会让人告诉你。”
  陶昌含着悲痛说:“是,郭将军,我一定做到。”
  陶昌将画像藏在怀里,伸出手将他的双眼一抹,说:“乐信,你放心,我会去看望你的妻儿的,转达你的心愿。”
  郭孝恪让人给他下葬。
  出丧中,陶昌丧魂落魄,虽然一起相处没多少话语,但持续了几年,一起同生共死,生死与共的感情油然而生。眼前这个熟悉的人死去,让陶昌对战争产生极大的厌倦感。也许,本不该来这里,卷入战争中,让自己眼睁睁地看到这么多生命化成尘土,却不能挽留。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战争的号角马上吹响了。
  陶昌问:“既然敌人要进攻天山城,主力是不是放在天山?”
  郭孝恪说:“这里险要,放置少数人就可以了,事不宜迟,现在赶往天山城,与敌人决一死战。”
  果不然,首战失利,西突厥可汗心有不甘,他指示在西州、庭州附近的处月、处密两个突厥部落,进攻西州境内的天山城(新疆托克逊),天山城在安西都护府的南面,如果天山城失守的话,安西都护府便会遭到突厥人的袭击。这次进攻方向,直指郭孝恪的大本营。
  处月、处密这两个部落,并不属于西突厥的核心部落,即十箭部落,而是属于半独立性质的部落,这两支部落所居之地距离唐帝国的边境比较近,成为与唐军发生冲突的急先锋。西突厥意图以此一战,一举摧毁大唐在西域的军事力量。
  大唐在西域的驻军并不很多,也就是数千人,分驻在几处,面对西突厥的进攻,兵力不足是唐军最大的劣势。
  天山城的得失,直接关系到安西都护府的安全。郭孝恪亲率援军抵天山城,增强天山城的守备力量。对于曾经历过内战洗礼的郭孝恪来说,西突厥的这次进攻,与惨烈的中原攻城战相比,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唐军将领无一例外地精通攻城战与守城战,这是中原战场最重要的战斗方式。兵力得到补充之后,天山城的防御更加坚强。
  陶昌问:“将军,怎么固守天山城?”
  郭孝恪说:“强弓劲弩与高大厚实的城墙是我们防御的武器,我们完全可以以逸待劳,坐在城里消灭敌人。”
  陶昌说:“我去准备弓弩。”
  郭孝恪说:“好的。要准备滚木,上面钉满铁钉。”
  陶昌说:“是,在下这就去准备。”
  西突厥军队进攻时,第一轮陶昌命令将士轮番射箭;等西突厥军队靠近城墙时,第二轮命令将士丢掷石块;西突厥军队爬城墙时,第三轮命令将士滚落带钉子的滚木。可怜西突厥军队破城乏术,虽屡屡发起进攻,但屡屡受挫,惨叫声连绵不绝。
  西突厥暂时退却,有个西突厥将领在城下喊道:“草原上的猎鹰向来都与猎物直接搏斗,像你们这样龟缩着使用阴谋诡计,不是大丈夫所为。”
  陶昌探出头去看,这不就是阿史那矩么。
  陶昌喊过去:“阿史那矩。”
  阿史那矩惊异地说:“陶昌。”
  陶昌问:“这次怎么不把你的可汗大人打出来啊?”
  阿史那矩说:“可汗,可是你等可见之人。想当初,我们放了你,我还担心冤枉你。这次,你又来挡我们的路了。如今回想,当初应该听取天柱王三子的话,杀了你。”
  陶昌嘻嘻地笑着说:“是啊,我就喜欢挡道,当初是伊州,后来是高昌,现在是天山。告诉你,你们不杀我也是应该的,不是我,你们怎么会这么容易取得薄提城?那天,你们恩将仇报,不然的话,我还在为你们攻城略地呢!”
  阿史那矩说:“胡言乱语。”
  陶昌不计较,继续说:“哎,曾经的高昌王亲睐的大臣阿史那矩,你懂的,该怎么守城。我们可是按照守城规矩来办的,就怕你不会攻城,只会瞎嚷嚷。”
  阿史那矩气愤地说:“你这个内奸,要不是你作祟,高昌兴许不会亡国。”
  陶昌说:“要不是你们西突厥挑拨离间,大唐也不会灭了高昌,其实你们眼里会有高昌国么?你们眼里只有高昌应隶属于西突厥势力范围。”
  阿史那矩说:“休要啰嗦。有种的下来跟我单挑。”
  陶昌说:“有种的你上来,同我单挑。”
  两人对嚷,没完没了,喊累了,让士兵们对嚷。
  郭孝恪说:“吵得好,就要吵得他们筋疲力尽,然而再狙击他们。”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持,处月、处密两突厥部落军队在天山城下损失不小,攻克天山城的希望非常渺茫了,阿史那矩只能撤军。郭孝恪并不满足,他更重视歼灭西突厥的有生力量。处月、处密军队撤走后,他不顾疲惫,马上率军尾随出击,西突厥处月、处密部落大大低估了唐军连续作战的能力,没有料到唐军会展开反扑,原本低落的士气瞬间漫延为一种恐慌,被打得溃不成军,大败而逃。这时,曹少珍的队伍神秘地出现在西突厥的前方,他们遭到首尾夹击,乱作一团,伤亡甚多。
  郭孝恪在行军作战上确实有一套本事,唐军从防守转向反攻,一直打到处月部落境内,一鼓作气,攻处月的一座城池,处月部落已形同惊弓之鸟,大为恐慌,纠集军队准备顽抗。此时郭孝恪却虚晃一枪,转向进攻处密部落,唐军连续作战,一直打到遏索山(天山山脉的萨阿明尔山),处密部落被打得丢盔卸甲,晕头转向,最后被迫向郭孝恪请降。郭孝恪这一仗打得确实精采漂亮,这奠定其西域事业的基础。阿史那矩早早地离开了这块伤心地,曾在这里经营多年,如今毫无所获。
  陶昌奉命打扫战场,在死人堆里,找到了一个普通士兵的家信,准备寄往老家,诉说平安,言语切切,让人感动。陶昌将家信放在怀里,深感无论敌我双方,都不应该死,为什么会战乱不断,为什么不能让战乱消失?这种战役有意义么?极端的厌战心理在陶昌心里蔓延。
  郭孝恪胸怀西域,他命令陶昌继续去突厥那里查探,他说:“有你这个向导在,你走到哪里,我们大唐的疆域就会扩张到哪里。”
  这些人习惯于此了,追求的是无尽的欲望,而不是和平。陶昌回想薛孤儿为什么出家,不正是这个缘故么,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家,哦不,自己选择的是跳出这支卷入战争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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