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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上)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08-09 14:51:42      字数:6280

  1
  下雨……
  傍晚。
  龙泉乡党委办公室。
  周卫民对两个年轻人说:好了,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谁都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要调整心态,准备迎接明天更加棘手的麻烦!
  就在这时,院子里有人叫喊:
  周书记,开饭喽!
  开饭啦,陈乡长!
  
  几声咋呼,弄得这三位立刻饥肠辘辘。
  直到这个时候,李昌龙才想起为招待烟草局的那班人而订的午餐早已端到了桌上。烟草局的那班人虽然负气而去,他李昌龙和陈贤忠却并未走远,烟站职员也一个不缺。钱已经花了,不吃也是浪费。
  可是,李昌龙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兴冲冲地来喊陈贤忠去喝酒,平白地挨了一顿臭骂;而且,还亲眼目睹了平素硬铮铮的周书记那伤心落泪的风采。
  现在,已经是暮色苍茫,所订的午餐肯定早已被那班馋猫们扫荡干净。而他李昌龙却一经提起吃饭,胃里则更是屈叫亏空。
  李昌龙心中愤慨:妈的,老子在这里挨骂挨饿,却让那班家伙享受口福,尽捡便宜。
  李昌龙刚要起身告辞,却被周卫民叫住了:哎,昌龙,跟贤忠一起,到我房里去喝两盅。
  李昌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本来是想找您和老哥子去喝酒的,这一耽搁,就到了这时候。
  周卫民显然又来气了:还真是难为你有这份心意!可是,我不会喝你订的酒,我这里有甜秆酒。我儿子亲手煮的,喝着安稳滋润。
  李昌龙听出周卫民的话里带刺,心里虽然不舒服,却又不便辩驳。他急忙借坡下驴,笑了笑说:那,我就厚着脸皮,尝尝大哥孝敬您的甜秆酒!
  周卫民笑呵呵地说:你小子,打小就会哄人。
  
  2
  傍晚,雨在下……
  龙泉乡食堂。
  詹书连打好饭菜,便匆匆地离去。小段瞅了一眼詹书连的背影对郝干事说:看那子慌张的样子,一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郝干事:他一个秘书,能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小段:还真不好说哩,职位虽然不高,使阴招却得心应手啊!
  郝干事:不会吧!
  小段:这事还真难说,以后对这小子可得防着点!
  
  3
  傍晚,雨,还在下……
  周卫民的寝室。
  周卫民进门拉燃电灯。
  灯光下。
  周卫民的寝室里极为简朴。一张架子床上,铺的是打了补丁的被单;折叠整齐的盖被上,是盖有枕巾的枕头;靠床里沿堆着一叠报纸;床当头陈旧的抽屉桌上,是他所挚爱的《政治经济学》和《毛泽东选集》一至五卷;一台黑白电视机,是这间寝室里最高品位的摆设。
  李昌龙对周卫民说: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进周叔的寝室了,今天看来,周叔的寝室和五年前没有两样。
  周卫民:它就是再变,我也还是周卫民。既然不管怎么变都变不了我就是周卫民,那又何必要变呢?
  李昌龙:我是说,您一个党委书记的寝室如此简朴,真可谓是有点寒碜。不说跟大领导、大老板比,就连我李昌龙的寝室,也要比您周叔的寝室豪华好多倍。
  周卫民:那是,单凭你的那一辆“雅玛哈”摩托车,足可以买下我周卫民的十个寝室。
  李昌龙:那也不是我的钱买的,那是我的两个姐夫给我买的。
  周卫民:可你毕竟有两个能为你买摩托车的姐夫呀!
  
  4
  傍晚,雨,仍然在下……
  龙泉乡食堂。
  陈贤忠来到灶台跟前对大师傅说:周书记今晚想喝两盅,您看……
  大师傅立即说:既然喝酒,就得有下酒菜。陈乡长您知道,厨房里的菜,往往是连饭带菜一碗端,除非有领导和客人来访,预先向我们厨房通知一声,才能多做些花样。
  陈贤忠尴尬地笑了笑:是呀!今天既没有客人来访,也没有领导莅临,我们也没有预先通知,只有将就对茬了。只是,有李站长在,太简单了也不好看哪。
  阮师傅是个老好人,一听说周书记想喝两盅,而且还有陈乡长和李站长作陪,便将三样菜分别打入三只钵里,再将半瓶麻辣酱给了陈贤忠——哎,还真凑够了四样菜。
  
  5
  傍晚,雨,在下,纷纷扬扬……
  詹书连的寝室。
  詹书连正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见刘良华端着饭盒来到门前,急忙起身让座。
  刘良华坐下后问忙着擦酒杯的詹书连:今天怎么回事儿?
  詹书连将酒斟满递了过去:什么怎么回事儿?
  刘良华:周书记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詹书连:您不知道?
  刘良华:我今日闹肚子,到卫生院抓药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詹书连:还不是为那烟叶辅助款闹的!
  刘良华:跟谁闹呢?
  詹书连:跟烟叶局的王局长扛上了!
  刘良华:结果呢?
  詹书连:王局长会都没开成就被气跑了,他还回来不依不饶,训了陈乡长又训李站长!
  刘良华:那是为什么?
  詹书连:说他们俩办事不力!
  
  6
  傍晚,雨,在下,飞扬飘洒……
  周卫民的寝室。
  两个茶几一拼,便是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了。
  陈贤忠将菜摆在茶几上,又回自己寝室端来一盘兰花豆。他笑了笑说:不错,有五样菜了,五子登科!
  周卫民对陈贤忠笑了笑说:看把你乐的,还文上了!(他拿起酒壶,微笑着说)来,尝尝我儿子的手艺。
  李昌龙却一把抢了过来:哪能要您斟酒,我斟。
  周卫民突然客气起来了:哎,话可不能那么说哩,过门便是客;再说,你们烟站到我们这儿,恐怕还有一里多路吧!
  这席话,足可以熨帖李昌龙今天所受的所有委屈。他先将周卫民的酒斟满,再满上陈贤忠的酒盅;最后,才将自己的酒斟上。
  他放下酒壶笑了笑说:先不谈上下级的关系,再怎么说,您也是我周叔呀!
  一杯酒下肚以后,陈贤忠兴致勃勃地称赞:好酒,好酒!
  李昌龙将酒喝了下去,也附和着称赞:的确是好酒,比那卖的瓶装酒强多了。
  周卫民慢慢地砸吧,表现出他那正直而又和蔼可亲的本色微笑着说:怎么好法?
  李昌龙说:喝进肚子里舒服。
  周卫民用筷子点点陈贤忠:你说说看。
  陈贤忠说:香甜柔和,回味悠长。
  周卫民愉快地频频点头:行家,行家!还真看不出,你对酒还很有研究嘛!哪儿学的?跟谁学的?
  陈贤忠似乎正回味着许多往事:我家就在青龙乡王家大坪里头,我爹就常煮这种甜秆酒喝。我爹说,这种甜秆煮酒,又便宜,也好喝,还养身体!
  周卫民深有感触地说:是呀,我们山里人穷啊!不精打细算能行吗?在外边,人家连沤粪都不要它喽!
  屋子里立刻静得出奇。
  李昌龙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对劲,忙将酒全都斟满,举起酒杯,故作豪迈地说:来,我敬周叔。
  周卫民立刻绽开了笑脸:好好,我接受。不谈这些,我们喝酒。哎,吃菜呀!
  陈贤忠也举起了酒杯:我也敬周书记。
  周卫民:哎,先敬昌龙嘛,他可是客呀!
  陈贤忠:我先敬您,后敬昌龙。
  周卫民向李昌龙举了举酒杯:好,那我先敬昌龙。
  随之,一扬脖子,将酒喝干。
  
  7
  傍晚,小雨,依然飞洒不停……
  小段的寝室。
  郝干事问小段:怎么没看见张部长?
  小段:快要开饭的时候,我看见他上街上去了。
  郝干事:要吃饭了他上街上干什么?
  小段:谁知道?说不定是酒瘾犯了,上街买酒去了吧。
  郝干事想了想:不光是酒瘾犯了吧,他恐怕还想上周书记那儿凑热闹吧。
  小段:可能是的,我见陈乡长和李站长都在周书记屋里。
  郝干事:周书记还真有一套,又是教训,又是安抚,恩威并施,将一班人牢牢地攥在手里!
  小段:那是,要不咋就叫周书记呢?
  
  8
  天已经黑定。然而,小雨依然飘飘,飘洒不止
  周卫民的寝室。
  一个大嗓门突然嘣进屋来:哈哈,周书记请客喝酒,也不吱声。不吱声我自己来。
  周卫民点了点张重武:看看,脸皮厚不厚?(说人家脸皮厚,却找出了酒杯。一见张重武将两只方便袋放在茶几上,不禁动容)哎,你这是干什么?
  张重武笑了笑说:既然喝酒,总得有点下酒菜吧!我见您正在气头上,肯定想不到这上面,我就自己做主,到荣家餐馆端了这两样菜,也算是慰劳大家吧。
  周卫民扒开方便袋一看,见是卤鸡和卤猪蹄,不禁当即变了脸色:我跟你说啊,这可不能报销,我也没有报销的权力!
  张重武:我不是说了吗,是我自己慰劳大家!
  周卫民:那也不行!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我们却在这里如此铺张,我们也好意思吃的下去?
  张重武:今天情况特殊,算得上是旗开得胜,应该庆祝一下。
  周卫民:旗开得胜!我们胜在哪儿?
  张重武:您把那王明空不是赶走了吗?这就是胜利呀!
  周卫民沉思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啊对,是胜利,这钱我出。
  张重武:我不是说了吗,是我慰劳大家,怎么能让您出呢?
  周卫民凝视着张重武:你出?
  张重武:我出!
  周卫民:行,你出就你出。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重武立刻双脚并拢,立正敬礼:是,周书记,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周卫民立刻乐上眉梢:你小子,真有你的!
  
  9
  晚上,小雨翻飞,雨点密集……
  詹书连的寝室。
  刘良华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你就没劝劝?
  詹书连:我那敢呀!周书记发起火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张部长都不敢拢边,我就更是不敢了。
  刘良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作为秘书,理该为领导分担忧愁。他发火的时候,你去倒杯水,他的心里也会舒服一点。他会认为你很有眼色,很会体谅人!你这样躲着算什么事儿?
  詹书连:我就是害怕,不敢过去……
  
  10
  晚上,雨点密集,仿佛正在为这秋后的龙泉乡增添又一曲新韵……
  周卫民的寝室。
  陈贤忠和李昌龙生怕周书记又冲张重武发脾气,闹得大家都难为情。两人站在原地都不敢挪地,直到险情解除,才不约而同地嘘了口气。
  陈贤忠将自己的凳子让给张重武,到他自己的寝室里拎来了一张椅子。张重武坐下之后,一双眼睛在李昌龙身上铆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李昌龙将斟满的酒递给张重武。张重武握杯在手,豪爽地笑着说:书记、乡长我都不忙敬,先敬李站长一杯。
  李昌龙立时呆若木鸡。
  周卫民立刻为他壮胆:接住,张部长是诚心敬你。
  聪明的李昌龙急忙冲张重武举起了酒杯:我敬张部长一杯。
  张重武哈哈大笑:先敬陈乡长嘛,怎么先敬我呢?
  这一笑,笑得李昌龙更是如坐针毡。
  李昌龙的眼前浮现出炮火连天的战场,战场上极为惨烈,死人成堆。从那成堆的死人里爬出一个被鲜血染红的厉鬼……那就是张重武。
  随之,又浮现出张重武在部队里对士兵拳打脚踢的画面。
  继而,又浮现出了张重武被熊仁杰戏耍的镜头。
  可是,李昌龙却弄不明白,张重武那么厉害,怎么就打不过熊仁杰呢?
  不管怎么说,李昌龙一见到张重武,心里就犯怵。
  
  11
  晚上。小雨。这小雨不是秋后新韵,而是冬冰的前奏……
  小段的寝室。
  郝干事举起了酒杯:我敬你。
  小段也举起了酒杯对郝干事:好,这一杯我敬你。
  两人分别将酒喝净,斟满酒后互换了酒杯。
  郝干事突然问:哎,你怎么就知道那詹书连喜欢使阴招?
  小段:我看见了。我有好几次看见他偷偷地给县委书记、给王明空、给吴县长打小报告――你说,这是不是暗使阴招?
  郝干事:照你这么一说,我们以后还真得小心点!
  小段:是呀!君子好逢,小人难缠啊!谁要是得罪了小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郝干事:你没有将这些告诉周书记?
  小段:没有。连张部长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被周书记料理得服服贴贴,他詹书连又有多大的能耐!就连汤司令都服周书记,他詹书连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又能把周书记怎么样?
  郝干事:但是,他却能把我们俩推上绝路!
  
  12
  晚上,小雨,细密……
  周卫民的寝室。
  周卫民一本正经地对张重武说:哎,重武,那会儿,我冲你一顿吼,算准你正生我的气哩!怎么,没放在心上?
  张重武自从和熊仁杰相识以后,确实改变了不少,再也没有海喝胡闹了。周卫民也就没有让他立正站好了。
  张重武笑了笑说:闻到酒香,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周卫民笑着说:看看,脸皮厚不厚?
  张重武说:脸皮薄就不喝酒了。
  周卫民立刻收敛了笑容:喝酒的人脸皮都不薄?
  张重武一时语塞:这……
  周卫民瞅着张重武窘迫的样子,呵呵一乐:这酒怎么样?
  张重武立刻如释重负地脱离困顿:当然好呀!
  周卫民充满了自豪地说:我儿子煮的!
  陈贤忠和李昌龙到底是火候不够,敬了两轮酒,就败下阵来。而周卫民和张重武,却酒兴正酣。
  
  13
  雨夜。
  不大不小的雨,依然淅淅沥沥,翻飞飘洒……
  龙泉街。
  天已经黑定。已经黑定的天,依然下着令李昌龙烦透却又下之不够的小雨。街面上虽然比较平坦,也能借助于沿途房屋里漏出的一些光亮晃晃眼。纵然是倚仗着无数次的踩踏而路途熟稔,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哥俩,依然是脚下轻飘,泥浆四溅。尤其是踩惯了舞步的李昌龙,虽然刻意将步子迈得抻展潇洒,怎奈双脚不听使唤,滑溜的地面更是犹如蓄意捉弄于他,使得他几次险些跌倒;若不是陈贤忠搀扶得及时,他恐怕早就成泥巴狗了。
  李昌龙被陈贤忠又一次扶稳之后,索性紧紧抓住那只手不放,嘴巴嘟噜着大发感慨:这酒,喝起来好喝,还怪有,后劲儿!幸亏没多喝,再喝,恐怕就,下不了台了。
  陈贤忠紧紧地握住李昌龙的手说:要不是周书记护着,你下得了台?张部长能放过你?
  李昌龙舌头不听使唤地嘟噜:要不是,周书记,护着,你下,得了台?张部长,能,能放,过你?
  陈贤忠:谁都不会放过。
  李昌龙:那,周书记呢?
  陈贤忠:周书记量大。再说,他张重武,也不敢跟周书记硬来。
  李昌龙咕叨:他张重武,不敢跟,周书记,硬来,就敢,跟咱俩,硬,硬来。
  陈贤忠:那是。
  
  14
  细密的小雨,丝丝缕缕……
  周卫民的寝室。
  周卫民对张重武说:只顾喝酒,都没有吃菜,那贤忠和昌龙肯定都饿着肚子!
  张重武:怎么,您现在心软了?我看您训他俩的时候,心肠比谁都硬!
  周卫民:不硬能行吗?知道“玉不琢不成器”吗?再好的玉石,你不雕琢打磨,它充其量只能称之为一块玉石,只有经过精心打磨,才能成为一件玉器!
  张重武:哦,我明白了,这就叫作为人是薄人,薄人是为人!
  周卫民:看来你还真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张重武:那是,要不,我咋就啥事都听您周书记的呢?
  周卫民:明白就好。
  
  15
  雨夜。
  丝丝缕缕的细密小雨,如一只巨大的魔网,将龙泉山紧紧地笼罩。
  龙泉街。
  陈贤忠搀扶着李昌龙走进一片灯光里,去路被一根白得耀眼的柱子堵住了。哥俩想绕过柱子,可是那柱子居然能动,总是堵在他俩的前面。
  俩人一愣。定睛一看,见是汪艳。
  这时候,哥俩的头上淋过了不少雨,加之去路被堵,一惊乍,二位的酒已经醒去了不少;眯缝的眼睛,也就瞪大了。借着灯光,李昌龙能够看见一个撑着花伞,穿一身洁白连衣裙的美人儿。要是白天,穿这么一件几乎是全透明的物件,你会透过那薄薄的玩意儿,窥视那迷人的所在。
  汪艳笑眯眯地问:陈乡长,李站长,这么晚了,你俩还趟着泥浆忙什么呢?
  陈贤忠说:没忙什么?闲逛荡。
  汪艳一撇嘴:蒙谁哩?什么时候不好逛,这黑天瞎地的,你们俩能有闲心趟着泥浆闲逛荡?
  陈贤忠说:哎,就是闲逛荡。
  陈贤忠突然发现陪着李昌龙走过界了。而李昌龙却发现,汪艳耳朵上的耳坠,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那发光的耳坠,将那乌黑的头发映衬得乌黑发亮;那浓烈的香水味,从那妩媚的脸上散发出来,足可以令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心旌摇曳、为之倾倒。
  可是,李昌龙却木然呆立,并不为之所动;反而将陈贤忠的手攥得更紧,生怕他抽手而去。
  汪艳:怎么样李站长,今儿晚上能陪我跳上几曲吗?
  那嗲声嗲气的神态,更是令李昌龙心中作呕。他不禁又想起了吴启兰,说话从不装腔作势,自然甜润,如林中的百灵鸟,永远令人痴迷眷恋。
  汪艳又问了一句:怎么,不肯赏脸?
  陈贤忠急于脱身,忙打圆活:人家汪艳既然有心,你又何必令人家扫兴呢?再说,你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松弛一下神经呀!
  汪艳:还是陈乡长人情练达啊!
  汪艳没等陈贤忠回答,趁势伸手挎住李昌龙的一只胳膊,抛给陈贤忠一个妩媚的笑脸。
  
  16
  晚上。
  外面虽然下着雨,可詹书连的寝室里,却丝毫没有雨的气息……
  刘良华对詹书连说:其实,周书记他挺不容易。龙泉这么一个烂摊子,哪件事情没有去烦他呢?那马廷山说起来是乡长,他管过事吗?除开泡医院,就是……哎!
  詹书连猛地将酒灌进腹里。
  刘良华:按说烟款这事应该是陈贤忠负责。可他那个性负得了这个责吗?
  詹书连默默地给自己斟满酒,又端了起来……
  刘良华:都快六十的人了,早已不年轻了!看着他成天为龙泉乡的这么个烂摊子操心怄气,真是叫人心疼啊!
  
  17
  晚上。
  龙泉文化站舞厅。
  这里,听不到风声,感觉不到雨点的击打……
  舞厅里,摇滚灯在旋转,摇滚乐在轰鸣,一个非男非女的歌星,藏在录音机里竭斯底里地嚎叫——
  
  啊,我爱我爱
  爱这梦的时代
  啊,我爱我爱
  爱这花花世界
  啊,我爱你也爱
  要爱就快快来
  爱他个如痴如醉
  爱他个死去活来
  哎呀嘿,爱他个死去活来
  别等待别等待千万别等待
  青春一去如流水
  啊呀哈,一去不复来
  
  李昌龙和汪艳在多彩的摇滚灯下、在波涛般的摇滚乐中、在那非男非女的摇滚歌星声嘶力竭的吼叫的鼓舞下,尽情地摇滚。那近似疯狂的摇滚,赢得了阵阵掌声、赢得了阵阵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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