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外八门

　　从孙市长的口气里连如江听出了几分怀疑，他笑了：“孙市长，明天的晚宴上就可以拿到合作意向书，其实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觉得如果明天咱们合作的好，可以再拿到几倍的投资合同。”连如江并没说大话，他觉得明天是个舞台，可以让很多人认识中国，认识聊城，甚至他都想给自己清平镇的中药种植基地留一个外销的口子。
　　孙市长则是患得患失，他没回答连如江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对方要提什么条件。如江，我觉得你最好别急着回去，你一走我一点底也没有了，这万一要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回去熊市长能吃了我。咱们聊城正值多事之秋，正想借助这些事情来提振士气呢。”
　　“那可不行！”连如江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丝毫的妥协，尤其今天和楚谷碰过面之后他更是心生惶惶，但真实原因他自然绝对不肯告诉孙市长，“孙大哥，你不知道吗？组织部的朱处长一再催我回团省委报道，我也就是为了明天那个约好的晚宴才等了两天，不然此时我已经到济南报到了。你不就是担心这个投资的事情吗？孙市长您放心。”
　　“如江，咱们这个考察团里你要走，那个农业厅的于连生也收到紧急通知，说必须本周回到单位，他现在已经去了机场。我觉得咱们再往下考察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孙市长唉声叹气，想想这个考察团从开始就命运多舛，从最先聊城火车站就刷下去一个，现在更是纷纷提前回国，他这个团长实在有种挫败感。不过想想趁此机会能签订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合同，真的是喜忧参半。
　　“于处长也要提前回国？”这让连如江有点意外，想想自己最近一直独立活动，并没有和大部队在一起，不知道这个于处长所为何事。可是在北京见到于连生时，就看到他面露衰色，是提前回国的相貌，估计他回国的原因应该和自己大不相同，不会是组织部门召唤。他却不知道于连生这也是咎由自取，前段时间他往国内打电话的时候，对连如江颇不恭敬，说这个人纯粹是因为裙带关系跟着出国玩耍，平时连培训课程都不参加，而且把连如江形容成为了一个人渣，他不知道的是这话要是传到王云贵厅长那里不要紧，但要是被尤处长知道就很麻烦了，尤处长现在调动到厅财务处任主持工作的副处长，而且是唯一一个副处长。他和连如江的关系堪称莫逆之交，尤处长听别人提到连如江这个名字就很留神，当他知道是于连生在背后故意败坏连如江之后，很不客气地查了于处长主管业务的财务记录，这一查不要紧马上就发现这小子屁股下边很不干净，马上给厅纪委作了专题汇报，作为本年度第一起贪腐案进行处理，于连生收到了国内紧急通知，让他回国述职。他这一回去马上就被纪委请去喝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是呀，而且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开始我以为他家里出了啥事呢。但他说是单位要求。”孙市长抱怨道。作为一位体制内的老工作人员，他焉能不知道中间定有猫腻呀，要是好事于处长肯定意气风发，这种申请本身就说明一种问题。
　　“孙市长，明天上午吧，我和您，以及老顾、赵大姐一起碰碰头，看看我们怎么配合好，可能这就是否尽泰来吧。我觉得那个项目只是敲门砖，如果可以，我建议您和招商局联系，我觉得有可能还有大鱼，明晚的宴会可是有很多大人物，也有很多大富商。咱们聊城的资源您比我清楚得多。”
　　“好。如江，你说得好。现在国内尚是白天，我让市里其他同志准备咱们江北水城的相关推介资料。我们这次谁也没想到会有招商的事情，什么材料也没带。唉，准备不足呀。”孙市长虽有些遗憾，但是马上来了精神，“明天早饭后我就去找你吧。如江，我个人觉得咱们只要抓住你说的这个大项目就算完成了任务。也别太贪婪。”孙市长最担心的就是吃不到西瓜再丢了芝麻，当然那个大项目本身就不是芝麻，而是一个西瓜。
　　连如江其实和孙市长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也是为了稳定心神，他做好了开溜的准备。很显然在座的四个人中，除了小武傻乎乎的什么也没看出来，其他两人心里都和明镜一样：连如江心里有鬼。只是现在正在讨论传国玉玺的事情，大家谈兴正浓，自己要撂挑子就显得不好了，而且大家公认他是连董事长，他就想耽误一点时间然后借机散伙，去莫斯科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当时清平镇太平天国宝藏的挖掘自己都没参与，莫斯科那里去不去的也无所谓。只是楚谷的事情必须考虑好对策，他不能说走就走，那就有点不太像男人，但他也绝对不能和楚谷母子太过于亲近，而且要控制知道此事的范围，要万一传到王凌雪耳朵里……连如江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武毅和徐子婵肯定也看透了这小子的主意，大家都默不作声，就是小武听他说什么投资合同的事情有点不耐烦，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酒杯里的果汁使劲倒进嘴里，然后啧啧发出声音，故意在提醒连如江。
　　连如江足足打了十几分钟才放下电话，放下电话后他就故意打个哈欠伸个懒腰，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徐子婵微微一笑：“连大哥，这几乎成了你的套路了。您困了是吧？”
　　连如江脸一红赶忙解释：“我喝了酒容易犯困。没事没事，子婵，你刚才说得很好，我觉得咱们也应该引进阿柒和阿伊。”
　　“那是我武毅哥哥说的好吧？”小武有点责怪地看着连大哥，她忽然觉得有些男人活得很累，譬如说连大哥，天天要和别人斗智斗勇。要都像自己自由自在多好，有什么说什么，而不是故意动脑筋。
　　连如江说道：“如果咱们真的是董事会的话，就要有自己的公司，而且公司里我觉得应该有各色各样的人才。阿伊兄妹两人虽然武功一般，但却都是盗门高手。我觉得引进他俩是没问题的。小毅，我上次听别人说他们师傅是贵州全真龙门派石泉道人，你听说过他的名声吧？”武毅从齐先生那里听过江湖上的很多故事，估计他应该知道石泉道人的大名。
　　果不其然武毅点点头：“石泉原本也是外八门的四大供奉之一，只是他并不以武功见长，据说盗技有独到之妙，文化大革命说打倒牛鬼蛇神，但其实真正的牛鬼蛇神都闻风而逃了。连哥，你居然知道盗门，不简单。”
　　连如江呲呲牙，他对江湖事知道得并不多，也是通过董芳空知道一点，他想说话但被小武抢了先。
　　“武毅，什么是外八门？什么是盗门？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都是齐爷爷教给你的吗？他偏心也不给我说。”小武撅撅嘴。
　　“外八行，在古代传统三百六十行之外，属于另类，就是不在正经营生之列，不属于工、农、商、学、兵之属。看似只有八个行当，但实际上，这八门几乎囊括了江湖上所有的偏门，从古至今的江湖流派，几乎都与其脱不开关系。”武毅说道。
　　连如江也瞪大了眼睛，江湖上的事情他也很好奇，听武毅继续讲了下去。“外八行中最大的就是盗门，天下很多没有本钱的买卖都可归类于盗门之中，无论是走千家过百户的飞贼土鼠，还是占据一方，拉杆立旗的响马流寇。甚至包括荒郊野岭，挖坟掘墓的摸金术士，这些都算是盗门之人。盗门的流派众多，各个流派所拜的祖师也各不相同，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唐代空空儿。是他将盗门的各个分支一统，形成了外八行中最大的势力。不过到了明朝后盗门再次分家，形成南北两个势力，这个石泉道人就是盗门翘楚。阿柒和阿伊武功不高，但他俩有我们没有的专长。小武。”
　　“九尾妖狐董芳空算是哪个门的？”连如江这个问题提得很突兀，小武瞪大眼睛，她知道这个名字的。
　　武毅显然也没想到连如江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此人师承，但估计应该是红手绢门或者索命门的可能性比较大。”
　　“红手绢门？”小武对这个名字比较敏感，她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外八门很好玩。
　　“对！”武毅也笑了，“外八行中最为梦幻的门派是红手绢。这一门的祖师乃汉末奇女红衣，红衣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外号。野史札记中对此女的介绍只有寥寥几句，外八行的传说中倒是多有此女的通天幻术。传说她曾街头卖艺，取麻绳一根拿在手中，抖手之间麻绳就如竹竿笔直的立在地上，随后她顺着麻绳攀爬而上，绳索极长，举目难见其端。周围的看客见她上去后好久都不下来，有大胆之人就是拉那根立在地上的麻绳，谁知一碰之下，麻绳竟然瘫软下来，而爬到绳顶之人已不知去向。其实红手绢通俗的说就是戏法，中国的传统戏法。也可以叫做障眼法或者幻术。红手绢的一门幻术与西方魔术差别很大，就看现在红手绢一门流传于世的低级幻术，丹，剑，豆，环。这些戏法讲究的都是“上下翻亮，经外交代。”就是把双手的前后左右都亮与观众的眼前，道具的里外也都让别人看个清楚，然后再进行造作。而魔术呢?魔术的手法讲究的是“上指下掏，左亮右操。”当魔术师一只手指向某处的时候，你去观察他的另一只手吧！他的另一只手一定在掏某些埋伏。可惜红手绢一门正宗手艺失传不少，而且挂牌的传人也都低调异常，要不然哪里轮得到外国小术来我中华大红大紫。”武毅喝一口水，连如江刚才还在打哈欠，现在则被武毅的故事吸引了。他听武毅说下去。
　　“外八行最为血腥的就是索命门。索命一门的祖师是专诸、要离，我想这个是很多人都清楚的。但索命一门以前可不是金钱换命的理念，无论是专诸、要离、荆轲、还是无名，百韧，这些历史上有名的刺客无不本着为民为天下的信念去做他那明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伟大事业。索命一门最后演变成拿人钱财，替人索命的局面，完全是因为大明朝初期的赶杀外八行导致的。如今中国的索命一门，已与国外的那些杀手毫无分别，刺客之美名荡然无存。现在索命一门就已经与国际接轨，进入到国际猎杀团队。在如今中国外八行的索命门在国际猎杀积分榜上，以超越第二名17倍的高分，稳居榜首。国际身价最高的十大名杀，索命一门就占了八个名额，在江湖中。中国的杀手要远比中国的瓷器和功夫出名。”
　　“我靠，我感觉董芳空就是索命门的，她一击必杀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连如江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则是有点洋洋得意，虽然他现在丢失了八卦玉佩，但换取了董芳空的化敌为友，应该是很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