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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宅

作品名称:灵异实录——荒山惊魂      作者:烈焰长空      发布时间:2019-07-24 16:31:28      字数:4410

  大家很有些不舍,但天确实将黑,各自都要回家吃饭,于是陆续散去。我转身准备回家,忽然发现有一男一女就站在我身后。
  我对他们有点印象,他俩不是本地人,是从北京过来的游客。男的和我年纪差不多,高大帅气,属于阳光男孩类型。女的二十三、四岁样子,个头有一米七,身材苗条得像个模特,白玉般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修饰,长得非常漂亮,比之电影里的大明星有过之无不及。他俩应该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否则怎么会一起跑到我们这里来游玩?
  我被赵四爷讲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看两个人脸色,都有些苍白,可能还沉浸于赵四爷的故事里。见我转身面对他们,二人对我轻轻点头打个招呼。平时见过几次面,看来他们对我也有些印象。我指着家门对他们说:“这里就是我家,没有事的时候可以来坐坐。”
  二人点头称谢,说只要不给添麻烦,有时间一定来。
  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到了华灯初上时分,六点多了。姑姑说正要出去找我,饭已经做好了。于是我洗手,准备吃饭。围着圆桌坐下,姑父拿出一瓶白酒说:“来,小峰,喝两杯。”
  我欣然答应,从柜子里拿出两只杯子,洗干净了。打开酒瓶,先给姑父倒上,我自己也满上一杯。
  由于我们工作性质是野外施工,经常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扎营。工作之余,没有什么娱乐,于是喝酒吹牛便成了我们这种工作的必备常识。在这种环境下,不会喝酒的人也都能喝上两杯,我的酒量自然不在话下。
  这时家里养的两只小白狗跑入桌子下面,一齐蹲着,瞪着四只小眼睛看着我们,就等着开饭时扒我们的裤腿要吃的。而叫小黑的大猫也悄悄潜回屋里,在桌子下面几次用力蹬后腿,准备一举窜上桌子,大下其口。这两只小狗一只猫都是从小一起在姑父家长大,它们完全打破了猫狗不相容的封建习俗,每天和睦相处,有时候互相打闹,但绝不动真格的,完全遵守了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
  在有客人时候,它们不是窜上桌子就是扒裤腿,狂叫要食,绝不给家人面子,但是在家里只剩下姑姑姑父的时候,它们却成了活跃家里冷清气氛的主要功臣,使得姑姑两个人不至于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因此姑父对它们爱如掌上明珠,绝不允许任何人动它们一根汗毛。这也越发养成了它们的骄狂性格,根本不在乎别人心里的感受,只要自己满意就行。
  四人二狗一猫,对桌子形成立体包围。为了不让三位小朋友太过生气,大家把骨头或者肉夹给它们享用。小狗还好些,只要是肉就会大口吞下。而大猫小黑这家伙嘴刁得很,到了基本上没有什么喜欢吃的程度。不管给什么,大多只是闻闻不吃,接着喵喵地再向我们要,实乃可恶之极。
  吃饭间,我向姑父说起今天赵四爷讲的故事。姑父深深表示不以为然。他说赵四爷家里好多古旧的书,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他看了后常常出来给别人讲,大家也都喜欢听,但是没有真的。
  我说:“他说的也不全是假的,咱们的镇子和河道、道路形状确实如赵四爷所言。”
  姑父说:“形状上是像一只巨龟,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怎么这几年连年干旱呢?夏季雨水少得出奇,庄稼年年减产。河里基本上也是断流了,哪里有水?家里的压水井去年夏天都抽不出来水了,不得不向下接了十米铁管。乌龟如果连水都没有了,不成旱龟了吗?你就别当真了,大家听了哈哈一笑就行了。”
  我不禁沉思起来,我并不是唯心主义者,也不全是唯物主义者。绝大多数眼能见,耳能闻的东西,不能从唯心来说。而另外一些东西就不见得能用唯物主义解释了。或者说是科学技术没有达到,以后也许能解释。但是这种说话也只是推论,怎么能够证明呢?科学技术达到了,就真的能证明吗?如果从唯心主义来说,相信赵四爷的故事,那乌龟连年干旱,无水,河道干枯,弓背断了,是否预示着镇压恶龙的局势出现了问题,恶龙即将会复出呢?
  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不觉这顿饭吃了有一个小时。收拾完碗筷,我到院子里面透透气。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满天繁星,不停眨着眼睛。在外面城市里,由于大气污染厉害,是没有机会看到这么多星星的。北斗七星已经上来,像把巨大的勺子。勺子顶端两星连线,直指五倍距离处的北极星,三星基本上形成一条直线。北极星周围几乎没有几颗星星,虽然它的亮度并不强,但是方向永远在正北,非常好辨认,在迷路的人眼中,它就是方向,就是希望。
  迷人的春夜,微风还有点凉意,轻轻拂过面庞,凉凉的,但不刺骨。风里带着草叶、树叶、花粉的淡香,干净、清爽。
  这一天还挺累,躺在炕上只看了几眼电视便头脑迷糊。也不记得怎么关的电视机了。
  一夜无语,早上五、六点钟,天还不亮,此起彼伏的雄鸡鸣叫把我从沉沉的睡眠中唤醒。窗外已经有了一丝曙光。由于房子临街,早起的人声已经可闻。火炕很热乎,但屋里温度还是不高。闭眼片刻,竟然又沉入梦中。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玻璃窗上红彤彤的,满是霞光。看看时间,七点多了。赶快起来洗漱,收拾好一切。
  早饭吃罢,姑姑对我说:“去看看你奶奶吧,昨天没去。”
  于是我和姑姑两个出了门,顺着大街往镇中走去。两只小狗跟了出来,打闹着随我们一路走。在去奶奶家半路上的路边小商店里,买了些东西。奶奶八十多了,牙咬不动硬物,只能吃些松软的糕点。
  临近奶奶家不远处的街边有棵古老的无刺槐树,它苍老的树干中间已经枯干脱落,只剩下不到一半,主要是树皮了。这老槐年龄到底多大,已经没有人说得清楚。只听老人们说,他们爷爷的爷爷小时候,老槐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再往前,无从考证。前些年,镇子附近的大树基本上全被砍伐,做了木材。远处深山里面的树木不容易运出来,才没有被砍掉。而镇中间这棵古树却没有人敢动。
  相传老槐已经数百年,早已有了灵性。小时候听姑父说,他年轻时候有次半夜一个人去镇那一边办事,路过老槐树的时候,看到树下和树上站满了人,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他吓得不敢再看,快步走过。还有刚解放不久,镇里有一个人同样也是半夜在老槐树下看到了人影,居然是个认识的人,但是前些年已经死了。他吓坏了,病了几天。病好后去河滩里挖沙,挖到了抗日时期不知道哪一方埋下的地雷,被炸死了。
  我们这一带的河滩里埋藏着好多不知道是日本人还是抗日游击队埋下的武器,有手枪、机枪、地雷、手榴弹,还有炸弹。前五六年,有人一次在河滩里就挖出了上千斤各种武器。不过基本上都已锈蚀。但是密封较好的地雷等爆炸武器中的炸药不知道还会不会炸,大家都不敢轻动,后来找了专业人员处理掉了。
  前年时候,老槐树树身因为半侧空了,整棵树往一个方向倾斜,粗大的树枝压坏了下面一户人家的房顶。于是这家两兄弟合力将老槐的这个粗枝锯掉了。时间不长,两兄弟都死于非命。这件事发生在最近,大家全知道,是真实的。从此,镇民对老槐更是不敢稍动,敬若神明。我觉得如果它长在风景区里,早就被保护起来,挂上树牌,做为重点文物了。
  我们路过它的时候,我在它古老的树皮上抚摸了一下,心里充满了敬畏。
  奶奶家离古槐不远,就在前面右侧的胡同里。一个极小的院子,三间低矮的小房。我小时候,觉得房子还是挺高的,现在看,只比我头顶高出不到一头。
  门开着,姑姑进了门就说:“小峰来看你了。”
  奶奶眼神不好,只能离很近了才看得清。等她看清了我之后,高兴地拉我坐下,要端茶倒水。我和姑姑立刻拦住她,说坐下说会话就行了。我问了奶奶的身体情况和家里一些事,她虽然眼睛不太看得清,但是耳朵还是很聪的,听我们说话毫不费力。
  我们随便聊着聊着,奶奶就把话题扯到她小时候闹白莲教的事情上了。说那时候白莲教闹得可凶了,那些人从房顶上来去自如,有时候杀人放火。晚上镇里人谁也不敢出门。年轻姑娘们吓得都紧紧缠胸,绝不敢化妆,不敢穿漂亮衣服外出。
  这些故事我是从小听到大的,粗略估计,也不下上千次了。但是每次奶奶都充满激情地给我讲。姑姑一看奶奶又来说这些,赶紧把话题岔开。她听的次数要远远多于我。
  奶奶看姑姑把话题岔到一边,马上敏健地话锋一转,又说起我们家里以前的事了。说我小时候姑姑姑父怎么吵架生气,还有许多家里的生活锁事。这些事情,我从奶奶嘴里听的次数绝不下白莲教的故事。姑姑无奈,只有和我一起听着。我就奇怪,奶奶这么大的年纪,几十年前的好多锁事,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语言表达能力不亚于年轻人。大约四十分钟后,奶奶感觉说得很满意了,于是话头渐歇。
  姑姑瞧准势头,刚准备要提出来回去,奶奶又说道:“最近你爷爷经常回来看我。看来我年纪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去了。”
  我一惊,问道:“奶奶,您说什么呀?”
  奶奶说:“这些天晚上睡觉时候屋里总有动静,到处乱翻。问还不说话。你爷爷活着时候就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怎么问也不说。死这么多年了毛病还不改。”
  姑姑说:“有老鼠吧?您应该养只猫。”
  奶奶说:“几十斤重的面袋子都给挪了位置,哪里有这么大的老鼠?”我和姑姑全都愕然。
  我上初中的时候爷爷去世的。他去世时候,家里可是闹腾了好长时间。那时候晚上姑姑姑父全在奶奶家里忙,我和妹妹在我们家睡。半夜时候经常屋里院里响个不停。叮叮当当的,开灯后却什么也没有。我和妹妹很害怕。
  后来爷爷的后事处理完了,姑姑姑父他们回来住,晚上还是经常有动静。实在没有办法,姑父找了爷爷生前的学生,他和爷爷学写毛笔字,当时是镇会计。他经常给别人看个风水之类,据说挺管用。再加上是爷爷的徒弟,他来我家后,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嘴里念念有词。谁也没听到他念的什么。又烧了一些纸钱,后来居然家里安静了。这些事说起来还真怪。
  现在奶奶说起晚上闹腾的事,不由让我们心里忐忑不安。难道说爷爷生前真的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不成?姑姑沉了一会,对奶奶说:“前几天松林找到家里,说商量一下镇里把您这老房子买下来,和后面的商店一块拆了盖新商店。不知道您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松林全名叫王松林,是我们这个镇的镇长。他前些天确实找到姑父说买奶奶老宅的事。姑父说他没办法答应,得问奶奶决定。
  奶奶一愣说:“我没有想过,回头我好好想想。”
  姑姑说:“您这屋里太黑了,到外面站一会吧。”
  于是我们出来到院里。院子加上房子总共也就一百多平米,显得狭小,紧张。院子东北角有一棵碗口粗的枣树,枣枝长出一丛丛绿叶。院子中央有个石窖,用来存放一些蔬菜。窖里面温度湿度比较稳定,存放的时间要比外面长得多。当然了,奶奶是下不去了,平时都是姑姑或者别人来帮忙。但是每天做饭等日常生活都是奶奶自己,不需要别人。
  我问奶奶:“奶奶,这房子是什么年代的啊?”
  虽然从小在家里长大,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也没人跟我说过。奶奶说:“你爷爷家祖传下来的呗。怕是有七八十年了。”
  我看着木窗棱和窗纸说:“房子这么老了,冬天风大时候窗纸刮破进风,多冷啊。”
  奶奶说:“都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你小时不也是经常在这里住吗?那时候怎么不说冷?”
  说着抬手拍了一下我的头,呵呵乐着又说:“你姑姑姑父已经说了多少次了,让我住过去。这边房子太老,冬天冷夏天热,下雨时候门槛低,还往里进水。只是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熟悉。年前禁不住你姑姑劝,过去住了几天,实在是不习惯。晚上都睡不着觉,白天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没办法,呆不下去,就搬回来了。一回来,怎么着都舒服。”
  我一听,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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