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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刻印象

作品名称:大道人生      作者:李维奇      发布时间:2019-06-17 18:38:27      字数:4132

  孙主任正在讲话,但田川什么也没听见,他明显精神溜号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孙主任正在讲学生的差距问题,这回,他听清了。
  “其实差生和好学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就是基础差一点,劲头差一点,能力差一点吗?”
  孙主任说。
  这个“三差”理论简直是太经典了,既然在三个方面都存在差别,怎么能说没有太大的差别呢,如果这个差别还不算差别,那什么才算差别呢?
  田川在心里想。
  他观望了一下左右,大家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端坐在那里,十分认真倾听的样子。
  大家的座位并不是按组排列的,和田川坐在一个横排的也不都是语文组的老师,他的左边是章楚涵,右边则是一个数学老师,他觉得这个数学老师的表情也是静默的,丝毫没有对孙主任的讲话表现任何反感,他就纳闷了,怎么对这样一个低级的讲话,人们一点反应也没有呢,连一点嘘声都没有,一高中的老师是不是都打麻药了,不管是语文组,其他科的老师他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就是一高中老师的风采吗?这就是邑县最高学府的现状吗?
  
  “那谁还缺胳膊缺腿呀?”
  突然,章楚涵小声说了一句。
  田川有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感觉,偌大的一个一高中,满朝文武,面对这样一个荒唐的讲话竞噤若寒蝉,难道都变成兵马俑了吗?是,开会是讲秩序的,台下的人不能随便讲话,但台上的人也不能随便讲啊,三大差别等于没有差别,这是谁家的理论,是季莫托夫,还是岗查洛夫,你这不是信口雌黄吗?
  一句谁还缺胳膊缺腿啊打破了这种愚昧的沉寂,使田川看到了一丝曙光,原来一高中最有水平的人,是这个仅有二十岁的小姑娘,是一个刚刚毕业的中专生,你不是来自邑州师范,你是来自湖南第一师范,那里产生了许多伟人,拯救了中国,你要拯救一高中吗?如果要拯救请拉我入伙吧。
  他看着她,报以钦佩的微笑。  
  散会了,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他一直走在她的身边,他想用这种行为证明,他对她刚才所说的话表示支持,他对这个小姑娘表示钦佩,他甚至忘了,其实他走在她的身边会叫人们说闲话的,怎么刚刚参加工作就形影不离了,但他就是钦佩她,他觉得他应该走在她的身边。
  学校的大喇叭里放着一支曲子,田川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曲子是什么名啊,这么好听。”
  他没指望章楚涵来回答,他只是想用这句话来表达他此刻高兴的心情。  
  “这不是广东音乐吗?”她看了他一眼,随口说。  
  他怔了一下,心想,这个小姑娘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啊——,广东音乐。”
  他轻轻地惊叹一下,不住地点着头。
  他本来想就广东音乐的问题再发问几下,因为他确实不懂音乐,尤其不懂广东音乐,但一看离办公室的门很近了,他怕这个问题讨论不完,所以就没有发问。  
  田川紧走几步,是为了给办公室开门,他掏出钥匙,但开了几下都没开开。  
  “给我。”她说。  
  田川把钥匙给了她,她一下子就把锁头打开了,一点都没有耽误后到的老师进屋,当他们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田川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这把钥匙是昨天下午郭老师交给他的,同时也交给了章楚涵一把,他今天早晨是第一次使用,今天早晨他开门的时候就觉得这把钥匙不是太好使,钥匙不能完全插入,得留一点点的间隙才能打开门,不知道这是钥匙的问题还是锁头的问题,但只要掌握这个规律了,问题也不大,但刚才自己可能是有点着急了,所以就没有掌握好手劲,但章楚涵为什么一下子就能把门打开呢,今天中午他来的时候章楚涵已经在屋了,而屋里并没别人,很显然屋门是她打开的,是不是在她开门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般来说女孩子是不太注意这些技术问题的,很多聪明的女孩在这些技术问题上都会表现得非常白痴,念初中的时候,他们屯有一个女孩有一次车链子掉了,她自己是咋上也上不上,只能推着车子走了十来里路走到了学校,到了教室以后就嗷嗷大哭,老师问她怎么了,她说车链子掉了,按不上,推车走了十多里路,老师打了一个哈欠,说,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区别啊。他告诉她以后你就跟着田川他们走吧,人家田川把芯子折了都把车子骑学校来了。这件事给他的印象很深,其实那个女孩子学习不错,但就是车链子掉了按不上,也许这就是女孩子的天生弱点,但章楚涵好象没有这个弱点,她一定是在中午开门的时候掌握了这个规律,她也意料到了他可能打不开门,所以她才跟得那么紧并毫不忧郁地拿过钥匙,这个女孩真聪明,她一定是继承了她父母的遗传基因,她的父母可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啊。
  下午,学校组织老师劳动,在操场的南面有一块农田,是学校的校田地,老师们到校田地里薅草。
  地里种的是土豆,秧棵刚刚长出,草也不是很多,长得也不高,人可以蹲在田地里干活。
  劳动量不是很大,如果大了可能就等学生开学由学生干了,明天学生就开学了,老师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所以这次劳动有劳逸结合的意味。
  老师们是以组为单位分片的,语文组和外语组自然挨着。
  章楚涵离田川不远,隔着两个老师。
  章楚涵在田川的前头。这倒不是因为田川干得慢,而是田川故意放慢一点,他觉得他在章楚涵的后头可以看见章楚涵,他现在还不能明确他看章楚涵是什么意思,是章楚涵长得漂亮吗?是他已经爱上章楚涵了吗?还是因为他和章楚涵有共同语言,还是因为他和章楚涵同路过,反正他就是愿意看她,所以他故意放慢速度,就是为了一抬眼就可以看到章楚涵。  
  一阵微风袭来,把章楚涵的上衣吹起,翻转在脊背上,她后面的皮肤都露在外面。
  他觉得她应该感觉到自己的后面露在外面了,她会用手把衣服抻下,但可能是章楚涵太专注薅草了,她没感觉自己的外衣已经卷起,皮肤仍然外露着。
  一个女孩子把后背露了出来是一件不雅的事,何况在她的后面不仅是一个田川,还有好几个老师,有男的也有女的。
  田川想提醒章楚涵衣服被风吹起了,但他觉得这样不好,这样就叫人们知道了他看见了章楚涵的后背。
  他真是愿意看她的后背,但他不想叫别人也看到她的后背,好像她的后背是属于他的,幸好这时有一个老教师告诉章楚涵她的衣服被风吹起了,章楚涵用手把衣服抻下来,田川的心里也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劳动结束了,但那一幕老是在田川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田川也以为他已经爱上章楚涵了,但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时间这么短,更何况他也没有忘记刘葳蕤。
  但当年刘葳蕤给他带来的感觉和章楚涵给他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刚到大学,基本都是一个分数段考上的,也不知道谁比谁聪明多少,即便是到了期末有了考试成绩也不能说谁比谁聪明多少,但到了一高中他明显感觉章楚涵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一个东西人能进去虫子进不去,他没想到是蚊帐,广东音乐他更是没听过,或者是听过了也不知是什么音乐,“那谁还缺胳膊却腿呀”,他觉得是最恰到好处的比喻,他不能打开的门锁,她居然打开了,这都说明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聪明,但在今天以前他也只是觉得她聪明,没多想别的,他以为她是一个孩子,没把她当女人,但今天他看了她的后背,他突然觉得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一个叫他心驰神往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一见钟情了,他觉得自己回到家乡不用说一见钟情,就是三年五年他都不一定遇上可心的姑娘,因为有才能的姑娘都上大学了,上好大学的姑娘都回不来了,即便有一两个漂亮的也一定是一个绣花枕头,上哪去找像刘葳蕤那样才貌双全的姑娘啊,而眼前这个章楚涵,好像比刘葳蕤还聪明,长相虽然赶不上刘葳蕤,但也是因为太小了,他觉得女人只有到了二十五六才会真正有女人的味道,如果再搁三五年,可能章楚涵也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
  菜地一幕给田川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他也抑制自己不要想得太多,明天就开学了,但一年级不能上课,只是报到。但后天一年级就开始上课了,即将登上讲台的他还是好好想一想如何上课的事吧。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坐在讲台之下,看着讲台上那神圣不可侵犯的身躯,记得自己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天老师把他批评了,批评得相当严厉,老师手拿一个作业本,一张一张的翻开向大家展示,说作业写得太草了,象粑粑褯子,老师叫他站起来,叫大家看看这作业是谁写的,但他自己看清楚了,那作业本不是他的,但他没敢声明,没敢说那作业本不是他的,他仍然站在那里接受着老师的批评,老师越说越气愤,他的眼泪就慢慢地往眼眶里涌,最后老师把作业本当空撕了,他的眼泪流下来了,但当老师再看一眼讲桌的时候,自己小声说了一句“这不是他的”,但老师没有给他道歉,只是温和地对他说“你坐下吧。”  
  他后来就评价自己,他觉得自己是很懦弱的,明知道老师批评错了也没敢吱声,但他得到的最大的结论还不是自己懦弱,他觉得如果自己长大了也当了老师,自己可千万别做这样的老师,怎么连是谁的作业本都没闹清楚就把人狠狠地批评一顿呢?  
  还有一次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语文课讲授毛主席诗词,其中有这样一句话叫“不可沽名学霸王,”他自己翻了翻词典,有趣的发现“沽”字即有卖的意思,也有买的意思,他就问老师,既然沽字既有卖的意思也有买的意思,那么在诗词里应该是什么意思呢?老师就回答不上来了。这个事给他的印象很深,他想,如果他将来也做了老师,可千万别做这样的老师。
  还有一次是在上了初中以后,做间操,操场前面是一个用石头垒起的领操台,体育老师在哪里领操,领着领着老师的裤子就掉了,他背过身去系库带,虽然音乐没有停,但操场全乱了,有的人就不做了,等老师系好了库带继续领操,学生才逐步恢复了应有的动作。  
  上了高中以后也有一件事对他印象很深,有一次学校领导听课,老师叫他到前面去演题,老师叫他演题是有用意的,因为他的学习成绩最好,不至于给老师丢脸。这是一堂化学课,老师叫他写分子式,为了保险起见,老师叫他写的分子式是昨天讲过的,但老师昨天讲错了,他也没给老师纠正,没想到今天老师还叫他写昨天讲过的那个分子式,但他不能按老师讲的写,因为老师讲错了,他把正确的分子式写到黑板上了,正确的分子式照错误的分子式只是在最上头多了一笔。他写完了,老师在评价他的分子式的时候没说他写错了,说他写对了,但老师偷偷用手指把上边那一笔抹去了,这个动作谁都看到了。  
  一个即将登台的老师想到了他过去当学生时的很多很多,甚至他想到了自己的装束。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教音乐的是一位女老师,是一位从省城来的知青,也就二十出头,这位女老师长得漂亮,在小孩的心里,形容女人好看大概只有一个词,那就是漂亮,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穿衣服也很时髦,裤子很瘦,把屁股兜得紧紧的,当她面向黑板写字的时候,小男生就紧紧地用眼睛盯着她的屁股,好象也是一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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