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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连载】文化强村的丰碑(8)

作品名称:【海蓝·长篇】文化强村的丰碑      作者:周春雨      发布时间:2012-06-19 17:46:05      字数:4463

  十一 父亲顽症得治愈 儿子轻装上重阵
  
  姑父的尿毒症可能是长期依赖透析的原因而加重了病情。
  三月份入院治疗,住了一个月的院仍未见好转。他神志不清,医院抢救无效,连病危通知书都下达了,姑妈开始准备后事。
  可亮哥又是凭着他那股子犟脾气,说啥也不死心,再说钱在王家已不是问题了。他毅然决然地说:转院,哪怕有一线希望。
  是夜,120急救中心的救护车载着姑父急速转往青岛静康医院。在静康医院抢救了两天,姑父总算醒了过来,认得陪床的家人。半个月后,他能在家人的搀扶下勉强下地走动。一个月后,姑父奇迹般的出院了。
  不过医生说回家以后要定期回来复查,还要在家中按照要求定期吃药治疗。
  亮哥为老爹坚持服药治疗如期复查,大夫给姑父开了三个月巩固疗效的中药,还嘱咐他每月来院复查。
  三个月后,大夫告诉可以停止用药了。亮哥却坚持让大夫再开一个月的药,大夫很惊讶,姑父也说:“我觉着要治就好好治,要不就不治!”从开始吃一把药到后来只吃一片药,还只是钙片,姑父从未擅自停药,严格遵医嘱用药。
  亮哥遵医嘱把姑父与家人分灶饮食,姑妈与嫂子百般关心呵护,并动员姑父戒了烟。
  姑父也理解,他说:戒不掉,推到透析室透析两回就戒掉了。他说这番话时眼睛都泪汪汪的了,看得出他实在是不想再遭那个罪呀。
  亮哥让他多吃蛋清等优质低蛋白食品,即使不喜欢吃蛋清,也让他一直坚持吃。让他少吃或不吃排骨,在董超结婚时的婚宴上,姑父以前最爱吃的排骨亮哥硬是不让老爹动一筷子。这样,姑父始终以低盐、低磷、低钾、低脂肪、优质低蛋白为主,并坚持了良好的生活习惯,这些医学疗养小常识还是我当护士的嫂子赐教的呢。
  后来,姑父没有觉得自己曾经得过尿毒症而把自己当成病人,他对自己很有信心。除了戒烟戒酒,每天保证8小时足够睡眠及午休外,姑父还积极承担力所能及的劳动。遇上天气寒冷刮大风时,姑父也尽量减少外出以免感冒而引起肾病复发。最近一次的复查结果显示:姑父的肾脏功能已经完全恢复,他的尿毒症已经彻底治愈!
  在后岭养鸡场岳父与董超为主要劳动力,大姑为次。姑父身子板一天比一天结实,也能打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宜了。亮哥整天佳早出晚归,把心思扑在外出指导合作社社员们的养殖技术和相关业务上。姑父寻思:这养鸡场五八四十总是那一套营生,不是什么三篇文章两篇诗那样费事,如果让亮哥再回团县委工作,这边养鸡场即便遇上疑难问题,亮哥他业余时间也就解决了。于是,姑父在亮哥外出归来直截了当地摊了牌,要亮哥速去团县委那边请求复职。
  照说,家庭中原本唯一所担心老爹的病已经治愈,亮哥本人又功成名就的,亮哥应该消停一下不那么劳心伤体了吧?可亮哥他不是停滞不前的那号人。
  他诚恳地对老爹说:我打从很小对错不考虑就无条件依从您的,可是这会就不好依您的了。虽说咱家的这养鸡场我不专职也能办下去,但那些刚刚起步的社员没有我的专职不是让他们半途而废吗?再说您当初已经鼓励我学有所长,不仅让咱家富,还要让全村人富得淌油。没有您这样的启迪我也不会往这条路上赶,如果现在变卦,何必当初呢?还有,我要兑现刚毕业向宫大伯的承诺,光咱家一户富起来不是我的初衷,让咱556户村民都摘掉贫困的帽子,叫邻村“不打你,不骂你,嫁到即墨村去饿你。”的民谣成为咱村已去不复反的一段极不光采的历史,鞭策后代发奋进取。
  葛亮越说越激动,湿润了眼睛。
  老爹越听越在理“亮儿,亮儿,你说得是,都怪我让病给折腾糊涂了。打今个,你的事我不但不干预,我给你一百个支持!”
  姑父似乎听懂了亮哥提及给宫大伯承诺的话外音,主动与亮哥议起了村委换届改选的事“上届改选那阵子,我想着也告诉过你了。论实干、讲正派、比能力,罗思毅就是十个也抵不上你宫丛林大伯的,可罗思毅有他自己的小算盘,派亲戚每家每户送现金拉选票,当上了官就从公家那边往家里捞……”
  “爹,我现在办的久和园畜禽养殖专业合作社,让越来越多的村民所受益。是不是换了一种往选民家送现金的方式?”亮哥胸有成竹“可是我与罗思毅不同的是,他上任往家捞,我上任往上垫。为什么呢?咱村底子太溥弱了。爹,您能理解儿吗?”
  姑父直说:理解,理解!
  
  十二 海选消息传即墨 忙煞紧锣密鼓人
  
  即墨村是城区闻名的贫困村,县里经过反复研究决定:对我们村进行自荐海选村官试点。
  海选消息一传开,亮哥他就坐不住了。跑到我家来做我的工作,要我与他配合竞选村官。
  我当时心里不由一惊,脱囗相劝他道“我说亮哥,咱这养鸡场经营得好好的,久和园畜禽养殖专业合作社也这么大名鼎鼎的,你功也成了名也有了,还想当这么个不入品的村官,你岂不是吃了牛肉发马疯吃饱了充得慌吗?既然你有这当官怪瘾何必当初凭着公务员都辞了呢?”
  他那眼喷着灼人的光,就要吃了我似的“你胡说什么?我是吃饱了充得?你知道我为什么凭着现成的公务员不当,只图跑回这家门子囗上来养鸡自家致富就成吗?”他不由我反腔“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我的老同学妹夫周春雨先生!那是一个平台,一个跳板。我验证了自己的能力,我所等的这一天终于来了,你说说,即墨村以上那样的状况哪个大小伙子愿意继续下去?连个老婆也不好讨!那么多老少爷们谁个不愿意叫自己的家园富庶起来?”
  一连串的问号一连串的惊叹,可无论多少个连串我都想不通,我便直言不讳“打拚的最终目的是过上好日子,你现在的日子还差吗?”我重复着我的见解学着他的架势反问他。
  他又激动开来,嘴角抖动着“你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吗?精彩的程度你知道吧?人家都在你追我赶的搞活经济,以后会涌现多少个大邱庄多少个华西村你知道吗?”
  他怒目相视“不知道你就得听我的!”我默不作声,他便补充。
  “好,好,我听,听你的。”我不乏违心地说。
  “人家众多村子老百姓那小日子红红火火的,哪像咱即墨村?打咱记事起就没见有多少发展,一茬一茬的村官换来换去,仍旧停滞不前乃至衰退了,只怕待我们动弹不了的时日也难脱贫的呀。你我打小在这古文明村长大,同喝墨水河水,共食后岭前后左右长起来的五谷杂粮。我们就这么忍心看着家乡亲人受穷而无动于衷吗?”他加重了语气“趁着我们还年轻就豁出这一把吧!”
  他的一席话,好像在我平静的心海里扔进一块巨石一般,溅起了水花,泛起了涟漪,我的心不再僵硬,被他软化了。“亮哥,我支持你,可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我得向你说的。我并不是向你泼冷水,因为咱村上的事情我总比你了解得多一点,对这古城区老村民的脾气你摸透了吗?这里的不少村民目光短浅且人心难测,帮派观念、宗祖观念浓厚,搞不好便会掉进泥坑被人操纵当抢使,咱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啊。虽然这村官算不上啥官,可这乌纱帽一旦被那别有用心的人戴在头上,便把自己当作土皇帝,不顾民意如否一手遮天。以上拿一点地方补助还好说,可现在是领财政工资的时候了,所以打从上届开始就出现了你死我活的争夺。咱去竞争,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抢人家的饭碗呀。你想端了人家的啄食碗,人家能中吗?会善罢甘休吗?说不定会鱼也活不成网也是破的呀!”
  “不要这般危言耸听了好不好?你就说句话支不支持?”亮哥有点不耐烦。
  “亮哥,我再重复一遍,小弟鼎力支持你,可姑父那里得做工作的呀。”我迎着他朗朗地笑声表态并打算。
  “走,到我家去,给我爹报个喜。”
  噢,他的话让我明白:姑父很赞成,海选都成大喜事了。
  亮哥过来时天色已晚,我全家老少都吃过晚饭了,董卉把孩子哄睡了,告诉我爹娘照看一下,我们便一同前往王家的后岭养鸡场加府坻了。
  一楼沙发上看报纸的董超见我们进得门来霍地立起身子“亮哥咋才回家呀,大姑他们等着你吃晚饭呢。”
  王家府坻生活起居加办公上下楼层区别分明,一楼办公加接待业务,董超在值班,二楼才是私家居室。
  “小弟辛苦你了,我们有要事。”亮哥笑呵呵的。
  “楼上请”亮哥幽默风趣地示意我与董卉“家人议国事,上去。”
  我们上得楼,全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还没动筷子,大姑、姑父及乎同时冲他嚷开了“光恋着你那合作社啥也顾不上了,连饭也不用吃了……”“亮儿,咱总得劳逸结合的哟……”
  大嫂子张罗我们“弟弟、弟妹快坐”并客气地挪过椅子。
  亮哥腚没坐稳,便冲姑父直奔主题了“爹,咱村的换届选举开始了,还是海选的方式呀。”
  “吃饭,吃饭,便吃便说。这海选是咋说法?”姑父如是疑问。
  “姑父,海选就是选举委员会不给提名,先通过自荐再由选民投票产生候选人。”我抢了话茬。
  “好,好,这法子的确好,亮儿自荐。”姑父笑眼对亮哥“首先,你合作社的人得投咱的票吧?你操持这个合作社路子对头哟。”
  “爹,您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要紧的是商讨竞选提纲,准备第一轮的竞选演说。这不,我把春雨小弟也请过来了。”
  姑父抹了一下嘴巴,推开筷子碗“起草这个竞选演说,就得让村民信服你有当好这个村官的水平。里面的东西要忌诲不与前两届那么只说空话不办实事,能办到的才说,要记取他们的教训。”
  姑父一顿“对了,罗思毅任期内大小成绩丁点没有,你们也看到了;可他的前任沈贤干的那阵子你们上学的上学做工的做工,我说说你们听听,不能重走他那败家路哟。”
  姑父语重心长地如同讲他的《三国》故事,进入了状态。
  即墨村村官罗思毅的前身由一个叫沈贤的人担任,他五大三粗的完小都有没念到底,没啥文化水准,说过的话与同放屁无造诣。仅凭多年前在生产队当队长期间能镇住社员,他强悍得虎背熊腰,对他完全脱产不劳而多获有意见的人就施以恶行、肆意体罚,社员们有怒不敢直言。老村主任是他的二伯,在换届选举时便理所当然的获得了提名。那阵子村民的参选意识不像如今高涨,选民们大多抱有“不说好不说坏谁也不见怪,睁只眼闭只眼免得冒风险。”这样的想法,把个村官让沈贤轻而易举地当上了。
  沈贤上任后,安图享受、不思进取。你说村政建设寥寥无几也中或者说不搞也成,可他不该把祖上的那么一点家底也毁之一旦的呀,说什么改善办公条件,强化硬件建设。他一言堂下不民主,硬是把村里晚清年代以石条子铺就的官路给拆了,挪用到新建村委办公室上。原来好好的石板大路换成了高洼不平的小土路,每逢雨季就成了一条水路,人车出行相当不利。当时,他有过年内完成水泥路面修复的承诺。可是,冬去了春回来,年年都是老模样,村民由此意见迭起。
  他为镇众怒,竟在村委广播室呐喊“村上总有那么多挑刺的,他们与村干部唱对台戏,这些人完全是耍赖怠!你赖怠?你能赖怠过共产党吗?……”
  分布在村子上空东西南北各制空角度电线杆子上的高音喇叭传遍了如此响亮的反党演讲,站在西南方向电线杆上的一只乌鸦被震荡得都悄无声息地飞了开来,仿佛在说:你比我还能瞎诈呼。的确,沈贤的下台起因就是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瞎诈呼上,他把“流氓”二字以当地土话赖怠代称,严格意义上讲他的言行严重削弱了党的光辉形象。
  众怒难犯,村民连名上书。其时虽不到换届时日,可上级政府为力挽沈贤上任所致败局、重塑我即墨村风村容,决定由小李村调过一名傅姓领导临时兼职。
  至此,我们恍然大悟,明白了姑父的善意所在,不能重蹈沈贤复辙。其实我想,姑父他多心了,亮哥身子骨里的每个分子皆是正义的贮藏,尤其是毕业后他的为人。
  是夜,我与亮哥开了夜车,赶写竞选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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