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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旧地情殇(6)

作品名称:桐柏山下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19-06-02 14:02:15      字数:3548

  告别罗四,一路西行,心里五味杂陈,看人生如梦亦如戏。想当初来桐柏山找金川哥哥,荒唐之事接连不断,骚扰别人,险些遭打!寒潭弄得黄筋鳖,乐得胡生携鳖巴结陈斗天不果,演了一场闹剧,捡个“见义勇为”英雄的光荣称号,一举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又淡不即地河里整只大黑鳖,改变了罗四的命运,成了鳖王!化子认为自己来尘世就是改变别人命运的救星,可是,自己的命运怎么就不会改变呢?想想可笑!
  过了淮河大桥,下公路不远就是李庄,捎脚看看李江去吧。
  公路两边都是高楼大厦,改变当初去李庄的路径。他只好顺着心里的估摸走,十几米处有条荒草蘼芜的小道,记得曾是走过了上百次的路。左边堰塘外,是自己曾被狗咬伤躺过的地方,仿佛蚂蚱在身上还爬,爬出了时间的痕迹。
  来到村里,老房子大多坍塌了。李江的住宅荒草一片,房后菜园的响铃枣树不翼而飞。当年的患者一个也见不到了,多年的隔离恍若几个世纪,生命在时光里扑朔迷离,难以捉摸。村子没给自己留下多少的挂念。那豪华的楼房大概就是李庄的翻版,耸立在往来汽车的嚣张里充满了骄傲。树阴里乘凉的老人摇着蒲扇,坐在小桌前悠然自得地品茶,化子上前打听朋友的情况。
  那老人看看他,笑了,说∶“靠公路最高的楼房就是李江的家。那孩子能耐,养藏香猪发了大财。他娘走后,把养猪搬到了大山里,雇了十几个工人,越干越火,厉害得很呀!近又帮他朋友跑着拍戏的,下了湖北,你可找不到。有啥事儿给我说,能捎给他!”化子说着“谢谢谢谢”,叹着气离开了李庄。
  站点停着“公交”,化子上了车。
  司机眼好毒,一看旅客不是别人,正是曾给自己妻子瞧过病的医生。没等司机开口,他就挥拳大笑,道∶“你个徐实正,好啊,鸟枪换炮了?厉害!”
  是的,却是鸟枪换炮了。原来的小中巴,变成了豪华大客车,气派大方,令人羡慕。这还是胡生的功劳。有了二哥巨资,不惜重金给表叔改变了世界,增光添彩;又买了长途线路,在信南国道一帆风顺,八面光阳。老徐说∶“化医生,数年来啥地方快活去了?混得不错吧?”化子笑道∶“河北,河北呀。正二八百的混得不错。咱桐柏山是宝山,桐柴胡、桐桔梗、桐金钗闻明世界!特来找胡生,李江采药的。都忙得要成神了,只好独自上山采药去。”
  “你说的不错,你这两朋友本事大着呢!一个山里忙,一个拍剧忙。别说没见到,就是见着了也不一定答呼你。人要是一中了,朋友也变心!”老徐敬烟,化子不吸。老徐扶扶眼镜说∶“化医生,上哪山?捎你一脚!”
  “上后槽寒潭!”
  “你可真会上!”老徐摸一把脑门的汗,说道,“寒潭潭不起来了。”
  “你说啥呢?千古寒潭潭不起来了?!”化子说,“你酒喝高了,别开车了!”
  “不开车也不沾酒。”老徐道,“实话实说,田王寨,大全泉洞下,修了大水库,瀑布流断了;寒潭不寒,干的露着底,乱石滩,去看啥?”
  “不中了采药去!”
  “采药?药给放牛的挖完了,你采柴禾吧!”老徐说,“不中了,这样吧。你别走了,先到城里住宾馆,等我从南阳回来,到我家玩一玩。散够心时,给我跟车卖票算了。你看行吗?”
  化子斜着眼看着对方,笑笑,不置可否,跟着老徐上城了。
  吃过饭,安置停当,老徐跑线去了。
  老徐前脚走,他就后脚退房。服务员说∶“退房不退钱!”
  “钱是王八蛋,谁见谁稀罕!”化子笑说,“我讨厌!”蹽了。
  再也听不见瀑布的轰鸣,唯有松风灌耳,钟声苏心,同样有着快乐之感。公路很热,有点烫脚,鞋子似乎作用不大了,似从蒸笼里刚出来一样,汗流汗流的少气无力一步一步挪着。出了西关,过了陈庄,但见得∶
  两眼峰峦皆碧颜、白鹤争鸣上青天
  风吹云散落沧海、寂寞身心情意残
  路边有颗弯腰松,浓樾蔽日,他就拽着两腿挪了过去。挥着汗,身子一仄歪,靠着树,眯着眼,听着山赖之歌好不惬意。
  疲倦惺忪之际,咋觉有个人向他走来。那人头戴斗笠,身披箬蓑;左肩挎篓,右肩抗锄青服飘摆,足蹬鞔鞋;瘦高个儿六尺有余,好似刘居士一般。
  “刘居士,怎么又挖药的?”化子说,“给谁治病的?”刘居士满面愁气道∶“给黄云治肺癌的!”言罢就飘然而去。他奋力追赶一阵,刘居士消失在大雾里,神灵样的不见了……
  化子惊醒了,原来是个旽儿。想云姐姐早就作古了,如何却有这等事情?很是奇怪的了!细细想来,顿感毛骨悚然,难道刘居士他……他……他他……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就啥也不顾到公路拦辆三轮车,恰好开三轮的是往固庙的,就捎个脚儿。
  阔别已久的仓房庄,发生了巨大变化。村子里竹篱茅舍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楼房、平房,栉比相连,水泥便道穿村而过。小稻场找不见了,大竹林据说开过了竹花很快败光了;空旷的竹园地盖成了野生养殖厂,圈养着山猫、狐狸、猪獾、猞猁、麝鼠等,山民致富发财达到了极致。
  刘居士的家,当年温馨的几间草房荡然无存了。也许刘居士上大寺院正式出家成了人天之师了?他是个认认真真修行之人,不会吃十方供养的。究竟去哪里了?莫非白日升天了吗?就怀着神奇的心态村里打听。
  人们见是化子,甚是惊诧,有的说∶“刘居士在浸水塘等你了好几年了,到现在才回来?”听了这话,顿感满头雾水,问道∶“到底是咋回事?”人们避而不答。有个上年纪的红着眼说∶“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一边说一边往家取一碗熟芋头道,“饿了吃吧,吃完上山去!”
  化子似没魂一样,皮也没剥,吞了几颗,往浸水塘奔去。边走边埋怨刘居士“死心眼儿,早早去那里等我干啥的?就好像知道我去那里死似的!难道…难道……你你……千万莫死呀”。
  七屏浸水塘呀,一山更比一山高!高高的路上洒满了当年的汗水,刻满了坎坷的脚印,铺满了艰难的往事,仿佛如昨!重步此路,不觉惭愧的泪水潸然而下。远见得峰顶那弯腰的古老栎树,还是当年的模样,隐藏着太多太多的故事,给风儿叙述。刘居士呀,您在深山野洼里等我,能有什么大事儿?就拼着气儿跑过一座山,在山顶歇歇再跑,跑完了七座山就到了浸水塘。
  举目四望,没个人影。刘居士您在哪里呀?除了松风涛韵,了无应声。野草比人高,狐兔出没其中;东边石墙靠着的几根朽木,是当年茅棚的骨骼,风里呜咽。“刘居士!刘居士!”他拼命地喊着。其声山谷里回荡,荡痛剧烈跳动的心。弯腰柳树下的堰塘又给土淤平了。旁边有个土堆周边石头砌一圈,显然是座坟墓。他的心一下子如冰块般的寒透了∶刘居士真的死了!怪不得梦兆提前报了信儿。一旁立仝一米高低的石碑,中间刻了八个大字∶大善人刘居士之墓。落款∶仓房庄响水台众善心叩拜。
  见得此碑,只觉一阵眩晕,浸水塘笼罩着死亡的气息!他扑在刘居士的坟上本想哭死算了,可是泪早已哭干了,要是哭不死哭瞎了眼睛可就坏菜了!默默哀泣着说∶“刘居士啊,您是真正的修行人,真正的善人,真诚的朋友!为何不告诉一声就走了呢?是您教会了我采药知识,懂得了药物归经。在浸水塘最艰难的日子里,您送衣送米,救疗饥馑;您为了让我来生做皇帝,炎炎烈日,担着一百多斤重的红稻秧翻山越岭,来到这里,给我的水田铺了一层鲜艳。您说这是御米,又叫香米,朝廷用的米,吃这米来生当朝廷……您插完秧苗,不喝一口水就走了,说还给别人治病的……你的生命都是因别人而存在,慈悲无碍,普救众生!想不到您来浸水塘竟然给自己圈了个句号,长眠不醒!您的‘觉悟人生奉献人生’的精神万古长青!我曾在我爷爷的坟边躺了一夜,今晚我也在您身边陪躺你一夜!”念叨一会儿真言咒语,问道,“刘居士,您为啥提前往生的?说说不中了我也向您学习的!”
  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刘居士站在化子面前,摸着化子的头说:“生老病死,日月如梭,深究仁术,为民除苦!”化子说:“师父呀,为何先我而去?”刘居士说∶“那是一个夏天,路过响水台,有人溺水,危在须臾!采药小事儿,人命要紧!就跳到水里救人了。因水性欠佳,就把那人推到岸边,自己就啥也不知道了……”化子抱着刘居士的腿哭得不成样子,就被踢到水里了……
  化子“啊”地一声逃出了梦境。后来到响水台村一打听,果不其然,于梦无疑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化子是个短半吨煤的晕大胆,山岗野洼里,云雾沼沼,又在坟边躺了一夜。也是野兽都归梦里了?抑或下山找活路去了?是夜倒也平安。
  次日,听到了狼的叫声。几只豺狼顺风嗅到了人的气息,从邓沟窜到浸水塘围住了化子。他吓了一跳,把在少林学的那点儿拳忘了个精光,抓起石块自卫,但无济于事了。有的呲着锋利的牙齿对化子咆哮,有的用后腿弹着土眯眼睛;还有的狼以极快速度绕着化子倒转转、正转转布迷魂阵。狼们一心要把个大活人分吃了。他跳着大声吼叫,想吓跑狼。狼狡猾得不行,全不退缩,锋利的牙齿已经撕着了他的衣裳,眼里飞进了土尘。他知道自己这回彻底完蛋了!想不到看看刘居士自己竟然成了狼的一道菜!也许是痛恨胡生招来的报应吧?恨人如同恨自己,一点儿不错!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凶多吉少……刘居士呀,我很快就没了,医学还没成功,不想变狼屎,你快从坟里出来救救我呀!
  山坳里没人,他被狼扑倒了。化子闭上了眼睛……欲知化子生死如何?且往下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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