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性格的形成

　　小牛笑嘻嘻地：怎么，王老师，我们相处了多年，我的性格你还揣摩不透？这都怪张老师，写小说讲究什么一波三折，性格多变，那么我的性格再变化一次，还是由我先来发言。
　　老王装作生气的样子：你这不是耍笑我吗？不行，你让我先发言，我就要先发言。
　　小牛顺水推舟的：好，王老师，既然你强烈地要求先发言，那么你就先发言，我随后补充。
　　老王恍然大悟：呵呵，好你个小牛，原来你使的是激将法啊！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老王便认真地谈论起来：建国在渭北农村生活了几年，养成了他木讷却又忠厚老实的性格，也培养了他热爱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这是他走向人生一个良好的开端。他的家庭虽然条件比较优越，但是父亲热衷于攒钱买房买地，所以他小时候一直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这就养成了他朴实的生活作风，养成了他随遇而安的性格，养成了对环境的适应性。可见，他对三年多劳教生活的适应，对18年农村生活的适应，不是偶然的。
　　小牛赞扬道：王老师，你总结的这两点很重要，朴实的思想感情，对环境的适应性，确实是建国不断成长的思想基础。可是，火热的革命激情，顽强坚韧的性格，又是怎样形成的呢？
　　老王无奈地：小牛，我对《初传》前50章缺乏深刻的研究，这个问题还是请张老师来解答。
　　德仁一脸严肃的：小说不是政治教材，不可能对每一个问题做出明确的回答，它的答案隐藏在一章一节的字里行间，隐藏在不断发展变化的故事情节里，隐藏在人物的思想感情、语言、行动中。就拿建国的革命激情来说，就有一个较长时间的培养、产生的过程。解放前上中学时，进步教师断断续续地讲一些国民党腐败的情况，特别是父亲让他送信使牛老师躲过国民党抓捕一事，给他的心灵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当时，他在蓬莱中学看过话剧《雷雨》、《日出》，借阅过学校的《西游记》，并且把其中精彩的句子抄在本子上。他在街头书摊上看过许多旧小说，其中行侠仗义的故事，对他还是有启迪作用的。西安解放后，他整日在街上游逛，跟着游行队伍，看着街头的文艺演出，学唱革命歌曲，心里渐渐萌发着革命激情。他一有空，就钻进新华书店，看了许多新文艺作品，例如：《李有才板话》、《小二黑结婚》、《小周也要当英雄》、《夏秋红》、《洋铁桶的故事》等等。他专门买了一本新出版的《新儿女英雄传》，他被牛大水、杨小梅的英雄事迹深深地感动了。这本书他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到现在他还记得小说开头第一章引用的民谣“炮声一响，眼泪满眶。”他还记得小说开头第一句话：“牛大水二十一了，还没有娶媳妇。”
　　小牛十分认真地：报告老师，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德仁疑惑的：发现什么？
　　小牛洋洋得意的：我发现，你讲的许多事情，并没有写进小说里，由此证明，建国就是你，你就是建国，你承认不承认？
　　德仁一脸严肃的：承认什么？我早就说过，写小说是实实虚虚，虚虚实实，在真实的基础上允许虚构。如果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书中记叙的一些重大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虚构不出这些情节。如果没有我作为原型，也创造不出建国这个人物，可是我还是不能和建国划上等号，因为建国这个人物身上有许多虚构的东西，他集中了同类人物的许多特点，他比原型更突出更丰满因而更具有典型性。比如，我阅读过冯定《平凡的真理》，而建国比我多读了一本艾思奇的《大众哲学》，这对建国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形成大有好处。
　　小牛恍然大悟似的：哦，我明白了，原来艺术形象就是这样创造出来的。
　　老王也装作恍然大悟似的：哦，我也明白了，老师在《前传》里写的建国就懂得唯物辩证法，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便显得头头是道。老师说的这两部哲学著作，我没有读过，在学校里也没有认真地学习哲学，对一些涉及哲学的问题，我是没有发言权的。
　　小牛插话说：是呀，我也是这样，小说里提到的一分为二和合二而一的问题，我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的。老师，请你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分析一下这个问题。
　　德仁瞅瞅老王，老王说：我也想听。
　　德仁摆好架势：好，既然你们都想听，那么我就再来谈一谈这个问题。1964年中央党校副校长杨献珍因为提出“合二而一”的观点，而遭到大规模地批判。主要的原因是，只能说“一分为二”，要坚持对立斗争的观点。而“合二而一”，则是矛盾调和论的观点，是和“一分为二”唱对台戏的。那么看待事物就只能一分为二，不能合二而一了吗？举个简单例子，我们都学过化学，应该知道，水通过电解可以生成氧气和氢气，这是一分为二。我们也知道，氢气在氧气中燃烧，可以化合生成水，这就是合二而一。进一步研究表明，事物不但可以一分为二，合二而一，而且还可以一分为三，合三而一。例如，碳酸氢钠加热分解生成碳酸钠、水和二氧化碳，而碳酸钠与水、二氧化碳反应，可以化合生成碳酸氢钠。
　　小牛说出不同的看法：啊呀，老师，你举的例子是化学现象，这和哲学观点能够相提并论吗？
　　德仁认真地：从辩证唯物论的观点看，道理都是相通的。单就观点本身而言，有分就有合，有合就有分，这就是辩证法。既然承认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那么就应该承认“一分为二”和“合二而一”正是事物一分为二产生的两个方面。如果看待事物，只能一分为二，而不能合二而一，这本身就是违反辩证法的，是片面的。
　　小牛疑惑的：老师这样讲，有点深奥，不好理解。你最好举个例子，通俗地讲一讲这个道理。
　　德仁说：好，主要的分歧在于，一分为二主张对立斗争论，而合二而一则被认为是宣扬矛盾调和论。由此可见，争论的焦点是解决矛盾必须坚持斗争呢？还是可以运用调和的方法呢？譬如武松在景阳冈上遇见老虎，难道只有武松打死老虎或老虎吃掉武松两种结果？是不是还有第三种或第四种可能呢？
　　老王惊讶的：这问题倒很有趣，听听老师的高见。
　　德仁冷静的：高见谈不到，不过可以提出两种办法，一是把老虎打昏，送到动物园供人参观。二是把老虎打昏，然后进行驯化，表演马戏。
　　老王、小牛哈哈大笑：这倒新鲜。
　　德仁微微一笑：外国就有驯虎女郎，难道中国就不兴来个驯虎武二郎？
　　又是一阵开心的笑声......德仁接着讲下去：其实这个问题，历史已经做出结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停止使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再往后“合二而一”的观点得到了证明，而且是在解决重大的历史事件上得到了证明.....
　　德仁的讲话停顿下来，小牛等不及了：张老师，你卖什么关子？......你要不讲，我就讲了。
　　老王拍手说：欢迎欢迎，欢迎小牛专题发言。
　　小牛搔掻脑袋：让我想想，重大的历史事件？这些年都发生了哪些重大的历史事件？——解放台湾，可是台湾还没有解放哇。啊，我想起来了，香港回归，澳门回归，一国两制，合二而一，矛盾调和，呵呵，这个难题就这么解决了。
　　老王伸出拇指：小牛，真有你的。你的哲学水平见长呀。
　　德仁说：马列主义，灵活运用，看待问题不能绝对化。社会在不断地发展变化，阶级斗争不可能一成不变，看待资本主义也不能总是谈虎色变。香港要回归，澳门要回归，可是这两个地区都是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如果在回归时要改变社会的性质，就会损害大多数居民的利益，而且许多企业主会撤资搬家，这样就很难维持这两个地区的繁荣现状。所以，党中央英明决策，合二而一，一国两制，在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国家里，给香港、澳门继续维持资本主义社会开了绿灯。
　　小牛终于舒了口气：想不到这个哲学问题还这么复杂。
　　德仁说：是啊，马克思研究了一辈子的成果《资本论》，被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轻而易举地接收过去，他们提高工人工资，完善工人养老金制度，调和了工人和资本家的矛盾。所以，我们很少听见美国、加拿大工人起来闹革命，推翻资本主义社会的事情。
　　小牛惊讶地：真的是这样吗？
　　老王说：真的，真的是这样。我有个同学在美国生活，她说那里的工资高，人们的生活比较富裕。
　　小牛说：你这不是美化资本主义吗？
　　老王说：我没有美化资本主义，美国发展资本主义已经200多年，新中国成立才60多年，可我们现在也成了世界上的经济强国。——我倒是听你说过一句话：我没有钱，我要是钱多的话，也想移民去美国。
　　小牛急忙辩解说：没有，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