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麦积山石窟

　　说说话话，大家坐在一起，共进早餐，张金奎抢着付了费：张老师，大学毕业以后，我分到天水中学，王国伟分到宝鸡中学，利用暑假，王国伟到天水游玩，我到宝鸡游玩。今天遇见你们，难得有这个机会，让学生尽一份地主之谊，今天的一切花费由我负责。自然，你们到了宝鸡，王国伟就要尽地主之谊了。
　　德仁一脸严肃的：谢谢你们这样热心，不过你们挣点工资也不容易，还要养家糊口，哪能让你们这样破费，我也不安心。
　　中华、翠花也表态不用张金奎他们破费，张金奎笑呵呵的：老师不必客气，按辈分说，你们都是我们的老师，我作为一个晚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师们就放心地享受好了。
　　王国伟说：老师不必太认真了，要不是在这里相遇，恐怕请你们还请不到呢。
　　客气了一会，也只能按照张金奎的安排办了。张金奎雇了一辆旅游面包，除过司机，连女导游在内共七人。旅游车开往麦积山，年轻漂亮的女导游，口才流利地介绍了麦积山石窟的历史：麦积山石窟开凿于公元四世纪的北魏，为中国四大石窟之一，被誉为东方雕塑馆。麦积山石窟凿于高20-80米、宽200米的垂直崖面上。现存石窟194个，其中泥塑、石雕佛像7800余尊，东崖大佛高15.8米，壁画1000余平方米。热爱艺术的同志，信奉佛教的人们，更应该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一睹为快。
　　一会儿，汽车进入林木葱郁的景区。放眼望去，麦积山原是一座孤峰，山高只有142米，因山形酷似麦垛而得名。德仁感叹的：麦积山，多么朴实的名字，多么朴实的形象，却是一座不朽的艺术宫殿。
　　他们瞻仰了三尊大佛，然后一级一级地攀上栈道，一个一个洞窟欣赏佛像，德仁感慨地：古代艺术家雕塑的佛像，每一尊都是这样端庄慈祥，在男性的庄严里糅合着女性的秀美，使人们觉得有一种柔柔的亲和力。
　　秀兰拉着翠花向佛像作揖朝拜，还不忘对德仁的话随声附和几句：德仁的话说得很有品位，我们朝拜佛像，觉得他们既是高尚无比的，高高在上的，可又如同亲人长辈，就生活在我们身旁。这种感觉如果要我形容的话，似乎可以这样说......
　　翠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瞅了瞅德仁，德仁及时地补充道：人人身边都有佛，人人心中都有佛，人人都会修成佛。
　　大家都会心地笑了，张金奎、王国伟赞扬的：张老师，你的思想还是这样活跃，还是当年那样幽默。
　　女导游惊喜的：精彩，老师说的这些话太精彩了，我会记在心里，用以丰富我的导游词。......对不起，其实，我已经用录音机录下了你们的言语。
　　德仁说：处处留心皆学问，你会成为一个好导游的。
　　导游继续领着大家参观洞窟，而且生动有趣地讲述着有关佛家的故事。走到栈道的尽头，女导游说：各位，世上的事情总会留下遗憾，上面的栈道还没有修好，山崖高处的许多洞窟没法看了。欢迎各位等以后栈道全部修成了，再来参观。
　　大家也是叹气声声，德仁走到栈道尽头一看，不禁动情地：你们看，这里却有绝妙的景色：远处山岭重重叠叠，满目青翠；近旁山谷云雾缭绕，山鹰盘旋。山风阵阵扑面而来，十分惬意。咱们就在这里留张合影，以麦积山的侧面和远山为背景，别有情趣。
　　秀兰往离地面十几米的栈道下面一看，鸟飞云动，不觉头晕目眩，德仁连忙扶住她，秀兰埋怨的：你尽出些馊主意，人们站在这两面凌空的栈道上，胆战心惊的，哪能照出一张好的相片？
　　德仁笑笑：无限风光在险峰，要是攀上珠穆朗玛峰，你还不敢留一张照片做纪念吗？
　　翠花搂住秀兰：德仁说得有道理，我也想在这里留张照片，这比呆呆地站在麦积山前面照相要好玩得多。秀兰大姐胆小，你可以站在里面。
　　秀兰无话可说了，于是大家站在栈道尽头，两面凌空，迎着山风，各取自己喜欢的表情，女导游给他们拍了张合影。女导游催促他们赶快离开：这里是一个惊险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是不能长时间停留的。
　　走下栈道，他们回首向刚才照相的地方望去，是挺险要的。这时，德仁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把半个麦积山、凌空的栈道、背后的青山、蓝天、白云，一起摄进了镜头。翠花跑过来，笑眯眯的：德仁，你真会选景，快，给我在这儿照一张。
　　女导游已经在大声催促了，德仁对准翠花，把她灿烂的笑容定格在麦积山栈道尽头的背景上了。德仁悄悄地对翠花说：我找到了你50年前留在周至城墙上的笑容。
　　旅游车出了麦积山景区，开到南郭寺下面，弯弯转转地驶上山坡，停在南郭寺门前。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两棵枝繁叶茂的千年古槐，粗壮的树干需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翠花抢先一步和中华牵手抱住树干，让德仁给他们照了一张。
　　望着庙门横匾上南郭寺三个大字，张金奎随口朗诵着杜甫的诗句：
　　山头南郭寺,水号北流泉。
　　老树空庭得,清渠一邑传。
　　秋花危石底,晚景卧钟边。
　　俯仰悲身世,溪风为飒然。
　　张老师，你是博学多才的人，杜甫这首《秦州杂诗》，写的是天水南郭寺，人们说其中的“得”“传”二字用得极有创意，你能不能分析一下这两个字的特点？
　　德仁想了想：张金奎，你在天水工作多年，哪能不知道这两个字运用巧妙之处，你是在考老师哇。罢罢罢，豁出我这张老脸了，好在阅读古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得、传二字，在这里都是动词，含义极为丰富。你看“老树空庭得”这句诗说明，空旷冷清的庙院因为得到这些青葱茂盛老树的点缀，才显得生机盎然。“清渠一邑传”这句诗说明，北流泉水源远流长，把清澈的泉水源源不断地传送给全城的百姓。一个“得”写活了南郭寺的风光，一个“传”字把南郭寺北流泉水引到秦州全城，扩大了诗歌覆盖的范围。
　　女导游一直专心地听着他们的谈话，不失时机地录了音，并对德仁笑笑，表示赞赏。接着，他们参观了庙宇，来到杜少陵祠，祠里供有诗圣杜甫及其二子宗文、宗武塑像。
　　女导游说：杜甫在天水住了三个多月，写了100多首诗，特别是写南郭寺的诗，缩短了杜甫和群众的距离。天水人民对杜甫有着深厚的感情,给他做了塑像，把他像神灵一样供奉起来。
　　他们来到南郭寺东院六角亭下，一股清泉汩汩流淌。女导游说：南郭寺的地形是南高北低，泉水是由北向南流去的。这股泉水过去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自从杜甫这首诗问世以后，人们才把它称作北流泉的。
　　德仁口里念念有词：老树空庭得,清渠一邑传。北流泉是看见了，那么老树在哪里呢？
　　张金奎急忙插话说：老师，你们看，用青砖砌成的围墙保护着树干的就是春秋古柏，这棵树一根三枝，北边倾斜了两个枝干，南边倾斜一枝，人们往往误以为是三棵树呢。据专家考证这棵古柏距今已有2500年，一千多年前杜甫见了，自然也把它称作老树了。更神奇的是，她的已分开的枯干中寄生着一株胸围一米多的朴树，绿叶葱葱，和老树“相依为命”，这真是天下奇观。
　　说说话话之间，大家便请女导游给他们在老树前照相留念。接着众人在庙宇中进进出出，瞻仰佛像，秀兰、翠花更是作揖朝拜，忙得不亦乐乎。
　　天王殿正中塑有大肚弥勒佛像，两旁是两幅耐人寻味的对联：
　　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人无所不容；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诸一笑。
　　众人看了，一齐开口哈哈大笑，然后你笑过之后，他接着笑，他笑过之后，她接着笑......于是这古老的南郭寺内，开朗的笑声和老树新叶的飒飒声、北流泉水的汩汩声，便交汇在一起了......
　　接着他们来到秦城区，吃了午饭，便走进伏羲庙参观。这一次，女导游自然是当仁不让，娓娓动听地介绍起伏羲庙了：这座伏羲庙在全国是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宏大的。院落重重，四进四院，宏阔幽深，新旧建筑，难以数清。特别有趣的是，前后院内原来共有古柏64株，是按照伏羲八卦推演的64个方位栽植的，现在尚存37株，冬夏常青，生机盎然，它们已经成为珍贵的文物树了。
　　沐浴着瑰丽的夕阳，旅游车开往火车站。到了火车站，女导游告诉他们：东去列车还有一个小时到站，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宝鸡，祝你们旅途愉快。
　　华灯初上时分，他们和女导游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