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母女私房话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女儿、女婿们吃了，喝了，走了，却留下了浓浓的亲情。这时，德仁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语，秀兰说话了：怎么了？仁仁哥，你心疼女儿、女婿了，嫌他们要破费了？
　　德仁沉思着：哪里是心疼他们？我是在想，昨天你在婚礼上那么一闹，今天立即就见到了效果。
　　秀兰把脸一变：哦，原来你心疼你鸳鸯、玉娥妹妹了，怪道你昨天回来就没有好脸色。
　　德仁一脸严肃的：兰兰，我哪里是心疼她们，我是觉得你错怪她们了。你想想，她们平日对咱的女儿管吃管穿管住还管用的，甚至于还贴上陪嫁，最后还被你骂了一顿。没想到，两个女儿今天早早地回家来了，还承担起做姐姐的责任。
　　秀兰觉得德仁说的有些道理，可她的脑子一时还是转不过弯子：仁仁，你说得也不错。可是鸳鸯、玉娥贼精贼精的，就用这些小恩小惠骗走了咱的女儿，还骂我是狗咬吕洞宾，我不过还了一句你是狗咬吕洞宾，你就说我把人家骂了一顿，你咋不说是人家先骂我狗咬吕洞宾呢？
　　德仁劝慰的：好了，咱不说狗咬吕洞宾的事了。依我看，红梅还是咱的女儿，红玉还是咱的女儿，而且她们都担当了资助逢玉、怀玉的责任。仔细想来，多一个亲人像妈妈一样关怀她们，又有什么不好的？
　　秀兰听德仁这么一说，也不固执己见了，反而躺倒在德仁怀里撒起娇来：仁仁哥，就算你说得有道理，我总觉得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要是你们私下没有勾结，我就不相信，她们这么大胆，敢抢走我的女儿。
　　德仁低头亲一亲秀兰：兰兰，别这样想好不好？我觉得人和人相处，总要有个缘分，鸳鸯喜欢红梅，玉娥喜欢红玉，红梅、红玉总有值得她们喜欢的地方。倒过来说，鸳鸯喜欢红梅，红梅肯定也喜欢鸳鸯，她们才能成为亲密的一对。玉娥喜欢红玉，红玉肯定也喜欢玉娥，她们才能成为亲密的一对。说来说去，还是你把咱的女儿培养的好哇，好的女儿，人人喜欢。
　　秀兰兴奋起来：仁仁哥，都说你能说会道，你就是能说会道。不过，我倒想起来一句成语，那是你给任盈盈讲课时我记下的，叫**屋及乌，爱一个人甚至于偏爱起与他有关的人或事物来了。你看，鸳鸯和玉娥喜欢你，所以就连你的女儿也喜欢上了，你说是也不是？
　　德仁暗暗思忖，秀兰真是好记性，连这样深奥的成语也能记住，而且比喻得很恰当。他仔细地回想一下，鸳鸯喜欢红梅，玉娥喜欢红玉，真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可是他还是辩解着：兰兰，你就是认死理，学了一个成语，就一定要把它和实际生活联系起来，生搬硬套，不管适合不适合。
　　秀兰强辩说：适合呢，我看就很适合。
　　正在这时，逢玉、怀玉进来了，看见妈妈躺在爸爸怀里，逢玉抿嘴笑着，怀玉却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妈，你都大人了，还要我爸哄你。
　　秀兰不惊不诧，慢慢地坐起来：这就是你爸说的厚德载物，只有互相包容，家庭才能和睦。
　　逢玉、怀玉说声对，正要过那边屋去学习，秀兰叫住了：逢玉，我想提醒你，今后不要和蓉蓉来往了。你刚进入大学，学习要紧，学习是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别的一切都要置之脑后。置之脑后，你懂吗？特别要把蓉蓉置之脑后。我再给你说一遍，蓉蓉不合适，你再不要胡思乱想了。
　　逢玉斩钉截铁的：妈，你放心，我和蓉蓉早就断绝来往了，昨天是她自己跑来的，我没有告诉她任何事情，也没有叫过她，绝对没有叫她，妈你要相信你的儿子！
　　看逢玉态度这么坚决，秀兰说：妈相信儿子，绝对相信儿子。
　　这时，跟着敲门声，进来一个人，大家定睛看时，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蓉蓉，屋里的人一时竟然呆住了。蓉蓉一看大家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连忙放下手里提的布袋：干妈，我爸来看我，带来一些玉米糁子，我给你拿来了。没有啥事，我就走了。
　　秀兰说：蓉蓉，别急着走，你爸来了没地方住，就住在我家那边屋里吧。
　　蓉蓉说：谢谢干妈，家里农活很忙，我爸没停就搭车回家去了。干妈，张老师，我走了。
　　秀兰说：你吃了饭再走。
　　蓉蓉说：不了，我吃过饭了。
　　蓉蓉说着，急急地走了出去。逢玉瞅了瞅秀兰，秀兰说：瞅我干啥？你去送送蓉蓉，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断绝了她的念想。
　　逢玉跟了出去，蓉蓉已经走出好远，逢玉紧赶几步，喊道：蓉蓉姐，你等一等。
　　蓉蓉好像没听见似的，仍然大步向前走去。逢玉紧跑几步，拦在蓉蓉的前边：蓉蓉姐，你真的不想理睬我了？
　　蓉蓉满面通红：干妈昨天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不让影响咱们的学习，言下之意就是让我们断绝来往嘛。
　　逢玉不敢正视蓉蓉俊俏的脸庞，一本正经的：关于我们的关系，还是遵守咱俩的口头协议，在我毕业前不要来往。你有交男朋友的自由，你能找到白马王子，我一定祝福你。我们两个是没有希望的，你忘掉我吧，我也尽量地忘掉你……
　　逢玉说话的底气有点不足，他急急地说了句“蓉蓉姐我祝福你”，转身往回跑去，望着逢玉远去的背影，蓉蓉潸然泪下……
　　红梅、军军没有回自己的小家，直接向美院赶去，当他们走进鸳鸯家门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红梅喘着粗气：妈，有凉开水吗？我喝一杯。
　　鸳鸯疼爱地瞅一眼红梅：红梅，你才离家多长时间，连咱家晾开水的大玻璃缸都忘了。
　　红梅说：我哪儿能忘记呢？妈，我就是想喝你给我倒的开水嘛！
　　红梅一句话说得鸳鸯心里酸兮兮的，她慢慢地往杯子里倒着开水，那泪珠儿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忠志见了，劝说着：鸳鸯，孩子高高兴兴地回家看你，你咋就伤心落泪呢？
　　鸳鸯难过得抽泣着：只怕，只怕红梅以后再也不认这个家了……
　　红梅紧紧地抱住鸳鸯：妈，你多心了。昨天，军军见我妈在婚礼上大发脾气，就和我商量今天先到我家去看看，缓和一下气氛。军军说，妈你大人有大量，在这件事上不会斤斤计较的。
　　鸳鸯指着红梅的鼻子：红梅，你好精哇，把责任都推给了军军。
　　在这关键时刻，军军挺身而出：妈，我就是这样想的，你要怪就怪我吧，红梅心里倒是想先来看你的。
　　鸳鸯忍俊不禁：军军，你就包庇红梅吧，等到把她惯得不听话了，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红梅拍手说：妈，你笑了，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鸳鸯说：哪能不原谅你？你搬出新女婿做证人嘛。红梅，我也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哪能不让你去看你爸你妈呢？只是这事你不应该瞒着我们，把我看成了外人。不过，我也要去看看你爸你妈，免得发生误会，弄僵了关系。
　　红梅说：妈，你放心，没有什么误会，我爸我妈对你还是非常感激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红梅随意说的一句话，倒让鸳鸯思忖了好久。趁着忠志、军军在客厅谈话，鸳鸯把红梅叫进内室密谈。红梅疑惑地：妈，你已经原谅我了，还有啥话要说的？
　　鸳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我是想知道，你爸你妈真的感激我吗？
　　红梅恍然大悟，猜出鸳鸯的心思了：妈，真的，当然是真的了，我哪会骗你呢？
　　鸳鸯追问着：那么，他们究竟都说什么了？
　　红梅本来只是一句随意说出的话，鸳鸯又来追问具体内容，这倒叫红梅为难了：感激的话嘛，只是说了一些客气话……
　　鸳鸯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妈是怎么说的？
　　红梅已经编好了要说的话：我妈说，你鸳鸯姑对你真好，比我想得还周到，啥时候我得当面向她道谢的。
　　鸳鸯冲动地握住红梅的手：真的？
　　红梅肯定的：千真万确。
　　鸳鸯的话终于转到正题上：那么，你爸是怎样说的？
　　红梅故意简化了一下：我爸说的话吗？和我妈说的差不多。
　　鸳鸯沉不住气了：这孩子，妈妈问你正经话，你也不好好说……
　　红梅紧紧地搂住鸳鸯，把脸贴在鸳鸯的脸上：妈，你的脸蛋有点发烫呢。妈，不是女儿劝你，你真的应该忘掉我爸。这么多年过去，你为我家，你为我爸的付出够多的了。你为他离乡背井，到美院做了模特，你用自己的辛苦钱资助他，资助我家，我们真是感激不尽。现在，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为我爸牵肠挂肚了。你如果去我家探望，见了我爸不要，不要太热情了，应该像对待平常人一样，要是过于亲热，大家都不好意思了……
　　鸳鸯满面通红，伸出食指点了一下红梅的额头：傻瓜，你给妈打防疫针吗？妈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傻，在你爸面前，不管说话，做事，我会掌握分寸的。
　　红梅亲了鸳鸯一口：妈，我这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