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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回 张艺兴梦谒太虚 孙芳茂兵驻衡山

作品名称:大宝华碑      作者:莱芜六月雪      发布时间:2019-04-04 14:21:03      字数:4882

  词曰:
  皓月当中阴阳天,
  一道寂寥,秋雾尽染。
  看霓虹醉映着双龙山,
  紫光绿荧,红冷蓝寒。
  敕书祭汶南,
  清陵几回鸾。
  寄霸业仲威可知否,
  望星空芳茂似兽还。
  拭泪问崇阳,
  三生石上卿何在?
  可怜流落在人间。
  都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封丞相遗书,化作一团火焰,竟烧尽了赢城数十年的乌烟瘴气,看似一场轰动京师的意外事故,却拔掉了早年间追随玄锡维(字穹高)一同起兵的各路头领,从此无人再敢提及,直到两个月后,玄锡维才含泪颁诏责问顺国公府办事不利,削去了顺国公的爵禄和追封,以慰众家丧命的兄弟遗属,赢玄建元三十年,玄元六十八年秋,七月,雄心勃勃的张艺兴(字孝心)欲以黄泉之事声明天下北伐,乘机反扑之时,却突然接到急报,昭业皇帝张逸杰(字星雨)在出游狩猎途中,被同行的箭镞误伤,不治身亡,张艺兴闻讯心头一颤、泪如涌泉,急忙安顿好周身军务,然后挂孝赶回南宁奔丧,岂料奔丧队伍才到岭南,又得知白莲教主张君善(字孝玄)已经下令遣宗府扶昭业皇帝灵柩前往海南安葬,艺兴可谓是心灰意冷到了极致,不得已,只能再往回赶,来回一场奔波,竟连先帝遗容都未得见,张艺兴的疑虑已然达到了人性的底限。
  玄元六十八年十月,郑文龙(字子康)下令三路出击合围南平,张宁(字淇泽)连战数阵抵御无望,左右又有张振远(字子瑾)、夏腾飞不断挑衅,粮草被烧、大本营遇袭,数月间东南的局势一塌糊涂,十一月,郑文龙亲率左武卫兵马两万直逼南平,张宁出城迎战,决战从清晨打到午后,死伤不计其数,城下已是一片尸山血海,最后,在张振远已经悄悄潜入城中夺取南平的形势下,张宁只得弃城而走。
  同时,为配合东南战事,挟制张艺兴不敢驰援张宁,杨敏(字星魂)命汪明啸(字子期)先入为主,率重兵斜插向武功山一带,以备切断双方联络,徐徐图之,艺兴心知川、渝各部心不在南,生怕重蹈张宁固守南平的覆辙,准备抢先一步分兵去守武功山,忽闻杨敏倾城而出,直奔衡山而来,可怜艺兴兵微将寡、有心无力,战术虽精,欲保湘、赣,已无回天之术,不得已,只令座下弟子陈立农(字淇姬)领中郎将,率左尉军作疑兵发往武功山以牵制汪部,然后集结重兵,死守衡山。
  云门寺大寨里,杨敏夜宴诸将时听得此信,不由凝眉一笑,嵩山首席大弟子孙子航(字卫贤)起身奏道:“汪教主去取武功山,张贼必然举止无措,深恐重蹈东南覆辙,当真分兵反抗,此时大王兵分三路合围衡山,计可成矣!”杨敏摇头笑道:“衡山乃贼庭屏障,已是贼子最后一道防线,张贼岂能不知?兵法有虚虚实实之说,我料武功山之防御,必是疑兵,张贼大部兵力,定然还在衡山,闻令师伯司马真人突然闭关不出,怕是被张贼软禁起来也未可知也!”子航哼了一声答道:“五岳剑宗,同气连枝,开罪了我师伯衡山真人,区区张孝心……可还有后路可走?”杨敏叹道:“最可怕的,就是他早已断了自己的后路!那可就要与咱们拼命了!”
  不出杨敏所料,此时衡山上下,张艺兴已集结了所有兵力整装待发,准备下山决一死战,晨雾散去,艺兴独自来至祝融峰上,南岳掌教衡山真人司马颖考正闭目端坐在一块盘石之上,受益天地灵气,耳边一丝动静,知道是他来了,不容开口,先松了口气问道:“长沙王心中所乞盼的,可是今日情境?”艺兴含泪一笑,轻轻问道:“挟天子以令诸侯,施仁政以宽百姓,孤已与玄贼所共有也,同样殚精竭虑,一心只为社稷,为何结局天差地别?”司马道:“都为社稷?”艺兴一怔,又不敢答,司马方道:“尔等所论之社稷,却是割据天下耳!大王忘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者,是为国家,施仁政以宽百姓者,亦为国家耳!原本都没有错,错是错在太片面了,国家之上,还有天下,世人所归心的,其实是天下大一统也!显然尔等之心,没有他大,能有今日,实天下人与他想到一起去了,非汝之过也!”艺兴听罢,点头松了口气,没再搭话,只转身下阶去了。
  回到本寨,众将议论纷纷,主战主退之声此起彼伏,艺兴正为方才衡山真人之言有所思时,忽闻一阵爽朗的说笑声传来,众人大惊,下望去,帘外竟然是秦子墨、李仲璞(字彦磊)二人正在饮酒下棋,艺兴大怒,喝道:“秦子墨!这一向你一直上蹿下跳的,今又如此孟浪,危难之际当众哄笑,莫非笑我帐下诸将不成?”子墨起身进帐,躬身一拜,奏道:“大王息怒!适才某与彦磊博弈,偶有所感,却思得一计可破杨贼,故而发笑!绝非有意取笑列为将军,只是未得其便,不敢擅奏,还请大王与诸位将军勿怪!”艺兴凝眉一顿,沉思片刻轻轻问道:“是何妙计?且试言之!”
  秦子墨松了口气,此时却无言以对,只乞奏道:“计在心间,难以明言,惟愿大王赐墨三千人马,准予便宜行事,未审君意若何?”众人闻言唏嘘不已,皆言胡闹,独艺兴先是一顿,倒吸了口凉气,允道:“予卿三千兵马,准卿便宜行事,皆非难事,不知卿此番去,能有几分把握?”子墨含泪笑道:“除非我死,管不教杨贼一兵一卒敢近山关!”艺兴听了感慨不已,忙起身下了阶来,握住子墨劝道:“何以言死?三军将士皆如卿这般肝胆相照,半壁河山岂能沦落至此?”说这早已泪如涌泉,他紧紧握着子墨的手中,大抵已猜到了结果。
  玄元六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秦子墨请缨去守山关,湘江两岸沿线设伏,一场大火烧掉了仝卓(字智孔)的先锋队伍近七千人,杨敏一怒之下亲率马步军一万叩关攻打,又中子墨埋伏,不仅未救出仝卓,又损失了李明峻(字俊勉)、潘宥诚两位上将,孙子航一心报仇,请命再攻山关,杨敏思前想后,腊月初七日,终还是以张艺兴释放仝卓,两军年关休战为机,退回长沙。
  赢玄建元三十一年,玄元六十九年春,三月,杨敏再出长沙逼近衡山,张艺兴闻讯,屏退左右,含泪自己换了袍甲,准备亲自披挂上阵,岂料秦子墨又进了门来,二人一见,相顾无言,片刻,才见子墨含泪一笑,劝道:“我惹的祸,还是我去为好!烧他七千将士、诛他两员上将,杨贼岂能善罢甘休?今日一战,必是死战,大王乃擎天之柱,岂能有失?今日我去了,日后还望大王,为我报仇!”说着转身要走,艺兴急道:“子墨……?”子墨止住了步子,却没回头,只轻轻道:“听说南王已有迁都之意,南边儿的人,大概也不会来了,当真天意难违,大王将来,还得早作盘算!”
  张艺兴目送秦子墨扬长而去,心中大不是滋味,手里的宝剑跌落在了地上,再也不愿弯腰去捡了,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儿,傻傻一笑,含泪闭上了眼睛,再说秦子墨到了山关,见关下旌旗飘扬、阵列雄壮,烈日下玄、杨字旗甚是耀眼,不觉心惊胆寒,但见杨敏出列喝道:“逆贼,还不下关受死,更待何时?”子墨苦苦一笑,答道:“杨教主英姿飒爽,也是一代豪杰,怎么……也为区区一场败仗耿耿于怀不成?”孙子航怒道:“满口胡言,匹夫胆敢下关与我决一死战?”子墨冷冷笑道:“怕汝不成?”说着驾马下了关去。
  秦子墨的举动,让左军的李仲璞着实摸不着头脑,可在劝时已然不能,急忙赶了过来,子墨已出关去了,仲璞凝眉一怔,心说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可你一死,又能挽回些什么……?”随而摇头一叹,子墨已与孙子航短兵相接了,眼看那二人刀来剑往、剑去刀来,直打的胶着一团,让观战的人迎顾不暇,杨敏不由叹道:“只可惜此人不在我家,尤怜天下英雄,为何只能厮杀,而做不了兄弟?”眼见子航落了下风,怕不是秦子墨对手,杨敏使了个眼色,邢恩(字彦猛)、邢轶泽(字彦晖)两兄弟拔剑而去,好一个三英战子墨,仍不能速战速决。
  然而此时的秦子墨却万万不曾想到,他纵胜了此战,也再保不住衡山了,孙芳茂(字仲威)突然从西面林间小道里摸上衡山大寨来,顷刻四下火起,张艺兴早已首尾不得兼顾,败得一塌糊涂,本欲下山往南而退,却接连有军校来报道:“启大王,衡阳失守!”艺兴瞪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急道:“孤留葛兆恩率重兵把守衡阳,何人夺我后路?”军校道:“前夜孙芳茂袭取邵阳,隔断与衡山的联络,然后令部下代庭睿化作邵阳人马诈称衡山被围,赚葛将军出城,乘机夺了衡阳,今葛将军见衡山火起,恐大王有失而走衡阳,落入敌军埋伏,故遣属下冒死前来报信!”艺兴怒道:“岭南驻军为何不救?”那军校道:“南王已将国都迁往南海,各部重兵随往南撤,如今三爷退往广东,祖庭有诏令桂阳、赣州坚壁清野,怕没有什么救兵来了!”正言间,张宁驾前窦柏林(字昭宗)、权沛伦(字昭韵)杀进乱军急奏道:“敌军势大,三爷奉命已往广东而退,请长沙王速速收兵回南!”这时的张艺兴真是绝望至极,一声痛吼吐出一口鲜血来,当即栽下马来。
  秦子墨、李仲璞被俘,孙芳茂攻上衡山,解救出衡山真人司马颖考及一门众人,诸将已竭力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张艺兴借道攸县往南败走,到湘山寺时,知陈立农已被汪明啸所杀,艺兴病情加重,再不能劳途奔波,只能暂时住了下来,权沛伦进帐拜道:“三爷退往广东,在汝城留下重兵接应,大王怎不忍耐一时,何故在此驻跸?”禅房里张艺兴微微睁开眼睛,却只摇头笑道:“走不动了,尔等去罢!孤一生虽为社稷,毕竟造孽太过,既然天不佑我,再走也没多大意趣!”沛伦惊骇,扑通跪在当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皓月当空,初夏的夜色里竟然带着一丝阴冷,张艺兴猛地从梦中惊醒,四下竟无一人,惊慌失措下艺兴连滚带爬起了身来,披了袍挂便往外走,只觉得越走越没了边际,周边迷雾升腾,已看不清是何境界,直走的满头大汗,大喘着粗气喊不出声来,吓得脸色蜡白,原地打起转儿来,远闻一阵笑声,乃见一位发须苍苍的老者从迷雾中来,艺兴急忙近前问道:“敢问仙家,此乃何处?怎么走不出去?”那老者捋须笑道:“我自西方而来,世人皆称我接引道人,并非仙家也!”艺兴一惊,忙礼拜道:“原来是阿弥陀佛,学生叩拜老师!”接引方摇头笑道:“世事渺渺茫茫,一旦走进来,哪有能出去的道理?我的儿,那地下凉,快起来罢!在你面前不远处,就是太虚了!”
  张艺兴闻得太虚之言,连忙又叩首道:“弟子枉为老师的弟子,今生却没有什么建树,实汗颜也!”接引一笑问道:“我的儿,何为建树?”这一问却让艺兴无言以对,接引又道:“你的心太大了,可惜生不逢时,奈何?”艺兴拭泪奏道:“当日奉法下山,自怀济世之心,究竟是生不逢时,还是……?”话虽未完,意犹未尽,接引摆手笑道:“历史的巨轮滚滚而进,谁都挽留不住,本座知道你想复辟张家的江山,可依如今情境,尚可能否?”艺兴不言,接引随道:“往圣说家、国、天下,你为了国,家都撇了,那天下又从何来?事情总是要一步步去做,这便是净口、修身、齐家、治国而后平天下的道理,显然你做的根本不够,而这又是你的历史使命所决定的,非你之过也!”说着他扶起张艺兴来,劝道:“我的儿,你所言之建树,有此则已,不必过于苛求,别把自己给累坏了,起来罢!”
  张艺兴听罢接引道人点化,此时傻傻不知所以,只含泪道:“儿不知,今后何去何从,还请老师指点迷津!”接引摇头笑问道:“你有今日,可曾有人指点?”艺兴一惊,低声答道:“不曾!”接引道:“那你以后的路,也没什么人能指点你!你下山历练数载,怎得还不能通晓世故?前途都是走出来的,岂是指点出来的?”艺兴无言,接引方道:“去罢,想怎么做,还怎么做,按你心中所想,无论成败,自有归宿!”说话间接引已冉冉升入当空,艺兴再唤老师,接引已不再答。
  大吼一声,张艺兴满头大汗一下醒来,才知方才是梦,诸将守在榻前紧张不已,皆来问道:“大王可算醒了,才刚某等真吓坏了,可是身子不适?”艺兴松了口气,擦了把汗坐起身来,才轻轻叹道:“无妨,无妨!只是尔等皆在这里,外面情形如何?”权沛伦沉思片刻,方低声奏道:“孙芳茂兵驻衡山、汪明啸已掌控武功山一带,杨贼俘子墨、仲璞而不杀,远地兵将皆有归顺之意,怕这里再不是久留之地,三爷今到韶关,已在岭南重设重兵守住险要,不如趁大王身子好转,急速回南,也好从长计议!”
  张艺兴轻轻一叹,喃喃自语道:“可怜奔波半生,才知三爷和我是一样的人!”众皆一怔,艺兴又道:“尔等且去准备,容孤再歇一宿,明晨便走!”窦柏林诸将应声去了,艺兴却下榻从架上取下宝剑来含泪一笑,暗叹道:“国难被俘,已受侮辱,既不能光复天下,还要再次受辱不成?投靠南边儿,原以为南边儿无人,能博得有一席之地,可如今……到底是投奔对了……还是错了?幸今日他们还能尊我一声大王,可天子都不在了,无非……自欺欺人耳!”话完一声苦笑,拔剑自刎而死。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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