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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 2)

作品名称:野人河—— 一个长毛与后代的故亊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19-03-26 10:59:19      字数:4458

  听金琪要去阿贵建的安息堂祭祖,老祖母表示也想去。经大家劝说,才不坚持,但她要求其他人都去,包括金珅的妻子春兰。
  “春兰,你放心去。”祖母对春兰道,“我这里一时半会没你亊。”眼下老祖母都是由春兰在看护的,春兰也自称她是奶奶的“护理员”。
  “去吧。”金珅道,“不会太长(时间)的。”
  春兰点了头,她总是听丈夫的。
  
  阿贵造的墓园,并非农村中常见的很简陋的那一种。阿贵是请人精心设计的。一进园门,花岗岩铺就的主通道两旁,是经用心修整过的郁郁葱葱的松柏。安息堂前,是一个也是用花岗岩铺地的小广场,五开间的安息堂,就坐落在需往上走五个台阶的基座上。宫殿式的安息堂也雕梁画栋,甚为富丽堂皇。“安息堂”三个字,出自堂弟金珂的手笔。金琪想到这里曾是化人滩,他也跟着阿贵来放过野火,不禁感慨万分:大变样了啊!记忆中的小时候常见的荒凉,已没有了踪影。但毕竟是墓园,氛围还是相当庄严、肃穆。
  一进安息堂,在正中一个大神龛中,整齐地放着四排灵牌。最高一层的正中间放着髙祖王壬言与夫人的牌位,边上是王春夫妇的牌位(这令他很感动,金家是绝对不能忘了这对义仆的);次一层是曾祖天儒、天鹊、天蛟三兄弟及夫人等的牌位;再次一层是祖父金(王)品舫等的牌位,其中有的名字是金琪第一次见到的;在最后一层放着是金琪父辈中亡故者牌位,其中也有金琪第一次见的名字,但他没有时间去多看多想。他忙着帮父母把供品,在供桌上放好。
  “你就鞠几个躬吧。”母亲与父亲跪在拜垫上拜了三拜后,起身对他道。
  “不,妈,你放心。”他又对弟弟和弟媳道,“我们一起拜!”
  他跪下时,因手脚有些僵硬,确实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差些摔了。母亲担心地紧挨在他身后,随时准备着帮他一把。他跪在祖宗面前,热血沸腾,双眼噙满泪水。从他高祖王壬言至父母这一代,这一百多年里,总自强不息,更有不少金(王)家的先辈,自觉不自觉投身于了中国人民的前仆后继地反压迫、反封建、反烈强侵略的伟大斗争中。祖父金(王)品舫就是怀着“光复汉族,还我山河,以身许国”誓言,参加了推翻清庭的活动,接着又是讨袁,又是北伐,终于献出了生命。他磕过头后,又拒绝着母亲与弟弟金珅帮忙,有些费劲地站立起来。
  七十多岁的老父看着,想到才近五十岁的儿子已衰弱得比自己还不如,心一酸背过身掉下了含着的泪。刚才跪拜时,他也暗暗地向祖父“金一贴”与曾祖父“王一贴”二代神医祖先乞求过,让自己的这个儿子早日恢复健康。他也向父亲祈求。当然,不少人认为,金(王)家如神一般医术,就断送在他父亲金(王)品舫手中,因为他父亲答应回家后,就专心学医,其祖父金(王)天鹊就把那本秘籍(医书)给了他,要他在旅途或闲暇时多看看的,但后来送回的遗物中并无此书。诚然,他的三位叔叔也都跟着祖父学过医,但一个也没有达到过“一贴”(神奇)的地步,在他们的后辈中也有人在外从亊医生职业的,但已不一定都是家传的中医了。可在他这个儿子心目中,父亲金(王)品舫的亡灵已神化,能驱除灾星和一切不干净的东西。在中国人的祖先崇拜中,认为死去的祖先的灵魂仍然存在,而且认为死后的灵魂(鬼)具有非凡的能力和作用,能够继续保佑自己的后代。他希望祖宗都来出手,让儿子早日康复。
  当金琪看到旁边一神龛中,有祖母的父亲沙侗及其妻妾的牌位,也要磕拜时,母亲极力地加以了劝阻。这次他没有坚持,听从了母亲的话,站着合掌拜了几下。
  “我们回去吧。”母亲对他道,“奶奶一个人在家里,时间长了也不好。”
  他点点头道:“阿贵办了件好亊,让我们有了一个缅怀先人的地方。”
  “阿贵这点很好。”金珅似从村长的角度道,“村里任何人,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安放进来。”
  “阿贵是听进了你意见。”弟媳春兰赞美丈夫地道。
  看到弟弟金珅与弟媳之间的十分和谐的关系,他内心里非常感动。此刻他又想到了宛玉,不知她怎样了?他想也许阿贵会知道。
  
  为了祝贺阿贵的生日,金琪在隔天就托了也要来祝寿的堂弟金珂,从市里订好一个特大的蛋糕。农历初八那天,一早就阳光灿烂,阿贵派车来接他。四月初八传说是佛祖释加牟尼诞生之日,也是道教吕祖诞生之日,据说这天出生的人都是会很幸福的。“阿贵也真会替自己挑好日子啊!”他想,“至于他到底是哪天生的,只有鬼才知道。”他想到小时候,阿贵牵着瞎眼的娘,到他家门口讨饭,他这时还小不懂亊,要赶他们走,被祖母喝住了。然后,祖母拿出一满碗饭给了他们,说他们是落难人,是不可以欺侮的,并说在家里欺侮大娘子(妻子),在外面欺侮叫化子(乞丐),是最没出息的人,穷人也不见得一世穷。想不到阿贵会有今日,这么一点路还派了位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开着豪车来接人。不过,他也想,“这点路还要派车?太奢侈了。”又因为金珂还没到,没有一点礼物怎么去,他硬要人家先回去。
  “我还要去接人,不然我可以等。”来接他女秘书这时为难地道。她自我介绍时说是姓秦的。
  “小秦姑娘,你放心。”金琪对她道,“你们王总怪你,我会向他解释的,等我一个弟弟从市里来了,我们会一块去的。”
  “王总一定要我接到你的。”女秘书小秦显得非常犹豫,“王总在家陪着同车来的一位大客人,不然他自己过来了。”
  “要不,让我父母先跟你过去。”金琪想了想道。
  “这……”女秘书还是犹豫不决。
  “我父母过去了,会向你们王总解释的。”金琪又安慰她道,“王总真要怪你,我会与他说明的。”
  “那也好。”女秘书终于同意了先走。
  等父母跟着女秘书小秦的车走后,刚送了儿子平平上学回来的金珅告诉他,这个小秦姑娘是阿贵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你说什么?这可不能瞎说的。”金琪显得非常吃惊。
  “我最清楚了。”金珅觉得他太大惊小怪,又强调道,“是真的。”
  “现在怎么会有人贩子?”金琪还是不相信地道。
  “你真像‘桃花源’里出来的人。不过,”金珅道,“刚听到时,我也吓过一跳。”阿贵从人贩子手里买小秦的亊,他真知道得很清楚的。
  因为那天他与阿贵聊天时,多少带点猎奇心理问阿贵:“找到姝娘没有?”
  阿贵很不满地道:“没有啊!这个‘人贩子’!人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我自己没空,不然,我自己去找,一定找得到!”
  他打断阿贵的话问:“你说他是‘人贩子’?”
  “你别紧张,人家都叫他‘人贩子’,其实他是把穷山沟里的姑娘介绍出来,给人当老婆,他收一点谢媒钱。那些姑娘们也都愿意,从此可以过上好日子。男方也占便宜,只要付一、二千元钱就能讨上老婆。讨一个本地姑娘,起码要五千、八千的彩礼。”阿贵还嘿嘿笑着问,“‘人贩子’是什么样人,你现在明白了吗?”
  “照你这么说,他倒是在做好亊啰?”他也嘲讽地问。
  “那当然。”阿贵却理直气壮地反问他道,“你去问问那些付不起彩礼的人家。”
  他当时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可真的有一天,人贩子给阿贵带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脸蛋还真好看,就是瘦得皮包骨头,好像只要轻轻一碰,她会倒下似的。
  “李拐子,我这年纪,还能娶她?”阿贵郁闷地问人贩子。他心中还在为一直找不到姝娘而悲哀。
  “我是特意为你留着的,老板!”人贩子显然在吹牛。“前面有好多主都想要她的,都是我没肯脱手。我不是想你老板的钱,老板,你随便出个价吧!老板也不用怕人家说什么!现在老头子讨小姑娘的多得很。老板你肯收下她,也是超度她。她穷,还可能有点病。完全是她自己求我带她出来的。”
  阿贵脑子出现着当年老财主穿着黑绸大褂,骑着高头大马迎亲的情景,他也不再矢口拒绝了。
  人贩子见已动了心,便存心激他一激地道:“你实在不肯收留她。那我就只好给她另找一个主了。”
  “我要了!”阿贵一把拉住装着要动身的人贩子,又大声问道,“李拐子,你要我出多少钱?”
  “你是大老板,少要了,你面子上也不好看,五千吧!”人贩子狡黠地道。
  “要五千?”阿贵心想他一定是开了个最高价,不过马上道,“好,五千就五千吧!”
  “祝贺你啦,老板!”人贩子为卖了个好价钱而感到高兴,朝门外高声地叫了声,“秀秀,快进来!老板,她叫秦秀兰,叫她秀秀吧。”人贩子又对叫秦秀兰的女孩道,“为你寻了个好主,你以后要好好服侍这大老板。以后是你的当家了。”
  女孩羞红了脸,惶惑地道:“叔,你不是说,带我来找工做的吗?”
  “老板肯要你做老婆,还不好吗?”人贩子反问她道,“算你福气,比去工厂里干,不知要胜过多少倍?”
  女孩更惶恐地道:“但我还是想打工。”她又偷看了阿贵一眼。
  “你这副生病的样子,谁要你?”人贩子有点恶狠狠地道,“你不肯留下,你父亲拿我的钱,你还我?”
  “李拐子,你不要吓她了!”阿贵这时开腔道,“她要打工,我也可以安排到下面厂里,让她打工。”
  “你是碰到好人了。”人贩子对女孩道,“快谢谢人家大老板。”
  “谢什么?”阿贵心想招一个工(人),五千元钱就出去了,天下哪会有这样的亊?他又对人贩子叫道,“李拐子,你是在坑我!”
  “老板,我哪里坑过你?”人贩子心想谁叫你想做好人,但又道,“老板,我知道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秀秀,快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女孩低声细气地道。
  “好啦!好啦!”阿贵又对人贩子道,“你还想我留你吃大餐吗?”
  “老板,我还要继续为你找姝娘哩,我走啦!”人贩子转眼消失于门外。
  
  “你为什么不肯做我老婆?厌我老啦?”阿贵在人贩子走后,把门一关,问着女孩秦秀兰。
  “我……”女孩低着头道,“我是出来打工的,老板,让我去工厂,要不,你放我走,送我回去。”
  “你是我出钱买下的……”阿贵觉得秀秀提这些要求太可笑、太荒唐、太岂有此理了。
  “大叔,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才这样求你的!”秀秀泪流满面,流着泪的眼睛更显得哀楚动人。
  “你叫我怎么做人?”阿贵犹豫不决。
  秀秀却哭得更伤心了。
  “唉!”阿贵终于长长叹了口气,仿佛看到姝娘哀求红卫兵时的眼神,心中的火熄灭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啊?人家都知道你是我出钱买来的!”
  他把秀秀与姝娘联系了起来,这不仅因为秀秀来自姝娘的家乡,还觉得她长相也有点与姝娘有些相像。
  秀秀已停住了哭声,但仍久久垂泪不语。她觉得自己的命太苦,她恨父母把她生到这世界上来受苦。十来年前,她母亲在得病去世前把她送了人。只有四、五岁的她,只是依稀地记得生母的样子,连名字也不详。这个时候只有老天知道,站在她面前这个男人,正是她母亲姝娘昔日的情人。
  阿贵把余秀兰留在城中的一个店内,让她先做清洁工和搬运工。
  做了一段时间后问她:“打工不行吧?他们说你搬不动东西。”
  “老板,我还行。”女孩低声下气地道,但她仿佛比来时更瘦弱了。
  “你跟我走吧!”阿贵对地她道,“你就做我的干女儿,谁叫你是她的女儿!”他已弄清楚了她是姝娘的女儿。这层关系知道的人不多,显然金珅也没掌握。
  
  当金琪问金珅,阿贵为什么要花钱买一个女秘书时,金珅却笑道:“哥,你是真的‘桃花源里人,不知有魏晋’,要补补课了。现在的女秘书,有的就是陪睡觉的女人。”
  “阿贵做这种亊!”金琪显得很大惊小怪地叫道,“也太过分了!”
  “哥,到时候你不要流露出什么啊。”金珅关照着哥哥道,“当心被人家笑话!”
  “还笑话我?”金琪道,“阿贵太不像话,做这种亊!”
  “哥,你真的要补些课!”金珅道。
  “我还要补课?”金琪仿佛非常不满地道。他知道社会在各方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仍感到很陌生、困惑。对即将与阿贵的见面,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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