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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往无前

作品名称:那年 那人 那事      作者:浩瀚      发布时间:2019-03-21 23:29:20      字数:6725

  一九五七年到一九六二年,是我国国民经济建设的第一个五年计划,电工城的二期扩建工程,也是据此编制为建厂五年规划。但厂里与“湘黔”、“京广”等联通的专用铁路线的修建,其投资不属于二期扩建工程项目,而是为二期扩建工程率先开道的专项工程,全长六点五公里,起于厂区东头之排云山,中经霞光院,佛法寺,桐梓塝,直至向潭路东站,所墈定之线路,以占用荒芜丘陵及旱土田为主,但也有部分无法避开之农田鱼塘得征用,其整体走向还是“直道而行”,但在佛法寺地段被迫绕了一大湾。
  开工日期是在一九五六年二季末,即吴天朗和童明老他们新招人员进厂前一两月,任工程总指挥的是基建工程科丘科长,后配备齐全的十多名一般干部和技术人员,恰好用上了主动要求搞工地工作的童明老,这工地的工作,与设计科朱英、设备科周尧峰、计划科吴天朗等,都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但相比之下,工地工作确是要艰苦一些,动脚便是满鞋底的泥尘或满裤脚的泥浆,特别是遇上雨雪天气,真叫你像落汤鸡似的。炎天酷暑的大太阳也不是好晒的,只要你暴晒半天,不但便会变成非洲黑人,而且真叫你脱去一层皮,痛痒好几天。
  丘科长叫丘百两,这大名取义他出生时的体重即当时十六两秤六斤四两,恰一百两。他家乡是府州县某乡某保某甲,祖辈世代种田,是典型的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劳动者,到他父亲这一代,情况可有些变化,一是略知文墨,二是稍事工商。他自小也看过牛,同时也在当地农村小学读过书,人相当聪明,由于跟牛有感情,其写《牛》的作文深受老师和同学喜爱,得到他丘氏族长兼乡绅的好评,因此他得以免费读完两年私塾。《古文观止》中“爱莲说”和“滕王阁序”等几篇名著,他读得滚瓜娴熟,他是解放前两年考入电工城艺训班的艺徒,从事铸造模具修制,他会动脑筋,经常能出些小革小改的点子,故称他为“丘点子”。解放后调他为艺训班办食堂,当管理员,这一来便可更多发挥其聪明才智了,他组织大家养猪和种菜,大大降低了伙食成本,同时狠抓饭菜花样品种、口味,服务工作还做到生产现场和医院病房,深受领导和群众好评,特别是在“三反五反”运动中“打老虎”积极有功,因此便由工人转干并提升为副科级。丘点子也就随之升级为“点子科长”。个子属中等身材,,脸形长圆,眉目清秀,小人头勤梳,兜腮胡勤刮,堪称原艺训班中“美男子”,他与基建计划科的家门丘洪华副科长,人称之为一对“宝贝科长”。其含义无疑有褒有贬,他“百两”登台作报告,从不作古正经写底稿,往往用废烟盒子或手板上画几条谁都难认清所谓提纲,而到他讲话时却能大大发挥,既能把“开小会”者当场镇住,也能使满堂听众由衷发笑而为之鼓掌。他在童明老正式被分配到他工程科的新学员学习班上,当他讲到铁路专用线工程要大战五个月,实现二期扩建开门红时,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斗”大的“大”字,紧接着便在其“跨下”加上一个大“力”字。
  “同学谁认得这个字?”他指着问童明老和小凌、小李。
  “……”
  将近一分多钟过去,彼此还在面面相觑。
  “这字读“吭”字。”他接着告诉大家,这是修铁路填土方需用它来夯实的“吭”字,并说你看这打夯需要多大的力气呀。这“夯”字本身就是由大与力两字组成。他接着又“请大家注意!”不但要认得这是“夯”,还要同打夯的几个人会配合使劲,填方才夯得实。
  此前有少数个别人在交头接耳讲小话的,当他有声有色地推出这“夯”后,全场便鸦雀无声,接着,他从摆在桌上的资料袋中,掏出两个像拳头那么大的圆它它,一个黄褐,一个雪白,神秘兮兮地要大家猜它是什么玩意。
  “白的是鹅蛋,黄的是洋芋头。”离他一丈多远的童明老带着昌县土音抢先说。
  “不对!”他笑着摇头。
  “白的是乳白灯泡,黄的是小皮球。”助理员小凌本没看清,故意跟他调侃。
  “不对!”他又笑着摇摇头。接着他便双手将其分别扳开,他说这黄色的是他前天在东北沈阳当饭吃后剩下的窝窝头,白色的是昨天在府州买的德园包子。两者相比较,为什么这窝窝不好看也不好吃,而这德园包子既好看而又好吃呢?因为一个是土面粉做的土包子,一个是洋面粉做的洋包子,内面还包有芬芳可口馅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哩?”这可把大伙搞得莫名其妙,讲基建工程课竟扯到这食物上来。
  “请大家举手!”他说着便带头示范,“哪个愿当‘土包子’?哪个愿当‘洋包子’?”
  这可把大家搞得更晕头转向了。
  “啊!哈!哈!哈……”
  随着助理员“苦菜花”小凌一笑打破沉默,大家也很快恍然大悟,原来他的意思是,包括我们搞基建的,不能老以“土八路”自居,以“土包子”自豪,洋的东西好,就得学洋的,如修铁路、造火车,甚至制造飞机,这些都不是我们中国率先创造发明,至于造纸、指南针、火药、印刷这四大发明,已是早早过去的事。
  所谓“苦菜花”,因为她会唱旧社会的“小白菜”这歌曲,唱得催人泪下,她叫凌采花。丘指挥长讲的这堂课,对新老同志都不无启发。这铁路专用线开工不久,由于初搞这工业化,经验不足,很快便出现事先估计不足的三大问题。一是水,二是土,三是钢。假如无法及时解决,工程要提前在一九五六年底剪彩通车,迎接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第一个元旦,将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了。
  先谈水的问题。这不是现场缺施工用水,而恰恰相反,一处源源不断的泉眼,正出现在铁路干线路基下。它搬不动,移不开,吸不尽,排不干。将片石掺鹅卵石往下压,泉水反而汩汩往上涌,压得越厚,涌得越汹,而且哗哗作响。至于直接填土去压,那无疑会将变成黄泥浆流遍整个田垅,给某些农作物带来灭顶之灾。函请铁道设计院出修改线路或出其他处理办法,他们也是迟迟交不出技术资料。追究其责任,他们却归咎于地质部门提供的勘测资料失误,加之这线路不是全国性大动脉,因此也就形成打不起的官司和告不起的状。再一个是带有历史性的迷信问题,因这股泉水正出在古老的佛法寺前,有少数没有被改造的职工迷信者,正好趁此兴风作浪,说什么龙王爷托梦给某某某,如果厂里硬要在这神泉眼上修铁路的话,到时触怒其间潜龙翻身打滚,在这方圆数十里的“河东”范围,除佛法寺外,都将变成一片汪洋。俗话说“蛤蟆不咬人吵人”,曾一度搞得这一带老百姓疑神疑鬼,包括部份挑土填土的民工也无形怠慢下来,不怕急死你工地施工员和质检员上窜下跳。
  “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一天,“点子科长”在检查排云山铁路涵洞桥时,不由得一把将童明老拉下路基正负零,钻入涵洞下看他即此所出的新点子。他说这涵洞桥既能承受洞上路基土方和道碴路路轨等压力,同时能把路基左边聚集成河的积水,通过这涵洞排向路基右边水圳直下湘江,对于这区区一眼涌泉为什么不能同样用这土办法把这涌泉避开和排走呢。
  “是可以!完全可以!”他童明老和小李当即领会这点子的意思,只要在泉眼上下两外侧刨开田泥挖到硬底,用红砖和水泥砂浆砌起两堵平行的涵壁,再在涵壁墙上面把钢筋混凝土现浇两至三公寸厚的涵洞盖板,不就把这眼泉架空过去了。俗话说“河水不犯井水”,这可叫做“放泉水一条出路”。小李叫李自求,也是从昌县新招干部之一,当即拍手赞成。
  果然,当天下午通过设计、施工、质监和铁路有关负责人会议,一致同意他这“土洋结合”的合理化建议,仅几天时间,施工便解决了这三大问题之一的水的问题。
  “土”的问题,它主要从两个方面反映出现,即数量与质量。
  从总体施工组织设计看,对土方的挖和填的“数量”,在测量路基水平标高时,还算是计算相当准确而合理的。即切割线路上几个山包的土方数,与需要夯填达到水平标高的土方数,明显看得出将相差无几。包括其间将填夯的几处低洼水塘、田拢等,都在预算之列。问题是取土距离有的太近,来回挤人不开,有的是运距太远,老半天只能来回三两转,而畚箕扁担碰畚箕扁担,当再从中增加一路时便出现“牛旋栏”和“狗打架”,不是挂翻了自己,就是碰伤了对方,延长时间分日夜三班倒嘛!情况也是如此,加之晚上临时线路的电灯不亮,出现的安全事故更为惨重,对此搭帮农民群众建议,全部改肩挑为“车子化”,工效大有提高,而同时出现的大问题,便是填方夯实的质量。
  对于填方夯实,看似问题不大,当填方每层按两至三公寸厚平整后,通过八位夯手“嗬呵撤,嗬呵撤”地夯过一两遍,便相对密实了,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如果路基一端一或一边是本土,另一端或另一边是填夯的新土,当人一踏上去脚感便大不一样,特别填夯愈厚的地段,只要碰上一场大雨过后,便将出现一两公分的裂缝,且落差甚至一两公寸。如果此前便将道碴、枕木、钢轨等铺在这上面,代表国家验收的铁道部,也包括设计院,他们绝对不会糊涂签字的。因为当车头车皮载重行驶,到时不“人死马翻”那才怪哩。
  这其中存在的关键是,有些地段的路基下是白夹泥、“橡皮土”或黏泥土,夯这里拱那里,夯那边拱这边,即夯锤底下变成眼,而四周又上拱冒出,对此现象倒也可采取彻底换坚实土或将片石夯进去,使之服服帖帖承受上层重压,达到铁路路基土方的密实要求,而当前的情况是无法科学地检测出其密实可靠性。
  在工地全体工作人员的攻关会议上,有的建议用锄头脑一一过敲的土办法,有的建议请压路机来过压,还有的建议请省机化施工队用推土机或铲土机,因其进退转弯都是坦克式的履带运转,无疑可百分之百地保证填方密实要求。但经过大家分析,前两者建议仍然无科学根据,后者请省机械化队的建议,好固然好,但路隔一百多里,为了这几公里的专用线,人家愿意“兴师动众”吗?特别是几个具体问题不好解决,请车皮装车的话,全国车皮都紧得很,没有三五个月时间排不上队,况且这里专用线还是这么个局面,无法调运到施工现场,这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如果要司机将推土机或铲土机直接开来,这破坏马路路面非常厉害的履带式的机械,公路局无疑不许你上路,即使利用晚上偷偷开过来,这又不是一个晚上能开得到的事,况且履痕留在路面,跑得和尚过跑庙不过。到时偷鸡不着反而蚀把米,修补路面的经济损失你可担当不起……
  “小童,你看有什么好办法吗?”
  “点子科长”至此还想发动童明老这质检员再出点新招,他说此前他也曾向分管基建的张副厂长作过汇报,问题是他出差尚未回。
  攻关会在继续进行。
  “喂!你看外面谁来了!”
  随着小凌妹子一声尖叫,真个是“说曹操,曹操到”。“苦菜花”顿也像喜饱了似的,脸上酒窝绯红。当他吴天朗率先跨入临时工棚大门,随之而入的是他计划科的丘洪华科长,再其后便是这个早闻其名而未见其人的张副厂长。
  张副厂长他名叫张瑞,五十左右年纪,个子武高武大,皮肤黑黑嗒嗒,是典型的北方佬。是解放前南下干部,调这884厂之前,曾在湘北某县当过交通局长,后在某地署级国营大厂当过副厂长管过基建,调此是原级别原职务。其实组织上调令早在吴天朗、童明老他们进厂前便下到基建部门来了,只是因为抓好厂里二期扩建工程任务书的下达,图纸资料的齐备,以及材料设备的订货等大事,包括落实援华苏联专家的来厂,一再滞留北京未回。因此,他在基建部的席位至今如同虚设,好在电话还是经常有联系的。
  “同志们!你们辛苦了!”当陪同而至的另一“宝贝丘科长”当众作了介绍后,张副厂长用“乡音未改”的山东话跟在座者一一招呼和握手。他浑身风尘仆仆,满脸喜笑颜开,扼要地通报了在京的工作进展情况后,便从刚来到专用线施工现场的观感打开了话匣子。首先表扬各干部和民工挖运路基土方这热火朝天劲头,接着便认为采用涵洞式跨越涌泉部位的作法很有创意,但对所走过的部分路基填方夯实问题,不约而同地认为密实度不一定可靠。
  “我们刚才就是在开攻关会研究这问题啰!”“丘点子”指挥长有苦难言站起身来,表示对此“拦路虎”头痛已极。
  “对,百年大计,质量第一!”张副厂长接过话继续说,将来火车运行行出现问题,这责任就谁也担当不起,首先是他这位全盘负责基建的头头,也包括丘指挥长。
  “是,是,是!”“丘点子”应声连连点头。
  坐在一旁的童明老一声没吭,心想,要说他没有尽力,他日夜奔走在工地上当“恶检头”,多次发现松软现象便责令返工重夯,问题是没有科学的检验工具或仪器,既不能说服大家又不能确保路基填方质量。
  “是哪个负责质检啦?”他老张同时叫吴天朗和丘洪华科长把刚随身带来的两个提包打开,将其中两个从没见过的铁筒筒摆在桌上,并嚷至此惊魂未定的童明老上前看个究竟,因为这将交他负责使用和保管。
  “这是?”
  “这叫卡列夫仪。”他随即起身拿起其中一个当场表演给大家看,说这是苏联老大哥当前用以检查铁路路基土方的仪器,只要把这敞口铁筒一端挤压进夯过的填方内,当上下都到位后把它拔出来,将其中挤压成矩形的土坯,放入盛有一定数量的净水盆中将其溶解,然后根据其所得水土配合比,便可测验出所夯土方的松紧程度,保证达到设计要求。
  “唔!这等于锅里放三瓢水,你下的米多,米汤就稠,下的米少,米汤便稀清。”这丘指挥长毕竟是曾抓艺训班生活起家的,用一个极普通的生活细节,便把这玩意的检测原理讲了个八九不离十,博得大家拍手称赞。
  会后,这名称别扭的“卡列夫仪”在他童明老的实际运用中果然凑效,大伙也由衷佩服这分管基建的张瑞副厂长的能耐,大到整个上亿元投资的二期扩建任务,小到如此一铁筒筒,都在他心上全盘考虑到。
  第三个难题是“钢”,具体指铁路专用线急需的钢轨和道岔,货在鞍钢定了,关键是往南方的车皮特别紧,厂基建材料科的人长驻鞍钢坐催,好话讲尽,供方就是无法按合同于10月底发货。而厂专用线则必须在11月份要铺轨安装毕,在12月底正式试车剪彩。因为此前还得有一段反复调试时间,如果钢轨和道岔不能按计划及时到位,那等于日夜突击完成的路基土方工程,白白在争分抢秒,白白汗流如水。
  时急人急全厂上下皆急。
  “你这科长到底怎么当的?”在紧接着召开的一次基建部生产平衡调度会上,当办公室主任老林要各科室负责配合铁路工地确保年划完成时,这“点子科长”——专用线指挥长顿不由得向这外号“猿猴子”的材料长大动肝火,说他只是“车皮、车皮”困难,就是没一点牛皮解决困难。
  “你有真牛皮,由调度会决定归你‘丘点子’去催吧!”“猿猴子”素以手脚见长,对此他真咽不下这口气。
  “我按催期回了你怎么办?”“丘点子”不怕惹火烧身,站起身挺着他袁东方打赌。
  “我私人掏钱请你们工地全体成员喝一顿‘西北风’。”
  “碰你娘的鬼嘞,难怪人家不叫猿猴子。”
  “猿猴子你这人真缺德!”另一“宝贝科长”丘洪华腾地站起主持正义,“人家愿意解决工作困难,你一点意思也不表示,还叫人家喝‘西北风’,人家天天在工地喝西北风。”
  “不是,不是。”这位也算党总支委员的“猿猴子”立即改正错误,说他刚才讲快了,把全国十大名牌之一西凤酒说走了火,“对不起!对不起!”
  调度会果然按此决定,铁路钢轨和道岔改由工地办公室派人包催,任务完成后加三分竞赛评比分数抵“西凤酒”,张副厂长也从旁笑着点了头,老林主任更是求之不得。
  第二天上午,“丘点子”果然向材料科要齐了订货合同和有关资料,立即便从厂部开介绍信北上鞍钢了。
  供方的答复同样是深表歉意,确因全国南下车皮紧,估计在年内难以调整过来。但他们也深知需方的急需心情,加之这番号884厂是国家和机部的骨干厂,其电机电器及矿用机车等产品,都与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紧密相关,而且这位前来催货者,是其专用线施工的指挥长,这情况非等同一般。
  安排的住宿是高级招待所,出面接待者是副厂级领导。
  他“百两”是善于了解周边情况,在次日对方宴请餐桌上,他即事发表“个人看法”,并眉头带皱式,“你们北方为什么老吃这些窝窝头呢?”仿佛真个很难咽下喉。
  “你们南方大米固然好吃些。”对方表示颇有同感,“就是运输成本太高,划不来。”
  “我给你们算了笔细帐。”点子科长煞有介事地接着说,“我们单位提供大米运到你们这里,保证按国家运费降低一半。”
  这真个是喝百度开水不怕烫伤口。
  “不可能。”生活副厂长喻北南同志和销售部等同志认为他在开玩笑。
  “确实。”“丘点子”说他现在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提请他和有关部门研究,措施是由需方884厂直接派车到他们鞍钢提运钢轨和道岔,省出装卸发运费给需方,而需方开空车来时则装大米给他们供方,这就相互挖掘了运输方面的潜力,双方不就两全其美了,特别是帮需方解决燃眉之急。
  “这很好嘛!”对方即席表态认可。“点子科长”应声便满满斟上西凤酒一杯,要求就此行动。
  俗话说“事在人为”,当时飞机票难买,对方销售部也很快代买到手,而且是当天下午四点的航班。
  对此,“猿猴子”科长自然服输而高兴,立即与厂汽车队和生活办组织“南粮北运”,不到半月时间,根根钢轨掷地有声,几副道岔也都分别运到当接轨的专用线的分岔路口。
  通车剪彩这一天,工地堪称人山人海,新买回的火车头、牵引着几个满载的车皮,在这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专用线上来回奔跑,好不气派和威风。
  此前,吴天朗在行看旗开得胜之际,已情不自禁地为之撰写的彩门对联稿,厂部亦立即采纳并崭新推出:
  一马当先,为二期扩建开路。
  五年计划,教十里电城增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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