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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酸甜苦辣

作品名称:那年 那人 那事      作者:浩瀚      发布时间:2019-03-20 03:56:23      字数:6419

  这天是一九五二年农历三月初四。
  吴天朗祖孙俩和黄光荣三人路过之处,几乎是无人不像看玩猴把戏般地停看“新鲜”,特别是对他吴天朗祖孙俩的模样、表情以至挑在肩上的整个“家当”,无不倍受关注。甚至回头一看再看。“这硬是扫地出门啦!”
  话说回来,这半箩筐担家当对他吴天朗也有其好的一面,不会引起他伤病复发;更不会像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样子。也不须劳骂他黄雇农帮忙,无形又剥削别人的劳动力。吴天朗祖母挽在手上的一个旧印花布包,是她好妯娌“穷干娘”临时拼凑给她的,仅仅是破旧换洗衣服三两件,重量也不过三两市斤。不至成为她这小脚女人的行动“包袱”。
  走着,走着,很快由横洞进入正洞并转到上洞。此前,他吴天朗并没来过这上洞,只听他祖父说过,他家这里有十多亩祖业田土,由本家一名叫吴升福叔公佃作,所在小地名叫下坝。升福这人很正直,其缺点只是办事拖拉,故外号“福米汤”。
  黄光荣所住的胡屋场与下坝隔溪相对,但胡家屋有居高凌下之势,而实际相距不过半里路。
  正洞与上洞的地形,有如一大葫芦,正洞如葫芦肚子,上洞如葫芦颈与葫芦嘴之间部位,共同点都是中间朝两边山尜,好一点的田土都在中间地段。胡屋场位于葫芦口边沿,稍上一点就是桑麻里和大屋湾,再上就到了大山上的桐子山和童家山。所谓大山就是指罗霄山脉的高寒体系,福寿山、连云山、老狮崖、寒婆坳、石柱峰等等,纵使横湘南、江西数百里,曾为大革命时期红军出没起过重要作用。
  眼前的情况是:经过葫芦颈的李树湾和石嘴头,便是八斗塝和黄沙垅,虽然山道弯弯,溪流湍急,吴天朗仍然好奇心不减。特别是对遥遥在望,这即将成为自家永久性安身之所的胡屋场,更是不时顾盼,细心揣测。
  “看来也还可以吧。”他觉得胡屋场虽然属于茅庐草舍,至少也有两到三间,特别是前坪还有一间单独的空焙笼房什么的,可以用来喂猪养牛或堆放柴草,大有为自己重新创业的回旋之地,再说那几间房屋背后和左边,还有的是菜土和农田,而且阳光空气水源都不亚于附近其他农舍。
  转湾进胡屋场时,突然出来一老两少和一中年妇女表示迎接。
  “光荣佬,恭喜你搬迁了地主好屋啦。”第一个开口打招呼的是其中名叫王干娘的老婆子,同时带笑地向吴天朗祖孙俩微微点头。
  “这两个就是宗老子屋里的许干娘和他孙子。”黄光荣也就趁此向对方来个介绍。还说希望她(他)这老邻居今后也给她祖孙俩一些关照。
  他接着还告诉吴天朗,这中午妇女叫双大嫂,她是这王干娘的儿媳妇,这两个小姑娘,大的叫春花,小的叫冬兰,她俩的爸爸叫周节佬,他们一家五口就住在这地坪西边的屋里,他跟他们家打邻舍已经好多年了。
  “唔!”吴天朗至此才完全明白他黄光荣跟自己家兑换的胡家屋场,并不是这三两间茅庐草舍,而是这前面的一单独空焙笼房。
  这焙笼房全是茅草盖的,四周墙壁是用竹篾片编织而粉上草筋拌黄泥巴的,屋顶最高空间不过八市尺,前后屋檐约五市尺左右,人出入大都会碰额头,这正如俗话所讲的“长子住在矮檐下,想不低头也得低头”。
  说着,光荣佬便带头钻入房里。
  房里空荡荡的,要不是凭这唯一的狭窄“柴门”和两只见方一两市尺的竹窗口能进点光线,那更将漆黑一团。加上一根根下垂的稻草被烟薰火炕结满烟尘灰尘,真个不相信这里面是曾住人的。
  “好,我就走了。”
  “累得你带路,你慢走。”
  主权交接就这么于当天天黑前宣告结束。
  对此,吴天朗也没再埋怨祖母曾死把他留在家里,不让他同寻民德同学继续往省城复学。也没有埋怨自己真个命途多乖,后来去悠州报考军需学校而又重走回乡路,因为他理解这是对他人生有无作为的进一步考验。祖母也一声没吭地在摸黑清点烂箩筐担里的所馀“家当”,也许感觉这是土改对剥削阶级应有的整治,抑或此前参加的管制训话多了,不敢乱说乱动。
  天越来越黑,房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我要送盏灯来给你们。”随着对面邻居厅里亮起照明用的竹篾片火,这位叫冬兰的小姑娘,端着一盏小煤油灯摇摇晃晃地跨进这焙笼房柴门槛,跟在她后面的姐姐春花才慌忙补充说。
  “多谢,多谢。”这真个比雪中送炭及时,吴天朗祖母想叫她俩坐,坐哪里呢?一没有凳子,二没有砖头,小姐妹也挺机灵地回头便走。
  “来搞点饭吃吧。”吴天朗见祖母把这两个烂箩筐的“家当”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床像猪油渣似的烂絮外,总算还留给他祖孙俩一口破八码锅,大约三至四升米,和他家原喂猪的红薯丁子一小皮杂箕。此外,也许是正国师父从旁塞入饭菜碗钵计四五只。致于油盐酱醋等玩意,那就一一“对不起”了。
  人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祖孙俩终于摸来了三个石头和一堆柴草,搞熟了迁徙至此的第一餐红薯丁夹米饭,而且还吃得比以往任何一次大鱼大肉都要香。
  也就在这时,随着邻居王干娘和双大嫂婆媳俩进门看望后,人叫“周节佬”的男主人也接连推门而入。
  此人中等身材,胖墩结实,三十出头,满脸兜腮胡楂,贫下中农成份,不善人际交往,说话像石匠刻碑,一句算一句,爱吸旱烟,饭后休闲时间,总是“枪不离手,烟不空斗”。
  “就是剩了这点东西给你们呀。”他端起煤灯把整个“家当”看计后,不无同感地打问吴天朗祖孙俩。
  “……”
  他见祖孙俩都不便如实答话,他竟像自言自语而又像对谁提意见似的,说地主阶级是该打倒,但不该枪毙的总还得给条活路吧!起码睡要留张床,吃也要分点春耕粮……
  他提脚将两只破箩筐踢倒在火坑一旁,嚷吴天朗同上他家去。
  当晚,在他这不怕“人批走地主路线”的的同情下。抬来他家的旧扮桶和旧门板架了供祖孙俩同睡的床铺,更带来了他全家老少送来的诸多温暖。
  黑夜在他有史以来的辗转反侧中过去,他最着急的两件事。一是这不足三天的口粮吃完后怎么办,到此人生地不熟,向谁求借?二是俗话所说的,“懵懵懂懂,清明下种”。清明节在前几天就过了,将分给自己一家三口的田在哪里?再说所需的耕牛、农具、种谷等等皆十无一有。他所差幸的,是从前年重走回乡路,便亲自参加种田等生产劳动,对扶犁掌耙和播种插秧等能单独搞得了,要不,将是更加死门无路。因为各地对政府政策的执行难免不参差不一,碰上比这更左你能拿石头去打天。
  祖母也懂得“无米早烧烟”这俗话的含义,天蒙蒙亮便起床把洗脸水在半边破锅里烧热,接着便把米和红薯丁杂煮的早餐也做好吃了。
  水田漠漠,山道弯弯,布谷声声,行人蹇蹇。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更使他感到神秘而说不出个中滋味。
  “你是与黄光荣兑换上来的吴天朗吗?”
  一位个子不高,自称是这居民组织长的吴瑞祥同志主动找上门来,约四十上下年纪,语气挺平和的,说时也向他吴天朗祖母点点头。
  “是,我叫吴天朗。”
  “你还没吃早饭吧?”
  “吃了。”
  “吃了你就跟我同去看看分给你家的田土和山场。”
  “……”
  对此,吴天朗固然是急待落实这生存条件,但当触目一见原一村所留给他家的“这破锅”家当。顿不由得浑身冷了半截,这更何况在这举目无亲的上洞三村呢?
  “这里路没有一村好走,找双鞋子穿啰!”吴组长趁他回话还没运过神来,立马又给他补上一句,说这赤脚一双不安全。
  出胡家屋场后,经过上屋大屋湾,吴组长指着大屋湾西头的一丘约半亩的水田告诉他,这是作秧田的,其中五分之一是分给他家的,田中作了间间,就是靠屋场坪的这一段,其他四段都是分给这大屋湾的贫雇农的。
  “嗯。”吴天朗觉得这还比较公道,因为秧田好歹关系着一年的春播和秋收。
  过大屋湾便是大头坳,这坳高出他吴天朗昨日所经过的石嘴头,李树湾,八斗和黄沙湾等处几丈以至几十丈,它能俯仰这上洞三村的百分之八九十的住户和田土,坳下的小河坝处,包括附近相联的两户庄屋,通称下坝。吴组长还指着告诉他,在那庄屋左边不远,还分了一亩多田给了他家,今天不便路,到时他家老佃户“福米汤”会告诉他的。
  “今天主要是带你去看严家山。”吴组长接着朝左上方的大山半腰一指,说那是他吴天朗家的“大注子”和“重头戏”。不妨多花点时间细看看,多琢磨琢磨。
  过了大头坳下面十多户人家和杨泗将军庙,又上大坡坳,过大坡垅又上大坡岭,几上几下,七弯八曲,好不容易才接近严家山麓,有的路段石头如犬牙交错,有的路段荆棘纵横,要不是“正国师父”偷偷给他吴天朗留下这双旧布鞋,那将真个是个寸步难行。
  吴组长还顺便告诉他,所经过的这大坡垅屋里住了两户人家,都是贫下中农。一户姓江,叫江光贤,人很正直,人称他为“刚斗子”,另一户姓沈,为人也很好,他儿子沈保生,是村里民兵。今后上严家山做工夫,可带中饭到他们家里炒热炒热。顺便歇歇气。
  两人边走边讲,大约不少于大半天,总算把土改分给他家的这一塝山田,约略看了遍,从最底下一丘走到最顶上一丘,如果过丈量的话,决不少于半里多路,最宽的地方也是一两百米,其丘数此前谁也没数得准确。一说一百单八,一说一百零九,一说一百零七,加之田间这里是乱石堆,那里是刺蓬,简直无法丈量准确,故此丈量组来个统计加估计,作三亩半田分给了他这家不敢不接受的外来大地主家定数。
  更使人看了心寒的,这田的田墈有高达几丈的,相当于四五层楼房,矮的也有一两丈,遍是一两尺深的丝茅等杂草,其中没有一丘做了冬耕的。如果照通常办法先放火烧一遍,而这塝田上下左右是茂林深山,难免不引发山林大火,到时能不罪上加罪,说不定一个尚未出狱,第二个又将进去。
  看完下山时,吴组长还难于开口地交待他,一是当前春耕困难是很大的,望尽量莫使严家山的这田荒掉;二是乡村政府规定,他祖孙俩外出要向居民组长请假,每天搞些什么事,当天晚饭后要送去书面汇报,特别是他地主分子祖母许干娘,要定期参加地富反坏分子管制会,平时不要乱说乱动……
  真个道路坎坷,来去匆匆。
  “田分得还好吗?”回焙笼屋刚进门,祖母开口第一句话便问这事,因为她知道这春耕重担将全落在一再错过外出机遇的孙伢子肩上。她这曾被满清包裹成的小脚女人,对此帮不上什么忙。
  “好嘞,最没有第二个好的。”吴天朗说。
  邻居周节佬一家正在他厅屋里摆桌吃午饭。祖母也把己煮好的红薯丁饭“二一添作五”,从破锅里盛了一多半给了他,菜是邻居王干娘给她送来的油菜苔子,还撒上些同时送给的干辣椒粉。
  正开饭不久,地坪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你是叫吴天朗吗?”祖孙俩还没有来得及分析将是怎么回事,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灰中山装的高个男的,便倚着门框脸带笑容地问。
  “对,我就是宗老子的孙。”吴天朗慌忙把剩在碗里的饭菜三扒两扒。从席地而坐的土砖站起身来。他心想,这人必有来头。
  “听说你曾在省里读过书,前年因学潮疏散回乡,你就开始搞体力劳动。”他说着又把眼前这吴天朗上下打量一番,“大家都传说你表现不错,的确,耳闻不如目见。”
  “哪里,哪里。”吴天朗至此仍摸不清这来者的身份,他是教书的老师?还是乡村上级干部?更弄不清他这个人对着这吃饭时前来搞什么?
  “你祖父认识我哩。我就住在这胡屋场右边的桑麻里。”说时,他毫不见外地柱着拐棍踏进这破门槛,像翻倒自家箱柜般地瞅瞅烂箩筐内的少量红薯丁和所剩的升把多米,仍若无其事地自我介绍,“我姓沈,我这右腿不方便,我今天来,想请你明天帮我家挖土种两块菜,俗话说,贤者多劳嘛!”
  他当即弯下腰,将脚裤筒拉到大腿上,并用右手按着己变形的膝部给他祖孙俩看。
  “只要你老不嫌弃,明天我就来试试吧!”
  吴天朗心中有数,这叫请零工,主家管三餐饭菜,工具全用他主家的,工资相当于一担谷做十天,只是要到年底才一起结帐,还有句俗话,做零工是“三分赚钱,七分赚吃”,主家招待还蛮好的。
  “好,八点左右来吃早饭。”他老沈扒扒袖子看看表。“那就一言为定。”
  这穿着和言谈都不同于一般贫下中农的沈某走后,他在高兴明天能赚到饭吃之余,心中亦不无顾虑,如果他阶级成份不好或是什么“分子”的话,这零工千万打不得,俗话说,“黄泥巴不是屎,掉在裤裆里就是屎”。即有口也说不清。
  “没有什么问题。”邻居周节佬也随之过来告诉他吴天朗,这姓沈的名叫一夫,他家是贫农,他曾在外当过店员,教过书,还搞过党的地下工作,解放时,在县公安局当过职,只是因为这“无名肿毒”的脚造成他背时倒霉,要不早就吃国家粮住城里了。他老婆是省城府州的,有文化,挺漂亮,生的崽女个个都好可爱的;他为人很好,你明天上门做一天工夫你就知道的。
  桑麻里是老屋,也跟他吴天朗祖上的真善堂大同小异。通过革命暴动和反革命围剿,虽没被烧得精光,也只剩下最后一进的正厅和两傍几间瓦屋,两端横厅部分,且都东歪本斜的。
  一夫家的屋是在二进正厅右侧的焦土上新建的,为单独四间平房组合体,两卧室一客厅一厨房,吴天朗约八点左右到达时,他早己坐在头进正厅残存的石门墩上“恭候”。
  早餐四菜一汤,是他夫人操厨的府州风味,在煮有米饭的同时,她还专为雇请这青年种菜师父发白面做了馒头包子,她尽管徐娘半老,而风韵犹存,讲话也还多少带有府州话尾子,由于是同一夫回乡下好几年,无形习惯人们不称她“沈太太”而呼“吴大嫂”。这与吉阳角陵宁能干师长的夫人情况大体相似,她和一夫俩有一男三女,除排行第二的男孩是娘不像爸不像的“飞天蜈蚣”外,三个女儿都长得非常俊俏,非常听话,比宁家的姐妹俩都靓胜一筹。大姐佳佳在县城读中学,为共青团员和三好学生。二妹叫丽丽,满妹叫雅雅,都分别上完小和读初小,成绩也都很不错,长相都分别集中了一夫和吴大嫂的长处,个个都很可爱的。
  一夫他有一兄长,沈大山,他们夫妇俩有儿无女,故要一夫的丽丽过继给了他这大房,他们家就住在这桑麻大屋的三进正厅的右边,其西端的一间横厅及厢房,自然就分给了原长年在外的一夫一家,横厅附近的几块菜土,其所有产权亦归他一夫老弟。
  一夫此次请吴天朗来挖土种菜,就是这几块中的两块。
  吴天朗对挖土地种菜这事,不但这两年己直接介入,还可说从小便受了祖父母熏陶,他决不会把麦子认作韭菜,更不会冬瓜南瓜不分,而且对品种、季节、施肥等方面,也算得蛮“里手”了,加之通过这两年的实际劳动锻炼,“工夫手上出”,工效也决不亚于“三餐茶饭两轮烟,不怕老板喊皇天”的打零工师父。而且还时刻怕少做了事东家老板划不来,同时也怕影响他自己声誉而犯不着。
  他挖土用大二齿锹,松土平土用四齿锹。扒窟用小齿锹,有时举过头顶,错落有致;有时挥洒自如,顺水牵羊,播的播种,栽的栽苗,该窖大粪的窖大粪,该浇稀尿水浇稀尿水。如黄瓜苋菜茄子辣椒种子上面,还将稻草轻轻盖上,以防暴雨袭击,特别令人看得顺眼的是,两块长10米宽1.5米的新播菜土,都平平坦坦,方方正正,像他一夫家里的长条桌一样,好不喜人。
  “沈先生,还有什么工夫要做的?”
  这时还不到大众开火煮晚饭,他认为至少还可以搞一两个小时的活。
  “收工吧。”这位一直陪在菜土边问这问那,和介绍这上洞风土人情的柱拐棍者,说着便弯腰帮他收拾锄锹水桶等工具,并进屋便嚷佳佳她妈泡茶和打水洗脸洗脚。
  他家也不同于一般农家装饰,在接待客人的一间客厅里,墙壁上挂有已装裱的古今书画,其中一副对联写的是王维《山居秋暝》中的两名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多么切情切景啊,墙正中挂的是放大的《全家福》照片和各种奖状奖证,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他们家大妹子佳佳入团时的单个照片,长长的鹅蛋形脸儿,短短的羊角发辫,秀眉高挑,俐齿洁白,水灵灵的两眼笑似羞花闭月,端庄而妩媚。
  “你会下棋吧?”他见吴天朗对客厅里的什么都感兴趣,顿指着茶几上的棋盘和棋子问。
  “不蛮会。”吴天朗也笑笑地说,因为早几年就曾侥幸杀败过他“象棋高师”敬光叔公。被一村作为佳话远近传播。
  真个“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两人一直杀到天黑开晚饭,结局为你没羸他没输,即一比一收盘。
  “这袋里是一斗米,是你今天该得的工资加预支下回的工资。”
  晚饭后一夫送他出门前,把曾抗日时称作防空袋提交他手上。
  “这怎么要得。”吴天朗对此事先毫无思想准备的授予,真个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民以食为天,我昨天看了你整个家当。”
  他不容分说地把吴天朗推出门外,并叫整天玩耍刚回家的“飞天蜈蚣”可可,送他“吴天朗哥”过屋前看不清路的小坝和石桥。
  这可说是“吉人天相”,通过一夫这一带头上门来请他吴天朗打工的不同阶级成分的居民,几乎接二连三。同时在当天晚饭后便量米付工资,竟成了彼此不约而成的新规钜。至于要借农具和其他什么的,只要他吴天朗开下口,几乎是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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