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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刘荣香树下说短长徐松林病中论得失

作品名称:丹江儿女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9-03-13 13:47:53      字数:6194

  任传有和徐国涛闹了个不愉快,这在上村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动,各色人物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不尽然相同,有的忧心忡忡,有的隔岸观火,有的幸灾乐祸,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这次镇上扶持农业的力度大、面积广,很多村都有农村能人受益,因此拉东西的人很多。五子被分派拉的是水泥,去的早,办手续的时间就早,装车就赶在前面,但是,水泥不比别的东西,尽管袋子都封得严严实实,难免有浮灰,粘到汗身子上,黏糊糊的,让人浑身上下不舒服,五子巴不得早点交差后到雷家泉洗个痛快澡。
  五子一口气把货车开到工地上,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徐国涛,想问问把水泥卸到哪里,徐国涛正气呼呼的,一看是五子的号,就挂了。
  五子无奈,才打任传有的手机,问:“砖头,拉回来的东西放哪里?”
  “我不管了,你问徐国涛去!”任传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也挂了手机。
  这不是当面,要是当着任传有的面,五子非抢白他两句不可,什么东西,没弄出一点名堂,还一个个装得跟总统似的,合该我们打工的要受这份窝囊气?五子一边生闷气,一边心里犯起了嘀咕,总不会是他随便对徐国涛说的话传到了任传有的耳朵里了吧?若不是这样,传有今天的口气咋气冲牛斗?徐国涛也真是,咋也学会了挑拨离间这一套呢?既然你两个都拿车上的东西不当回事儿,我五子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想到这里,他就随便找了个空场,卸下了水泥。
  其余拉东西的人也都纷纷回来了,也都碰了和五子一样的软钉子,没了统一调度的人,他们开始各卸各的车,东西放的乱七八糟。
  卸完了东西,五子、猴子先后到雷家泉洗身子来了。
  早来一步的吕丰群见了五子这般模样,笑着问:“你看你,现在混得泥牛似的,干什么去了?”
  五子回应道:“给徐国涛拉回来一车工料,也拉回来一车闷气。”
  吕丰群:“怎么了?”
  五子:“今儿个任砖头也不知咋了,说话像是吃了枪药似的,我问他东西放哪里,他对我冷言冷语,也不知道是我得罪他了,还是他的神经腺被连到了导火线上了。”
  吕丰群:“刘荣香刚才摘豆角打这里过去,听她顺口说了一句,说国涛和传有顶起火儿来了,估计是正在火头上呢。”
  五子:“难怪是这样,他俩平时锣鼓配唢呐怪成调儿,咋会今天像小孩一样说翻脸就翻脸了?”
  猴子:“不怕小人使坏,就怕自己拆台。我总认为他俩有头脑有主见,却原来都是小肚鸡肠,真要他俩牛头对马面,这一大摊子一盘散沙,可如何是好?”
  五子:“谁说不是呢,猴子,你和他俩都说得着话,见了他们你得说说,千万别隔岸观虎斗,因小失大。”
  猴子:“那还用说,他们能拧成一股绳,搞出点名堂,咱上村人跟着沾光,他们要是虎头蛇尾,咱也跟着倒霉。”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看他们眼睛亮不亮了。”吕丰群插嘴道:“闹纠纷也许是误会,也许是猜忌,还有可能是外人的挑拨离间,咱把土地交给国涛了,虽然咱不操多大的心了,但咱也不能看他们洋相,能搭腔说话了把他们往一起拢拢,不能搭腔说话了就不能传些闲话,更不能火上浇油。”
  这边刘丽会担着草挑子刚到村口,遇到了担水的韩晓春,她四下一瞅没有外人,就对韩晓春说:“晓春,你家砖头不知怎么和徐国涛对着干起来了。”
  韩晓春惊问:“在哪儿?”
  刘丽会:“在小河沟处,吵得可厉害了。我正在小河沟另一侧的玉米地里拔草,有心过来劝两句,你也知道,徐国涛集约土地的时候,我家王大头一而再再而三地设障碍,如果贸然上前会把水越搅越浑,所以我就从小路上绕回来了。”
  韩晓春惊问:“嫂子,怎么回事儿?”
  刘丽会:“具体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韩晓春:“又是我家那头犟驴没事找事吧?”
  刘丽会:“晓春,这次恐怕你可冤枉砖头了,国涛一开始就没有好言语,是国涛先发的火儿。”
  “我这就过去劝劝他俩。”韩晓春扔了水桶就走。
  刘丽会急忙喊:“晓春,你不必去了,他们已经散开了,砖头正在气头上,回家后顺着他的劲儿,可别呛茬。”
  当刘丽会回到家里的时候,王大头正在教训疤眼,刘丽会早就想让王大头管管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因为她苦口婆心说过疤眼多少回,可疤眼根本不吃她那一套本,总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但她又看不惯王大头野蛮粗暴那一套,对于疤眼的管教,王大头平时很少插手,一旦犯他手里,不是棍棒伺候,就是狗血喷头地骂,什么话难听骂什么,很多话难登大雅之堂,连刘丽会也听不惯。
  疤眼可怜巴巴地跪在墙角,听见动静,知道是母亲回来了,仿佛是遇到了救星,就偷偷扭过头来,希望母亲为他开脱。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喂黑子!”王大头唾沫星子四溅,污言秽语随口而出,接着开始找棍子。
  刘丽会不便当着疤眼的面来指责王大头,就放下草担子,顾不得擦汗,上前把大头拉到了一边。
  “你过来,给你说个事儿。”刘丽会一边应付着王大头,一边趁机向疤眼使了个眼色,疤眼诡秘地一缩身,夺门逃出。
  自从上次因冤枉刘丽会之后,刘丽会说话办事有些迟钝,大头对刘丽会的态度收敛了不少,一方面他觉得对刘丽会有愧,另一方面他也真担心刘丽会痴呆加重会给他带来难以想象的影响,所以他就尽量让着她,刘丽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无话不说”变成了“有话不说”。
  王大头被拉到了一边,他怔怔地看着刘丽会:“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刘丽会本不打算把徐国涛和任传有闹翻这件事告诉王大头,她怕王大头节外生枝,她为了给疤眼争取机会,就不得不把徐国涛和任传有闹别扭的事儿抖搂了出来。
  王大头一听,激动了:“活该,他自己找死!”
  刘丽会:“听口气是徐国涛没钱了才找任传有发的火儿,徐国涛遇到了难处还不要连累咱妹妹,你咋也跟着幸灾乐祸呢?”
  王大头:“我早就知道姓徐的不是什么好鸟,王俊芬眼睛不亮,看着火坑要往进去跳,我能有什么办法?不信了你走着瞧,王俊芬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找老爷子哭穷,到那个时候,别怪我王大头翻脸无情,让她吃不清兜着走!”
  刘丽会:“你不帮她就是了,干么还要拿针剜你的亲妹子?”
  王大头:“我剜她?我还想在大榆树下唱评书呢!”
  徐松林的大树下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这里图凉快取乐子的,刘荣香夹着一捆菜豆角从这里经过,张杰新等几个人走过来一人拽了几根在嘴里闲嚼着,一边吃,一边嘻嘻哈哈。在乡下,每当谁家弄了新鲜的菜,只要让别人见到后都会很随便地弄一些过来生吃,有的说“见一面分一半,”也有的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别人吃刘荣香的豆角,刘荣香也吃过别人的西红柿和黄瓜。
  刘荣香对围上来凑热闹的人们说:“看你们一个个跟强盗似的,别抢,别抢,这么多豆角还能填不饱你们的肚子?快拿,快拿,错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张富甩着一根青豆角朝着刘荣香挤眉弄眼道:“豆角长,豆角香,嫂子长在我心上。”
  刘荣香举着剜菜的铲子一边追打张富,一边讪笑着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富子,嫂子是想拿剜铲和你牙齿比比,看哪个硬!”
  张杰新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嫂子的剜铲,张富的牙齿都硬,能硬得过徐国涛的旋耕耙耙齿吗?”
  刘荣香听到这里,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神秘地四下瞅了一下说:“说起徐国涛,我给你们说说,刚才我在地里摘豆角,听见他和任砖头在吵架,吵得可凶了。”
  张杰新惊得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其余人问:“为什么?”
  刘荣香发挥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因为资金断链,三涛子让砖头去弄钱,砖头不干,两个人说着说着就顶起火来了,吵得天昏地暗,要不是任砖头跑得快,三涛子还会把他打个满地找牙。”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榆树下炸开锅了,说什么的都有。
  刘振国:“我看徐国涛搞土地集约是先排场后丢人,就任传有那个砖头样当他的狗头军师,够受了,这一下可好,他俩弄出的名堂是阿拉伯8字分家零比零。”
  陈俊红:“刘叔这样说我就听不进去了,三涛子集约土地,人家今年秋天还让你无白地种一季,他塌架了,与咱有啥好处?”
  张富:“哼呀,他塌不塌架与咱何干?只要他能兑现咱的土地租金就行。”
  翠翠:“鸟惜羽毛虎惜皮,为人处世惜脸皮,任砖头也不用秤勾勾自己有几斤几两,就他那两把刷子能把锅台刷净就很不错了,却毛猴子戴眼镜楞充文化人,在工地上指手画脚,我要是三涛子呀,能让他给帮忙洗洗袜子搓搓背也不会让他老母鸡扑闪翅膀学孔雀开屏。”
  宗有的老婆孙芳芳也在人堆里,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忽地站到水泥凳子上,高声说:“任传有是偷你们了还是抢你们了,犯得着在这里散布人家的流言蜚语?就是将来三涛子弄赔了弄砸了,也轮不着你们为人家分担一块砖的损失!真要是吃饱了撑的慌,还不如到厕所里撒撒野去!”
  翠翠:“耶耶耶,小叔子挣的钱给你一分了还是小叔子替你砌墙了,这么向着小叔子?”
  孙芳芳回奉道:“徐天利杀过猪,看来是你这位小叔子天天给你送猪下水了?”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一时间这里乱成了一锅粥,刘荣香只恨自己多嘴多舌。
  孙丰勤一边听,一边给徐松林摇着蒲扇,只听徐松林“吭吭”了几声后,直翻白眼,孙丰勤轻轻喊,轻轻捶,老爷子上牙咬着下唇始终不递一腔,孙丰勤慌了手脚,急忙给徐国涛打电话。
  再说徐国涛把满腹牢骚发泄在任传有身上,他稍稍舒了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对传有有些过分了,此时,他什么也懒得去想,只想沿着小河沟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正信马由缰地慢行呢,手机响了,是孙丰勤打来的。徐国涛想,早上搀三爷爷出来时,看三爷爷的状况,应该不要紧,大凡这种病吃不进喝不进要把身上的养分耗尽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三爷爷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孙丰勤是不会打电话的,他顾不得许多了,折转身回家。
  徐国涛匆匆地来到大榆树下,场上的人一下子静了下来,有几个和他象征性地打过招呼后知趣地离开了,没离开的都用异样的眼睛看着他,见此情景,徐国涛心里直犯含糊:今儿个人们是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徐松林一下子来了精神,微微欠起身子,口中不停地喊:“涛儿,涛儿。”
  徐国涛急忙奔过来,拉住了徐松林骨瘦嶙峋的手说:“三爷爷,我在这儿,我这就去喊王医生。”
  “涛儿,你别走,我还是老样子,”徐松林喘过气来,自己伸手擦了一下口角的黏液,说,“我脊背有些疼,想让你给捶两下。”
  “三爷爷,你咋不早说,我在这儿闲着,你说捶哪儿我给你捶哪儿。”孙丰勤有些不好意思。
  “丰勤别多心,你下手太轻,我不习惯,只想让涛儿给拍两下。”徐松林说着,并没有放徐国涛起身,而是用手摸着徐国涛的头,深情地看着徐国涛,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涛儿,我的爷爷,也说不上来你该叫什么,反正是你高祖,曾经是个秀才,说他是秀才,却不在四书五经上下功夫,不擅长做八股文,净捕风捉影弄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他讲的故事你爷爷、徐国红的爷爷和我都喜欢听。他给我们讲,当年刘秀为了躲避王莽的追杀,曾在咱这里的大山中和王莽兜圈子……”
  徐国涛哭笑不得,这个三爷爷,也不顾他的感受,这个时候要给他讲什么故事,他想离开,就推脱说:“三爷爷,这个故事你讲过,我还有其他事儿。”
  徐松林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说:“我从来没给你讲过。有姓余的弟兄三人相约到大山那边去淘金矿,他们都带了干粮,余老大带了三个炊饼,余老二带了两个炊饼,余老三只带了一个炊饼,半道上他们遇到了饿得奄奄一息的刘秀,弟兄三个拿出所有的炊饼和刘秀平均分着吃了,刘秀对余氏三兄弟千恩万谢,他央求余家兄弟带上他一起越过大山,余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头不吱声,他们并不知道这个陌生人就是刘秀,生怕找到金矿后和这个人均分。刘秀见三兄弟没有收留他的意思,就也没强求,而是从腰间解下褡裢,说,‘余家兄弟们,既然你们不愿和我一起,我不勉强,知恩不报非君子,我这里有七粒金豆,我留下一粒应急,其余六粒全给你们,作为救命之恩的报答,你们可以用这些金豆做本钱,干一些你们要干的事情。’说完真的留下了六粒金豆,独自一人走了……”
  徐松林开始歇气,徐国涛纳闷:今天三爷爷唱的又是哪一出?这个老爷子也真是,只管自己感受,却不顾人家现在火烧眉毛,就又推脱说:“三爷爷,等我哪天闲了,我专门到你跟前你给我讲讲。”
  徐松林抓着徐国涛的手并不放开,接着说:“余家弟兄望着金光闪闪的金豆,眼花缭乱了,都主张把这些金豆分了。余老大说,‘我拿了三个炊饼,老二拿了两个,老三拿了一个,正好是六个,依我看三粒金豆归我,两粒归老二,一个粒老三,你们看怎么样?’老二还没表态,老三就不乐意了:‘大哥这样说有失公道,你拿出了所有的干粮,难道我和二哥就没拿出所有的干粮?咱们都拿出了百分之百,应该把金豆均分才算合理。’老大和老三吵了起来,吵得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吵着走着,走着吵着,始终没有吵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无论哪种分配方案,余老二所得都是一样的,他做起了好人,左劝劝右劝劝,始终不能使老大和老三达成妥协……”
  徐松林似乎说累了,停顿了下来,徐国涛一阵激动:“这下该放我走了吧?”
  徐松林艰难地直了直身子,接着说:“到了山那边,弟兄三人没有去找金矿,却去了衙门,让郡守为他们断案,郡守说,‘先交一粒金豆作为诉讼费,我会包你们满意的。’他们给了郡守一粒金豆,郡守说,‘你们的炊饼和陌生人平均分着吃了,也就是说你们和陌生人各吃了一个半炊饼,陌生人为他吃的一个半炊饼拿出了六粒金豆,据此推算,一个炊饼的价值是四粒金豆,余老大只吃了一个半炊饼,贡献了一个半炊饼,应得六粒金豆,余老二贡献了半个炊饼,应得二粒金豆,老三吃了自己的那一份,还多吃了你大哥二哥的半块炊饼,所以,老三要再拿二粒金豆分给你大哥二哥。’郡守这样一分更乱套了,此时他们已经只剩下五粒金豆了,更难细分了。遇到这样解不开的疙瘩,弟兄三人只好另请高人,他们找到了一个有头脑的人,这个有头脑的人说,‘给我一粒金豆,我会包你们满意的。’他们给了有头脑的人一粒金豆,有头脑的人说,‘你们哪个敢说你们的炊饼都一般大?依我看,一人一粒金豆,把余下的金豆拿去买成吃的喝的,这样你们谁都不会有怨言了。’这当然更激化了弟兄三人的矛盾,他们争执得更没分寸了,没头没脑到处去找能给他们公平的地方,找来找去找到最好只剩下一粒金豆了,这时他们遇到了一个拦路劫抢的凶汉,凶汉手持斧头,一把抢过他们唯一的金豆说,‘哪儿最公平?这把斧头最公平!’弟兄三人身无分文,沦落成了流浪汉,乞讨到了京城里,这时刘秀已经当上了皇帝,正出宫体察民情呢,见了余家弟兄三人,大惊,忙问是怎么回事儿,弟兄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秀沉吟半晌说,‘我给你们六粒金豆,是为了让你们干出点名堂,可你们却斤斤计较把老本扔了,徐徐地断送了自己,我看你们不应该姓余,改成姓徐的好了。唉,你们是亲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果你们能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即便现在发不了财,也不会混得填不饱肚皮。我同情可怜人,但也容不下你们这类见利忘义的小人!’刘秀说完,让手下人把余家兄弟赶出了京城,因为刘秀是皇帝,金口玉言,余家兄弟的后人就开始姓徐,慢慢地繁衍了下来。涛儿,伤树伤根,伤人伤心,我爷爷讲的虽然无从考究,但也在警示咱徐家人别学那余家的三兄弟,让人三分不吃亏,斤斤计较一场空。做人要诚恳点,要懂得体谅,既要体谅自己,又要体谅别人,水清无鱼,人清无徒,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出一丁点儿的差错呢?斤斤计较得到的是鸡毛蒜皮,失去的是做人的本钱。涛儿,我累了,你扶我回去躺一躺。”
  徐松林真的累了,他一口气说这么多也真不容易,徐国涛明显感到他握着他的手在不停地攒劲,他是在竭尽全力地支撑自己把要说的话坚持说完,倒是徐国涛犯糊涂了,三爷爷是暗示我什么?是寄托我和徐国江、徐国海和睦相处还是暗示我做人要厚道,要有大将风度,难道他知道了他和任传有之间的摩擦?这始终在徐国涛心里是个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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