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部长莅临

　　当大雨下来的时候，所有矿井当班下井的采掘工们都不当一回事，因为这事见得多了。何况象枫林矿这样的大矿井,如果停产一天，矿井就少生产约一千吨煤炭，按一吨300元的价格算，扣掉一半点的成本，企业的经济损失至少就在一天就在十五万至二十万元之间。一般没有矿务局调度室的指令，矿井是不能轻易停产的。
　　机林矿务局机关从半夜开始已经失掉同各矿井的联络，局领导早上决定冒险组队出来，到矿井参加指挥抢险，派出的一行八个人沿着机关到枫林矿的公路，几乎是边走路边游泳的一路探索着出来，已经是下午。不到五公里的路，他们走了近五个小时。他们携带的电台等器材还差点丢进入洪水中，幸好乔子坤眼疾手快，用拐杖把这个包捞了回来。因为这一带的县级公路有三分之二被冲毁，他们只好爬山岭，在没有路的山脊上的树丛中行走。最让他乔子坤生气的是一个参加突击队的年青的机关工作人员王剑在半路说他其实不会游泳，他只是在池子里学过几次狗爬式。这个叫王剑的机电专业的技术，当时主要考虑让他负责联络工作，这让肖桐凯十分生气。让他一个人走回去，又可能会出问题；让他跟着探险队走，又要处处考虑他的安全。这大大降低了队伍的前进速度。
　　在徒步行走的过程中，王剑突然发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显然已经受伤的一条约几十重的大河鱼，因为从安砂水坝上一百多米的排水口冲下，已经基本摔晕了、甚至摔死了。不少水性好的当地人就敢在洪水季节专门在水库放水的时候来拾大鱼。王剑突然发现了这一条巨大无比的河鱼冲到脚边，这诱惑力太大了，他立即冒险朝前去捉，结果鱼没有捉到，人倒是被洪水冲出了队伍，这突然发生的险情大了，因为王剑的水性很差，虽然套着轮胎，但洪水冲击下浮力根本还是够。队员中立即有两人将两个篮球投在了他的身边，因为距离已经在十米之外，另一头投球的队员只好放掉绳子。王剑胡乱地抓住了一个篮球，另一个篮球却漂走了，他正抱着篮球在水中挣扎，乔子坤将身上的携带的物品交给其它队员，正准备扑出去了，恰在这危急的时刻，一只小竹筏飞箭似的冲了过来，一个老人和一个穿着红色单衣以及黄色救身衣的年轻女子用手迅疾的一把将王剑捞上到竹筏边沿，因为竹筏是窄长的，一下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差点出现侧翻，年轻女子飞身倒向反方向一侧，终于稳定平衡了竹筏，同时很麻利的将竹筏上的一只救身圈往刘剑脖子上一套，竹筏又顺水向下游飞快漂去，年轻女子还笑着向队伍招了招手，意思是要他们放心。“别管他了！让他去当上门女婿罢！我们追不上的。”肖桐凯几乎恨得咬牙切齿说。
　　经过四个多个小时的努力，八个人的小分队中的七名队员终于在肖桐凯的带领下，在接近中午时赶到了枫林煤矿，王剑因为搭了当地人的竹排，顺水而下，要比队伍快将近两个小时到达枫林矿，他很快到枫林矿井口的工人更衣室脱下湿衣服，找了一套工作服换上，协助矿里的调试室很快调整好了电台。又将矿井调度室电话柜的接线排因为打雷产生的积炭短路进行了清理，除了外线和与矿和局的电话因电杆倒掉拉断了电线无法恢复之外，部分矿井内部的电话也已经能打通了。
　　枫林矿务局的探险小分队到达矿井后，王剑只一会而就又将小分队的电台马上架设连线好了。矿长通过电台立即向矿务局调度室中焦急等待的矿务局领导汇报了洪水造成矿井损失的主要情况，后到井口的肖桐凯向邵诚兴汇报了探险队员全部安全到达的消息。当听到枫林矿和枫林二矿的职工家属们都安全的时候，局长邵兴诚放心了，一整天第一次有了笑容。但是汇报中的其它情况也引起邵兴诚局长的注意。
　　洪水已经淹入了在公路边地势较低的矿产井矿工住宅的一楼，不少职工家中的铺被和衣服都打湿了。而且不少带家属的职工粮食也出现短缺的问题。一些私人经营的小商店开始高价销售矿泉水和快速面等商品。邵兴诚局长在调度室用电台向各矿井下达了一条条指令：
　　第一，所有矿区的招待所一律向职工家属免费开放，让矿区的家属和儿童有地方休息；职工用餐这几天就集中去食堂，愿意回家自己加工的，可以到公家食堂免费领取两天的大米和面食。第二，所受矿井的食堂一律向职工家属免费开放，让职工家属吃上热饭；第三，所有矿区医疗所一律免费为职工家属看病取药；让生病的矿工和孩子得到医疗和救助；第四，所有矿井的保卫人员一律二十四小时值班，加强夜巡，保证矿区安全；第五，所有采掘队长一律停止下井，先组织工人在地面进行洪灾后的卫生清理和道路的修复；第六，尽快清理修复供电线路，先恢复地面供电；第七，凡井下上班的地点必须经过班队长的安全检查，并经矿方组织检查复核后，由矿长确认签字方能让工人上班。
　　凡能想到的，邵兴诚局长都直接口授，由调度室工作人员用电台直接向各矿传递。他同时也向省局汇报了枫林矿区的洪灾情况和先期采取的措施，让上级放心。东南省煤炭集团领导也都集中在总部的公司值班室。他们也立即回话了，肯定了邵兴诚局长的做法，只要职工安全，矿井、包括房子、道路，冲毁了都可以再建！只要大家团结一致，齐心奋斗，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枫林矿区的救灾工作在边恢复边生产和边重建中持续进行了三个多月，整个救灾修复水毁损失的情况和修复工程的情况，井上井下的都进行了拍摄记录，这为以后的赔偿提供了非常全面的资料。在到斑竹坑矿井下六采区的与枫林矿运输大巷道是这两个矿井的联通大巷道和运输的咽喉，在洪灾中的受损情况如何？是否严重堵塞？是否严重冒顶毁坏，堵塞和毁坏的情况如何？要考虑是否重新布置运输线路，是否还能行走等等，涉及到枫林矿整个矿井恢复生产的计划制订，这些都必须迅速搞清楚。同时也要拍摄图片给矿务局领导一个直观的参考，并为索赔提供图片资料。
　　“在水灾过后的井下大巷道行走，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巷道的支护受到了破坏，不能排除二次冒顶或者透水关人的可能，所以去的人要少。矿务局领导正考虑是不是要派矿山救护队去。但现在矿山救护队要先负责战备值班，要当作一支机动抢险力量比较合适。”邵诚兴同意乔子坤的观点。乔子坤让人准备了探险绳、探棍和两天的干粮。邵诚兴布置任务给了生产科科许长、办公室卢主任和政治处乔子坤三人，三人接受了这个任务，从斑矿井口下去走联合大巷。
　　枫林矿联合大巷道有六公里长。在大巷的探险拍摄中，乔子坤手中的一只接着同步器的闪光灯掉在了水中，如果要检出来，就要潜入约一米五深的水中，同行的生产科长问了同步器及闪光灯的价格，说：“算了，不要了，检出来能不能修复还是个未知数，你还要脱掉衣服潜下水中，我们的衣服已经够湿的了。”但乔子坤还是坚持要捞起来，它说：“不捞起来可惜了，连那个同步器起码要花三百来元，也是两吨煤钱。”乔子坤找了一条长铁丝，在一头编成一个小兜，在矿灯的照射下，很快将沉在水底的接着同步器的银燕牌闪光灯捞了起来。
　　生产科长通过这件小事情，感叹到看出乔子坤是一个脑筋十分聪明的人。过去他在生产部门，了解生产技术人员一般都不太看好政工部门的人。认为他们在煤矿企业生产中不起作用、不创造效益，还要增加不少企业部门人员以及职数，花费不少。
　　实际上闪光灯后来吹净凉干之后，这个闪光灯一直都能正常使用。这次枫林矿区斑枫联合大巷道被冲毁的情况比预先估计的还要严重。除了巷道有多处支护严重垮塌，主要是整条巷道中的淤泥、矸石、煤泥以及各种杂物堵塞严重，电器线缆等也基本损坏。需要安排掘进队从两头重新进行清理支护。由于掌握了一手井下的资料，修复工作的人力、材料和安全措施都安排得很充分。
　　到了这一年的秋天，煤炭部的张明亮副部长到京厦市参加九八洽谈会，特意拐到枫林矿区的枫林矿务局进行了参观，目的就是了解枫林矿务局的受灾情况。与张明亮副部长同行的何为峰也一直十分认真地倾听枫林矿务局领导班子的情况汇报。他们此行也是为下一步煤矿部五部长到枫林矿务局打个前站。张明亮副部长是煤炭部的常务副部长，他长相偏黑，国字脸，一脸的严肃，口才奇好，几乎对国内所有煤炭在生产、安全、机械、动力、经营等方方面面的情况都十分熟悉，几乎就是煤炭行业的一个百科全书，确是一个有着高学历的煤炭专家。肖桐凯与何为峰是插队的知青，也精通煤炭企业管理，尤其是统配煤矿的经营管理情况和人员情况。他俩虽多年不见，却彼此依然十分熟悉，说话不用遮栏。肖桐凯不时地提醒和要求何为峰说，煤炭部财大气粗，指头缝漏一点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但何为峰只是笑而不答。反过来提醒肖桐凯，这种大事情，要让部领导说，请张明亮副部长表态比较合适。
　　为反映矿情，枫林矿务局的领导也专门拿出了此前由乔子坤拍摄的本次洪灾图片资料册，汇报说，东南省有关部门已经准备给与一定的扶助，东南省保险公司，目前省保险公司的赔款已经到帐就有八百多万元。张副部长对这些工作给予很高的评价。他看着图片册展示的被扭成麻花一样的提升上山的钢轨、洪水淹没的配电所、冲下河道的煤炭、因路基完全塌陷运输轨道路基和吊在半空中的电机车、倒塌职工住宅和矿区的通讯电杆等图片，心情十分沉重。
　　张明亮副部长决定先拨款第一笔一百五十万元的救灾款给枫林矿区，先用于改造矿区的通讯系统。因为之前当时张明亮副部长在枫机关要同北京煤炭部通电话，却转接了很久，花了约一个小时才打通北京。他觉得改造电话通讯设施，采用拨号的程控电话系统是目前最紧迫的事，否则企业运行和办事效率都无法提高。同时在井下也要进行一番现代采掘技术的改造。张明亮当时是煤炭部的常务副部长。他初步考虑先调一套综采机组给枫林矿试用，以提高生产效率。如果综采机组能用就无偿留下，当时一套套综采机组少说也要五百万到一千万。
　　那个被洪水冲走又被当地农村姑娘救起的技术员王剑，也真是的因这次洪水走了桃花运了，救他的年轻女子是当地的农村小学的青年女老师。她是在枫林河边长大，水性极好，每年遇到这种放洪水的情况，她都会跟她老爸在河上走一趟，捡个百十斤鱼，最多的时候竟有几百斤，也分送给邻居，有时也拿到镇子上去卖些钱，贴补家用。她的老父亲是枫林村的支书，他希望矿务局能支援一些水泥及钢材给村里修复损毁的道路。
　　几天后，带队抢险的肖桐凯、乔子坤也将枫林村请求物资支援的情况向邵局长进行了专题汇报。邵局长立即答应下来，说一个技术员的生命何止几吨水泥，他决定一次送村里十吨水泥，并且增加了几吨钢材一起送给村里。后来在开表彰会的时候，邵局长特意请来村长村支书及他当老师的女儿到矿务局来吃饭，邵局长要当面感谢他们父女俩。
　　那个从水中救起王剑的姑娘是枫林村的乡村女教师。她姓刘，叫刘巧芳。刘巧芳长得十分俊气。虽然个头不是很高，但也在一米六出头。她不仅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一对红扑扑的苹果脸和一双灵动的丹凤眼，配上一幅金丝眼镜，整体洋气文雅，显得生机勃勃的，很好看。她是枫林村里仅有的一个正规师专毕业生。王剑后来与这个叫刘巧芳乡村女教师谈起了恋爱。
　　他们日常淡恋爱的地点就在自己老房子家的后门一片草场上，那是一座在村里靠着河畔的建的木结构的老屋，在老屋的后门出去，就是一片几十亩的大草地，草地四周都有一片片、一丛丛的竹林，。这里真是谈恋爱的好地方。刘巧芳是第一次带王剑是来这里。虽然有了新居，但这里的老屋依然可以住人。老屋的生活设施都经常还在使用。有时刘巧芳也在这里背课看书。
　　有一回老村长去河边收竹筏，却看见他们两个在草地上楼抱着。老村长急急地拐开了。老村长想起自己当年追巧芳妈妈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也是一样的楼着她不肯松手。有一天晚上，他发现女儿没有回到新屋来，但却看见老房子的卧室中开着台灯，他猜他们两个就在那。刘剑觉得巧芳确实是一个聪明善良的女孩，尤其是她的大度、开明、健康和爱运动的特点，很对他的味口。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他俩就在那个旧屋子中幸福结合了。
　　王剑在大学谈过一次恋爱。但乡村姑娘他是第一次接触，他是按照自己的经验来做的，一切都显得熟练和老道。而巧芳只是配合和接受。她感受到王剑的那种明显的急切和有力，但她也不知道他要怎样。巧芳并不同于一般胆小怕事的女孩子。她小的时候，曾是村里出名的“假小子”，不少男孩子都怕她。第二天早上，巧芳匆匆换上衣服到学校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她一直在走神，偷偷地为自己的行为觉得好笑，觉得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开放、大胆，甚至有点象赌博投注一样，把自己押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给学生们讲了什么，又匆匆回到她的老屋的二楼，投入她爱人王剑的怀中。
　　枫林村的老村长也对这个不太会水，但却懂电的煤矿青年后生比较满意，但却担心自己女儿被他欺骗。老村长的妻子死得早，他是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的，培养她读书。整个七十年代，村里也都比较贫困，虽然是村长，但他也得种地、养猪，等有了一些积累，又重新建了两层砖瓦房子。不少村里的青年一直追求他的女儿，但他都看不上，嫌他们没有什么文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现在这个矿上的王剑这个小伙子不仅是机电专业的矿大学生，而且还是一个英俊的帅哥。不久他就督促着、催着他俩商议结婚的事，快把婚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