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月亮海[7]

[1]
清晨，在黑暗中默默等了一夜的朝阳急不可待地跃出了海面，揭去轻笼水面的淡淡晨雾。霞光似朵朵盛开的玫瑰花，缭绕着，盘旋着，一朵朵，一丛丛，又像一缕缕轻烟袅袅升上天空。海面在她温柔的照耀下顿时浮光跃金，空灵呈碧。
??乡下人，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一般起的都非常早。虽说是寒秋季节，一大早天刚放亮，鸡，鹅，鸭，猪，牛，羊加上树梢上不安分的鸟，它们的合唱奏鸣曲就开始了，婉转低吟的轻喃，雄浑厚重的粗旷，高亢激昂的嘹亮，配上乡村特有的色彩，形成了一幅立体的多元的水墨图画。
??刘玉玲端着一簸箕杂谷，站在鸡圈边。
??“咕，咕，咕，”一边把杂谷往鸡圈洒，一边理了理已经有点花白的头发，岁月无情地在她饱经风霜的脸上刻下许多沟壑。
??她看到明慧典着个大肚子，站在水缸边舀水刷牙，不安分地还想做一两个在娘家念书时早上做体操的动作，急忙喊道：“我的小祖宗，你是‘双身子’的人，不要还像做姑娘家时把腰伸来弯去的，好歹再有什么闪失。”
??“瞧把您说的，我没有那么金贵。”明慧虽然已成人妇，但浑身上下那股青春浪漫的气息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太阳刚露出脸那会儿，林富贵骑着他那辆“飞鸽”牌自行车，站在方家小院门外喊开了：“亲家，亲家。”
??“是亲家公呀，他爹一早就下田了。里面坐呀。”刘玉玲推开虚掩着的门，“一大早，有事么，亲家公？”
??“嘿黑，嘿嘿。”林富贵干笑了两声。
??“有什么话就说嘛，是不是问明扬的事啊？快了，再有个把月就回来了，”刘玉玲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请林富贵。
??“亲家母，我不是来问明扬的事，他和望弟的事情是板上钉钉子，到手的小家雀，飞不了的。我今天来像请方大哥和我去跑趟生意，把我们月亮海的四鳃鲈鱼弄到百十里外的海滨县城，一斤能赚块把钱。”
??“这？”刘玉玲为难了，“不知道他爹去不去，他倔着呢。难为你有好事情还想着他。”
??“亲家母，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求你哩，嘿嘿。”尽管林富贵是在外面跑码头的人，说话今天也有打结的时候。
??“求我？”刘玉玲张大了嘴巴，心里想这个‘小算盘’又打什么主意了，“说吧，我们不是亲戚嘛。”
??“嘿嘿，我想请亲家母给我家‘肥宝’说门亲事。”林富贵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喔，谁家的千金大小姐有这么好的福份呀。你看我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家也不熟悉呀。”
??“熟悉的，你熟悉的，我家‘肥宝’看上你娘家兄弟刘支前的女儿了，叫小薇是吧？他们是同学。”
??“啥？”刘玉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妥吧，小薇她爸刚过世，她能有这心思？再说明宇也不会同意的，他很在乎他这个妹妹。”
??“他凭什么不同意啊？他们不是姐妹相称了吗？怎么还可能谈恋爱呢？”墙角拐弯的地方转出一个身影，粉红色的棉毛衫在这个寒风乍起的早晨，像一团燃烧的火，手里还拿着几双崭新的布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招弟。
??“我看大娘侬就是偏心，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看样子林招弟今天是有备而来。
??“这孩子，大娘怎么偏心了。”刘玉玲一大早被招弟噎了个够呛。
??“侬还不偏心啊，明明和我娘说好了，让我做明宇的媳妇，现在看我没文化，看不上我了。侬的侄女比我漂亮，又读高中，现在你们家看上她了。”方招弟今天说话非常想温柔一下，但她那爽直的个性还是使她的说话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快。
??“这哪对哪呀？”明慧在一旁说话了，“大叔，招弟，明宇和爱宝都还小，他们正在读书的时候，不能让他们过早的分散学习精力的。”
??“我不管，反正大娘侬说的话要算数。这是我亲手做的三双鞋，两双单的，一双棉的。给明宇的，我要明宇知道，到底是我对他好，还是他那个‘妹妹’对他好。”招弟撅着嘴，把鞋递给明慧。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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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富贵这两天为他们家的‘假小子’没有少操心，他的‘小算盘’不是没有敲过。方圆十几里的人家，能供得起孩子读高中的也为数不少，但他相来相去，在他眼里，方家的二小子最有出息，老实，勤奋，骨子里有一股冲劲，将来是成大事的料。
??但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总不能把两个丫头全嫁给方家吧，不便宜了姓方的？再说怎么和二狗的娘去交代，二****知道了，还理自己吗？二狗的娘和自己好，还不是想让招弟给她做儿媳妇吗？孰重孰轻，着实让他伤透了脑筋。
??林招弟最近个把月，忙得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地里的活也懒得去做，家里的猪饿得嗷嗷叫，她也不理，孙翠花急得只有对她干瞪眼，又不敢招惹这火药桶。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搞什么鬼，平时根本不做什么女工活，连衣服破了个洞也不修补，这两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把家里的旧衣服，还有半新的衣服全拆了，打浆糊，糊布层，她能做什么吆？”孙翠花私下里询问望弟。
??“这侬还看不出来呀，小姑娘人大心也大了，想心思了呗，想替他心上人做鞋呢。”望弟笑她娘有点傻。
??在望弟的眼里，招弟没有一天这么乖过，她上田里招弟会夺下她的镰刀。
??“姐，地里的活我帮你干。”
??她上厕所，她会尾随到厕所，蹲在旁边，一个劲地望着她姐，闹得望弟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姐，教我做鞋呀。”
??晚上，望弟被她缠得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不到五分钟，又被她晃醒了。
??“姐，你看我做的行不行啊？”
??望弟看到小妹纳的鞋底，眼泪都笑出来了：“死妮子，这哪里是人纳的鞋底呀，简直就是麻布叉。”
??“那怎么纳呀？”招弟瞪大眼珠子，双手摇晃着姐姐的肩膀。
??“鞋底又叫千层底，纳得越细越结实，你看你纳的横竖有几仗长，还不叫人笑掉大牙。”望弟一边示范一边笑得弯下腰，“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疼。”
??“乖乖，这么麻烦罗嗦啊。”招弟惊讶得张大嘴巴，“姐，我该怎么办呀？”
??“现在知道姐姐好啦。”望弟故意捉弄她，“告诉姐，下次听不听姐的话。”
??“听，保证听。”招弟的点得像小鸡啄米。
??“这里是什么？”望弟的手在招弟胸脯上一指。
??“干嘛？”招弟吓得往后一让，紧紧捂住发育得隆起的胸部。
??“这里是心口呀。”
??“这里又是什么？”望弟又往她头上一指。
??“这里是脑袋。”招弟不明白望弟想说什么。
??“对，死妮子，光做两双鞋，感动不了那个倔小子，得用心用脑子。”望弟像个老学究一样教育着招弟。
??当招弟在饭桌上宣布自己的决定时，孙翠花和林富贵没有吱声，这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到底行不行？你们给句话呀？”招弟的犟脾气上来了，“不说，不吃这劳什子饭，我也不活了。”
??看着招弟牙齿咬着双唇，怒气填在脸上，林富贵终于想出一个迂回曲折，釜底抽薪的办法，把刘家的闺女说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让方明宇那小子断了念想。
??于是，有了早晨方家小院的一幕。其实去约方得正做生意是假，给爱宝说亲事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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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的光景，刘玉铃把林富贵约做生意的事告诉方得正，方得正一听就瞪大他的牛眼睛，黎黑的脸上青筋直跳，无名火一下子上来了：“不去，我不和他去做啥劳什子生意。他那种人能有什么好主意，坑蒙拐骗，能安什么好心。上次支前兄弟的死和他有直接的责任，我问了驾驶员‘三法子’，那天是林富贵抢着要驾驶那船的，不是他手忙脚乱，船怎么能撞上了，这种人，不去？”
??“老天，你怎么不早说呀？”刘玉玲盛饭的勺子停在半空中。
??“说了能怎么样，能救回支前兄弟的命么？唉，就把这事烂到肚肠里去吧。”方得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怎么能那样做呢？几个女儿到不传他的代。”
??“传谁的代呀？想啥勒，是不是又想招弟他娘的好啊？”刘玉玲这个老实的女人也有吃醋的时候。
??“瞎说什么？吃饭，吃饭，饭塞不住你的嘴。”方得正望了妻子一眼，嘘嘘地喝起玉米粥。
??明慧望了父母亲一眼，笑了，笑得刘玉玲有点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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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富贵这回着实想捞一把，拖了一百多斤‘四腮鲈鱼’到海滨县城的菜市场。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小贩们看到大主顾上门了，一窝蜂地涌上来。
??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青年看到林富贵的鲈鱼又大又新鲜，抢了两只抓在手里：“多少钱一斤？”
??“六块五，六块五。”林富贵看到行情这么好，乐开了嘴巴。
??“这么贵？”小胡子随手扔下手中的鱼。
??“哎，今天走运啊。”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青年顺手检起地上的鱼，拔腿就跑。
??“嘿，嘿，那是我的鱼，放下。”林富贵急了。
??“你的？检到如钱买的。”‘猴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告诉林富贵自己跑的理由。
??林富贵气得七窍生烟，拔腿就去追那个‘猴子’。
??这边的人一看主人离开了，你一条，他两条，把他辛辛苦苦拖来的鱼枪得只剩下几条死的了。
??“妈的，城里人不地道，城里人不地道。”林富贵嘴里骂着，已经带着哭腔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鱼桶，林富贵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2]
?漫漫人生路，曲折而坎坷，既有鲜花盈道，更有荆棘丛生。当我们每一个人回首看看自己走过的历程，感觉身后的脚印是那么零乱，但我们绝不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我们不断地在这路上修正自己的方向，直到踏上阳光大道。
??从中秋节开始，方明宇进入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方得正花了八十元钱从市场上买了一辆二手单车给明宇，好让他在方，刘两家来回走动。
??当晨曦露出她美丽的笑容，把一抹霞光染红了天空的面颊，行进在乡间的路上，薄薄的空气是醉人的，碧绿的庄稼是清香的。
??月亮海边特有的盐蒿草像一盏盏燃烧的火炬，从范公村一直燃烧到临海村。
??一路上，方得正数长道短，千叮嘱万嘱咐，要明宇好好听母亲沈淑珍的话，和小妹妹们和睦相处。
??“你是一个男子汉，是家里的顶梁柱，无任什么事情要拿得起，放得下，有什么困难回来找我，无任怎么样，我们不能让刘家流血再流泪。”
??明宇频频的点着头，这些天，他明白了许多事情。
??此时，他的内心十分兴奋，终于能每天和思薇朝夕相处了，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长大了，自己到方家不是单独去报恩，而是去尽一种责任。既然这样决定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到这样的生活中去。
??当方家父子带着星星泥土，滴滴露珠出现在刘家小院时，刘家祖孙三代人激动的言表无法形容，思薇的奶奶和沈淑珍一边一个拉着明宇的手，上下打量。
??“好，好，好。”淑珍心中无比的高兴，她想都不敢想，在她失去丈夫的时候，从天上掉下个这么俊朗壮实的儿子。
??思薇望了明宇一眼，脸红到了耳朵边，低着头，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小辫梢。
??“大妹子，明宇就交给你了，从今天起，他不再是我方得正的儿子，他是你们刘家的儿子，他从今后就叫刘明宇。”方得正说得非常坚决。
??“使不得，使不得，方家大哥，儿子我收下了，但他还是姓方。“淑珍激动得泪满眼帘。
??“不，他现在就姓刘，但我不会把他抛开不管的，他读书的费用还是我来负担。大妹子，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困难告诉兄弟我一声，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对得起支前兄弟。”方得正越说越激动。
??思薇的奶奶老泪纵横，拉着明宇的手一直不放松：“老天，你终于睁眼了，我失去了一个儿子，你还给我一个孙子，你这回总算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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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中秋节的月亮似乎没有往年那么明那么亮。
??刚开始时，柔和似絮，轻匀如绢的浮云，簇拥着那轮皓月从海天相接的海面冉冉升起，淡淡的，淡淡的，清辉把周围映成一抹彩色的红晕，由深而浅，若有若无，给人淡雅，怅然的感觉。
??月上树梢时，她像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羞羞答答地躲进白莲花一样的云层里，任你千呼万唤，也不肯露出她娇羞的面容。
??万家灯火初上，有的人家“噼噼啪啪”放起了鞭炮，整个村庄兴奋起来了，那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连成一片，把天都映红了。
??刘家的小院里，没有一点生气，没有燃放鞭炮。桌子上摆满了供品，花生，苹果，还有支前生前最爱吃的“黄香梨”。
??祖孙三代人静静的围坐在桌边，默默地望着月亮一会儿从云彩里钻出来，一会儿又躲进去。
??“淑珍哪，你看小宇第一次来家过团圆节，不能冷落了孩子，我们今天应该高兴呀。支前地下有知，他看到我们这样子，他也会不高兴的。”思薇的奶奶终于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奶奶，我什么也不想吃，我心里感到非常难受，就让我们静静地坐一会，望望天上的月亮上，有没有爸的影子。如果爸今天也能和我们一起过团圆节，那该是多么美好幸福的事情啊。”明宇的眼睛潮湿了。
??思薇的眼睛里噙满泪水，喃喃地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爸，你在哪里呀？爸，每年的今天，你总带我们放鞭炮，每年的今天，你总是让妈妈挑最香最甜的月饼给我们姐妹俩吃，爸，你现在在哪里呀？你冷不冷呀？”
??她再也朗诵不下去了，她的情绪感染了全家的人，全家的人都哭了。
??淑珍强打着精神，擦了擦眼睛：“孩子们，奶奶说得对，你爸看到我们这样，他会不高兴的，你们的爸爸是一个要强的人，他一定不希望我们一天到晚沉浸在伤悲中。现在我们行动起来，我们也来做月饼，我们邀请你爸爸来和我们一起过团圆节。小薇，你也不小了，你带个头。”
??中午就发下的面，现在已经长得像小山丘似的，上面裂开了一道道缝，就像山涧上飞流的瀑布。
??淑珍麻利地在桌子上和着面，这个要强的女人，她知道自己不能夸下去，如果自己夸了，这个家也就毁了，为了不让支前失望，她要用自己的行动带领孩子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她把心中所有的力量全部倾注在两条膀臂上，倾注在那洁白的面团里。
??思薇和明宇一个灶上一个灶下，思薇又穿起母亲的白围裙，熟练地把母亲包好的糖饼放进锅里来回的翻着。
??她炕好了一块，首先递给明宇，明宇向她一挪嘴，思薇明白了明宇的意思，是叫她递给奶奶。
??明宇虽然在家里从没有烧过炕饼的锅，但他知道，炕饼的锅火烧得越细越小越好。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想得很多很多……
??
??那天，午后的阳光灿烂而明媚，湛蓝的天空，淡淡悠云如丝绸般在天际悄然滑过，鸟儿翩翩地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
??思薇带着明宇去看她们家的麦田，去看她亲手栽下的梧桐树，去看她自己做的“盐窖”。
??他们徜徉在田野上，看一朵朵小花在瑟瑟的风中颤抖，看梧桐树叶子在地上打着旋，轻轻地吻着久违的土地。
??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他们都知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哥，我考你一个问题。”还是思薇打破了僵局。
??那声“哥”从思薇的嘴里说出来，真的比赶鸭子上树还难，但思薇还是说出来了。
??“什么问题？你那么聪明精灵，我一定回答不上来。”明宇摸摸自己的脑袋。
??“没有自信，你不抬头看天，只低头看地，能知道明天是晴是阴吗？”思薇狡黠地抿着嘴笑。
??“这怎么能知道？”明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呆，你看这里。”思薇蹲在梧桐树下，用手刨出一个小坑，里面出现一块玻璃，“这是晴雨表，老师教我们的，如果上面是干燥的，说明未来几天天气是晴朗的，如果上面有水蒸汽，那么未来几天肯定要下雨。”
??“真的，有那么神奇。”明宇瞪大自己的眼睛，他感觉自己的知识在思薇面前变得非常缺少，思薇懂得的就是比自己多。
??“那我也考你一个问题。”明宇鼓起了勇气，大胆地说，“你知道毕加索和凡高吗？”
??“哈哈哈，谁不知道他们是世界著名的画家呀？”思薇好多天没有了笑容，这次终于开心的笑了，“就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可你看过他们的作品吗？”明宇被思薇闹了个大红脸，“我这里有毕加索的弟子一幅作品，送给你。”
??“真的，这可是非常贵重的礼物哦。毕加索的弟子是谁呀？”思薇接过明宇从口袋里掏出的折得方方正正的图片。
??天哪，这哪里是毕加索弟子的作品，图上分明画的就是自己呀。
??穿着连衣裙的她，赤脚站在海边的沙滩上，面对着碧波荡漾的大海。
??虽然画面上的人体比例不协调，但举手投足间，特别是那弯弯的眉毛，含笑的眼睛，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像用照相机拍下来似的。
??“哥，你坏。”思薇的脸张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红过，两片红霞“嗖”地飞上了脸颊，她扬起手朝明宇的背上捶去。
??明宇故意把身体朝思薇迎过去，思薇的手扬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难为情地低下头，又开始做她习惯性的动作，不停地抚弄自己的小辫稍。
??她和明宇笑了，笑声陶醉了渐渐西坠的太阳，西边半边天都染红了。
??他们坐在梧桐树下，背靠着背，明宇望着海的方向，思薇看夕阳悄悄落下，感受着秋风跟着海浪渐渐的远离。
??他们谈了很多很多，从屈原的《离****》到沈从文的《边城》，从小仲马的《茶花女》到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从四大发明到陈景润的哥得巴赫猜想……
??思薇情不自禁地朗诵起一首诗：
??生命如歌
??强者总是能奏出华彩的乐章
??无任它多么短暂
??我都感谢它给我这个舞台
??我要把我的瞬间成为永恒
??假如生命可以延续
??我会把我的音符
??奏出我生命的强音
??……
??“小薇，我们不做兄妹好吗？”明宇说完低了头，手里不停地捏着一块土坷拉。
??思薇掉转头，脸又红润起来，张大了嘴巴，说：“做什么？”
??明宇低着头说：“做……”
??思薇捂住了明宇的嘴，轻轻的摇了摇头，喃喃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哥，以后你会知道的。”
??风从海面上吹过来，他们任凭风吹起她们的头发，他们什么话都说，惟独没有说出那句话，他们心里不明白，今后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