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长江大桥行

　　德仁和小徐来到长江大桥，他们相视笑着：我说这长江大桥比电视里看到的更加雄伟壮观。我说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看见长江大桥的真容，才觉得广播员解说的比大桥的实际姿态相差远了。好，好，既然这样，咱们上前细细观赏，嘻嘻……
　　他们站在路边抬头望去，两旁高高的桥头堡上三面红旗雕塑格外耀目，桥头堡前边工农兵塑像威武雄壮。大桥的下层是可以并行两列火车的铁路桥，上层是可以并行四辆汽车的公路桥。看着汽车来来往往，小徐兴奋地拉着德仁奔上大桥的人行道。人行道二米宽，两人自由自在地走着，看着栏杆下面一幅幅生动的铸铁浮雕，看着一杆杆白色的玉兰花灯柱，放眼看着洪波奔涌的滚滚长江水，心情无比地舒畅，小徐兴奋地朗诵道：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
　　德仁动情地朗诵道：
　　一桥飞架南北，
　　天堑变通途。
　　这时，江风阵阵迎面吹来，他们感到无比惬意；愈往大桥中部走去，江风愈加猛烈，德仁的头发被吹得乱蓬蓬的，小徐更是长发飘飘，欲神欲仙了。小徐格格地笑着：江风不是熟人，哪能如此多情？
　　德仁说：熟人才能多情，难道生人就没有感情？
　　小徐说：老张哥，你别多心，我们已经认识十多天，你可以算作熟人了。
　　德仁说：我不要当熟人，多情反被无情误，我们只要做个普普通通的同志就行了。
　　小徐笑不可仰：你们这些搞文学的就是感情丰富，想象力强。老张哥，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杂七杂八地乱讲些什么？真是叫人莫名其妙。
　　德仁认真的：小徐，莫名其妙好；你要是不莫名其妙，反而叫人莫名其妙了。
　　小徐说：算了，别说下去，再说更叫人莫名其妙了。
　　这时，桥下火车一声长鸣，便听见一阵轰隆轰隆的响声，他们感到整个大桥似乎都在震动了。一会儿，火车过去了，大桥便恢复了平静。小徐发觉自己紧紧地抓着德仁的手，头也贴近了德仁的胸怀。小徐把脸一红：咳，不就是驶过一列火车嘛，何至于吓成这个样子？真是莫名其妙。
　　德仁见小徐在幽默地自我嘲笑，也无话可说。小徐抬起头来，捋捋头发，向遥遥的东边极目望去，惊喜地：老张哥，我发现了一艘轮船，朝着大桥驶过来了。
　　德仁擦擦眼睛：轮船？在哪里？
　　其实，他真的没有看见轮船，小徐的眼睛视力太厉害了。小徐继续观察，惊喜地：是轮船，你快看，好像是一艘万吨轮船。
　　德仁再仔细观望，果然轮船清楚得多了：是啊，好像是一艘万吨轮船。
　　小徐说：因为是逆水行舟，那轮船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些。
　　过了一会儿，轮船渐渐地驶近了，虽说是逆水行舟，可是轮船的马力很大，硬把涛涛的江流逼向两边，激起一阵阵翻卷的浪花，从中间劈开了一条前进的通途，轮船全速前进，势如破竹，德仁抓住时机，对准轮船，拍了一张照片。小徐叹了口气：唉，我是想当然地说话，轮船的速度并不显慢，还是很快的。
　　德仁安慰她：你的话并没有错，如果是顺水行舟，那么轮船的速度不知道比现在要快多少呢！
　　小徐想了想，欣慰地笑了：老张哥，你很会说话。
　　说话之间，轮船已经驶进桥洞了。小徐笑笑：这艘轮船呀，停也没停，就钻进桥洞了，要是万一碰上……
　　德仁伸手捂住小徐的嘴巴：不许乱说，大桥的桥孔跨度一百六十米，开轮船的舵手就是闭着眼睛也能顺顺当当地驶过去。
　　小徐嫣然一笑：你才是乱说，瞎说哩，谁敢闭着眼睛开轮船？
　　两人说说笑笑，继续向前走去。德仁说：大桥的正桥三里长，还得走一会，咱们不如往回走吧。
　　小徐执拗的：不，三里路，二十分钟就走到了，咱们走过去嘛，也不枉咱们逛了一趟长江大桥。
　　德仁拗不过小徐，只好和她继续前行。小徐说：老张哥，你是不是嫌我冷落了你？那么咱们手拉手前行，这样还亲热一些。
　　德仁听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小徐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亲密的同志嘛！
　　德仁便由了她去，两人手拉手走到正桥的北头，北桥头堡和南桥头堡一模一样，桥头堡前的工农兵雕塑也是威武雄壮。小徐嘻嘻地乐了：老张哥，你还不想来。要是不到北头看一看，哪里知道北头和南头建筑一模一样？
　　德仁便顺着她说：是啊，这一点发现是很重要的，干任何事情都应该有这种务实精神才好。
　　小徐说：老张哥，你口头上虽然表扬我，心里边还不知怎么埋怨我呢。好了，咱们现在往回走。
　　小徐还要拉德仁手的时候，德仁微笑着：小徐，你觉得现在还需要和我拉手吗？
　　小徐疑惑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德仁说：刚才我不想往北头走，你拉我手想使我高兴起来，现在往回走，当然就不必要考虑我的情绪了。
　　小徐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老张哥，你说拉你手你心里高兴，那么现在咱们还是继续拉手吧！
　　德仁辩解说：我不是说你拉我手我心里就高兴，而是说你拉我手想使我高兴。
　　小徐说：还不是一回事，来，咱们继续拉手前进。
　　小徐不由分说拉了德仁的手往前走去，德仁只好依了她，而且脸上也有意地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徐乐呵呵的：老张哥，你不用故意装出笑容让我看，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
　　德仁不再辩解，两人也就高高兴兴地走到南桥头堡。桥头堡高达七十米，三面红旗高高地耸在顶端。小徐一看，桥头堡可以参观，两人便买票进入，乘电梯登上了顶部。他们依着窗口放眼四望，万里长江从眼前奔腾流过，长江大桥像一条长龙横越长江南北，古城南京的山山水水、街道房屋美观壮丽，使他们着迷，看个不够，迟迟不愿离开窗口。一对青年男女看不惯了——也许是嫌他们长时间的逗留影响了年轻人的感情，女子便毫不掩饰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虽然声音并不很大，但是小徐听得清清楚楚：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拉拉扯扯，缠缠绵绵，也不怕人家笑话。
　　小徐哪里容得别人捎话带信的风凉话，故意拉住德仁的手，久久地并肩依偎在窗口眺望景色，谈笑风生，旁若无人。那青年女子愤愤不平，还想说什么时，男子劝说着下去了。小徐哈哈大笑：我本来想回应她几句，看见你阻止我的眼神，我才忍住了。
　　德仁说：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世上难容之事。
　　小徐说：我知道，这是笑口常开大肚弥勒佛殿前的对联，谢谢你，这副对联便是我今后的座右铭。
　　德仁一脸严肃的：小徐，我们今后还是保持些距离才好，你看，人家都发生误会了。
　　小徐吃吃地笑着：老张哥，误会是难免的。一男一女相伴旅游，有说有笑，自然有人会猜测，会说闲话，说我们是夫妻，是情侣，只要我们走得端，行得正就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德仁听见小徐这样表态，自然没有必要劝说人家了，再说的话反而自作多情了。他们下了桥头堡，小徐看德仁默默无语，就说：怎么，你不高兴？有心事了？
　　德仁说：今天游山逛景，上午看气势辉煌的明孝陵，下午观宏伟壮丽的长江大桥，心情好得很，还会有啥心事？
　　小徐说：你高兴就好，现在咱们该干什么呢？
　　德仁说：你要是累了，咱们回去休息。你要是不累的话，这里还有一个好的去处。
　　小徐指着桥头南边的公园：我刚才听人家说，大桥公园风景很好，是个观看大桥全貌的好地方，到了晚上还可以观赏大桥夜景。咱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逛景，为什么要早早地回去呢？
　　德仁说：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如果累了的话，咱们回去休息。
　　小徐笑眯眯的：老张哥，你太聪明了，你总是试探揣摩女人的心理，要使我高兴，使咱们的旅游做到心情愉快，尽善尽美。
　　德仁无话可说，便和小徐走下大桥，来到公园里。公园饭馆的服务员站在门口招徕客人：同志，来用餐吧，省得晚上观赏大桥夜景的时候肚子饿了，没有地方买东西吃。
　　德仁、小徐对视一眼，点点头，便走了进去。小徐要买票时，德仁阻挡了：不用抢，这一顿饭该我买单了。
　　吃了饭，两人在公园漫步，雄伟壮丽的长江大桥全貌呈现在眼前。他们走到长江边，选了个好地方，照了大桥全景。德仁说：站在桥上，只能照到桥的栏杆；站在桥的前边，才能照到大桥的全貌。为人处事也是如此，既要能深入其中，还要能出乎其外，才能正确地认识事物。
　　小徐点点头：有道理——可是，李白写的“沉香亭北倚阑干”，也是杨贵妃极美的写照嘛。
　　德仁微笑着：你理解错了，我是说倚着栏杆照不出大桥的全貌，但是倚着栏杆却能照出人物的美貌。
　　小徐说：那么，我站在长江边上照大桥，能体现出什么呢？
　　德仁说：至少可以体现三美，人物美，大桥美，长江美。
　　小徐嫣然一笑：来，老张哥，咱们来张合影，还可以增加一美，友情美。
　　于是，两人在大桥前照了一张合影，皆大欢喜。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长江大桥上五百四十盏卤素灯，一百五十对玉兰花灯，一齐大放光明，从桥南到桥北扯起了一串串明珠，明珠倒映碧蓝的江水中，闪闪烁烁，动荡不止，与桥上的明灯相互辉映，更加辉煌壮丽。小徐赞美道：明星闪烁，疑似银河，胜似银河，天上人间，令人陶醉，如此美景，吾不愿归。
　　他们沉醉在瑰丽多姿、诗情画意的大桥夜景中，长江边凉风阵阵扑面而来，小徐不觉打了个冷颤。小徐说：夏天酷热，想不到长江边还有如此冰冷的夜晚，老张哥，让我躲在你怀里暖一暖吧？只为取暖，别无他意，你能答应吗？
　　小徐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钻进德仁怀里，果然德仁紧紧搂着她的身体时，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