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第1195-1210天

　　1959年9月27日星期日晴（第1195天）
　　昨晚看电影《回民支队》，今晚又看《林则徐》。是两部绝好的片子，为电影的艺术成就高兴。
　　新教室在白楼三层。我把学习用的东西都搬进来了。午后一点全系干部开了会，布置国庆节的事。
　　17时听了个报告。系总支杨书记叫大家不要抢购物品，实际上不止谈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个革命者对物资供应的态度问题。
　　“我们都是爱国的。但是一个爱国者绝不能在国家困难的时候，去拆国家的台；特别是十月，我们不能让外国人说我们没有文明，我们不要把这个事情看成是小事情，小事情集合起来就是大事情，没有看到这些小事情背后的重大意义，它有着国际影响。我们应当看到生活，关心生活，更要看到生活中的政治、关心政治。
　　“从二月起，我国就注意抓供应的问题了，七月份看出它的成效，七月份就好些了。如果我们还去抢购，那么市场问题今后很长时间是解决不了的。现在的供应情况还是不能充分地满足顾客的需要，因为任何一个局面的扭转，都是需要时间的。养一只鸡还要等长大之后才能下蛋。
　　“第二点，我们要向抢购物质的人做斗争。有人说，以前我没有抢购，这回我可得大购一下，我可不装傻了；好吧，你不是傻瓜，你却是个奸瓜。做傻瓜好不好呢？好。革命如果没有傻瓜参加，就不能成功。你也不吃亏，他也不吃亏，人与人之间不是又形成了剥削关系了吗？而我们要的是共产主义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要做蝇头小利的个人主义者。难道你的人格只有几块钱物质的价值吗？”
　　最后他谈了学习。“不要以为只有5天就过国庆节了，节后再好好学习。想要有段完整的时间学习，那是不可能的。老的革命干部就是利用战斗的间隙来进行学习的，现在都成了学者。坐不住冷板凳，那很没出息。政治和学习并不矛盾。我们只要求你该搞运动，你就安心地参加运动，该学习你就很好地学习。学习要有毅力，既要博，又要精，将来达到什么水平，你现在能不想一想吗？巴甫洛夫说，学习要循序渐进，循序渐进，还是循序渐进，想要一下子都知道，就等于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讲话从不间断，没有故弄玄虚，没有矫揉造作，而且充满了热情，有高度地原则性和深刻地分析。他从不犹豫，从不怀疑自己的话，也从不应和听者的心理而做些模棱两可地解释，能举出许多事实来说明他的观点：小鸡、白菜、茄子，经常出现在他的讲话里，使语言变得生动了。总之，能在杨书记身上看到革命者的品德，是一个实践家，使他的宣传鼓动变得扎实可靠。
　　发团徽了。因为来的枚数少，先发给团支书以上的干部和优秀团员们。我自然得到了一枚。戴上团徽，我很骄傲，但比这种情感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共青团员，你将在人民群众的监督下，自觉地去做一切应当做的事情，去克服一切不利于国家和人民的、集体的、因而也不利于个人的缺点。
　　今天的生活使我感动，也使我满意。有这种感觉不仅是因为有那一篇热情的讲话，而是领悟到了一个人应当如何做到知和行的一致。
　　怀着坚定的理想，扎实地前进吧！
　　
　　1959年9月28日星期一晴（第1196天）
　　我的借书卡让小赵用了一个，而我在假期用他的借书卡借了两本书。当我把两张书卡还给他的时候，我问：“我的那张书卡呢？”
　　他说：“在于东那里，他没有还你吗？”我去问于东波。他说，他的手里只有一本小赵尚未还的书。我又去问小赵：“怎么回事呀？”
　　小赵说：“老于拿的是我的书。”
　　“是用我的卡吗？”
　　“嗯。”
　　“书读完了，两个借书卡就都还给我吧。”
　　“你既然分的那么清，明天就给你。”
　　今早他把卡还给我的时候，我对他解释说：“我用你的书卡，而你用我的书卡，到还书的时候，手里的几本书就不知是用谁的卡借的，结果造成了麻烦。”
　　他说：“是的，上次还书就出了岔头。”
　　我的期刊卡片弄丢了，管理人员说，要在登记后的三个月才能补发。杨书记说过，搞点学问离开图书馆是不行的；另外，要能提出问题，这说明你在读书的时候动了脑筋。
　　晚上，在校部听党委副书记汪池的报告，讲的是摘掉右派帽子和接待外宾的问题，后面的问题涉及到许多礼节，逗人笑。
　　归校以来，我没有过缓冲，忧闷地思索，对爱情的幻想已不强烈。我想，人生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有时急躁。饮食控制的效果很好，饿的滋味总比痛的滋味好受些。但两者之者有着明显的差别，前都是建新，后者是破旧。
　　要一丝不苟，让心里的生活和外部的行动一样，有原则，态度严肃。
　　
　　1959年9月29日星期二晴（第1197天）
　　今天又开始讲俄国文学了。以前讲过，因单科跃进中断了。
　　还是那位仲老师，但给人的感觉与从前不同，态度上亲切自然，语言朴实有内容，对作品的分析更具体了，感情的表达也更确切。他的语言有优点，声音是连贯性的，富有节奏感，使听者感受的不仅是内容，心灵也回荡着一种音乐的旋律，把你带到一个善与美的境界。大家反映，他讲话的句子末尾有些吐字不清楚，常常处在对自己语言的陶醉中。
　　午后，我们几个不去游行的人在家扎花：把红纸卷在圆铅笔上，然后压成皱，剪开，再放开来，三张叠在一起，扎在树枝上，很像菊花。
　　我校有600人参加大会，坐在中心会场。班里的人也只去了一部分，集中学了三支歌：《人民公社好》、《大跃进歌声震山河》、《社会主义青年进行曲》。
　　
　　1959年9月30日星期三阴后雨（第1198天）
　　我应当把讲古汉语的女老师描绘一下—她很年青，脸颊丰润，略高的前额，一双大而充满感情的眼睛。不论鼻子还眼睛，都与她的圆脸相适合，使人觉得她又美丽又沉静。讲课大部分是重复讲义里的内容，有时举几个例子。当她根据某一前提做出判断的时候，把脸向下微微偏一下，长长的睫毛翘起来，眼睛向上瞪着大家，自以为是很有道理的，从大家的关注中，也感觉到自己讲得很明白了。普通话里带着些湖北口音，声音不怎么洪亮，然而很质实，听起来悦耳；穿着一件蓝色华达呢衣服，显得很朴素。
　　午后扫除，我扫走廊。宿玉堂看到擦过的地板又被拿拖布的人弄赃了，想要发火。小胖子又派了几个人来扫。
　　一楼园厅的主席像前放了许多鲜花，有大丽花、菊花和仙人山。校门前也放了许多花，换上了一盞大灯。
　　当那些无聊的、急躁的心情上来的时候，不要急于采取派遣它的行动，多为别人想想，慢慢的，就平静下来了。
　　
　　1959年10月1日星期四阴后晴（第1199天）
　　庆祝建国十周年。我没能去参加群众大会，坐在宿舍里，听着扩音器传来北京庆祝大会上群众的欢呼声，开始了《小胡德九爷爷》的写作。进行得十分顺利。虽然单薄，但它维系着我的纯真和甜甜的童心。
　　晚上举行狂欢。在校部图书馆门前，高高挂起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庆祝。无数只小灯安在字上。在这两个字的上方，有麦穗托着的红五星。图书馆门前挂起了幕布，上面有天女散花的纸剪图案—凌空舞蹈的仙女把大而鲜艳的花朵撒向人间。毛主席的金色塑像立在幕前，两旁的桌子上也摆满了鲜花。
　　爆竹响过，乐队奏起来，集体舞开始了。女生们化了妆，穿起了各色的民族衣服，围着圆形的水池转着，人们精神焕发，热情高涨。十月的夜空，高朗清澈。探照灯横扫天宇，烟火升起来了，开放了，红紫蓝绿，耀眼一簇，慢慢地散落了。水池里喷出水柱散开来，在灯光里化成金色的雾。
　　我和张宏毅来到礼堂。舞厅设在这里。乐队坐在舞台上，传来吱吱嘎嘎校弦音。镀金的钢管乐和大鼓的铜钉闪着光亮，乐手们各个油头粉面，危坐以待。舞台的帷幕拉在两边，分别贴着两只金龙，龙的巨爪从两边伸向中间的一个火红的珠子，舞台中央树竖着一个转动的灯笼，四周用红绸围着。中间有一个能转动的轴，隔着这层红绸，能看见灯笼里的一位仙女在袅袅起舞。轴的顶端有一颗金色的五星。
　　穿西装的司幕人用诗的语言朗诵了庆祝诗以后，大家就欢舞起来。我和张宏毅下去跳了一阵，出来了。
　　本班的毛主席诗词大合唱又演出了，不很成功。老倪跑到后台来找我，一块去看美术片《鲤鱼跳龙门》。还有一个是《西游记》里的故事。我爱上儿童文学。12点以后才回来睡觉。
　　
　　1959年10月2日星期五阴（第1200天）
　　很早就醒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只好起床，头沉沉的。饭后到教室里继续写那篇东西。在结构和剪裁上发生一点问题，于是放下笔，回来睡觉。
　　接崔保堂的明信片。
　　我经常和张宏毅一起去散步，谈理想，谈学习方法，很投机，因他保存着年青人应有的单纯和热情，不自以为是，像什么都明白了。
　　晚风很凉，令人舒畅。
　　
　　1959年10月3日星期六阴（第1201天）
　　晚饭后去跳舞。校乐队到外面联欢去了，剩下些半拉架的乐手，舞曲经常中断，他们自己也感到抱歉。我不会跳，吕去霞十分耐心地教每个人跳。董淑玉倒没有拒绝别人的邀请，但不满意，说：“那个人跳舞都趴到人家的身上了，太不像话了！”
　　我和蒋文思两人今晚值班站岗。夜是这样静，坐在第一宿舍门前，两人一旁一个。蒋文思在看《苦难的历程》。半夜刚过，进出的人是在别处值班的。火车驰过市郊的声音传来，向外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着，浓重的夜雾从外面散扑来。
　　那篇东西终于中断了。在浴池里，我想了想，毛病可能出在构思上。童年的任何一个有生命的印象，都会在笔下流出来，然而一定得控制一下，留下的只能是与主题有关的印象。草稿写在一个习作的本子上，本子的首页上写了托尔斯泰的一句话：“写作的过程，是时时被障碍阻塞着的，你得要跨过去。”
　　这页日记是在站岗的时候写的。
　　
　　1959年10月4日星期日晴（第1202天）
　　今天是国庆假日的最后一天，天气这样晴丽，朝阳放射着灿烂的金光，秋日的怀抱里蕴蓄了饱满的情感，通过她的颜色、声音和动作表达出来了。学校新砌的红砖围墙外，在大路与新开河之间，夹着一带稻田。稻子已经完成了它一年的生命，满意地低下了头，等待农民来收割。雨后的秋菜，绿油油，正是青春的年龄。生命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坚持不断地工作，为着他们的希望，为着丰收和发展，遵循自己习惯，坚持着他们的憧憬。
　　习惯对于人很重要，这正如生命，总是按着他们规律发展着的。劳动、体育、爱好、工作，无一不是在一个目的下养成的习惯。明白了这一点，就应当努力去争取人类一切美好与善良的东西，从而使自己变得更完美。
　　到市内去，在中山公园玩了一会儿，在去汽车站的路上遇到大舅了。他去参观辽宁十年成就展览会。他对我说：“党的领导就是重要！”
　　晚上到校部礼堂去看辽宁歌剧团为辽大演出的音乐会。
　　
　　1959年10月5日星期一晴（第1203天）
　　读书是一种劳动，是用别人天才的火焰把自己的智慧燃烧起来。自己要为它的燃烧备好条件。读完了曹禺的三个剧本—《雷雨》、《日出》和《北京人》，我承认天才的伟大，对人物之间冲突的处理，以及结构上的安排，都体现了作者高明的艺术手法。他依着生活的规律，把生活抬高到更完美的境界。
　　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一旦放松了要求，你就会后悔，会小瞧了自己。
　　越是肯于忘我的人，就越觉得自己是很有力量的。
　　
　　1959年10月6日星期二晴（第1204天）
　　午后听杨书记的一个传达报告。传达党中央八届八中全会和一个指示。
　　对前途的悲观，对困难的畏缩，故意夸大缺点，使人产生消极情绪，这是资产阶级世界观对现实做出的反映。无产阶级对这些问题的看法是：有耐力、有信心，依靠广大群众的实践活动，对前途充满了乐观和力量。
　　杨书记能把学习的意义描绘得很清楚：“不关心文件的学习，是对国家的政治生活不关心，不知道这是对我们的思想观点、立场、方法的改造，不知道这是关乎我们国家前途的大事，是要不要党中央、要不要毛席的问题。
　　“徐庶进曹营，为什么一言不发？因为他是两条心嘛！实际上，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你说你愿意做中间分子，如果在革命的紧要关头，顽固地持有这种态度的人，是值得考虑的。拥护和赞同什么，这是中间分子起码的态度。”
　　晚上讨论杨书记的报告。这周的星期三、四，整个下午都是学习八中会会文件。
　　
　　1959年10月7日星期三晴（第1205天）
　　黎明的白光笼罩着校园，空气里有微薄的晨雾、潮湿、凉润，挂着露水的青杨树凝立着，像在等待着什么。橖槭树的叶子黄得最早，黄之中还混着一些红，在枝条的梢头，尚存一串青翠可爱的绿叶，黄绿相配，隽美而丰腴，在黄叶的衬托下，反而可以把绿叶看成是花，比起红紫烂漫的春日，是别有一翻情趣的。
　　风吹来了，杨树的叶子骚动起来，它们低声述说着什么，日光下，硕大的叶子反射的光线白闪闪的。风把叶子拢起来，颜色再深了。疾风过后，浓绿又淡了，从叶的缝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烟囱和晚照的红云。这情景，令人想起水上的涟漪，被风追赶着，一串串地把水面划了一下、又一下。
　　早饭后，四年级的高红文（高中时比我高一年级的同学）在宿舍门前徘徊。他问我：“你们昨天开什么会？”
　　“听杨书记报告。”
　　“什么内容？”
　　“传达中央的决议。”
　　“挺有意思吗？”
　　“报告嘛，有啥意思？”
　　问题问得好怪哟！
　　午后讨论八中全会文件。我说：“公社化运动产生的一些缺点，是一种非无产阶级意识的反应，如宣传供给制，消灭资产阶级法权、并大社……”
　　王作昌说：“这是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群众运动中必然产生的缺点……”
　　晚上，我把会议纪录整理了一下。看了交上来的自传。现在，我找到孙正新所以落后的政治根源：他父亲是小商人出身，土改时买卖被分，舅父当过伪职员，大哥是右派，二哥当过国民党。这些事情，过去我一直不了解。我把自传给王作昌看了。
　　
　　1959年10月8日星期四晴（第1206天）
　　细致地看看，就能看清事物的变化有多么微妙。站在阳台上，向马路边了望，夕阳在天边涂抹着美丽的色彩，红黄蓝，相融相间，树叶光秃了的地方是灰色的，露着外面的枝条，参差交叉。在另一边，地质局的篮球场上，带着绿色灯罩的电灯挂在半空。在校墙内的甬道中间，大丽花开得仍然很火暴。
　　读《安娜•卡列尼娜》。一年前，我还没有力量抵挡书中的不平和消极对感情的冲击。现在我有了这种力量，它在心中激起的浪花使人感到舒坦。高尚的东西，不论生活是怎样的不合理地摆布着人们的命运，在作家看来，都是可爱的，应当以自己的创造力加入到生活当中，把人的情感提得更高。只有爱得深，才能感受得深。
　　又用一小时的时间，把《外套》看了一遍。我是深入到书籍的海洋里去了。
　　这几天，大家经常谈论搞科研的题目。
　　
　　1959年10月9日星期五晴（第1207天）
　　双周星期五午后，有两节是社团活动的时间。今日午后过组织生活，要大家谈谈对科研的认识和今后的打算。
　　我发言说：“个人主义不能一下就消灭了。一方面是消灭他，又一方面在消灭它的过程中，要建立起知识的阶梯。我相信，文学的崇高事业和崇高的品格是统一的。”
　　郭铢这些人没有发言。在平时，他们的脸上有些淡薄的、寡落的热情，到了会上，脸上的肌肉就有些机械和僵硬了。有时，眼睛直直地盯着什么，大家笑的时候，他她会把嘴唇张开一下，露出了牙齿，接着就问别人笑什么？
　　托尔斯泰的作品告诉我：作品只是列举了某些事实，来说明人物所具有的品格，通过连续地，由生活逻辑组织起来的细节，描绘出活生生的人物来。
　　
　　1959年10月10日星期六阴阵雨（第1208天）
　　我把前几天从郭铢手里拿来的《跃进丛刊》翻了一下。里面有两篇小说，刘白羽写的《一个温暖的雪夜》和杜鹏程的《一个平常的女人》。我不曾接触过那种人，也就不可能认识和写出那种人。
　　
　　1959年10月11日星期日（第1209天）
　　我、小赵、张峰德、贾继英早晨到北陵去打拳。马路上落了一些黄叶，公园已经开始收票了。小赵上前去，说：“我们进去锻炼，你还要钱吗？”
　　我指着湖畔的一带树林说：“我们就在这一带玩。玩一会就出来，可以吗？”
　　人家让我们进去了。朝日的光辉从柳树茂密的树叶间射过来，是辐射的五彩线。顷刻之间形成明暗两部分。明的部分，被阳光染上了金色，绿叶光灿耀眼；暗的部分则是一抹黛绿。晨光里的草是黄绒绒的。
　　湖面荡起了一层雾，像被人拖着走似的，缓缓移动。雾气渐渐消融了以后，清碧的天空和天边羊群一样的云朵倒影，都可以在有湖底看到。水面上有两只野鸭在游，偶尔有几只小生物在水面上一蹦，平静的湖面就出现了涟漪，蠕蠕而动。
　　小赵开始解释他教我们的拳脚动作：“这个飞脚本来是从旁边踢别人的脖子的，因为腿总比臂有力。每个动作都要做正确，有缓有疾，让人看出那明快而清晰的节奏……”
　　回来的路上，谈起了搞科研。小赵说：“我干脆给你们搞资料或是编年谱。”他对一些不愿锻炼的人不满，说，“我在鸭绿江边散步，丛福芝和我辩论，他说人的大脑和小脑会因为锻炼而相互影响，体育锻炼会使小脑发达而大也脑退化了。”老丛是外班的，高中同学。他的荒唐见解把我们逗乐了。
　　
　　1959年10月12日星期一晴（第1210天）
　　二嫂的大哥吴云山来了，拿一些栗子，还有糖。我上午请了假，与他同往小河沿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医生说，他眼睛不能动手术，只能上眼药，阻止沙眼的发展。我对医生说：“他是从丹东来的，你能不能详细地告诉他一下：能不能治？用不用动手术？今后会怎样？”
　　医生说：“我说不能手术就不能。什么病怎么治我们都知道，说你也不懂。”
　　我领他逛了博物馆，他就回家去了。午饭吃的饼干。
　　晚上胃痛得厉害。我坚持把“安•卡”读完了。读后感写出来了。但我的身上出现一股不好的情绪，跟去年这时候就有的情绪一样。一方面近来食物较复杂，吃了地瓜就烧心，另一方面我管不住嘴，好买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