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畏强暴.祥子怒打色工头

　　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兰芳焦急起来，家里的几个孩子和老人就靠着这里寄钱去。兰芳对祥子说：“想点什么办法呢？要不行我去找汪主任说说，先预支点工资。”
　　“不行，你不能去，汪工头那家伙坏得透油，是个十足的色鬼，你没见他看女人那神情，简直要把眼珠盯进女人的身体里，在他眼里，女人一个个都没穿衣服，在这厂里不知侮辱了多少女工。你去求他，正好打你的坏主意。我去吧，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车间里正忙着赶订单任务，所有的机器设备都在忙碌地运行着，发出各种各样的吵杂声，民工们都在各自赶着自己的生产任务。
　　祥子停下自己操作的机子，准备上车间找主任说预支工资的事。
　　车间办公室是一座独立的小楼，主任办公室设在三楼的最里间。祥子来到一楼大门被保安拦住了。
　　祥子说：“汪主任在吗？我工作上有事找他。”
　　保安指了指三楼说：“在，刚上楼不久。”
　　
　　祥子来到三楼，几间屋子的门窗都闭得严严实实，好像没什么人，感到这里很安静，和车间的繁忙吵杂噪音相比，这里就是天堂了。
　　走进主任办公室正要敲门，突然内屋里发出汪主任的声音：“我告诉你，不要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是看得起你，才把你叫到这里来，全车间百十来名女工，想得到我老汪关照的人有的是。”
　　祥子赶忙把手缩回来，站在紧闭的窗口边注意听。
　　里面于梅的声音从窗缝里传出来：“汪主任，我求你了，我已向你解释过几次了，我已经和别人订了婚，是有男人的女人了，我和未婚夫一道出来打工，他进了电子厂，我们计划出门一年两年找点钱，就回去结婚，你不能害了我们！”
　　汪主任的奸笑声传了出来：“你跟我睡了，又不留下什么痕迹，只要你不说，天不知地不知，你回去时，我给你一笔钱，那不两全其美。”
　　“我不要你的钱，我出门是来打工，不是来当妓女。”
　　于梅的话激怒了汪主任，他大声叫道：“不要我的钱，你连自已几个月的工钱也不要了吗？”
　　“不给工钱，我也不和你做那脏事。”
　　“就是强奸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突然，窗缝里传来了桌子椅子稀里哗啦的撞碰声，紧接着又传出茶杯碟子砸落在地上的清碎声。
　　祥子赶紧扒在窗缝处使劲往里看，可是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把屋里和屋外隔离成了两个对立的世界。
　　两个粗重的喘息声和相互推拉撕扯的争斗声，透过窗帘和窗缝挤了出来。紧接着，好像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和墙壁上。
　　祥子急得不知所措，是该大声地喊叫，还是去叫保安，或是冲进屋去，他犹豫不定。咣一声，一样东西狠狠地砸在他紧靠的窗子上，却被窗帘挡住了，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再紧接着，屋里传出沉闷的撕心裂肺的哀号，窗缝里爆发出于梅凄厉的救命了，救命了的狂叫声。
　　祥子惊得目瞪口呆，在窗底下团团乱转，口里嘀咕道：“要出人命，要出人命。”
　　屋里的嘶叫声越来越急。慢慢地，于梅的嘶叫渐渐微弱了。祥子突然预感到什么，心头一阵激烈，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出脑际，他推了推门，门紧闭着，他鼓足了全身的力量，一脚踢开了门。
　　汪主任上身穿着背心，下身光着屁股，身下紧紧压着一丝不挂的于梅。于梅的双手被反捆着躺在地板上，两条腿朝空中乱蹬着。汪主任两手紧紧卡住于梅的脖子不让发出声音。
　　祥子像一头猛狮扑了上去。
　　汪主任见有人闯了进来，一看是民工祥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骂道：“给老子少管闲事，小心老子整死你。”见祥子来者不善满脸杀气，来势汹汹，急忙放开手中的女人站了起来，顺手抓住一条椅子在手里说：“咱俩有话好说，只要你向着我，要什么好处都给你。”祥子怒目而视，快步逼近。汪主任又说，“我可以给你很多钱，还可以提拔你做我的副手。”祥子说：“你这个穷凶极恶的禽兽，无耻荒淫的小人，几个臭钱就能掩盖你的罪恶吗。”说着，举起拳头迎了上去。汪主任见对手软硬不吃，提着椅子劈头盖脸向祥子打去。
　　祥子猛一闪身，椅子砸在沙发扶手上。祥子一个箭步，一拳打在汪主任脸上，只听汪主任哎哟一声，鲜血顺着鼻子口流进嘴里。
　　汪主任返身举起椅子又朝祥子扑来，椅子刚举在空中，就被祥子一脚踢在肚子上。
　　汪主任两手落空，一下仰倒在沙发上。见祥子又要扑上来，情急中，从沙发扶手角抽出一把匕首，极力控制着站稳脚跟，将匕首握住，在面前左右晃动，伺机出手。
　　祥子见一尖刀在面前闪动，将身旁一木凳抓在手里，说时迟，那时快，汪主任一跨脚，一刀刺向祥子的肚子。
　　祥子将身一闪，木凳随着挡在身前，匕首深深地扎在木凳上。
　　汪主任在拔匕首间，被祥子一拳打翻在地上，随即一个翻转又爬了起来，用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像疯狗一样扑了上去。匕首在祥子面前左右刺杀，刀刀凶狠，刀刀险恶，不制之于死地，绝不手软。
　　祥子将木凳左挡右劈，身子来回左右晃动，汪主任一个前冲，照着祥子胸间刺去，祥子瞬间一个侧身躲过刀锋，顺起一脚踢在汪主任腰上，汪主任摔在地上，祥子顺势扑上去骑在对手身上，一手捏着对手脖子，一手抡起拳头对准脑门打去。
　　于梅爬了过来说：“祥子，饶他一条狗命吧，如果把他打死了，我们招惹不起他们，算了吧。”
　　祥子已经打红了眼，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于梅的话。左右开弓，刚打了几拳头，一群保安冲了进来，随后跟着一大群民工。
　　几个保安上前抓住祥子准备要打，吴长工、朝富带着一帮民工围了上去，一个个握紧拳头，怒目而视，将几个保安围住。
　　
　　正当剑拔弩张一场混战时，厂长王福进来了。大家让开一条道，王厂长进到里间，在地上拾起匕首看了看,然后交到值班保安手上,从身上脱下西装披在于梅身上说：“员工兄弟们，对不住呀对不住，厂里出现这种事情，都怪我们没有管好啊！内部的一些小矛盾,动不动就提刀弄棒,这成何体统,是得好好整顿整顿我们的干部队伍了,不能再让员工们受到什么委屈了。”
　　王厂长一阵道歉话说完，对着一群保安骂道：“一帮混账东西，还嫌厂里不够乱吗,前不久才发生的事忘了吗?”
　　保安队长凑近王厂长耳边说：“汪主任被这小子打成这样，咱们报警让公安来把这小子抓进去。”
　　王厂长细声骂道：“蠢猪，公安来了抓谁？这家伙强奸妇女被打活该，那小子是见义勇为，你懂吗？没看见这么多民工要闹事，你们还敢动手，找死呀？”
　　王厂长见几个女工带来衣服给于梅穿上，站在一张木凳上对大伙说：“工友们，今天发生的事，在我们厂里是最肮脏的事，是最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厂方会对这个事情展开调查，作出严肃的处理。希望大家相信我们会作出正确的公正的处理方案，该道歉的要道歉，该表扬的要表扬，该受到处罚的要处罚。希望大家不要把这些丑事传出去，家丑不可外扬嘛。大家散了吧，不要影响正常工作。”
　　工友们慢慢散去了，汪主任被几个保安带着去了医院，一群女工将惊魂未定的于梅扶着去了宿舍。
　　兰芳走近祥子身边，惊恐的心还没平静下来，拉着祥子的手上上下下地看，急切地问道：“伤着哪里没有，都把我吓死了！”
　　吴长工对祥子说：“这事恐怕不会就这样完了，他们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王厂长很明显是护着那家伙的，只是见我们人多势大不敢乱来。”
　　朝富说：“这帮人背后下毒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明着不敢，可背地下干的坏事多着呢！这个汪主任这次吃了这样大的亏,他能善罢甘休吗,肯定不会,他仗着上面有人护住他,什么坏事不敢干。”
　　吴长工说：“这个强奸案没有得逞,没有造成铁定的后果,公安部门会大事化小,轻描淡写地处理,受害人怎么追究也不会有多大结果。咱们惹不起可躲得起，还是避一避吧，坏人总是在暗处。祥子不是要预支工钱吗？直接找王厂长提出结算工钱走人，我想,他是不会阻拦你的,你敢于在他的眼皮下打伤他的管理干部,这样的人留下来,后患无穷呀。还有那个于梅，叫她也离开,留下来没好果子吃。”
　　吴长工看着祥子,又看看兰芳说：“祥子走了兰芳也得跟着走,否则,后面还得发生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