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窝在沙发里的苏秦，那娇小的身影如同一只在洞口逼鼠的猫。她表面上在看电视，其实内心里翻江倒海，不得安宁。
　　下午在市纪委信访接待室里的谈话经过，犹如电视剧一样，来来回回在她脑海里播放。特别是主任总结的的那几句话，尤其刺耳。——这个案件很简单，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如果明天我们找这个开发商核实无误，基本上就可以立案了！那么案件嫌疑人归案也就是十天八日的事情了！
　　“这样他会坐多少年牢？”苏秦弱弱地问。
　　“根据这个数额，三五年差不多。”
　　“这么多年！能不能少一点？”苏秦的本意是一年半载让水建民调动计划落空，继而破坏他与慕兰的感情。
　　“这不是讨价还价的事情，这是根据犯罪情节来定的。怎么了，后悔了？你是不是夫妻矛盾诬告你丈夫的呀？如果是诬告你也有罪的哦！”主任看到苏秦犹犹豫豫，心神不定的样子，善意地提醒她：“刚才调查笔录中，如果有不实的地方你现在说还来得及，一旦立案了，性质就不同了！”
　　“你意思是如果说错了可以改过来，是吗？”苏秦想把自己藏匿那张卡，水建民不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又怕这样搞不定水建民。于是她要过谈话笔录：“你让我再看看！”
　　两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感觉到里面好像有什么隐情，那位姓高的记录员再次提醒：“你千万不能说假话呀，说假话就是诬告！”
　　“我没有诬告。没有诬赖他的事情，都是事实。”苏秦害怕引起什么误会，连忙推开笔录站起来，解释着。
　　“哦，那你就回吧！需要你补证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
　　……
　　从接待信访的两位工作人员的表情上，苏秦看到了鄙视和怀疑。她知道做这件事的后果，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她的精神整个处于恍恍惚惚，前后矛盾中。
　　今天她回来后，发现水建民不在家，屋子里自空荡荡的，突然一种寂寞可怕的感觉向她袭来。难道这就是自己以后要长期面临的环境？十天八日？除了春节假期外，也就是说春节后一上班，水建民就要被立案调查。那么接下来他们的关系就是由夫妻变成仇人，永无交集了！这个事情一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娶她？真是应了“损人害己”那句话了。以后不要谈在一起生活，就连看一眼都很难了！“爱多深，恨多深”啊！
　　想到这，苏秦就拨打水建民的电话，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当时她头脑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信息就是：水建民为了联系君子兰换卡了！所以，憋着一肚子气。当水建民回来后询问她怎么不上班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水建民巴不得她上班，然后他方便与君子兰打电话。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就上演了一场手机争夺战。
　　当好端端的手机，四分五裂躺在地上时，她又联想到了自己家庭的不久命运。所以，心乱如麻的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嚎啕大哭起来！
　　睡意朦胧的水建民，忽然听到外面有苏秦的哭声，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起床询问：“你哭什么？这深更半夜的邻居听了像什么话？”
　　苏秦不理会他，依然在哭，而且哭得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水建民估猜不透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哭，是为今天达成的签离婚协议的条件后悔吗？好像又不对，因为在这件事上她表现得一直是主动积极，淡定沉着；如果是为摔坏手机而内疚，似乎与她的性格不搭嘎；……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哭得如此伤心呢？
　　“苏秦，如果你再这样莫名其妙地哭，我立马开车去带你父母。像你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我害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当不起！”说着，水建民准备去打电话。
　　“不，你不要打扰他们。”苏秦止住哭，向转身要走的水建民哀求着：“我心里难受！我关起门躲在被窝里哭好吗？”
　　她从沙发里踉踉跄跄地爬将起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这句哀求的话，一下子把水建民的心说软了！他分析应该还是因为自己要离婚的事情伤了她的心。这只自己认为白天鹅的丑小鸭，从小到大没有经过挫折，在一帆风顺的环境下成长，总想征服一切，恰恰没有征服自己。所以她心里不服输，她难受，……
　　水建民理解她的心情。哭吧，哭出来兴许就好受一点了！因为涉及自己，所以他也不好去安慰与劝阻，只是在门外静静地听着，只要不发生意外就行。
　　就这样，大约半小时过后，里面的哭声渐止。但是，水建民也不敢回自己卧室睡觉。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发现厨房还是中午的模样，电饭煲里还有中午没吃完的米饭，才知道苏秦并没有吃晚饭。他端着水进来说：“我看你好像没有吃晚饭，又不上班在家哭，你究竟是怎么了？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还是因为我？”
　　苏秦不吱声。
　　“喝点水吧！”水建民拉她起来：“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就留下来听听，不愿意我就回去休息了！”
　　“没有什么，就是突然间心里感到难受了。不上班是因为调休了，下一个星期我全是白班。”苏秦接过水杯。
　　这句话等于变相的告诉水建民，不是工作上的不顺心，就是你水建民让我不遂心。
　　“哦，我炒饭给你吃？”水建民认为，感情上不可以弥补，服务上多奉献也是一条路子。
　　“不用。晚上，我喝过酸奶了，又吃了一块面包。今晚，你就陪我睡吧！”苏秦请求着。
　　考虑到，苏秦“突然间心里难受”，这种情绪的反常，虽然不是自己主观造成，但年关将至还是不激化为好，所以，水建民答应了。
　　让水建民没想到的是，苏秦并没有提其他要求，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搂着水建民睡了一夜。第二天上班，走时即将关门前丢下一句话：“手机你不要买，我买。下班回来带给你！”
　　随着“哐”的一声门响，水建民心里的安全阀门打开了。他什么事情都放下，迅速打开手机，换上新卡，查看有没有他希望的消息到来。然后，藏在自己卧室的枕头下，就开始做家务事了。锅碗洗好了，他去看一遍，没有；衣服洗好后又去看了一次，还是没有。他试探性地转发了一个信息：衷心的祝愿你在新的一年里，所有的期待都能出现，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所有的希望都能如愿，所有的付出都能兑现！
　　可是，又等了好久，还是没见到一个回复的字。他赶紧又把卡换回来，因为苏秦即将就要下班。
　　水建民哪里知道，此时的慕兰，正在酒店张罗着招待从大洋彼岸归来的哥哥一家子。
　　慕一品一家子很少一起回来，这次因为儿子子承父业考上了世界一流大学——哈佛大学哈佛学院，再次让慕家在HA市成了新闻焦点人物。真的是荣光耀祖啦！爷爷奶奶喜得寝食难安，特别是奶奶成素珍一定要儿子带领全家回来过春节。
　　为了给哥哥一家子接风洗尘，慕兰在市区五星级酒店“神旺”贵宾08厅，定了一个大圆桌。哥哥、姐姐一家各三口，自己一家四口，外加三家的爷爷奶奶六个人，一共十六人济济一堂，其乐融融。大家的话题都在慕家的大孙子慕浩宇身上。
　　慕兰对儿子说：“浩淼，海沐，这就是妈妈常跟你们提起的浩宇哥哥。当时妈妈给你起浩淼这个名字，就是要你以哥哥为榜样，在浩瀚的知识海洋里遨游。哥哥三岁时就可以背诵许多唐诗宋词，七岁就能用英文写作文，十岁时自己就能利用易拉罐等材料，制作宇宙飞船模型，你这么大时就利用假期打工，自己去饭馆端盘子洗碗，今年又考上了世界一流大学哈佛学院。哥哥是在宇宙中遨游，眼光更高远广阔！”
　　姥爷慕言天风趣的调侃两个孙子：“浩宇哥哥是宇宙飞船，浩淼弟弟是航空母舰。”
　　“姥爷，那我呢？”外孙女海沐问。
　　“你啊！你是……”
　　“你是潜水艇！”在姥爷思考间，舅舅笑着爆出了答案。
　　“我为什么叫潜水艇？潜水艇很厉害吗？”
　　“因为你叫海沐嘛！整天沐浴在海水里啊！”曾经为两个孩子名字的事，与儿子辩论过，爷爷是经过深入思考过的，所以希从德风趣地接过话头。
　　“都厉害！你看有了宇宙飞船，人类就可以开发太空资源，我们祖国的神舟八号刚刚从太空回来不久，你们从电视上不是都看到了吗？预计明年神舟九号又要发射了。”
　　“舅舅，我知道。以前的宇宙飞船都有宇航员。神舟八号没有，它是无人飞船与卫星对接。”提到宇宙飞船，浩淼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吆，浩淼挺厉害的嘛！”舅舅夸赞外甥。
　　“是不错！比我们浩宇小五岁是吧？”在美国一所普通的大学教汉语的舅妈也夸奖着。
　　“我们家浩淼平时就喜欢这些，整天缠着他妈问这问那。”爷爷奶奶一脸自豪。
　　“舅舅，你再讲航母与潜水艇。”一心想知道谁厉害的海沐催促着。
　　“‘航母’是航空母舰的简称。是一种以舰载机为主要作战武器的大型水面舰艇。舰体通常拥有巨大的甲板和坐落于右侧的舰岛，航空母舰一般总是一支航空母舰战斗群的核心舰船，舰队中的其它船只提供其保护和供给，而航母则提供空中掩护和远程打击能力发展至今，航空母舰已是现代海军不可或缺的武器也是海战最重要的舰艇之一，依靠航空母舰，一个国家可以在远离其国土的地方、不依靠当地的机场情况施加军事压力和进行作战。，航空母舰已是现代海军不可或缺的利器，也成为了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象征。但是，目前我们祖国还没有一艘航母。……”
　　“爸爸，不是有辽宁舰吗？”对中国还不太了解的儿子浩宇问爸爸。
　　“辽宁舰还没有改造完成。1998年至1999年年间，我们多次提出向乌克兰方面购买“瓦良格”号，几经拖延及波折，终于购买成功。“瓦良格”号被拖回中国时，中途受到阻挠，四年后“瓦良格”方才抵达中国大连港。至2005年4月26日，“瓦良格”号被拖进大连造船厂的干船坞，开始由中国人民解放军更改安装及继续建造。”
　　“为什么要改造？我们中国自己不会造吗？”姐姐慕菊问弟弟：“买人家旧的。”
　　“中国目前航母的制造技术确实不如人家，而且从经济成本是来说，造不如买。”税务局办公室主任、慕菊的丈夫回答了妻子。这是一位朴实憨厚的好好先生，平时在家里什么事情都随随，慕菊说了算。实际上也是肚里有货的男人！
　　“对！姐夫说得对！提起购买“瓦良格”号，这里面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一品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买它还是以其他借口买的，是国家委派澳门创律旅游娱乐公司徐总以商业借口买的。如果不以这个借口，乌克兰不会卖，其他西方国家也会出面干涉。就这个，还费尽周折才买到。买到以后，运到土耳其海峡时被土耳其以交通拥堵、污染环境为由扣押一年多。最终，中方不得不派出代表和团启程赴进行谈判。谈判的结果是中国要支付1亿美金的过路费，还要保证每年有不少于200万人进入土耳其去旅游，才放行。解放军的目标是对此艘未完成建造的航空母舰进行更改制造，及将其用于科学研究、实验及训练用途。估计快了，马上就出水应用了。”
　　“舅舅就像百科全书！什么都懂！”已经大学快实习的慕菊的女儿沈卫星由衷的赞美舅舅。
　　“那当然，你舅舅当时在我们班级就是学霸！”一直没有说话的希少建好不容易插了一句嘴。
　　“什么在你们班级？人家从小到大一直就是学霸好不好？”丈母娘纠正小女婿的说法。
　　“妈，怎么能这样说？谦虚一点好不好？你们都把我说的不好意思了，我只不过平时对国内国际时事多关注一点而已！”一品恳求着母亲。
　　“妈这样说也是实事求是。很难得的机会，说点给孩子们听也是一次教育。我们边吃边说，不要停下就行！”慕兰理顺主题。
　　“是的，这些故事如果不是舅舅今天讲，我们还真不知道！“慕菊的公婆说。
　　哪知小人精海沐还是关注自己的代号”潜艇“究竟有多厉害，她说：“舅舅，潜艇像什么样厉害？”
　　“潜艇啊，更厉害！其中有一种叫核潜艇更更厉害！它能潜伏在水里几十天不被发现，然后慢慢靠近目标，冷不防发射导弹，‘嘭’的一声，就把敌人送上西天了。你要做哪一种？”
　　“我要做更更厉害的核潜艇！”
　　“哈哈，哈哈——”童言戏语把大家都逗笑了！
　　“快吃乖乖，你到现在吃什么了？”奶奶心疼孙女，为她夹了两只大虾。
　　“妈妈，大姨家卫星姐姐还没有说呢，她叫什么？”吃了一口，海沐又问。
　　“卫星姐姐就是卫星啊！你知道姐姐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不知道！”海沐摇摇头。
　　“1999年11月20日6点多，我国成功的发射了神舟一号飞船，姐姐就是那时候出生的，所以大姨给她起了卫星这个名字，一个是有纪念意义，再一个希望姐姐真正发挥卫星的功能，把每一个角落人们不易发现的知识传播给我们。她与浩宇哥哥是一个系列，都是航天利器。你和哥哥海是洋杀手。……“
　　“我们家是‘海陆空’全装备人才！宝贝们，为祖国加油！”慕言天做了总结，言语中透出自豪。
　　这一顿饭吃得非常有意义，大家很开心，接触到的知识犹如餐桌上的菜一样，丰富多样，新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