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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徐松林树下说心事 张芬清网上提建议

作品名称:丹江儿女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8-12-12 20:37:01      字数:5712

  
  徐国涛忙罢地里,没有直接回家,就一身汗一身水地来到徐松林家。
  徐松林正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床边竖着一根细竹竿,竹竿上挂着吊瓶,屋内放着一个大塑盆,孙丰勤坐在旁边拆洗他的衣服,不时地抬头观察着吊瓶。
  徐国涛担心惊醒老人家,就给孙丰勤做了个手势算是打了招呼,但是当他准备悄悄离开时,却被徐松林喊住了:“是涛儿吗?”
  别看徐松林已是苟延残喘,但对于徐国涛的脚步声特别敏感。
  徐国涛走上前,拉住了徐松林的手,轻声说:“三爷爷,您想吃什么喝什么,我现在就去给您买。”
  徐松林平静地说:“我想吃的都吃过了,想喝的都喝过了,想看到的都看到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我没留下什么遗憾。我现在只想到大榆树下坐坐,屋里憋闷得很。”
  徐国涛:“等拔了针头再让丰勤嫂和芬儿把你搀出去透透风好吗?”
  徐松林:“我躺在床上等于活受罪,现在就想出去透个气,看着远近上下的秋苗子,我心里实在。”
  徐国涛:“那好,现在我就去那里给您支个小床。”
  徐松林:“不用那么麻烦,我坐到水泥凳子上舒服。”
  要在平时,徐国涛能轻轻松松地把徐松林抱出去,可现在他连着输液的针头,稍不留神,就会跑针,一跑针,就得找王医生来重新扎针,他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事儿小,他瘦得皮包骨头,血管很难找,让医生头疼。
  孙丰勤举着输液针瓶,徐国涛半夹半扶,三爷爷手腕上的那个镯子垫得他肋部难受,他也不敢换换姿势。
  徐松林眯上眼睛,不停地深吸气,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轻声说:“真美啊,凉风里都带着清香味儿。涛儿,将来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在西凹给我找个地方,那里朝阳,黄土多,四面都能闻到庄稼味儿。”
  徐国涛又弄了一身臭汗,在一个水泥凳子上坐下来,安慰道:“三爷爷,您说的地方我知道,是杨金贵为拓荒把持的经济林。到时候我包您满意。”
  一阵凉风吹来,树叶子哗哗直响,随着麻雀惊起,飘飘忽忽落下一片片青叶来。徐松林仰脸看了一眼,轻声说:“涛儿,你知道吗?三爷爷记事儿的时候,这棵榆树就老粗了,究竟它有多大岁数,连三爷爷也不知道,只知道榆树的北边是咱徐家的祠堂,里面供奉着很多徐家老祖先的牌位,还有一块石碑,是皇上封的,证明咱徐家曾出过五品,对国家有贡献。旧社会,每到清明时,本地的、外地的姓徐的人家都赶到这里来祭祖,那天,老天爷特别大方,在村口盘几口大锅,锅里咕咕嘟嘟煮着大块猪肉,来的人随便吃,榆树的四面八方都是人,烟花爆竹从早一直响到晚。那年老日打过来的时候,很多外地人到这里来逃难,任天龙的父亲是个瘸子,跑不快,加上害了伤寒,一家人就在祠堂的走廊里避风寒,祭祀过后的贡品足足让他们一家人吃了半个月。任天龙父亲的病越来越重,老太爷担心他死了后亵渎徐家祖先,就让伙计砍了些榆树枝子在榆树南边的荒场处给他们搭了个简易的窝棚,当然,任天龙得无偿地给咱家当伙计。那年丹江河发大水,徐家一个小孩儿在河边玩耍,被卷进了浪头里,任天龙不顾风高浪急凫水过去救了徐家后代的命,咱徐家为了感恩,就把一个丫鬟许配给了任天龙,那时他们才十来岁,也算是娃娃亲。”
  徐国涛听得入迷了,忍不住插话道:“那个被救起的小男孩是谁呢?”
  徐松林:“就是王八犊子徐周宇的父亲,要不是任家,还能有他徐周宇的今天?”
  孙丰勤在另一个水泥凳子上坐着,她虽未递腔,却听得格外专心,当他听到徐松林咬牙切齿骂徐周宇时,就忍不住把脸扭向一边,偷偷流眼泪。
  徐国涛:“那后来的徐家祠堂呢?”
  徐松林:“土改时杨进图领人冲进徐家祠堂砸了徐家牌位,徐家祠堂改成了村公所,到了破四旧时徐家祠堂被彻底拔掉,那块令徐家子孙引以为荣的石碑也被砸得粉碎,剩下个碑帽被徐国红的父亲连夜背到了下村。”
  徐国涛恍然大悟:“难怪,下村搬迁时王大头从井壁上弄出个碑帽,看来就是咱徐家的,要不是南水北调大搬迁,那个碑帽很难有出头之日。三爷爷,后来呢?”
  徐松林:“当徐家祠堂改成村公所后,大榆树下就成了公审地主的地方,你爷和徐国红的爷就是在这里公判的,他们死后,也被草草埋在这里。”
  徐国涛:“三爷爷,您认为他们死得冤吗?”
  徐松林:“冤什么冤,他们仗着祖上留下来的田产,大斗进小斗出,贩枪贩鸦片,放高利贷,眼里容不下可怜人,连我对他们财大气粗,为富不仁的做法也看不惯,不说当时的土改工作队,就是到了今天,共产党也不会宽容他们。”
  这时,徐国涛才领略到徐国海说的:“一人富不算富,众人富才是真本事”的良苦用心:二哥是用祖上血的教训提醒他干大事别目光短浅,走共同富裕的路子才是正道儿。
  徐国涛似有所悟,喃喃自语:“原来大榆树周围还埋着这样的秘密,我明白了,难怪三爷爷平时喜欢坐在这棵大榆树下面。”
  徐松林:“你不明白,这里还埋着你三奶奶,我坐在这里是想多陪陪她。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越上年纪越觉得她还活着,我心里说的话她能随风听见。”
  徐国涛惊讶:“我三奶奶?”
  徐松林:“你不知道,年轻时我也娶过一房女人,姓张,是张泰昌本家一个姑,知书达理,温柔贤良,就像现在的芬儿一样。”
  徐国涛:“难怪有一次我听张杰新的父亲问你喊姑父,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三奶奶后来怎么了?”
  徐松林:“唉,说来她命短,土改时杨进图逼她交出家里的宝贝,要是拿不出就拉她去游斗,她天生胆儿小,就在半夜里用一根红腰带悬梁自尽了,死后就埋在这棵大榆树底下,那时,大榆树的南边还是徐家的坟地,后来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那片徐家坟地被平整,变成了机耕地,土地分下户以后,人们种地时还在那里刨出过棺材板子。唉,人死如灯灭,谁还能顾得了以后能落得个什么……”
  徐国涛:“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只有这棵大榆树在这里遮风挡雨了。”
  徐松林:“要不是张泰昌的父亲,这棵大榆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剩下一块朽木头板子。”
  “怎么回事儿?”徐国涛喜欢刨根问底。
  徐松林:“大跃进年代,上面提出了‘以钢为纲,全面跃进’、‘赶英超美炼钢铁’,一个村子一个食堂,那时很多林子都毁了,连门板、床板也被运去炼钢铁,柴火成了紧俏货。有人就提出放掉这棵大榆树填灶膛,很多人都拿着铁镐斧子和大锯赶到了大树下,还上到树顶把一根粗绳子绑了上去,张泰昌的父亲知道这里埋着他的一个本家妹妹,如果放倒树干,要不了多久就会把榆树疙瘩也刨出来,他那可怜的妹妹的尸骨就会被遗弃荒野,于是他扒开人群,站到大树下,大挥着手说,‘乡亲们,听我说,这棵大榆树放不得。’有人就质问他家家户户的树都放了,这棵树为什么不能放,张泰昌的父亲说,每年荒春上,每当人们揭不开锅时都在这棵树上拉榆钱下锅,拉过榆钱拉榆叶,放掉了大树等于断了上村人的后路,放树的人基本上都吃过这棵树上的榆钱,都一个个走开了,这棵大榆树才幸免于难。还是后来的干部心眼好,以我百年之后做棺材为由,把这棵树又划给了我。涛儿,将来我要是真到了那一天,如果你有能力用其他材料让我躺下,就尽量别打这棵榆树的主意。”
  “三爷爷,不会的,不会的,我给您买其他最好的材料,不会轻易让它在我们弟兄手里倒掉。”徐国涛听到这里,连连点头,然后说,“三爷爷,该换吊瓶了,我给您把吊瓶换下来。”
  孙丰勤手脚麻利地走过来,说:“国涛,你去忙你的,我来!”
  徐国涛回到家里,刚擦了一把脸,任传有就进来了,毫不客气地打开徐国涛家的冰箱,取出一瓶凉啤酒,用牙咬开,一仰脖灌下了大半瓶,然后说:“渴死我了。涛哥,你猜我昨天去哪儿了。”
  徐国涛开玩笑说:“你去会情人还能让我知道?”
  任传有:“你说的不假,是带着老情人找刺激,我陪韩晓春回娘家,算是大开眼界了,她娘家那里搞成了方连片的生态园,弄得像模像样,很有规模,你知道吗?韩晓春的一个本家弟弟是生态园的老板,我特意向他取经,问问里面有什么诀窍。对照对照人家的,觉得咱的还少了什么。”
  徐国涛一下子兴趣来了:“少了什么?”
  任传有:“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要成事,就得有一套管理制度,制度在先,谁也无话可说,现上轿现缠脚,就要错过拜花堂的时间,你说是不是?”
  徐国涛:“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想和你商量这事儿呢。”
  任传有:“我特意买了个U盘,把他的管理制度、计划、预算、设计图案等全拷了进去。”
  徐国涛:“功臣啊,你可是个大功臣,我还正愁这件事呢。”
  任传有:“咱只能参考,不能照抄照搬。”
  徐国涛:“看你说的,焦裕禄说过‘吃别人嚼过的馍没味道’,咱吃别人嚼过的馍,但要加上佐料,他那是生态园,咱要把库区的景、色、味、旅游、休闲等连起来,连成一个川道的生态链,咱的佐料还必须要达到色、香、味俱全。U盘拿来,咱先看看,然后再找小张、小王、李荷清给把把脉。”
  任传有:“另外,我内弟说,无论多大规模,管家管钱管物是关键,遇到一个能开源节流、正派无私的管家将是咱的福分,遇到一个挥霍无度、自私自利的管家,咱只能是先排场后丢人。”
  徐国涛笑笑:“没那么严重吧?”
  任传有反击道:“那既然你不在乎,让你那个爱出风头的大舅哥出面好了。你只要任人唯亲,王大头能不为你开天辟地鸣锣开道?毕竟王俊芬是他的亲妹子。”
  刚说到这里,王俊芬就气呼呼地回来了,仰脸朝沙发上一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像丢了魂似的。”徐国涛刚把U盘插到电脑上,还未来得及看,就见这副模样,猜测一定是又遇到了什么磕绊,就随口问了一句。
  王俊芬不递腔。
  任传有:“是不是又和徐周宇犯口舌了?”
  王俊芬:“他敢!”
  徐国涛:“王家大公主,到底是谁惹你了?”
  王俊芬:“得了吧,你太抬举我了,我还不如王家丫鬟,连王家奴才也不是!”
  徐国涛已经意识是怎么回事儿了,就不吱声,任传有明知故问:“怎么了?又和谁犯了口舌?”
  王俊芬:“还不是这个死大头不签字。”
  任传有:“按理说不该,关键时候自己的亲哥哥给自己的亲妹子设绊马索,有火定有烟,有原定有因。”
  王俊芬:“还不是受了杨金贵的蛊惑!杨金贵是一棵难以锯倒的树,他却心甘情愿做这棵树上一个枝。”
  任传有一听,火气一下子窜起了老高:“这两个家伙的地在他肚子里,按咱的计划,他们的地中地会将是咱们计划的死角。我现在就去找大脑袋,看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徐国涛急忙拦住说:“拉弓没有回头箭,指望杨金贵和他想住咱的手脚,那还不是螳螂挡车?他们现在不签,咱也不迁就,反正村里那些地到明年冬天才能顾得住,咱有的是时间。现在你去找他,他会拿我老岳父做挡箭牌,池塘的水会越搅越浑。”
  任传有:“难道就拿他们没辙?咱能等他们等到什么时间?”
  徐国涛:“性急喝不得热豆汤,慢慢等机会。砖头,有个事想和你沟通一下。”
  任传有:“那要等不来机会呢?等咱行动起来,他们再出面找茬,咱就被动了。”
  徐国涛信心十足:“这些你们尽可以放心,咱这里是库区,是南水北调囤水的地方,通水以后,这里还能让你再滥使化肥和农药,没了化肥农药,我那大舅哥种地还能有多大收益?到时候他还能不自己给自己找下坡路?”
  任传有:“你别说,也是啊,保护水源地生态是政府的责任,到时候不用咱出面,政府就会对他种地约法三章,可是,那杨金贵呢?”
  徐国涛:“剩下他一个就更好办了,咱不用出面求他,村里也会找他,就是村里拿他没办法,镇上也不会允许他把地囤起来荒着,现在搞好新农村建设是大气候,政府会让咱打造的美景有一块补丁?所以,他俩的事儿大可不必放到心上,现在咱要考虑的就是刚才传有说的,进出口账目需要有人管,我考虑来考虑去,传有办事丁是丁卯是卯,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来当这个财神爷怎么样?”
  任传有连连摆头:“你这个哥不够意思,刚才我正儿八经给你说,你嬉皮笑脸地满不在乎,原来是在试探我呀。但是涛哥,干别的咱行,干这一行我不行。一是我这人坐不住,再者就是我电脑技术不行,现在算账记账,差不多都要用电脑,安全、快捷、误差小,你另请高明。”
  徐国涛:“那你认为谁行?”
  没等任传有开口,王俊芬脱口而出:“我看新分下来的大学生小王很有一套,让他做咱们的管家最合适。”
  “怎么了,不生气了?”徐国涛先是取笑王俊芬,接着思谋着说,“小王和张芬清我不是没想过,他俩都很单纯也有两下子,要是让他们出面最好不过了。但是,人家是大学生,是来这里实践的,还要参加公考才能正式入编,咱不能为咱的事拴住了人家的手脚。再说了,咱一闹腾开,是个长远的事儿,不是三朝两夕就能刹得住车的,得有个有公心且懂业务的才能支撑门面,传有,你再想想,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呢?”
  任传有不假思索:“杜建设。”
  王俊芬:“我也看他行,耿直、思路清。咱不能白用人家,得有个合适的辛苦费。”
  徐国涛:“那当然,开始时咱要摸石头过河,走上正轨后就要照章办事。”正说着,徐国涛的QQ空间里有人找,一看网名,徐国涛知道是张芬清。
  张芬清:“徐叔在吗?”
  徐国涛发了个微笑表情,然后回:“小张,你好!”
  张芬清:“我和小王对您们能在土地上迈出第一步倍加赞赏,只是还有些异议,当面不知道该怎样向您们表达。”
  徐国涛发了一个请教的手势,然后回:“但说无妨。”
  张芬清:“第一,土地一集中,花木庄稼等的秸秆处理就成了问题,焚烧违纪违法,秸秆堆积将会衍生吞噬花木瓜果的季节性的害虫,如果用农药除害,将失去绿色生态的意义,如果听之任之,将会使风景失色,要想两全其美,必须采用物理除害或生物除害,这就需要这方面的技术人员,请徐叔和任叔斟酌定夺。”
  徐国涛发了一个称赞的手势,然后回:“这个请你和小王放心,一是我和你任叔已经掌握了一套高温发酵积肥的常识,再者就是我二哥徐国海答应给我聘请技术员。”
  张芬清:“这一点说明徐叔和任叔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还有另一方面需要和两位长辈沟通一下。”
  徐国涛又发了一个请教的手势。
  张芬清:“我和小王认为您们要想弄出点名堂,就得有一套管理方案,没有一定的章程是规范不了人的。”
  徐国涛:“你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和您任叔正为这件事磋商呢。”
  张芬清:“我和小王从网上找了一些资料,结合咱库区的特点,拟定了一个《章程》草案,给你发过来,您们参考一下。”
  徐国涛:“太好了,太好了,你们帮了徐叔的大忙了。你任叔也弄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我找时间咱们坐到一起合计合计,因地制宜,取长补短,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张芬清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回:“这我们就放心了,到时候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国涛:“你们那里办公条件和生活条件怎么样?需要什么尽管吱一声,我让你俊芬婶给你送来。”
  张芬清:“我和任香丽、杜鹃成了好姐妹,我们在一起只有开心没有烦恼,我们什么也不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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