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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作品名称:只有青山不改      作者:笔似青锋      发布时间:2018-10-20 21:52:14      字数:6452

  当冷允登被押入大帐时,王得仁早已坐于大帐内的帅椅之上,一旁自然站的是汤进、吕信才等一班将领。
  “他娘的,你狗日的几个真是不会办事!缘何将冷总兵如此捆绑?他可是老子的贵客!”王得仁见冷允登被绑缚进来,立时将眼对着那些军校一瞪,随即走下帅椅,把冷允登身上的七绳八索解下抛给军校。
  “给冷总兵看座!”王得仁喝喊一声,而后坐回帅椅。
  “哼!”冷允登轻哼一声,随即对王得仁鄙夷地说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须惺惺作态?”说罢此话,那冷允登即把头扭向一边,神态中流露出一股傲气。
  “呵呵呵,冷总兵会错意思了!”王得仁说着起身对着冷允登一拱手,“得仁实实是敬重冷将军,岂会加害将军?昔日得仁在山海关阵前曾领教了将军的勇猛,时常盼着能和将军一晤,今日有幸和将军近谈,实乃得仁之幸也!”
  “哈哈哈,真是有幸得很!”冷允登冷笑数声乃对王得仁说道,“汝使奸计赚我,虽胜亦是不武!若有本事在阵上擒我,冷某倒会敬你几分!”
  “嘿嘿嘿,得仁给将军赔罪!”王得仁说着走到冷允登身边,“得仁岂是将军对手?若是一刀一枪的和将军厮杀,十个俺也敌不过将军一人。但得仁现奉皇命北讨,匡复大明江山乃己之责!得仁施计也是情非得已。若是久困九江不下,则必给清军以闲暇。将军原本明将,久食朝廷俸禄,故国之心亦当存之。若将军肯反正来归,朝廷定是不吝侯伯之赏,而九江军民也会免遭涂炭。得仁恳请将军三思!”
  冷允登见王得仁言辞恳切,心想着若是不降,则自己手下的兵马恐会全军覆没,他们可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降吧,自己心里确实不甘,因为只是中了王得仁的诡计才使得自己被擒,他对王得仁并不服气。
  “罢了!”冷允登深叹一气对王得仁拱手说道,“既是王将军如此看重冷某,冷某倒是愿意归顺。不过,末将手下一班将领未必赞同,末将还须回营说服。若是将军准允,末将这就回城做那迎接将军进城之事!”冷允登说此话的心思是,归顺之事只在左右之间,我倒想看看你王得仁有没有宰相的度量,是否真的相信于我。
  “大哥切勿轻信冷允登之言!”汤进从班中走了出来,对着王得仁一拱手,“眼下清军主将已为我所擒,守城军马定是人心惶惶。我等若是乘势攻城,何愁九江不下?”说到这里,汤进用眼扫了扫冷允登,然后对王得仁说道,“这冷允登回城后若是麾兵抵抗,我等将何以处之?故而大哥万万不可将其放归!”
  “你他娘的给老子滚一边去!”王得仁瞪着眼睛对着汤进一顿猛吼,“冷将军岂是作奸耍滑之人?老子就是不信你等也不能不信冷将军!”王得仁吼罢转头对着冷允登笑道,“这小子的肚量就如那瓜子儿一般,装不了多大的仁。不过眼下俺也不会放将军走去!”王得仁见冷允登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乃嘿然一笑接着道,“俺王杂毛实实敬重将军,我已让手下摆下酒宴为将军压惊接风,还望冷将军赏脸。吃喝完毕将军即可回城!”
  “末将谢过王将军!”此时冷允登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酒足菜饱之后,冷允登即告辞回城,王得仁率着众人一直送出了大营。
  “俺看这冷允登未必会如大哥所愿,开城投顺我等。”望着打马远去的冷允登,吕信才冷冷地嘀咕了一句。
  “你小子如何料定他不会归降?老子倒是信得过他!”王得仁收回眼神,对吕信才呛了一句。
  “大哥不是爱听那说书么?那三国里的诸葛亮可是七擒孟获!大哥缘何就给忘了?”吕信才并不认同王得仁的看法,于是引经据典地回了一句。
  “光争有个卵用!”汤进倒是想在黄鹤楼上看翻船,于是凑近王得仁谄笑道,“嘿嘿!俺看大哥就与吕兄弟赌上一把,俺做个中,只须五百两银子。”
  “如今老子稳操胜券,五百两也值得一赌?”王得仁说着一把将汤进凑到鼻尖的那张涎脸推开,然后看定吕信才,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浅笑,“你狗日的真有长进,还晓得七擒孟获!你若是和老子赌上一千两银子,老子就告诉你狗日的缘何老子一次就能让那冷允登献城投降!”
  “一千两就一千两!大哥即便吹破大天,那冷允登被擒一次就会来降?难不成大哥比那诸葛孔明还有能耐?”吕信才还真不相信眼前的王得仁能比得过诸葛亮。
  “你狗日的想要作死那是神仙也救不了!”王得仁指着吕信才接着道,“那诸葛亮七擒孟获怎能和当下相比?而今这城中守军尽是那冷允登的多年部下。我等大军现已将城围得铁桶相似,他若是不降,则只有死路一条!而昔日孟获的手下尽在荒芜之地,又没有被诸葛亮四周围定,孟获要死也只是死去自己一人!再则老子在众人面前将他擒拿,且好酒好菜地招待于他,他回城那酒气犹是熏天,其部下皆知是俺王得仁善待于他。老子之所以不放他即刻走去岂只是为了让他白吃一顿好酒菜?若你狗日的是那冷允登,难道会背着忘义之名带着手下走往死路么?你狗日的还啥子七擒孟获,真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子明白地告诉你,你狗日的银子输定了!”
  吕信才听罢王得仁所说,觉得也是有些道理。想着即便换做自己,这吃喝罢了也不会率着手下做无谓的抵抗。想到这里,吕信才对王得仁那是真的服气了,但嘴里却嗫嚅道:
  “若是那冷允登献城投降,小弟自是愿赌服输。不过俺身边可没有一千两银子。大哥若是讨要,小弟每月就还账二百,吃喝开销大哥可是还要顾得小弟。”
  “我呸!老子看你是做梦娶天仙,想得倒美!老子现今要呼噜一会。两个时辰以后把老子唤醒,老子估摸着那旮旯冷允登应该开城了!”王得仁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即转身向大帐走去。
  
  王得仁所料果真应验。冷允登回城的路上想着这王得仁也算义气,对自己回营也是放心,加之自己原本明将,降清那是无可奈何,而手下都是跟随自己征战多年,他从心底不愿为了满鞑子而让这班兄弟随着自己一起丧命。于是在回城以后,即刻召集众将商议,最后的结果是:归顺反清。
  临近傍晚的时候,九江南门徐徐开启,随着城门的打开,冷允登合着知府吴士奇及一班将校率着兵马开出了九江城。
  “末将冷允登参见大帅!”率队沿道站立的冷允登见王得仁率着汤进、吕信才和程超等大队人马徐徐而来,连忙上前至道中跪下高声禀道。
  “冷将军快快请起!”那王得仁见此也是翻身下马,疾走几步上前将冷允登扶起。
  “俺王得仁奉皇命讨逆,今得冷将军来归,实乃天佑我大明也!”王得仁说罢回头,对着众人大声说道,“冷将军即刻起为我左路主将,乃统原部军马!本帅将上奏朝廷为各位请赏!”
  “我等谢过大帅美意!”那吴士奇说着上前对王得仁深深一揖,“匡复大明乃我等之愿,我等皆愿追随王大帅效犬马之力!”
  “好!”王得仁随即喝喊一声,“汤进、吕信才何在?”
  “末将在!”汤进和吕信才闻声策马至王得仁面前,那回答如洪钟响起,神情也是肃严。
  “明日一早汤将军即率吕将军领本部人马杀向湖口和彭泽,不得耽误片刻!”
  “末将领令!”
  “冷将军明日即率军征集渡船,后日攻往蕲州!”
  “末将领令!”冷允登赶紧上前拱手答道。
  “贡鳌听令!”闻得王得仁呼唤,那贡鳌感到十分意外,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署理游击,人前人后都是摆不上台面的人物,此时不知那王得仁呼唤自己作甚?
  “小将贡鳌在此!”贡鳌赶紧下马,几步就到了王得仁面前。
  “你埋没多年,非是本帅不欲用之,实乃未到其时也!而今这九江之地,前扼长江,后护南昌,实乃东进和北伐之要地!”王得仁说到此地,上前将贡鳌缓缓扶起接着道,“你征战多年,乃将才也!本帅现委你为总兵职衔,统领五千军马驻守九江,负向大军供送粮秣辎重之责,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末将万万不敢有负大帅!”贡鳌拱手回答之际,已是泪润眼角。
  
  王得仁的大军在占得九江之后,立即兵分两路,一路渡过长江往北进发,一路沿江东下攻向南京。数日之间,东路的军马即在汤进、吕信才的带领下,连下湖口、彭泽等地。而北路冷允登的人马虽是渡江较为顺利,也快速攻下黄梅,但却在蕲州城遇到清军的强烈抵抗。冷允登一连猛攻数日,但由于城池坚固,一时也难以攻破。
  “大帅,下官闻得东路的汤进军马已连破湖口和彭泽,前锋舟师已快抵安庆,可我等还在这蕲州城下耗着,这北路久未打通,只怕那王得仁会怪怨我等未尽心力。”吴士奇对冷允登说此话时,眼神中流过一丝担忧。
  骑在马上的冷允登此时看见搭着云梯攻城的军马又被城上据守的清军杀退,心中不觉恼怒异常。
  “这蕲州守将乃满军镶黄旗参领扈尔都,手下旗兵足有千余,加之汉军绿营人马,这守军总数不会少于五千。看来想在几天之间攻破这蕲州不是易事。”冷允登原想着黄梅被攻破后,蕲州守军必然胆寒而走,不料这扈尔都也是一员悍将,竟然死守城池,让自己在城下折损了不少的人马。
  “依下官之见,大帅不如西攻广济。广济清军人马均是原明降军,我等大军一到,只怕他等会顺势而降,即使据城相抗,我等攻下也是不难。广济若下,则武昌之路洞开。我大军若能攻下重镇武昌,亦是一件不小功劳,岂不是比拿下蕲州要好上百倍?”吴士奇此时想起了避实就虚之计。
  “可王得仁却是令我等攻取蕲州。若是转攻广济,只怕他会怪罪。”冷允登闻得吴士奇所言,虽是觉得有些道理,但却有些犹豫不决。
  “有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等反清,无非是匡复大明江山!这武昌乃东西要点,南北通衢。我等若占得武昌,于兵丁招募和粮秣收集上也会方便许多。且目下清虏在南方只有孔有德一只劲旅驻兵湖南,拿下武昌即断了其北归之路。届时联络湖南的何腾蛟大军,对其南北夹击,若能将其歼灭,则我军将势如中天,到时再兵锋北指,逐鹿中原,天下可定矣!若我等纠缠于蕲州,一旦受挫,必会伤了如今这大好情势。”吴士奇说此话时,神情是异常激动。
  “罢,罢,罢!”冷允登想着若是真在这蕲州城下遭到挫败,确实会影响到正在风起云涌的反清士气,而攻下广济也实实是眼下的最好选择。
  “本帅也是赤胆为国,这王得仁也还宽宏,想是不会责罚我等。”冷允登说到此地,乃唤过身后的中军吩咐道,“令全军明日四更时分,悄悄拔营向广济进发且把我大军的动向派出快马报知黄梅大营的王大帅。”
  
  “这冷允登倒是精敏,吃柿子专找软的捏!老子令他攻取蕲州,他却转攻广济,现今广济已下,闻得他的军马已快到黄州。若真能如他所讲,取下武昌重镇,倒也不失为大功一件!”已看见东山五祖寺的王得仁在马上对随行的程超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得意。
  “可金大帅却是令我等兵分两路攻向南京和庐州,这蕲州不下,怎攻六安和庐州?我等不向北而往西,且和东路的汤进、吕信才越来越远,在呼应和接济上只怕有些不妥。”程超说此话时,眼中透出的是几丝担忧。
  “那冷允登已是转攻西面,老子也不好不允。这冷允登新降,老子若是驳他面子,只怕他会心生芥蒂,认为老子并不信任于他。”王得仁认为只要那冷允登能拿下武昌,也好在金声桓面前交代,这些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得仁今日可是来五祖寺讨彩头来的。想着自己的婆姨翠兰快要生产了,而这黄梅之地的五祖寺又是禅宗祖庭,灵验之名远播天下,希望得到儿子的切切心情让他有了今日之行。
  转眼之间,王得仁一行人已至山门。
  “他娘的,想不到这宏大寺院如今竟是如此破败!”王得仁下马后将马缰甩给了亲兵,只见寺院的大门已是残破,天王殿顶上原本的鎏金铜瓦也只是散乱着不多的几块,殿院几成残垣断壁,只有三棵千年古树仍然苍劲挺拔地屹立在天王殿前,它们盘根错节,枝叶繁茂。
  “这他娘的都是刘芳亮那狗日搞成这样的!”王得仁恨骂一声。王得仁所说的刘芳亮乃是李自成手下的一员大将。李自成被阿济格追到武昌时,为保得大顺军的东路顺畅,李自成令刘芳亮率着五万兵马驻防黄州,这黄梅自然也就驻有不少的大顺军。这一路败来的大顺军可比强盗还要凶狠,掠夺民间自是不说,闻得那寺庙的佛像也是涂有黄金,于是一些个寺庙纷纷遭受劫难。这殿顶上的鎏金铜瓦就是被一些军兵拆下放到火炭中烧炼,试图炼出一些金子来。
  “呱!呱!”随着叫声,一坨鸟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王得仁的头上,那鸟屎顺着头盔又滴在了王得仁的鼻尖上。
  “他娘的,看来今日老子是要倒霉!”王得仁扯了地上的一把草,小心地擦拭掉脸上的污秽,抬起头来看了看树梢。
  “哈哈哈,大哥看又怎地?”程超瘸着腿走近王得仁笑道,“那可是喜鹊!大哥是今日遇喜了,咋的有霉可倒?”
  “今日若真是遇喜,回营后老子请你喝酒!”王得仁也看清枝头确实是几只喜鹊在打闹,心下不觉暗忖道:看来老子要得儿子了,看来得快快去拜拜观音菩萨。
  这五祖寺虽是破败,但香客倒也有些。王得仁循着几位进香的妇人,轻易地就跟到了观音堂。
  “嘿嘿,施主请留步,阿弥陀佛。”正欲随几个妇人一同进去的王得仁等人被一个老和尚迎面拦住,只见此人瘦骨嶙峋,衣衫褴褛,一双满是泥污的僧鞋露出了脚趾头,满脸嬉笑地对着王得仁说道,“须得女施主出堂后,施主才方便进去。”
  “缘何这大雄宝殿之内只有三五个师傅在念经?”王得仁想起刚才经过大雄宝殿时的情形,此时不由对这老瘦和尚问道。
  “嘻嘻,昔日兵灾来,难把菩提栽,佛地被掠焚,僧众自走开。这寺院原有大小僧众五百来人,前几年不幸遭遇劫难,住持方丈圆寂,故许多和尚走往他处,剩下自是不多了。”老瘦和尚见问,于是嘻嘻哈哈地给了王得仁一个回答。
  “这和尚端的有些痴傻。”王得仁见老瘦和尚有些疯痴,心里不免有些嘀咕,此时见妇人依次都从堂里出来,于是率着程超走进了进去。
  进得堂内,就见到那怀抱小儿站于莲花座上的观音菩萨塑像。
  “嘿嘿,看来俺王得仁要得儿子了!”王得仁原想着那观音菩萨定然是手捧插柳净瓶站于那鳌鱼之上,不想却是怀抱婴儿面露慈光地看着自己。于是那王得仁赶紧将手中的三柱高香插入供桌上的香炉中,然后跪在蒲团上对着观音磕头不止。
  “嘻嘻,施主,该求签了。”那老瘦和尚的话语让王得仁醒悟了过来。王得仁随即起身走至签筒之前,将手在衣甲上擦拭了两把,然后双手捧定签筒,使劲地摇上了几下,随着“噼啪”两响,那签筒里竟然先后掉出两个竹签。
  “佛法无边,阿弥陀佛。”那老瘦和尚嬉笑着走到面露诧异之色的王得仁面前合掌道,“老僧在这寺院四十多年,今日乃头一次见双签同出,看来施主是好事成双了。”
  “真的么?”王得仁将信将疑地拾起一签展看,只见竹签上写有一诗:
  雄峙一山在江边,青石路上不见天。江水东流总不息,奔腾下海回家园。
  紧接着,王得仁接过程超递来的另一竹签细看,只见上面写道:
  香客往来讨机缘,观音南海显灵验,撒露必致百愁解,并蒂败于硕果前。
  “这签上端的写的啥意思?”王得仁见签上并无什么生下儿子的意思,于是不解地问道。
  “依小弟看来,这两支签都可称得上好签!”程超见王得仁满脸狐疑,乃接着说道,“这第一支虽是看似不知所云,但‘江水东流总不息’却有香火永继之意。而延续香火须有子嗣,小弟看大哥将得儿子。而第二支签更是说得明白,‘观音显灵百愁解’不正是让大哥梦想成真么?而‘并蒂败于硕果前’有结果之意,这花女果儿大哥难道就未曾闻得?这硕果常伴有累累之意,只怕是说大哥将一胎二子。若是大哥一次得到两个儿子,可是要请我等兄弟连喝三天喜酒哟!”
  “你狗日的也太把老子看低了!”王得仁一拳打在程超的胸膛上,“老子若能真如你所说,老子就叫你等连喝十天喜酒,醉死你这班狗日的!哈哈哈!”王得仁觉得程超说得有理,高兴劲是一阵上来,简直就有些手舞足蹈了。王得仁高兴之际见一旁的老僧也随着嘻笑,乃拱手对着那老瘦和尚问道,“师傅以为这签解得对否?”
  “对即是错,错即是对,何来对错之说?嘻嘻,万事天定,贫僧佛法浅微,只知施主机缘,皆会在日后应验。阿弥陀佛!”那老瘦和尚说着合掌对着王得仁嘻嘻而笑。
  “取银子过来!”王得仁对着在门外侍候的亲兵呼喊一声,那亲兵即快步进来,将一包银子递给了王得仁。
  “这是五百两银子,也算是俺对宝寺的一点心意,若是俺得到儿子,还来宝寺还愿。”王得仁说着,将银子递给了那老瘦和尚。
  “嘻嘻,有着五锭大银!”那和尚开包一看,顿时脸露喜色,喜滋滋地掂拿起一锭银子揣入怀中后,将余下银子放入了供桌前的功德箱,然后对着观音塑像作了一揖。随即转身对王得仁笑道,“贫僧谢过施主给的酒钱,嘻嘻。”
  “那疯和尚端的胆大,竟敢当我等之面将供奉给寺庙的银子私吞!”下山的路上,骑行在王得仁身后的程超想着那老瘦和尚的所为,心中不禁有些忿忿。
  “岂止是大胆?那疯和尚可是在观音菩萨眼下!”王得仁突想起那和尚所说的机缘日后自会应验的话语,于是从怀中掏出竹签细细看了一番,随即对程超说道,“老子的机缘会在日后应验?哈哈哈,看来此签老子须得好生保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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