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忙碌，忙碌

　　“昨天我们讲了唐代诗人杜牧的一首古诗《秋夕》这首古诗，这首诗写失意宫女生活的孤寂幽怨。首句写秋景，用一“冷”字，暗示寒秋气氛，又衬出主人公内心的孤凄。二句写借扑萤以打发时光，排遣愁绪。三句写夜深仍不能眠，以待临幸，以天街如水，暗喻君情如冰。末句借羡慕牵牛织女，抒发心中悲苦。”
　　“这首古诗，出现在考题上的几率很大，所以同学们要自己用心去记，用心背，考试的时候能够写出古诗描绘的情景，以及诗人想借此表达的感慨……”
　　转眼，周五早上的课程结束，午休时间过了，下午一点，上完这节课，马上就要放学，收拾回家复习的书本和资料，放在书桌里，已经整理好，静等着下课放学。
　　出奇意外，今天陈老师没有再抽查我，好不容易能够背下来这首古诗和诗意，到最后陈老师没有抽查我，心里失落，有些意外，不知道是因为我之前的表现，让陈老师不如意，没有继续点我的名，还是说为了给我留点面子，怕我再一次丢脸。
　　要放假了，很开心，但也很焦虑，周末，家里那些在中学读书的学生要回来了，在学校上了一周，回了家，寨子里面，大孩子多，很多有趣的都能玩，捉迷藏，老鹰抓小鸡，纸飞机……
　　焦虑的问题，能不能有时间和他们一起玩，周末，代表着两天不用上学，农地的土豆和杂草，也该收拾收拾，父亲担子重，我没有时间去玩，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很羡慕。
　　“今天是星期五了，又是一个周末，把语文数学练习册拿出来，语文练习册的第三十一，二，三，四页做完，数学练习册的三十二，三，四页做完，写两篇日记，记录这两天发生的重要事……”
　　陈老师看着是个年轻人，但和廖老师他们一样，叽叽喳喳，很啰嗦，家庭作业布置一大堆。
　　回家没时间做完，白天要帮爸爸做事，晚上又不能睡的太晚，第二天早起，很无奈，但我不敢反驳。
　　“好了，作业大家要好好完成，回去路慢一点，看着点车，放学！”
　　“青林哥，你最近，为什么早上起来那么早读书？六点多就起来了，以前你都是七点多才起来，早读你就读了一个小时。”
　　“没有，爸爸说早上叫我早点起来读书，早上读书记忆力好一些，这几天陈老师总是抽查我，我都怕了，所以今天我读了一个小时的书，结果他今天不查我了。”
　　“那你不是白准备那么久，早上有早读课。”
　　“那不一样，教室里面太吵了，根本背不下来。”
　　带着调侃，隔壁的小妹问了我最近的反常状态，很早起来早读，有时候给了她们一些压力，毕竟谁都希望自家孩子好好学习，倘若出现了我这么一个例外，其他家庭的长辈，也会让他们早一点起来读书，这就是攀比的心理，总不愿意低人一头！
　　“哇，这周作业好多啊，有些我都不会做，陈老师讲得太快，我还没懂他就布置那么多作业，好烦啊！”
　　和我一起走回家的小妹，时不时给我抱怨陈老师，总是安排那么多作业，本来她成绩就不好，安排的那些算术题，基本她一个都不会，到时候交作业又有麻烦。
　　比小妹高一个年级的我，在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后，她不会做的，我总是会去教她怎么做，成绩比她要好很多。
　　可惜，这个周末，白天没有时间做作业，只有晚上，我才有时间写，而隔壁的小妹，晚上过了那个点，一家人都睡了，第二天我依然没有时间写作业，想了想，心里真是爱莫能助。
　　“青林哥，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做题，我根本就不会，那些题好难哦。”
　　猜到了，我知道她会找我，寨子里面，除了我的成绩好一点，其他的要么就是四年级，要么初中生也忘的差不多，没时间教她，她能找人帮忙的，除了我，没有别人。
　　“我啊，我这周要去挖洋芋，还有去后山除草，除了晚上我没有时间做作业，我自己都不能做，怎么教你做？你倒时候还是去找找朝明哥，或者小丽姐姐。”
　　带着拒绝，我没有答应小妹的请求，给她随便塞了两个人，提着书包肩带，大步往家走去，这个点，父亲应该在挖洋芋。
　　乡下的地方，各家各户的房子，沿着一条不过三米左右宽敞的公路修建，公路下方是一条沿着群山蜿蜒走向的小河，夏天一到，总是在小河中游看到捉鱼捉虾的同龄人。
　　而在河对面的山腰，那一块块依山而耕的土地，曾经的老一辈，一担一担，一刀一斧，披荆斩棘挑出来的，庄稼人很看重耕荒的土地，不会浪费一尺一寸，边边角角都会修理干净，这样长出来的庄家，才有一个好丰收。
　　“青林，回去了吗？”
　　“嗯，今天星期五，所以放得早，爸爸，等会儿我要来背洋芋吗？”
　　“要来，我挖好了三回，你来跑两趟就行了，先回去吃饭，等会吃完了再来。”
　　回家路过丫子湾，父亲看见我往回家走，隔着一条河，两父子传喊话，回音在四周回荡，听起来别有一番感觉。
　　安排了下午要做到事情，父亲埋着头继续干活。
　　两点多大太阳，正是烈日当头，天气太热，父亲只让我跑两趟就回家休息，想来他自己也不会弄太久，毕竟这个天，实在是热的让人心发慌。
　　河对面，有一块地是我们家，今年种的土豆，父亲没打工，家里断了收入，种一些土豆，卖给养猪人做猪食，还能有个千把块的收入，这是父亲的计划，也是无奈之苦。
　　母亲的病，随时都在花钱，这个担子，压在父亲身上，很重，没谁能帮他分担一些，而我所做的，不添麻烦，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我先回去了，等会儿还要去背土豆，所以你们自己后面慢慢来，我走了。”
　　匆匆交代几句，脱离和隔壁小妹一起回家的队伍，一个人小跑着往前走，脑子一片空白，除了想早点回到家，然后背土豆，其他的想法，在我心里荡不起波澜，很清楚父亲脾气，要是不早点赶回去，等会儿就要被骂了。
　　“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
　　“今天放这么早？琦东他们都还没回来。”
　　“她们在后面慢慢走，刚刚爸爸叫我等会儿去背土豆，所以我就早点跑回来吃完饭就去。”
　　“好嘛，饭给你留好了，还是热的，刚刚吃完没多久，少背一点，不然长不高。”
　　回到家，在门口遇见姐，今天回来这么快，拉扯几句家常，端着一碗绿豆粥上楼，上楼喂母亲吃饭。
　　“对了，那五块钱你今天用完了吗？”
　　“嗯，用完了，给陈国松他们买了一些零食和麻辣。”
　　“好嘛！”
　　轻轻撒了一个谎，钱没有花，还是在身上，但想把它存起来，等以后要用钱的时候，也能帮帮忙。
　　“姐姐，我走了哦！”
　　打过招呼，背上背篓，嘴里咀嚼还未咽下的米饭，朝着父亲干活的地方走去。
　　夏日炎炎，挂在天空上的太阳，就像一轮熊熊燃烧的火球，散发的光和热，忍不住让人破口大骂，怎么能这么热，望着小河水潭里，那些洗澡游泳的人，好生羡慕，身不在其中，心已体会万次。
　　走在蜿蜒狭窄的草路，路边的野草，被烈阳晒的发黄，栽种小菜的菜地，小葱叶都快被晒焉了，比起霜打的茄子还过三分。
　　“爸爸，你在哪儿，我来了。”
　　地里生长的玉米，挡住了父亲的身赢钱，看不见他在哪里，高声呼喊，河对岸传来了回声，听得让人耳膜生硬。
　　“这儿，我给你装好了，休息一下，就背回去，下午背两回就够了，太阳大。”
　　玉米地，父亲伸直身子，朝我说道，我背着背篓在玉米地左走右拐，找到了挖土豆的父亲，一旁的背篓，已经装好。
　　环顾了四周，没有看见大哥，知道大哥又不在，不愿多言多语，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坐在那儿看着后面翻过的土地，时不时从地里冒出一条蚯蚓。
　　夏日，本就是蛇出行的季节，可这烈日当头，别说蛇，人都受不了，更别提冷血动物，小路上野草丛生，根本不用担心有蛇出没。
　　“今天放学这么早？”
　　“今天是星期五了嘛，下午就上了一节课，就放学了。”
　　“星期五了吗？这么快，蒲家坝那些学生也要回来了，明天你三队的亲家娘和亲家爷，刚刚打电话说明天下来帮忙挖洋芋，早上的时候，起来早点做饭，晚上我去二队买点肉，做什么菜自己安排。”
　　“嗯，他们说的明天下来吗？”
　　“刚才打电话说了的。”
　　“晓得了。”
　　父亲的话，让我心里有些开心，明天有亲家娘来帮忙，那么土豆很快就能挖完，到时候就不用现在这么忙。
　　“这周的家庭作业多不多？”
　　“很多，语文数学练习册都要做，下周一要考试，老师叫我们回来复习。”
　　没有说话，听完这些，父亲在一旁默默地干活，一锄一锄地挖，锄头和沙石碰撞的声音，填补了我与父亲无话的沉默。
　　“背起土豆回去吧，天热，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来。”
　　带着一丝无奈，催促的语气，父亲率先开口，打破中间的沉默。
　　“嗯，马上。”
　　拍了拍屁股的灰尘，背着背篓，朝着回家的路上走去。
　　走在小路上，总是会看向河里那些洗澡游泳的孩子，累了，找个地方休息，汗水一滴一滴从脸颊滴落，落地瞬间就消失不见。
　　远处山林刮来一阵凉风，吹得让人深吸一口气，凉快！
　　麻雀在树林叽叽喳喳乱叫，或许也在骂这死天气，热得发毛，六月的夏季，生活的惬意，想象应该是吃冰镇西瓜，看电视，坐在家里乘凉。
　　这种生活，是我目前所不能奢望，或许对于其他同龄人来讲，夏天的日子，这样过最正常不过，显然我是一个例外，其他人放了假，除了在家看电视，吹风扇，剩下的就帮父亲母亲打打杂，收拾收拾家里的卫生，而我，家里家外，都兼顾。
　　路上，想了很多，背着五六十斤的东西，压得有些喘气，努力伸直腰杆，看着远处清晰可见的寨子，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小路前有一大片乘凉的地方，在那还要歇一歇脚。
　　“轰——”
　　“弟弟，回来了吗？”
　　五六十斤的土豆，被我从背篓里倒在家里装土豆的房间，轰隆隆的声音，惊醒了在楼上晾衣服的姐姐。
　　“回来了！”
　　喘着大气，随便回应了一句，坐在屋里吹风扇，喝了一口茶，解了解渴，用凉水洗了洗毛巾，擦了一把脸，坐在一边，有些出神。
　　“你还要去几回？”
　　“爸爸说还有一回，歇一下我就去，哥哥还没回来吗？几天他又去哪儿了？”
　　“不知道，十二点多走的，背了三次土豆，然后说有人找他，换了衣服就走了，可能下午四五点才回来吧。”
　　二姐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父亲口中的败家子，每次回来都是这样，好吃懒做，孩子都已经两岁了，还是不知道顾家，整天跟他那些狗肉朋友一起，一出事，找谁都没用。
　　“知道了，妈今天吃饭了没有？”
　　“早上没吃，煮了一点解暑的绿豆粥，吃了点，现在睡了，你动作小声点。”
　　有些担忧，母亲还是这样食不下咽，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我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很害怕，今年我还没满十一岁，心里的恐惧，总是挥之不去。
　　“那我等会儿轻点倒。”
　　了解了母亲的情况，不再去多问，休息了几分钟，背着背篓，朝着父亲干活的地方走去，路上不再去看那些在河里洗澡的人，母亲的病，刺激到我的神经，步子迈快。
　　傍晚，晚霞边的红日，将云彩染成红红的火云，站在顶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西山，一天，就这样度过，一日光阴，打上圆满句号。
　　六点半左右，太阳才全部落山，远处西方的群山，被最后的霞光照射。
　　一副日薄西山的景色，每年夏季，都在这群山间演绎，看习惯了，再去认真地看一遍，突然感觉，落山的红日，的确能配得上课本里描写的绚丽壮观。
　　“叮叮咚咚——”
　　翌日清晨，劈柴声很早就在火房响起，很早就起来生火做饭，今天嫂嫂娘家要下来帮忙，做饭这件事，除了我，没谁愿意动手，早晨正是睡懒觉的时候，谁也不愿意离床，常言：“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话虽不假，可真正要做好，难比上青天！
　　“这么早，他们就起来做饭了吗？可能是青林起来这么早……”
　　屋外传来断断续续的熟悉声，我知道，是嫂嫂娘家人下来了，收拾好东西，擦了擦手，出门就看见两个六十来岁的老人，满头发丝有些泛白，手里拿着农具，正往屋里走。
　　“亲家娘，亲家爷，你们来了吗？这么早就下来了，马上我就炒菜，你们先坐，喝点茶。”
　　借过两老人手里的农具，拿出被子给两位老人倒了一杯茶，问候了几句，准备开始烧菜。
　　“早上凉快，等会儿太阳大了热的很，我们就下来早，你起来这么早吗？饭都要做好了？”
　　七点钟，其他同龄人都在睡觉，上了一周的课，总算有个睡懒觉的机会，谁都不愿意早起，整个寨子除了我早起做饭，其他的还在睡觉，不睡到八九点吃早饭，根本不会起来。
　　“没有，爸爸说你们今天要下来帮忙，叫我早点起来煮饭，不然起来晚了，到时候你们下来了还没有饭吃。”
　　打着哈哈，敷衍了几句，我就准本开火炒菜。
　　“爸爸，姐姐，起来吃饭了，哥哥也起来吃饭了。”
　　十几分钟过去，我炒好了菜，叫家里人起来吃饭，给父亲倒好了洗脸刷牙的水，拿出碗筷摆在桌子上，等着他们下来洗脸吃饭。中途两老人跟我聊天，夸我勤快懂事，还会做菜，是个好孩子。
　　这些话在我耳朵里，已经很正常，寨子里和村上很多人，没有一个大人说我懒，我跟大哥基本成正反，他是一天睡觉都不够，怎么睡怎么都不会睡醒，家里早上除了爸敲他门，谁叫他都不理，家里的老大，显然不是我这个老幺能叫得动。
　　“亲家下来这么早吗？马上，我洗完脸就吃饭，今天早上露水大，我盖的被子都是润的。”
　　“不早咯，是啊，路上露水大，我们走路边上，这裤子都打湿了半截……”
　　“亲家母最近身体好些了没有。还是吃不下饭吗？不行就去大医院检查，钱的问题我们来凑，能凑一点是一点……”
　　两老人问了母亲的状况，脸上挂满担忧，母亲和亲家娘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自从今年母亲的病情加重，家里干不完的活，两个年满花甲的老人，总是下来帮忙，一来二去，父亲有时都不想麻烦他们，毕竟自己也种着很多庄稼。
　　“还是那样，大医院不是不去，她说不折腾了，折腾反了，去了医院也是受罪，还浪费钱，钱的问题我还能结局，她也不想医，怕连累我。”
　　父亲的话，我能感觉到一丝无奈，眼睛里闪着一丝泪光，言语中带着无助，落寞，那丝泪光，没有谁能察觉到，除了我。每天跟父亲接触最多的就是我，尽管我很怕他，但我知道，严厉的管教我，是对我以后负责。
　　和两老人聊着天，吃着菜，早上要出工，所以父亲没有叫我去倒酒，酒喝多了，人就是晃的。
　　“爸，妈，你们下来了嘛？”
　　饭点吃到一半，大哥顶着一个乱蓬蓬的头发起床，今天是周六，他不敢找其他理由跑出去，所以只能在家里帮忙背土豆。
　　“你还晓得起来啊，你弟弟叫你吃饭，饭都煮好了，菜也炒好了，你们还不起来，连个娃娃都不如……”
　　看着大哥，两老人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说，半分面子都不留，父亲站在一旁，也不言语，瞟了一眼大哥，不说话。
　　似乎是看到了父亲的眼神，大哥手脚利索收拾干净，坐在一边开始吃饭，两老人站在一旁说半天，不敢还嘴，闷声在一边吃着饭。
　　“好了，亲家，不用管他，吃饭，多吃点，今天你们来帮忙，没得好菜招待。”
　　打断老人的唠叨，父亲扯开话题，不让大哥脸面难堪，和亲家娘扯起家常短话。
　　饱饭过后，一天忙碌的生活开始，有了亲家娘他们帮忙，大哥没出去瞎混，嫂嫂和二姐做饭，地里的土豆，很快就收拾的差不多，因为河对面就是马路，帮完忙之后的两位老人，没有留下来吃饭，即便是执着的父亲，也留不住两人吃口热饭回去，从小路过河上岸，便提着农具回了家。
　　辛苦了一整天，浑身都有酸痛的感觉，走在回家的路上，落日晚霞，余光洒在脸上，感受不到中午的炎热，一阵凉风出吹来，让人轻飘飘。
　　“吃完饭，回去把澡洗了，洗完就做作业，今天累了一天，明天早上休息，下午再把后山菜地杂草锄一下。”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父亲给我安排了事情，土豆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掰玉米的时候，难明天早上休息，终于能睡一个懒觉，很开心。
　　吃过饭，洗完澡就开始做家庭作业，周一单元测验，现在看来是没时间复习，只能到学校去临时抱佛脚，不去想太多，父亲在一边看电视，我在一边做作业，屋子里除了电视的声音，很安静，大哥和嫂嫂每天很早就睡了，本来年轻人的生活，不会这么早休息。
　　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嫂子虽然没有明面跟父亲发生冲突，但心里对父亲很抱怨，一个懒人，在劳作的父亲面前，没有抱怨就不正常。
　　做完作业，没有看电视，很累今天，关了等，灭了火上楼睡觉，明早不用早起，这是一件好事。
　　“青林，过来。”
　　路过母亲的房间，听见母亲叫我，急忙打着手电赶过去，怕母亲出了什么事。
　　“妈，咋了，喊我有事吗？还是你饿了要吃点东西。”
　　“没有，妈没有饿，今天是不是亲家娘他们下来了？”
　　“嗯，他们下来帮忙，晚饭都没吃，爸爸叫他们留下来吃完回去，他们从河坝上了岸就回去了。”
　　“哎，他们是不想添麻烦，好人呐，今天累到了没有。”
　　苍白的脸上，母亲有些无力的和我说话，伸出皮包骨的手，摸了摸我的头，怕我一天太辛苦，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背太多东西，免得以后长不高。
　　“不累，今天那块地的洋芋都挖完了，明天早上就是休息，下午去把后面的草给锄了，苞谷现在还不掰。”
　　握着母亲的手，心里很震惊，怎么这么瘦，真的摸不到一点肉，眼珠都凹进眼眶了，脸上看不见一丝的血气，苍白如纸，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才过去两天，比前几天更严重。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幅模样的母亲，深深触动我心里埋藏很久的弦，双眼滚动泪花，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浸湿了床单，母亲轻轻抬起手，为我擦掉眼泪，摸了摸我的脸告诉我不要哭，她还死不了。
　　母子两人聊了一会儿，不在去想坏的念头，夜深了，我让母亲早点休息，点了蚊香，关了灯，半开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好心情，擦干了眼角泪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是闪烁母亲的身影，我不知道，到时候母亲离开我，我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