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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作品名称:只有青山不改      作者:笔似青锋      发布时间:2018-09-26 08:46:31      字数:5624

  徐元吉的嗅觉实在是太强了。
  望着骑马徐徐而来的几员清军兵将,此时正在船舱之中的丁魁楚已是吓破了胆。
  望着瑟瑟发抖的丁魁楚,苏聘将眼一横,切齿对着丁魁楚说道:
  “阁部大人不须惧怕,这清军不过一二十人,末将带上百十号人将他等做了,岂不是万事大吉?”
  “这个万万使不得!”闻得苏聘所言,丁魁楚赶紧制止,“这上得前来的只有几人,你若动手,那后面之人定然走去。这清军的大营离此地不过十好几里,届时清军追来,我等如何能将这些船载的金银珠宝尽数运走?”
  “那当下我等应如何应对?”苏聘想着也是,这些财物可是身家性命,总不能弃之不顾而去吧?
  “依老夫看,眼下只得相机降清了。老夫若奉上重金以贿,想还是能保全大部财物。”丁魁楚说罢此话,立马从床下抽出一个匣子,然后打开取出两锭黄金,作好了出舱的准备。
  “何人是这些船只的主人啊?”骑至船边的徐元吉喝叫一声,随即翻身下马,“咔哧”一声拔出腰刀,熊庆和熊喜及几个亲兵见状,也随即下马拔出刀来。
  “各位军爷辛苦了!”随声只见其中一船有一老者揭帘而出,“草民就是这些船货的主人。”说罢此话,就见舱中走出数位水手并将一块跳板搭好,那老者随即在一名水手的搀扶之下,小心地走下船来。
  “你是何人?船上所载为何等货物?”徐元吉见来者满脸谄笑,尽是讨好的神态,于是来了个连声喝问。
  “在下不敢欺瞒将军,在下乃是残明朱由榔的首辅大臣丁魁楚是也。船上所载均是在下的家私家眷。”说罢此话,丁魁楚对着徐元吉深深一揖。
  “我的个娘!”闻得眼前之人就是丁魁楚,徐元吉心中不觉大吃一惊。见徐元吉脸露惊异之色,丁魁楚赶紧说道:
  “朱由榔昏庸误国,不知天命。在下已决意弃他而去投奔天朝,还望将军能予以引荐。”说罢上前,从袖中摸索出金子塞于徐元吉手中。
  “嘿嘿!”徐元吉掂了掂丁魁楚递过来的两锭金子,感觉分量不轻,于是将其揣入怀中。
  “丁大人愿为朝廷效命乃天大好事,本将定在李成栋大帅面前为大人说上好话!”徐元吉口中虽是如此说着,心下却在盘算:这丁魁楚几十艘船上定有不少兵将,目下翻脸实实有些不宜,不若即刻回禀大帅,看大帅如何定夺。
  “想必将军是李大帅帐前大将,在下还望将军能告知名讳。”丁魁楚已从徐元吉的顶珠看出其官阶不低,于是更显谦恭地问道。
  “本将乃李成栋帐下徐元吉是也!”徐元吉说此话时是一脸的傲气。
  “啊呀!原来是总兵徐大人!真个是如雷贯耳!”丁魁楚知道徐元吉乃李成栋的亲信部将,想着此人若是在李成栋面前说情,自然是对自己大有好处,“请徐总兵转禀李大帅,如今在下已是一心归顺,若是有得好音,在下即刻投报大帅麾下!”
  “如此甚好!”说到此地,徐元吉抬头看了看天色,“现今还不到晌午,丁大人可就在此地等候,待本将回营禀报大帅后,自然派快马前来告知端倪。”徐元吉说罢,对着丁魁楚一拱手,随即率着熊庆等策马而去。
  
  “大帅将如何处置那丁魁楚?”跟着骑行的孟文全见李成栋面露得意之色,于是打马上前问道。
  “本帅料定丁魁楚那老狗定是家资巨万!如此贪贿之徒本帅岂能放他走去?”
  “大帅果真英明!”孟文全赞了一声随即道,“若能将其家资为我所用,大帅今后的进退将是更加自如。依孟某看,此刻就令元吉将军带着熊庆快马回营,调集手下千余人马快速赶至渡口,将丁魁楚一干人悉数擒杀!”
  “夺下他等舟船财物即可,先生缘何还要取人性命?”李成栋实际上也在心底决定将丁魁楚等斩尽杀绝,可还是想听听孟文全之所以如此的端倪。
  “夺下那老贼的财物,大帅可是要上交朝廷?”
  “本帅犹怨钱少,怎生会做下好死那班鞑子之事?”李成栋想着博洛派来佟养甲监军之事,心底就没有丝毫痛快。
  “这就对了!”孟文全见李成栋并不想将夺得财物上交,乃接着道,“非是孟某残忍好杀,若是留下活口,只怕大帅将留财获祸!大帅若是留下丁魁楚或是其手下性命,难免不将这财物数量说将出去。那佟养甲乃寸量铢称之人,平日就处处刁难大帅,恨不得对大帅捕风捉影。故下官认为,此事若要办得干净,须得斩草除根!”
  “哈哈哈!”李成栋发出一阵爽笑,“成栋以莛叩钟,就是为得先生这番崇论宏议!”随即对后叫道,“徐将军,尔即刻和熊庆快马回营,急调一千精兵火速赶至渡口,将丁魁楚等杀得一个不剩!天黑之后,即将船上箱笼运至苍梧城中府库放置,而后放火将船都给烧了!”
  “末将领令!”徐元吉对着李成栋一拱手,就欲打马离去。
  “且慢!”李成栋急急将徐元吉唤住吩咐道,“本帅就将丁魁楚奉上的两锭黄金打赏与尔!不过,这事关系甚大,万不可走露出半点风声,此事只有我等几个知晓,你可千万不要酒后乱性,将此事告与他人!否则,本帅定然砍下尔的首级!”
  “末将知晓其中利害!”
  “大帅还有将令。”孟文全见徐元吉和李成栋闻言都面露惊疑之色,乃从容说道,“所有将士俱不得擅开箱笼,违令者,斩!”
  “哈哈哈!”望着急急离去的徐元吉和熊庆,李成栋转过头来对孟文全说道,“那丁魁楚贪贿成性,积下巨万家财,却不料膏火自煎,会为这七青八黄导致象齿焚身。生生丢却了性命!”
  “下官以为,我等可不能如丁魁楚一般将钱财看得过重,该拔毛时也还是不能吝啬。”
  “看来先生又有巧计出来。”李成栋知道孟文全的话中有话,于是展眉笑道。
  “杀掉丁魁楚毕竟是大事一桩,就是想瞒也是瞒不了许久。”孟文全见李成栋点头不语,乃接着说道,“大帅不如就将擒杀丁魁楚之事主动报与佟养甲知晓,就说我人马和丁魁楚的船队在桂江边不期而遇,经激战将其斩于江中并获财宝若干。我等可将实际数的两成上报并留下大半作为军饷,上交最多十中之一。我等兵马过万,佟养甲的汉旗人马不过千余,如此分配财物面上那佟养甲还占着便宜。即便其有所怀疑,也是只能在暗中猜度而不能将话摆上台面。大帅以为如何?”
  “哈哈哈!先生端的妙计!对佟养甲这等揣奸把猾之人,就要让其做那吃黄连的哑巴!”李成栋略停片刻接着道,“我等回营后即唤上陈甲,今晚就在营中喝酒吃菜静等徐猴子的捷音,先生以为如何?”
  “哈哈哈!孟某可对大帅有言在先,若大帅不将好酒上来,下官可是宁愿回帐睡觉!”
  “本帅岂敢怠慢先生?那徐猴子榻下藏有数坛好酒,让元胤取来就是。”李成栋说罢就扬起马鞭对着骑下的青骢马的屁股给了一下,朝着来路快速驰去。
  
  巴望着好音传来的丁魁楚在日落之前却是盼来了索命的无常。
  当大队的清军骑兵快速驰至江边后即四散而开地奔向各船时,从船舱中看到此番情形的丁魁楚已是感到不妙。
  “阁部大人!”丁魁楚正在惊惶之时,部将苏聘掀帘进舱对丁魁楚急急道,“清军已上船滥杀,末将已备下两匹快马,末将愿护送阁部快走!”
  “好,好,好!”丁魁楚在苏聘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走出了船舱。待丁魁楚张眼四看,只见那已冲上各船的清军逢人便砍,也有一些苏聘的部下在和清军拼死搏杀。
  “事急矣!还请阁部快随我来!”已登岸的苏聘见丁魁楚仍在颤抖着裹足不前,于是大声催促。
  “苏将军还是带犬子走吧,老夫不走。”丁魁楚看见岸边只拴着两匹军马,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儿子丁季南。丁魁楚本有三子,因战乱病亡死掉两个,现只剩一子。
  “那就让阁部和三公子先走,末将在此将清军阻拦!”苏聘说罢就朝邻船大呼道,“三公子快请出舱登岸!”那原本在舱内缩作一团的丁季南闻得喊声,一把将身旁的妻妾推开,三步并作两步跑出舱来,随即纵身一跳,已是来到岸上。
  “公子快请上马!”苏聘说着,一把扯过丁季南,将其拉到马旁,而后转身跳上甲板,于丁魁楚面前跪下道,“阁部快走,若再是不走,恐怕就走之不脱了!”因为此时,一些清军正往这边杀来。
  “老夫焉能让将军替死?!”丁魁楚说着,一把将苏聘拉起,“而今只有两马,而我等却是三人。而今老夫已不惧死!老夫只有季南独苗且将军武艺高强,现老夫令你保着季南杀出重围,也好延续我丁家香火!”
  “末将领令!”苏聘朝着丁魁楚连磕三头,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还不快走!”丁魁楚颤抖着对着苏聘猛踢一脚。
  “往哪里走?!”随着一声断喝,徐元吉已率着数十名兵将杀到了船边。
  “原来是徐将军!”丁魁楚见徐元吉下马讪笑着朝自己走来,想着今天就是自己的断命之日了,于是拱手对着徐元吉说道,“将军尽可取去老夫性命和财物,只求将军能放过我儿和身旁部将!”
  “嘿嘿!”徐元吉笑着指了指丁魁楚身旁提刀在手的苏聘,然后走到站在马旁瑟瑟发抖的丁季南身边,用手拍了拍其肩膀,“是他两个么?”
  “将军饶命!还请将军饶过小的性命!”此时的丁季南已吓得屎尿俱出,匍伏在地对着徐元吉连连磕头。
  “正是他等两人!”丁魁楚随即颤声说道,“犬子胆小,还望将军怜悯则个。若有来世,老夫定然衔草结环以报。”
  “汝身且莫保,尚求活人耶!”徐元吉说罢拔出腰刀,闪电般地向着跪在地上的丁季南一挥,就见其人头已滚落在地。
  “啊!”随着丁魁楚的一声痛叫,只见其蹒跚跌撞了几步后,就一头栽倒在甲板之上。
  “狗贼太过无礼!”苏聘见丁魁楚倒地,乃大叫一声挥刀向着徐元吉杀来。
  “真个是困兽犹斗!”徐元吉见苏聘势猛,也是不敢马虎,两人就在那里你来我往地厮杀起来,连斗二十余合后,到底是徐元吉的武艺要高出一筹,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苏聘已是腰中一刀,受伤倒地的苏聘只痛得不停翻滚。
  “你小子还有些义气,老子端的有几分敬你!”徐元吉看着苏聘的肠子都有些出来,于是对着苏聘说道,“若不是大帅严令,本将还真不想杀你,本将只能给你个痛快了!”
  说罢此话,那徐元吉将眼一闭,一刀下去,这苏聘已是身首分离。
  
  夺得丁魁楚大量财宝的李成栋原本应该高兴好一阵子,可是,随着钦差的到来,将李成栋所有的高兴都冲到爪哇国去了。
  “什么狗屁朝廷?简直就是他娘的胡封滥赏!”在军中的大营内,牛凤梧合着陈甲、杨继贤、徐元吉等将领正在等着李成栋前来议事。那牛凤梧在大声地发着牢骚。
  “端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子若是大哥,就即刻拉走兵马!即便是做那流贼,也好似在此受气!”杨继贤也是一脸的忿忿附和着牛凤梧。
  之所以让李成栋部下如此不平,皆因钦差传下圣旨所致。李成栋随博洛大军攻占福建后,即率本部兵马杀向广东,一路攻城拔寨,连破潮州、惠州,进而攻取广州,生擒明绍武帝朱聿鐭。后又连克东莞、肇庆、高州、雷州、廉州、梧州等重地,直把那永历皇帝朱由榔赶到了桂林。原本想凭着赫赫战功朝廷定会不吝封赏,却不料清廷却将李成栋寄予厚望的两广总督一职给了佟养甲,而李成栋只被授予两广提督的官职。
  “大哥还要受那身无寸功的佟养甲节制,还真把老子们当做后娘养的!不若我等当下就反,杀向那北京的金銮宝殿,把皇帝小儿和多尔衮统统杀掉,保大哥坐上皇位!”那气急了的牛凤梧也是口无遮拦,不管天高地厚地嚷道。
  “都给老子住口!”随着一声断喝,身披大氅的李成栋率着孟文全和元胤及熊庆、熊喜快步走进了大帐。
  牛凤梧等一班将领见李成栋带着满脸怒气,于是赶紧一声不吭地列班站好。
  李成栋缓缓坐上帅椅之后,用带着寒凛之气的眼色扫视了一下众人,随后厉声说道:
  “牛凤梧图谋造反,罪在不赦,给本帅推出辕门,斩了!”李成栋令罢,见元胤等迟疑不上,于是对着元胤怒吼道,“本帅将令,你等竟敢不听?难不成不怕本帅将你等一起斩了?!”
  “下官还请大帅收回成命。”站于帅椅旁边的孟文全见李成栋发怒,连忙走至李成栋面前拱手说道,“牛将军虽是出言不当,可并非真要造反,他只不过是为着大帅抱打不平罢了。想我等兄弟在大帅统帅下,从北向南,出生入死,先嘉定,后金华,进得福建之后,更是孤军奋进,生擒朱聿鐭于广州,驱逐朱由榔至桂林,要说功劳之大,降将中恐只有吴三桂可比。可朝廷寡恩滥赏,那佟养甲并未立下多少功劳,只因身为入旗辽人,就将恩眷给之于他!‘将军百战竟不侯,伯郎一斛得凉州’!下官即便不是大帅僚属,也会为之忿忿!”说罢此话,孟文全转身将众将扫视了一眼,随即回头对着李成栋朗声说道:“下官代众将恳请大帅饶过牛将军!”
  “末将也恳请大帅将牛凤梧饶过!”班中随即站出陈甲,“末将在攻打东莞张家玉之战中,因大帅已分兵四讨无援军可派,末将即派人向佟养甲求援,可近在咫尺的他却放着千余能战汉旗军马和大批降军降将不用,只顾着在广州城内享乐,做着那隔岸观火的勾当!如此之徒竟然被朝廷重用,怎能叫我等兄弟不生怨气?!”
  陈甲说的都是实情。陈甲的三千人马将东莞围定后,不料张家玉竟和陈子壮及陈邦彦的义军联络,从外围将陈甲的人马牢牢围住。当时陈甲派出人马突围至广州向佟养甲讨兵相救,可佟养甲却以广州是重镇要兵驻守为由,就是不发一兵一卒,致使陈甲大败,陈甲也是身中数箭,经过死战方突出重围的。
  “还请大帅饶过牛将军吧!”杨继贤、徐元吉及元胤和熊庆、熊喜等人也都站了出来向李成栋请求道。
  “既然各位替这疯子说情,本帅就暂且饶过于他!”说罢此话,李成栋略一停顿,而后对着众人正色说道,“那佟养甲原本就与我等庆吊不行,不定就对我等做着帘窥壁听之事。若我等言行让其抓住把柄,那家伙定会在朝廷那边旁摇阴煽,届时,吃亏的还是我等兄弟!”李成栋实在担忧牛凤梧这班兄弟会将不平之气在外随意流露,进而惹祸上身。
  “大帅所说甚是!”孟文全朝着李成栋一拱手,随即转过身来对着众将说道,“常言道:‘人在屋檐下,谁敢不低头?’现今满人势大,我等更无那拔山超海之力,故眼下还须忍气吞声。这些各位都得谨记于心!”说罢此话,孟文全就对着牛凤梧扫视了一眼。
  “俺老牛在此谢过大哥不杀之恩!”牛凤梧对着李成栋一拱手,“俺从今以后,只要是出得营帐,就把那哑巴做起,省的惹出五是六非,被大哥要打要杀地呵斥。”说着嘟着嘴就退到了一边。
  “你这蛮牛想是心里还是不服?真是不长记性!”李成栋见牛凤梧尴尬,不觉想掩面而笑,“那佟养甲方到之时,就因尔出言不逊而要将你问斩。若你今日之话被他知晓,本帅却是救你不得。你还真应该管住你那张破嘴!”说罢此话,李成栋将话锋一转,“今天招尔等前来议事,乃是为仍在增城、清远、高明的陈子壮、陈邦彦、张家玉等残明匪寇屡屡袭扰我人马之事。他等虽是疥癣之忧,却对我攻取桂林形成掣肘,因此须得剿灭!”
  “一切均听大帅安排,我等领令就是!”杨继贤拱手上前说道,他从李成栋的神情中已看出其成竹在胸。
  “好!”李成栋随即对孟文全说道,“那就烦请先生谈谈如何布置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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