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关石离开

　　别院的一把大火烧去了吴笛的担忧，根据小千查探回来的消息，她知道伊尔汗还没来得及查找关石的死活就秘密地处理了热娜扎以及她的手下，直到事后才想询问，可是所有证据都被抹掉了，也就自欺欺人地认为关石死于大火之中了。
　　吴笛觉得这样很好，自己可以给关石换个身份继续潜伏。
　　关石却不同意，之前他一直努力想获得王庭大汗的注意，要是就此放弃觉得不甘心。
　　小院正屋，吴笛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前，严肃的脸上阴沉似黑潭寒水，她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关石。
　　关石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是冷汗直流，他握了双手，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可面前的人眼神太过犀利，让他如芒在背不敢放肆。他鼓足莫大的勇气，压下心里的恐惧道：“请姐姐相信我，虽然您一直待我如亲弟弟，可是我不能忘记自己奴仆的身份。”
　　吴笛眼神晃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柔和下来，身体放软缓缓靠到椅背上。
　　见吴笛态度不似刚才那么凌厉，关石轻呼出一口气，心情渐渐放松，他接着说道：“我关石原本是将死之人，对于活下去已不抱幻想，要不是姐姐救了我，又教会我磨难中求生的手段，恐怕我坟头草都长老高了。”说到这，关石哽咽了，眼中氤氲一片。“姐姐救了许多和我一样的人，虽说姐姐从没要求我们报恩，可我关石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忘记这再造恩情？我可能比不上其他人的能力，但我就是想以我微末之力站在姐姐身后，给姐姐一些助力，虽然这助力有点小。”说到最后，关石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脸上却依旧坚定的神情。
　　一番发自肺腑的告白，让全身没入椅子里的吴笛直起身子，心底翻腾着滚滚情义，把关石的坚定的眼神看在眼里，觉得既然关石有了自己的想法，与其让他心不甘情不愿，不如放手让他试试，自己只需为他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就是。
　　“你真的想好了？”吴笛隐去心中激荡，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关石。
　　“是，我想好了，姐姐说过大乱将至，我没时间一点点地成长，只有走捷径了。”笑得一脸阳光的男孩，眼中闪烁着繁星般的自信。
　　吴笛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开口道：“既然决定了，多的我也就不说了，你把这个拿着，到了王庭会有用的。”
　　看着递过来的小册子，关石蹙紧眉头疑惑不解地看向吴笛。
　　“接着啊，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一切以生命安全为重。姐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为了配合说话的气势，转过桌角的吴笛想拍拍关石的肩膀，可悲催的目测自己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觉得那样太有损自己高大的形象，于是停在半空的小手把拍肩膀改成拍胸脯。
　　“嗯！”眼前一顿乱比划的小手落在自己胸口，关石差点笑出声来，他极力忍住嘴角弯起的弧度，低声应道。没办法啊，大姐大的形象要维护啊！他绝不会让姐姐知道自己早都在心里比量过她的身高了。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休息去吧，明天我就得回去了，希望你心想事成。”吴笛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让关石离开。
　　看着为自己身高郁闷的吴笛，关石一点也不想招惹，他应声走出房门，等背后的门一关上，隐忍辛苦的笑声随之而来：“哈哈哈哈……”
　　听着门外关石的大笑，吴笛撞墙的心都有了，前几日还为自己快速增长的身高沾沾自喜，今天就被打入尘埃，说不憋屈那是假话，不过吴笛绝对能平衡心态。
　　个子高了不起啊？光长个儿不长脑那就是旗杆，老子才不要当旗杆呢！哼！
　　调整好心态吴笛坐回座位，拿过一张宣纸，提笔“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基地所需的资金越来越多，为了弥补不足，吴笛想了一个利用手里的学员生财的办法，就像前世的大学生实习一样，也让基地成员进行一下实际操作，这样既有利于学员的成长，也能给基地创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姐姐我进来了。”声落，小千推门而入，随后边掩上门边道，“关石走了。”
　　“什么？”吴笛抬笔停在半空，看着一步步走到面前坐下的小千。
　　“刚才我想找他聊聊，可到他的房间时人就不在了，连他的包袱都不见了，我猜他是走了。”小千放松地斜倚在大椅子里，翘起一个二郎腿悠然地说道。
　　“不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吧？”吴笛收起短暂的迟疑，继续在宣纸上写着。
　　“怎么会？”
　　“怎么不会？”
　　“你看我像是那么多嘴的人嘛！”小千一摇三晃地自夸着。
　　吴笛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吴笛拉着长音。
　　“嗯？”等着答案的小千停止了腿上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吴笛。
　　“像！”
　　这个答案让小千瞪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吴笛。
　　“怎么？说错了？”吴笛才不管表演来劲儿的小千，只是戏谑地调侃着。
　　“哪有你这样说自家弟弟的姐姐啊？”小千哀嚎。
　　“不好意思，让你遇到了。”吴笛继续挤兑他。
　　“不玩了，你就不能装会傻吗？总是这么明白还让人怎么活？”一脸哀怨的小千耷拉着嘴角儿。
　　吴笛眼角扫了他一眼道：“少扯蛋，快说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见吴笛面现正色，小千收起玩闹的心思，陪着小心地说道：“关石在查案之时搭上了一个人，据说这个人是从北晋京都来的，是北晋皇的密使，他非常欣赏关石的才华，有意举荐他给北晋皇，此地案子一了他就会随着密使进北晋京都。关石说与其咱们始终在北晋权利中心的外围打转，不如让他进到内部潜伏，等姐姐有事时也好掌握第一手资料。”
　　“想法是好的，可却过于冒险，以关石的年纪想要获得重用有一定的难度；另外北晋皇帝也不是个蠢的，否则也不会铲除障碍坐上那个位子。”吴笛放下手里的狼毫，拿起宣纸抖了抖，吹干后又放下。
　　“对于这点关石也想到了，不过他说他有办法让自己安全地进入北晋朝廷。”小千的眼睛随着吴笛在拳头大小的洗缸里清洗毛笔的动作，一来一回地转着，嘴里没停地继续说着，“他知道姐姐是不会同意他的决定的，所以就来了个先斩后奏——跑了。”
　　“哼！”吴笛收好笔，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斜瞄了他一眼。
　　被人白愣了的某人，一挠后脑勺，嘿嘿一笑道：“姐，你也别怪他，要是我……”
　　“要是你怎么样？”吴笛打断他的话，挺直身掐着腰瞪着眼，怒目而视地看过来。
　　“我……我就都听姐姐的。”才怪。小千不敢硬扛吴笛的怒火，只能在心里歪歪。
　　看出这小子言不由衷，吴笛也不做解释，只是放软语气道：“但愿关石能安安全全的。”
　　既然人已经走了，再去喊回来也是徒然，心不在人何以安哪。只是关石这种自作主张的态度要不得，要是每个人都如此，那她精心的部署就会被打乱，将来对上强敌就会因一些人的自以为是失败。看来一切行动听指挥要再加强才好。
　　看着低头不语的吴笛，小千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今天自己与关石的密谋是否被发现。
　　过了许久吴笛才淡淡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关石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大家？”
　　“是。”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小千来不及反应就随口而出，等听到自己赞同的声音一起，他又后悔了，担心自己会不会惹姐姐生气。
　　吴笛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千儿，不是我要控制你们的行动，一个团队就像一个人体，首领就像人的大脑，属下就像身体的各个部位，大脑下达命令肢体执行，这样配合才能做好任何事情；可要是大脑和身体配合不好，你想想会怎样？”
　　“那就是指南打北说东往西。”小千想也没想地说道。
　　“你看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吴笛丢了个赞赏的眼神给小千。
　　小千又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都是姐姐讲得明白。”
　　“不是我讲得明白，是许多人没往这方面想。以往你们只注意到自身能力的提高，忽略了步调一致才能胜利的道理，所以这次回去我希望在纪律方面还要加强。”吴笛耐心地提醒着。
　　小千仔仔细细地想着前因后果，这回才觉得关石的私自离开有多严重，他一改刚才的轻视之心，郑重其事地说道：“要不我去叫他回来吧！”
　　“不必，既然他已经决定了，强拉回来也无益，你就把这边的人员重新安排一下，尽量保证人员安全。”
　　“是。”
　　小千带着吴笛给他的新部署计划走出房间，心底对团队作战的认识又提升了一个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