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欲说还休

　　在“远峰设计”工作室的上空，暗云低垂。
　　东风一见，只是冷笑一声，便跳了进去。西风正在等待着他。这是西风专门结的9级“牢界”，专为了等他。这个牢界当然不是为了困住东风，西风不可能那么天真地以为区区一个牢界就可以困住强大的东风大神，只是为了两人打架方便，大部分的力量都被控制在牢界之内，那么，外界就会尽量承受少一些的冲击。东风也很明白，所以，他就毫不犹豫地跳进去了。
　　“混账家伙，你胆敢碰本君的女人！”东风冷笑。
　　“东风，来吧，本公子早就想揍你一顿了！”西风狂吼。
　　牢界之内飓风怒吼，电闪雷鸣，火花四射……
　　闻风而来的昆仑痛苦地呆在牢界外面，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回到三楼，林志远已经不在了，估计回了他的工作室了。江宁好好地泡了一个澡，穿上舒服的家居衣服，看看时间差不多九点半了，想想不如给苏泽霖打个电话吧。他们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虽然苏泽霖隔三差五的会给她打个电话，不过，江宁都只是寥寥几句而已。而每次苏泽霖想约她出来坐一坐见个面，她都找借口回绝了。除了不想再给他无端地惹烦恼之外，江宁其实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和苏泽霖只能是普通朋友，她实在不想让他再陷在其中了。而今天她想要约苏泽霖参加这个周末派对，其实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为了关春丽。她也知道自己有点太勉强了，毕竟男女相悦并非易事，再加上他们两个好象有点天南地北的感觉。不过，不是说距离越远吸引力会越大吗？再说，他们也算是同一条“业务链”上的“同行”呀，也许他们真的有机会呢？
　　于是，思虑再三，江宁还是拔通了苏泽霖的电话。
　　铃声刚响了一下，苏泽霖就接听了，似乎他一直在等着这个电话。
　　“小宁？是你吗？”苏泽霖惊喜地问。
　　“苏泽霖，是我，最近好吗？”江宁轻松地问。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怎么会好？”苏泽霖有点忧怨地说。
　　“苏泽霖，我……对不起……”江宁不禁心怀歉意，都是自己以前不够坚决，无端端给别人添麻烦！
　　“小宁，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抱怨的……”苏泽霖马上软了下来。
　　“苏泽霖，”江宁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心里叹一口气，决定不理会他的“暗语”，于是愉快地说道，“你这个周末有空么？”
　　“这个周末？”苏泽霖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啊，你有空吗？”
　　“小宁，你有什么事么？只要你需要我，我当然有空啊！”
　　“嗯，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周末在家里搞一个小派对，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过来？”
　　“派对？当然有空了。是周六还是周日？”苏泽霖又惊又喜，终于，又可以见到她了！
　　“是周六。对了，你能不能帮忙接一下春丽一起过来？”
　　“接关春丽？”
　　“对啊，你方便吗？”
　　“好啊，我到时去接她一起过来吧。”苏泽霖毫不在意，只要能见到心上人，当个临时车夫去接一个人过去又算得了什么事呢？就算多往返几趟也无所谓呀。
　　“太好了，苏泽霖，谢谢你！”江宁大喜，这件事总算有个开端了。
　　“小宁，你什么时候学会跟我客气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呀！”
　　“小菲已经出去一个星期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呢？”江宁假装听不懂，马上换了一个话题。
　　“嗯，听说比赛一共要三周，加上前后的一些访问演出，下下周应该回来了。”
　　“哦，那到时再约她一起吃饭了。”
　　又说了几句，江宁便跟苏泽霖道晚安了。苏泽霖只好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挂了。
　　江宁放下电话，心里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却赫然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东风。他还没有换衣服，还是刚才那套，看样子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了。
　　“东风？你什么时候……”江宁刚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忽然敏感地意识到什么，“你，你们打架了？”
　　东风一愣：“你怎么知道？”他仍是衣冠楚楚的，身上没有半点灰尘。
　　“哼，一身杀气，离你十丈都能感觉到。”江宁皱眉道。
　　“哈？真是这样？”东风大吃一惊，忽然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夜课”果然有效了，她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了！他心中大喜，嗯，看来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的功课了。
　　“你们真打架了？”江宁又疑惑地问，心想，晕，这两个“疯子”在哪里打架？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又不禁好奇，不知道这么俊俏的男人打架会是什么样子的？看他身上的衣服完好干净，难道他们打架前还要先换衣服的？那岂不是很搞笑？
　　“哼，那家伙居然敢碰我的女人，不教训一下那臭小子，还真以为本君是个病猫了！”东风冷笑道。
　　“他，他怎么了？没受伤吧？”江宁吃了一惊，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他打赢了，那么西风呢？
　　“哈？你还关心他？”东风不满地瞪着她。
　　“那，难道你受伤了？”
　　“笑话，本君怎么可能会受伤？”
　　“所以，西风呢？他有没有受伤？”
　　“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看见。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呀？莫名其妙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怎么了？”
　　“你，你没有自觉，老是被人‘乘虚而入’，你让我怎么不生气？”他有点气急败坏地。
　　江宁哭笑不得：“我怎么不自觉了？”
　　“你随便让男人接近，又没有自卫意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
　　“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让男人随便接近了？”江宁有点火了，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
　　“就说近的吧，刚才那家伙靠近你，你怎么也没想过要回避一下？居然，居然还，还……”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你说西风？他是我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呀，我们一直都很熟的呀，为什么要回避？再说了，他也没对我怎么样呀？你怎么比我哥还烦？”如果林志远看到西风亲了亲江宁的额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什么？他，他亲了你一口，你还说没怎么样？你们，你们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风要气疯了，眼圈都红了。
　　江宁看着他那急得刷白的脸，还有发红的眼睛，叹口气，轻轻摇摇头。
　　“宝贝，你，你要自诉我，你们，你们到底……”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们以前到底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江宁平静地看着他。
　　“什么？”东风有点茫然地看着她。
　　“还有那个俞……俞海棠，你们三个人，以前都是认识的，对吗？”
　　“宝贝，那个姓俞的今天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东风有点紧张，那个混蛋不会故意乱编故事吧？
　　“你觉得她会跟我说什么？”
　　“宝贝，那家伙今天为什么会去找你？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你可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啊！东风急忙坐到江宁身旁，抓着她的双手。
　　“我们只是偶然在路上碰到的。”江宁淡淡道，挣开他的手。
　　“偶然碰到？”东风心中冷哼，怎么可能？海棠那家伙一定是探知东风今天不能去接江宁，而故意在她的下班路上等她的。
　　“对啊，她在车上看到我了，于是就找我去喝杯咖啡，聊了几句。”
　　“你们聊了些什么？”
　　“嗯，一些女孩子的话题呗。”
　　“你跟他聊什么女孩子的话题呀？”东风脱口道。
　　“女孩子之间当然是聊女孩子的话题呀，难道还跟你聊呀？”江宁白了他一眼。
　　“你能跟他聊自然就可以跟我聊呀……”东风不经意地说。
　　“哈？你居然对女孩子的话题有兴趣？”
　　“我对宝贝你的事情感兴趣。”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都是老相识，对吗？”
　　“这个‘你们’是指谁？”
　　“哼，你别跟我装。你，西风，还有，俞海棠，你们三个，都是以前就认识的，对吧？”
　　东风静静地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宝贝，正如我早前跟你说的，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他的弦外之意却直接被江宁忽略了。
　　“那么，你们以前……”江宁一想，不对，不能说出那个问题，否则周末派对时他可能会故意逃开了，那么，她本来想要他们好好解释从而“冰释前嫌”的目的就落空了。
　　“什么？”
　　“嗯，没什么，你们既然早就认识，为什么那天不告诉我们？”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我和那个家伙也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再提起了。至于工作室的业务，我相信志远的专业水平足以取得‘飞鸿’的欣赏。”
　　“看来你们真的很熟啊！”
　　“为什么这么说？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叫一个女孩子做‘那个家伙’？如果不是你们实在太熟悉了，就是你对她有特别的感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风哭笑不得，那家伙本来就不是女孩子呀，而且，什么叫做“特别的感情”？那是特别厌恶好不好？但在江宁眼中，那家伙就是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啊！他要不要揭穿那家伙的真面目？但是，这样会不会让事情更复杂？关键是，那家伙到底跟她说了什么鬼话呀？真是急死人了！
　　“东风，你为什么叫做‘东风’？”江宁忽然问道。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的是：西风，又为什么叫“西风”？是什么特别的外号么？对了，如果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大概是儿时的戏语吧，果然是关系不一般啊！
　　“这……”东风一时愣住了，如今这可怎么解释？
　　“你以前是不是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女孩子？”江宁又问。
　　“我……”东风更不知如何回答。是不是？如果是？但他喜欢的那个明明就和眼前这一个是同一个人呀！如果不是？但峨嵋和江宁又分明是两个人呀，那么以前和峨嵋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已经很晚了，我要去睡觉了。晚安！”江宁站起来便要回房去。她实在不想跟他继续莫名其妙地吵下去，面对一个总是莫名地把你当作“私有品”的超自大的怪咖真是一个字：累！
　　“宝贝，你要听我说呀！我知道，现在你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不过，以后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好好跟你解释的。”东风一把抱着她。只有当峨嵋的元神真正觉醒后，他才能向她解释一切。
　　“好吧，我可以去睡了吗？”
　　“还有，不可以再那么随便上别人的车了，特别是陌生男人的车，知不知道？”
　　“知道了！不要让男人随便靠近，是不是？”江宁无奈地说。她什么时候上了陌生男人的车了？
　　“对呀！要注意安全呀！”
　　“你也是男人吧？”
　　“当然是呀。”东风有点愕然。
　　“所以，这位男人，请你把我放开，好不好？”
　　“宝贝！你总是不肯体贴哥哥的心！”东风真是一肚子委屈。
　　“大哥，你有好好体贴小女子的心吗？”
　　“宝贝，你知道哥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想要哥哥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现在只想回房去睡觉，可不可以？”
　　
　　满身伤痕的西风躺在床上，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狠狠打一场架是这么痛快的事情啊！多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啊？
　　昆仑吃了一惊，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被东风狠揍了一顿，气疯了。
　　“西风，你没事吧？”浩子颇为担心地问。
　　“哈哈哈，浩子，你知道吗？哥现在心里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痛快啊！哈哈哈……”
　　“西风，你是不是让东风给揍疯了？”昆仑实在受不了他那古怪的笑声。
　　“什么？昆仑，你是不知道啊！本公子几千年前就想狠狠揍那混蛋一顿了，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心里真是爽啊！”
　　“什么？西风，你真是被揍傻了，东风身上可是一条伤都没有哦？而你却被揍成一个猪头样，你醒醒吧，到底谁揍谁啊？”昆仑哭笑不得。当浑身是伤的西风被东风扔到他的面前时，他真是大惊失色，以为这一次愤怒的东风终于狠心把西风杀了。当他发现西风的样子虽然很惨，但都只是皮肉之伤，东风并没有真正下狠手时，他的内心对东风是感激不尽的。说到底，大家已是多年的好兄弟，争吵是争吵，打架是打架，但是，绝不会真正伤害彼此性命。东风永远都是那个东风啊！
　　“切，昆仑，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也有很多招是直接打在那个家伙身上的，那一定也会很痛的！”西风大叫。
　　昆仑只好摇摇头，他真是懒得跟这个傻瓜理论。
　　浩子不在现场，更没有发言权。基于他对西风的认识，他觉得，就算东风大神有多么厉害，但是，如果西风拼了全力，那东风大神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至少也要挂一点点彩吧？昆仑居然说东风身上一点点伤也没有，西风却被他揍得满地找牙，那一定是昆仑故意气西风的。
　　他们没有发现，西风的眼角有泪水渗出。
　　西风想起了那遥远的过去，东风总是温和地陪他们练功，耐心地给他们指点功法，是的，东风是个多么温柔的男人啊。在峨嵋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的生活总是那么愉快。其实，东风才是那个好脾气的男人，他几乎没有发过火，他仿佛天生就是大哥；而西风，其实是个刁钻任性的家伙。然后，峨嵋出现了，一切都变了！
　　西风仍清楚地记得，第一天见到峨嵋的情景，那天，峨嵋穿着普通的白色长衣，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长发很简单地在脑后用一只金环束着，干净清爽的脸上略带羞涩的笑容。虽然她是男装打扮，但是，看她的体态，他们都知道，她是女人！
　　在西风自己还没有觉察到时，他的身体已经冲了上去，他很鲁莽地伸出右手，大声道：“哟，我是西风，萧逸风！”所有在场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他喜欢她。而当时，东风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估计当时在场的人中，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猜想到，东风会为了她而疯狂，要疯也只会是他，西风！大概，峨嵋是东风的克星吧！也是他西风的克星啊！因为峨嵋，西风变得温柔而细心，耐心而体贴。而东风，变得易怒、焦虑、霸道……
　　西风又想起第一天见到江宁的情景，现在才发觉，那是多么惊人的相似。他不由自主地便冲到她的面前，对着她微笑：“你好！我是西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见她，想守护她。峨嵋，真的是你么？
　　他泪如雨下，为什么？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却不知道她是“她”！其实，她是不是“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真心地想去爱她护她就够了！然而，他那么小心地守护着的人，狂傲霸道的东风一出现，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毁了！不，他绝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