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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喜欢紫色的女人》连载第四章

作品名称:喜欢紫色的女人      作者:紫烟雨朦      发布时间:2012-05-23 11:28:19      字数:20134


北京。
修理厂的车间里,李键满头大汗的忙碌着,一会儿车上一会儿车下的,用心的听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大头满脸的佩服。
声音正常了,司机高兴地递上一支红塔山,李键把烟夹在耳朵后面,对大头说:“你小子说话算数吧,我的活计干完了,哥们回家了,听见没有?”
大头:“再等等,太早吧?”拽着李键到休息室里,把自己耳朵后面的那支烟送到李键嘴里,献殷勤的把火机打着,李键深深地吸了一口,“你小子又要变卦?”
大头:“哪能呢,咱先歇会儿再走,不行么?”李键瞪了大头一眼:“不行,你不能总让我支持你,你得给我点自由,我的活儿完了,要回去玩会儿电脑,再晚了老婆回来了,管着我的。”
大头一脸的坏象:“你还会怕老婆,你是谁啊?英雄!!!”
李键最怕提这个茬口。有点儿要恼了的样子,大头看情况不好,忙说:
“你走吧,管事儿的来了我顶着。”
李键再次瞪着大头:
“你别使坏儿,我要是知道喽,饶不了你。让你还去趴两个月。”
核算员李言正好来送水,听到了李键的话。
她愣了一下。
把拎来的暖瓶放在桌子上,拿过来玻璃杯,倒出点儿水涮了一下水杯,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李键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给大头倒水,大头就喊了起来:“哎呀!怎么这样啊,就给李键倒水,我就没这个待遇?怎么着?哥们头大不好看是吧?”
李言好看的小虎牙抿了起来,眼睛里有了泪水,李键看到了。
心里忽然有种心疼的感觉。
说大头:
“你小子怎么添了这个毛病,会欺负女的了,我喝杯水,你还挑人家李言的礼儿,你是汉子吗?想找抽?”
大头的脸色也变了,“我怎么欺负女的了?我开句玩笑都不可以?她又不是你家的,怎么?你还想象当年再来回横刀夺爱?”
李键这回连话都没回,把大头在凳子上拽了起来:“你再骂人给我看看!”跟着就是一拳,打在了没有防备的大头的眼睛上,大头只是觉得眼前一发黑,倒在了地上。
大头怎么也没想到李键还是那个火暴脾气,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太刺伤李键了,因为同样一句话,相隔二十几年就再次被送进了医院。



将近三十年前,李键和大头刘东梅都是高中的同学。
李键和大头都在暗地里喜欢东梅,学校在备战备荒的时候挖“战壕”,俩人都争着抢着替东梅去完成她的任务。帮她扛铁锹,拎扁担的,很殷勤。
学校要重新组织文艺宣传队了。
李键兴冲冲的到东梅家。
“东梅,下个星期天学校在小礼堂给报名参加宣传队的同学考试,咱两个准备个拿手的节目去试试?”他倚在她家的门框上,对正在吃饭的东梅说着。
东梅的妈妈刘大婶正在锅台前忙活着,听了李键的话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了看在里屋听收音机的老伴,对李键说:“能考上吗?要是考上了也真不错,省得天天去挖沟垒坝的。你们俩去试试。”
刘大叔从屋里走出来,对东梅说:“不许去。大闺女大小子往一块凑合,不让人放心。干点活又累不死人,再对付一年就毕业了。能累哪去。嘁!”
东梅放下饭碗,摆了摆手,示意李键到外面去商量。在去学校的路上。
东梅对李键说:“咱把俊雨叫上一块去报名,他也挺喜欢参加宣传队的。咱别拉下他。”
“大头他那个形象恐怕不行,多像那个......?”李键他一时又想不出来到底像哪个“坏人”了。
“甭管人家长的像谁,咱带上他一块去考试,都考上了皆大欢喜不是。再有啊你别总叫人家大头,他又不是没名字。”东梅瞟了李键一眼。
“嘿,瞧你,叫他大头又不是我自己叫的,你总急什么啊。”李键回嘴对付她。
“你再这么说,我不同你一块去考了,我和俊雨一块去。”东梅赌气说。
“好好好,咱去叫大头。”他一看东梅又要急,忙改口:“叫俊雨,哎呀,我可真不习惯。”
“要懂得尊重同学,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
“我即使不懂也会被你开导明白了。对了,你去报名,大叔不是不同意吗?”
“嗨,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妈放出话来,老爸敢说个不字,那是给你看呢,哈哈哈。”东梅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东梅身上穿的是黄色的军装,头上翘着两根小辫子,嘴角的酒窝时隐时现,李键最喜欢看东梅的是她“假装”生气的样子,然后自己再去哄她高兴。喜欢看她翘起的小嘴,喜欢看她“恼怒”的眼神。喜欢她的一颦一笑,整天的陶醉在她的酒窝里了。
李键最怕她同大头在一块。
大头的家条件比李键家要好些,时不时的有几毛钱在衣口袋里,请东梅吃根冰棍,喝瓶汽水什么的,李键没有这个条件,他只好多帮东梅干些学校里的活,她家里的活也去帮着干,东梅的母亲刘大婶也有些喜欢李键,有点好吃的也留给他。
李键同东梅来到了大头的家。
大头的爸爸妈妈也是刚吃完饭,大头的妈妈是个干练利索的老太太,手里端着从饭桌上捡下来的碗筷,对他俩说道:“你们俩来找俊雨呀,他刚走哇,说去学校要什么表报名去,你们到学校就找着他了。”
“我们俩走了大妈,再见。”东梅和李键又走出大头家往学校走去。
学校门前有很多学生在议论着什么。
“怎么着,宣传队考唱歌跳舞是对的,还带一科政治成绩?”一个男生叹气说着:“我算没戏了。唱歌跳舞还成,可政治的成绩我是最挠头的一科了。”
一个女同学说:“我跳舞成可是唱歌不成。”那个男生接上话:“你一张嘴呀,能把我们带到西藏去,怕是跑的有些忒远了点。”
“去你的,怎么也比你强,人家问你阿尔巴尼亚的首都是哪里,明明是地拉那,你说是哈瓦那。弄古巴去了,也不近乎,还来说我?”女同学灵牙利齿的说的那个男同学哑口无言,作了个鬼脸跑掉了。
李键和东梅在人群里发现了大头。
“俊雨,你怎么先来了?”东梅问他。
“我听说报名的多,可要填写的表不多,我先来把咱仨的要出来,省得没了不是。”
“嘿,大头你还别说,你的心眼不少,这回的事办的还真成。”李键表扬他。
“我用不着你夸我,不挤兑我就不错了。”大头白了李键一眼。
“我啥时候挤兑你了?”
“你还少挤兑我了。不管在哪都喊我什么?”他晃晃那本来就有些大的脑袋。
李键乐了。
东梅看他的那个模样也笑了。
三个人到教室去填写报名的表格,参加考试的节目是京剧《沙家浜》中智斗一折。
东梅是阿庆嫂没什么争议的了,李键和大头俩人谁去扮演胡传魁争议起来,大头想让李键去演刁德一,自己来演胡传魁,李键也是有演胡传魁的想法,俩人都说自己胖了一些,由对方演刁德一合适。
李键:“我说大...哦,俊雨,我比你胖一些,我来演胡司令正合适。”
“上次班里演出你忘记了,大家都说咱俩的角色应该换过来,你的相貌阴险一些。”大头说完笑了起来。
“你说谁阴险?你找抽啊?”李键扬起了手。
东梅瞪了李键一眼,对大头说:“俊雨,刁德一的唱腔不好掌握,你唱的比他强,你来演这个参谋长,让他演草包。”
大头被东梅几句好话哄的高兴起来。“好,我演就我演。只要咱们都考上了,才是目的。”
李键说:“大头,”一看东梅又要瞪眼睛,马上捂了一下嘴巴,“俊雨,哎呀,这个别扭。我就是记不住你的大名,你从到咱们班来,我就因为你的名字总挨东梅的训。你说的对,咱们都考上是目的,别的不去管它。”
“好嘞,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仨人都考上。”大头兴高采烈的又晃起了脑袋。

考场上。
毕业班的几个老宣传队员也是主考的成员,李键心里发躇,他看到了其中有个他曾经打过的男生也坐在主考席位上,他现在是校革委会的成员,是个快要毕业了的学生。他穿着一套草绿色的不戴军章帽徽的军装,里面的白衬衣袖子挽了出来,很神气的样子。
他叫王伟力。
门口站着和窗台上坐着的都是看热闹的学生和家长。
考生都在耐心的等待着,叫到号的学生到考场中间来表演自己的节目。
有的是独唱《老房东查铺》,也有的是表演诗歌朗诵《感谢亲人解放军》。
要上场的是两个男同学,表演的是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打虎上山对黑话的一折。
坐山雕:脸红什么?
杨子荣:精神焕发。
一个威武的亮相,这个同学嗓音也很赫亮。得到了看热闹的同学一些掌声。
坐山雕:怎么又黄了?
杨子荣:防冷涂的蜡。
有的人在喊:“好!”
这一声好把坐山雕吓了一跳,他一急又问了一遍:“怎么又黄了?”
大家都愣住了。
扮演杨子荣的同学反应很快:“我再涂上一层蜡!”
大家为他的机智发出了笑声。
坐山雕在抹头上吓出来的冷汗。

轮到他们三个上场了。
东梅穿着兰底白花的斜大襟花袄,腰上围着一条黑色金丝绒小围裙,海昌蓝的裤子,头发盘成了一个圆髻,活脱脱的一个阿庆嫂。
李键和大头也穿着借来的道具服装,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他俩的扮相也挺近似中国京剧院的两个演员的扮相,大家都在议论着,一个女同学说:“这仨人都能考上,少一个都不成这出戏。”
“也甭这么叫劲,没准就拉下一个呢。”一个看样子爱拔犟眼子的男同学拧着劲说。
“你总是叫劲,讨厌。”女同学带气的顶了他一句。
坐在主考席上的人示意大家肃静。
京胡拉响了。
李键东梅大头有板有眼的唱了起来。

政治考试的考场上,三个人在仔细地答卷子。
李键在看坐在后面的“坐山雕”的卷子,“坐山雕”看了他一眼,把卷子往桌子边上挪了一下,李键看的时候距离近了一些,他忙乎乎的抄写着。
东梅在认真的答着题。
大头用笔在挠自己的大脑袋,李键给他扔过来一个团成小团儿的纸卷。
大头回头回脑的盯着监考,然后低头迅速的抄着。

学校在教导处开有关文艺宣传队新队员录取的会议。
驻校的工宣队队长在说到李键的录取问题时说道:“那个‘沙家浜’选段唱的还真的有板有眼,三个同学都录取了吧。”
王伟力满心的不同意,但是听到工宣队队长这么说,他脑瓜来个急转弯,换上了乐呵呵的模样,附和着:“队长的眼光不会错的,我也同意,但是我听说监考的说李键在政治考试的时候有作弊的行为。”
“是么?为什么当时没有作废他的考试卷子?”工宣队队长不太乐呵。
“我又不太清楚,只是听说的。”王伟力低声回答。
“我就反对当面不说,背后来劲,以后大家要在这方面注意。我看就这样吧,文艺宣传队嘛,大家乐乐呵呵的都喜气一些好。就这样吧,把录取的名单张贴出去。李键的事嘛,让王伟力同学去找他谈谈,听说他有一定的凝聚力,让他负点小责任,发挥他的作用。”
王伟力答应着:“我找他谈,保证完成任务。”
“以后大家要搞好团结,把宣传队的工作抓好,在汇演的时候拿出让人家刮目相看的节目来,做好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工作。”他问大家:“还有意见吗?没有?大家散会。”

李键接到了让他去校革委会的通知,到宣传队队长王伟力那里去,就是被李键打过的那个男同学找李键谈话。
大头和东梅陪他一块去。
在门外,东梅对李键说:“你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别总急噪,人家说什么咱都应下,反正他快毕业了。记住了!”她反复叮嘱着。
李键敲门,听到了一声:“进来。”
王伟力抬头看了李键一眼,示意让他坐在凳子上,李键一挨凳子坐下,发现凳子腿活动了。他看到办公桌下面有个锤子,他拿出来在凳子上用力的钉着,几下子把活动腿的凳子钉结实了。
“你很会干活,眼睛里也有活,不错啊。”他打着官腔表扬李键。
李键坐在凳子上,咧咧嘴,没吭气。
这个比东梅他们才高出一年级大两岁的宣传队长对曾经打过自己的李键仔细的看了几眼,说:“你考试的成绩嘛,还算不错,只是在考试的时候监考反映你偶尔有打小抄的时候,但是我考虑你的京剧样板戏唱的很好,我是很喜欢人才的,经过认真考虑和大家共同研究,从革命大方向出发,就服从革命利益了。”
李键在认真仔细的听着,知道自己有希望了,高兴的说道:“队长,您真是有革命胸怀,我曾经还......”
“别提那事了,我是个人恩怨服从革命大方向,以后咱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没什么厉害冲突了。”他洒脱的摆摆手,接着说道:“以后咱们出去演出,遇到什么事你要发扬你的敢打敢拼精神,保护好咱们大家的安全,这是对你的信任和考验。”
李键激动的对这个队长敬了个礼,回身走出来,对等在门外的东梅和大头高兴的一挥手。
“我们俩录取了没有啊?”大头急着问。
“哎呀,我忘了问了啊。”
“嗨!你呀,只顾自己高兴了。”东梅撅起了小嘴。
李键眼珠一转,“我再去问。”回转身跑了。

录取名单贴在了学校板报墙上。
李键,刘东梅,葛俊雨三个人的名字都在上面。
扮演坐山雕的和扮演杨子荣的两个同学也是榜上有名。

暑假到了,学校组织学生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学校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留校排练节目。
炎热的八月。
东梅扮成了《红灯记》里的铁梅,李键是李玉和。到西城东城两个区去演出。
一次宣传演出回来,大头买了两瓶一毛五分钱一瓶的汽水,给东梅一瓶,自己同李键合伙喝一瓶。
李键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我不渴,你自己喝吧,喝这玩意儿不解渴,回去喝上一海碗我们家院里的井拔凉水,多痛快。”
“知道你们家院里有口深井。自来水多干净,你们那个院的人就是不开窍,不喜欢自来水儿。”东梅笑呵呵的挖苦李键。
李键咧咧嘴。
“我只剩下三毛钱了,不然我就买三瓶了。”大头反而不好意思了。
李键暗自琢磨,明天你们瞧我的。

第二天,又是个流火天气。
李键用爸爸的水壶装满了让妈妈熬的绿豆水,偷着放了点白糖,带在了身上。
大家又都在聚精会神的排练了。
李键看到东梅又出汗了,殷勤的递上了自己的手绢,东梅擦了擦汗,又接过来他的水壶,随意的喝了一口,甜甜的绿豆水沁入心间,东梅感激的看了李键一眼,给他一个妩媚的微笑。
李键也得意的笑了,他看了看大头,他正在喝大铁壶里的凉水。
王伟力走过来了,东梅想了想,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了他。
他喝了一口,吐了出来。
他瞅了瞅东梅,又看了看李键,恼怒的说:“你们搞什么名堂,有水不喝,弄这个甜不拉咭的东西,不怕坏了嗓子嘛,以后不许喝这个东西。”他说完把水壶给扔在了地上。壶里的绿豆水缓缓地流了出来。
李键捡起了水壶,想了想,又忍了这口气。
在回家的路上,东梅歉意的对李键说:“都怪我,不把水壶给他,就没这事了。”她要掉眼泪了。
“也许队长说的对呢,喝甜的对嗓子不好。”大头低声说着。
“你说什么?我带来点绿豆水怕喝坏了嗓子,你他妈的买的汽水不是甜的吗?你怎么不怕把嗓子喝坏了?”李键的火气上来了。
“你冲我来什么劲?我又没有资格喝你的绿豆水,有能耐去冲别人叫劲去,总和我别劲。”
“我看你他妈的真是想找抽了。”李键的拳头随着话音打向没有防备的大头脸上身上,大头一个趔趄摔倒了。
脑袋磕在了马路牙子上,出血了。

大头的妈妈是个很和气的大婶,在医院看护着大头。看儿子没有什么危险了,对要抓李键的造反派求情:“李键他不是故意的,他俩是朋友又是同学,再说也没什么大碍,躺两天就好了。”
李键的妈妈差点要给大头的妈妈下跪了:“大嫂,我可是谢谢你了,药费我出,在买点好吃的给孩子补补身子。”
东梅认为李键是为了自己才打了大头,对李键的豪气很钦佩,同他更是形影不离了。
大头的伤好了以后,再没有回宣传队去。他对李键说:“我知道你小子也喜欢东梅,我没你那么聪明。斗不过你,可是,你得答应我,不能欺负她。我离开你这个坏小子,我要顶替爸爸上班,从此咱是工人阶级了。要领导你这个知识分子去喽。”
事隔了将近三十年了,历史又从演了一次。怎么也没想到,李键又把大头打进了医院。


李键回到家里。忙乎乎的把自己藏的私房钱拿了出来。
李键去交大头的住院押金,收款处说已经有人交了。
现在李键的心里还是丝毫没有后悔,真的同当年一样,总是有那么一种行侠仗义的想法。
心里想到的只是得把交押金的人找到,可能是她?
抢救室门外,大头的媳妇在哭。
大头的两个孩子,都是十五六岁模样的男孩子,长的同大头特别的象,是对双胞胎。
抢救室里,医生在忙碌着。
门开了。大头被推了出来,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手上扎着滴液管,挨打的那只眼睛已经是象熊猫一样了。
他的媳妇这时候才看到自己的丈夫,一看到黑紫色的眼眶子就知道是打架了。
大头醒过来了。
他的媳妇出去把毛巾用水洗湿后,放在了大头的眼睛上。大双小双哥俩问妈妈:“爸爸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大头听了说:“自己撞的。”
媳妇知道他很爱面子,不会说是被人家打了的,再问下去,他会发火,这个时候哪能再添乱呢。
修理厂的厂长和大头车间的几个工友来了。
厂长已经知道了大头是同李键打架被打伤了。准备等大头好了以后再处理这件事情。
李言也来了,同大头的媳妇打着招呼。
李言的心里特别难受。
她认为是因为她才出现了这场祸,还不知道大头会不会去告李键。
厂长安慰大头:“把病养好,别着急回去,你的工作我先让别人替你,回去后你再接着干。”厂长看了李键一眼,说:“你就在这里陪着他,照顾好他,知道吗?”
李键点头答应着。
厂长和工友要走了。
李键李言同大头的媳妇一块儿送走了厂长他们。
他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等大头媳妇回病房后对李言说:“是你交的押金?”
见到李言在点头,把装钱的信封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了出来。
李言见状:“你这是干什么?我已经交了,你还给我干什么啊,你是为了我才惹这个祸的嘛。再说我的经济条件比你好多了。”
李键:“那不行,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哪儿能让个女人帮我。你交了五千块,你的老公不问你拿这么多的钱干嘛用啊?”
李言看了李键一眼:“你别管,我有这个积蓄,没有人干涉我。你的钱也是不容易攒的吧?”
李键用手抓了抓头:“我也有小金库,别看下岗了,咱还会手艺活啊。”
李言笑了:“你还会什么?”
“开车啊,我给人家跑过几回长途,攒点私房钱嘛。交给老婆点儿,自己留点儿,还不可以吗?”李键说着,“你回去吧,在这里你又不方便。走,我送送你。你住哪个区?”
李键发动自己的摩托车,让李言坐在后面,嘱咐她搂紧自己的腰。李言偷偷地笑了一下,看他好象粗心,其实也挺细腻的。
李键再次问她的家在哪里:“我往哪个方向开啊?”
“你家的方向。”李言答到。“什么?我家的方向?你也在盛文区?”李键回头问李言。
李言说:“对,我也在盛文区,你别回头,好好开你摩托车,我已经把自己交给你了啊!”李键心里一颤:“你在盛文区,我怎么没见过你?”
“别说了,注意安全,以后再告诉你,风大听不清楚。”



医院的病房里。
大头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无神的眼睛里有些呆滞,没受伤的眼睛望着没有目标的地方,那只受伤的眼睛被媳妇用毛巾盖着。
媳妇见到他真的醒过来了,心里一高兴,又掉起了眼泪。大头看到后,厉声地说:“我不是没死吗?怎么,就开始哭上了?”
媳妇马上停住了落泪,又去给他用水涮毛巾。
李键回来了。
问:“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大头费劲地转过头,对李键说:“你他妈的又来慈悲了,这回一定不饶你。等我好了再找你算帐。”
李键:“好好好,等你好了,怎么着都成,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养病,好了后你可以送我去该去的地方。”
大头:“别来这一套,当年都没让你折进去,现在还是不会送你进去。可得让你吃点儿苦,以后再说。”
“你想吃什么?”李键问他。
“你甭管了。我瞅你气都喘不匀乎,你走吧!”大头撵李键,让他回去。
李键去问医生,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李键看大头不愿意看到他,只好对大头的媳妇交代几句,回家去了。
李键的媳妇东梅回娘家了,他草草的吃了点儿剩饭,心里不痛快,打开了电脑,想到网上去找个人聊聊天,解解闷儿。
他还是用自己常用的网名:北京流浪汉



东北。
于云声和于云涛送肖娅单位的经理吴微来到了她的公司,吴微很客气的让这哥俩上楼,请他们喝茶或者咖啡。吴微说的是一种不容推辞的语言:“走,到我的办公室里,喝喝我沏的茶,品品我煮的咖啡。二位,请。”

肖娅的家里。
柳莺在忙着。
她兴致勃勃地还在给北京军医留言:
我也想你,在猜测你的模样,尽管你很细致地描述了你自己的形象,我还是很想见到真实的你。你说见到我你会控制不了你的情绪,那你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亲吻搂抱,我都说不在乎了,你怕什么?明天见!
柳莺反复地看了几遍,改了几个错字。才恋恋不舍的退出聊天室。
柳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到床上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肖娅看着柳莺的睡态,想象着她同于云涛在一块儿生活的情况,心里烦恼着反而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也打开了电脑,敲击键盘,鼠标移动,走进了聊天室里。
她又看到了流浪汉的名字,很高兴的肖娅还用那个“紫衫裙”网名。
紫衫裙:您好!记得我吗?您帮过我打仗!
紫衫裙:忘记了?
紫衫裙:请您说话啊!
紫衫裙:您怎么了,忙吗?答应一声都没有时间?
还是没有回答。
肖娅急了:你再不回答,我永远不理你,我恨你!
这句话有了反映。
流浪汉:我是帮过一个人打过架,早就过去了嘛,还提做什么?
其实李键早想起来了,可是今天真的打架了呀,哪有心思说网上打架的事情了。
流浪汉:你好!
紫衫裙:我找你好长时间了,总也见不到你。
流浪汉:找我一个流浪的人,有事儿?不会又是打架吧?
紫衫裙:不是,我要感谢你啊!你帮助过我,我不会忘记你的。
流浪汉:哎呀,小事一桩啊,我一个到处流浪的人帮人打打架是解解闷,没有什么值得谢的。
紫衫裙:我是不会忘记的,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叫流浪汉这个网名呢?以
流浪汉:我真的是无家可归的人,没有职业没有家,不是流浪汉么?
紫衫裙:我不相信,如是流浪的,怎么会上网呢?
流浪汉:网吧里暖和啊。
紫衫裙:可是需要付钱的。
流浪汉:网吧老板可怜我,不收费的。
紫衫裙:是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流浪汉:不是,我真的在流浪。
紫衫裙:哦,现在外面还很冷,你穿的少吧,你住在哪里呢?你在什么地方?我是在东北的一个边陲小镇,叫“绥江,”知道这个地方吗?
流浪汉:知道,很出名的边塞。或许有一天我会流浪到那里去呢。
紫衫裙:会吗?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流浪汉:我是在北京,有一天也许流浪到你那个边塞小镇呢,会收留我吗?
紫衫裙:我会招待你的,相信我。你在外面流浪要保护好自己啊。别再打架了,如受伤了谁照顾你啊?
流浪汉:如在你那里,你会照顾我吗?
紫衫裙:会的,你能来吗?
流浪汉:你的老公会同意吗?
紫衫裙:你帮助过我,我同他讲清楚,会同意的。我经常帮助大街上乞讨的人。你来吧。我叫肖娅,是绥江镇人,你如来一打听我就会有人送你来,或者在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去接你,你有路费吗?我寄给你?
李键真的被肖娅的真诚感动了。他不忍心再继续骗她逗她了。
流浪汉:好妹子,我有家,职业虽然不太好,可也算是个技术工种,谢谢你的好心和真诚啊,真的不容易,会遇到个这么好这么个认真的人。
肖娅这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便说:“你很幽默,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李键,住在北京的盛文区,你如到北京来,可以找我,只要你相信我。我的电话010......。”
肖娅记好了号码,同李键说了再见。因为听到了门响,哥俩回来了。



肖娅感冒了。发烧到39度,浑身发烫脸孔发红,柳莺一看她病了,留了下来照顾肖娅,于云声哥俩去忙着办理成立公司执照的事情。

柳莺她总惦念上网。
肖娅点滴之后,又昏沉沉的睡着了。
柳莺的网名起的特别有意思:穿短裙的猫。
她聊了会儿天,又给肖娅煮了碗大米粥,叫醒了肖娅,看她好些了,帮她擦了把脸,让她喝粥,肖娅让她拿来点咸菜,说嘴里没有味道。
柳莺说:“你呀,就是没福气,想吃什么没有哇!吃咸菜,好,我去给你炒一下再吃。”
肖娅摇头:“不用炒,一炒就有油味了。”
柳莺撇撇嘴,说:“你真是啊,叫我没法说你。你等会吃,我去取咸菜。”

穿短裙的猫同一个叫短尾巴老鼠聊天。
短尾巴老鼠:你好啊,猫小姐,我给你送鱼来了,是条大鲤鱼,它还活着。
穿短裙的猫:谢谢你了。在哪里弄来的,别下了毒,害我一把。
短尾巴老鼠:哪敢啊,得给你打进步,想入党啊。
穿短裙的猫:我是什么党?
短尾巴老鼠:猫腻党啊。
穿短裙的猫:你不怕我吃了你!说,你的耗子窝在哪里!
短尾巴老鼠:九八年发水冲走了,没有窝了。
穿短裙的猫:给你的救济款呢?
短尾巴老鼠:村长进城泡妞了。
穿短裙的猫:来个五鼠闹京城啊。笨蛋。
短尾巴老鼠:你给做主啊,哎!我是湖北的耗子,家园冲走了,老婆也没了,我的命多亏了解放军呐。不然,连命都没了。
穿短裙的猫:谁让你摊上个猫腻村长。大男人还在这里叹气,还不去干点儿正事儿。
短尾巴老鼠:妹子,你怎么连同情心都没有,却来指责我呢?我又有什么办法,年龄大了,又不会做什么其它的活计,我只是个教书的,种田咱不会,打工又太累,身体象残废,做啥都遭罪,跑到城里给儿子添累赘,你说我该有多颓废。想找人吐吐苦水,妹子又是指责又是怪罪,我的俩眼都是眼泪。
穿短裙的猫:哦,是真的吗?也怪可怜的啊。你到儿子家了,在哪里?
这个短尾巴老鼠告诉柳莺,自己已经53岁了,身体多病,干了一辈子的民办教师,到老也没转正,好歹是孩子有出息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城里,他的儿子挺孝顺把他接到了城里养老来了。学会了到网上聊天,看新闻,也不错的晚年生活。
柳莺知道了他是属老鼠的,所以起了那么奇怪的网名,并知道他的儿子在大连。这位民办老师把儿子家里的电话号也说给了柳莺。他们互相留了OICQ的号码,相约以后常联系。

第二天的早上,肖娅好多了。
柳莺想给昨天认识的网友打电话,不好意思在这里打,找了个借口:“小明的老师今天要家访,定好时间了,我先回去一趟。”

肖娅信以为真,让她赶快回去,自己感觉也好了些,柳莺回家了。
肖娅在忧郁烦闷中百无聊赖地打开了机器,来到了聊天室里。
看着大屏上人们的对话。

大屏上。
过客123:我是鸭子,33岁,有哪位女士想和我联系,请打1300......号码。
反复多次的复制着。
同样是个过客567:
这个男人真讨厌,丢尽你的父母脸。沿街乞讨比你强,何苦出来卖铃铛。
过客123:我是鸭子,33岁,有哪位女士想和我联系,请打1300......号码。
他还是我行我素。
那个过客567也同样:
33岁你正当年,却当鸭子来换钱。枉为托生男子汉,不如自尽留张脸。
过客:我是鸭子,33岁,有哪位女士想和我联系,请打1300......号码。
那个过客567还继续:
这里出了一无赖,男人当作鸭子卖。沿街叫卖无人理,你说奇怪不奇怪。
一首风趣的打油诗。
网管出现干涉了。
警告:过客123,用不文明语言,驱逐出聊天室。

喜欢发诗帖的人又在粘贴着。

我要你打开你挂在夏日的窗
我要你牵我的手在午后徜徉
我要你注视我注视你的目光
默默地告诉我你初恋的忧伤

这城市已经摊开它孤独的地图
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我象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又有个过客在讲故事:
“早已丧偶的周老师喜欢上了网络上一个叫‘牙牙’的女孩子,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岁。在网恋三个月后,把结婚的事情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俩人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和相互穿的有特点的服装,周老师在大清早就开始打扮自己,刮了胡子吹了发型。
来到约会地点后,见到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儿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本《网络之友》,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惊呆了。
女儿逃掉了,周老师得了夜游症,到处去寻找自己的女儿‘牙牙’。”
这个讲故事的过客也被驱逐了。原因是:复制文学作品。
肖娅看完了这个断断续续的故事,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想起来了那个叫海底珊瑚的人,他的电话号码就在记事本的上面,还没有打过一次。
肖娅起身去取来了记有号码的小本子,拿出自己的手机,试验着看能否打通。
她真的拨通了。
对方在说:“你好,是哪位?”
肖娅:“我是东北,肖娅。”
“谁?”
“哦,我是那个叫‘紫衫裙’的东北人。”
“哎呀,是你呀。你好!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在家里吗?”
肖娅不知道自己怎么听了他的话有种象听到亲人的问候一样,心里的那份委屈和此时的孤独都涌了出来。
“我在家里,我病了。”
“怎么病了?严重吗?看医生了吗?吃药了没有?需要打针吗?”一连串的问话,肖娅听着他是带着一种焦急和关切,使肖娅更加的难过和委屈起来。
“前几天感冒了,头疼,已经看医生了。点滴了抗炎药。没有太大的事儿了。”
对方告诉肖娅,他的名字叫:于则声
肖娅愣住了,同于云声只差一个字。
肖娅想了一下,告诉了他自己的老公名字与他的名字差点儿一样了。
于则声:“那么巧啊,我们很有缘分嘛。你病了,他在吗?哦,瞧我问的,他在你怎么打电话呢。他忙是吧?”
委屈的肖娅又想哭了。忙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他在忙厂里的事情,顾不上我。”
于则声:“今天是周末,孩子呢?也能照顾你呀。”
“孩子,你又问孩子?”
“是啊,你的孩子怎么不能照顾你,在外地上学吗?我记得你说你已经快40岁了,孩子也不会太小啊。起码能端水拿药吧。”
肖娅的手机提示要没电了。
“到网上聊,好吗?手机要没有电了。”
于则声:“好,我还用海底珊瑚这个网名,等我。”

紫衫裙:你好!
海底珊瑚:你好!能说你为什么总不提孩子?可以告诉我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说是吗?
紫衫裙:我没有孩子。
肖娅向这位没曾见过面的于则声吐露了从未向任何人说过的满腹委屈和酸楚。她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擦着涌出眼中的泪水。思绪变换的语言一发不可停留,键盘哒哒的响着,把肖娅的心里话传到了遥远的北京,传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眼前。

当年我考上了师范学院,开学的那一天,我觉得那蔚蓝色的天空是那么的洁净明朗,就象刚刚被雨水冲刷过似的,看着天上一队队排成人字形的雁群,从高空掠过,飞向那南方,我的心情也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告别了让人窒息的高考考场,好美好惬意啊。
在读大学的时间里,我一直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与同学们的关系相处的也很融洽,大家也很喜欢我。
我们学校组织的郊游一类的活动中,同学们都争先恐后的帮我拎东西买饮料,在景点儿抢着同我拍照留做纪念。我的心里很明白,大家喜欢我的性格,也喜欢我的天真,我总是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在校园生活着,学习着。
在第一年圣诞节的晚会上,我认识了同班同学于云涛的叔伯哥哥于云声,是高于我三年的即将毕业的大四生。
那天他穿着一件很随意的便装,可又显得落落大方,认真地主持着晚会,诙谐风趣的语言,淋漓尽致的表现着他的风采,怦然让我心动的是在晚会后的舞会上,他的交谊舞跳的太好了。
挺拔的身躯,健长的双腿游动着潇洒的舞步,随着优美的乐曲旋转,让我看的有些呆住了。
在一个迪斯科舞曲里,他突然走到我的面前,不容我是否同意,拉起我的手,就走进了舞池。
疯狂的旋律,让人激奋,都是年轻的学生,那么任意地释放着躁动的青春活力。我不知不觉的随着他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好象一下子找回了原始的自己,我的长发飘了起来。身体发热,心里也在发热。
休息的时候,他又去安排大家拿饮料和矿泉水。并给我拿回来一瓶可乐,我真的很纳闷,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可乐?
他坐在我身边的圆凳上,说:“明天是周末,你等着,我带你去看‘树挂’,带上相机啊,给你拍照。”
我真的发呆了。他是学生会主席不假,可是怎么可以安排我明天的活动,明天是休息日啊。可我的内心还是很喜欢同他去看“树挂”拍照片。因为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据说有好几个女生暗恋着他呢。
以后是顺理成章的发展着。
当我们俩确定恋爱关系后我问他为什么那么自信我会听从他的,他说:“哪儿啊,是我快毕业了才遇到你这个让我真正喜欢和心动的女孩子,老师帮我出主意,我是在冒着风险去请你跳舞,约你去看树挂,如那个时候你拒绝了我,我不知道会怎么尴尬呢。但是我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
他得意的带着我到老师的家里去做客,老师告诉我说如果于云声不是快毕业了,他不会帮他出这个主意的,因为老师也希望我们好好的相处,说的确是很好的一对。
就在我快毕业的那年,发生了一件影响我们一生的事情。
就在肖娅讲述到这里的时候,于云声开门的声音响了。肖娅说:“于云声回来了,再见!”把字打完,在聊天室里撤了下来。



北京。
大头的病好了。
结算完了住院费,李键要打车送大头回家。
大头的媳妇拿着住院时候用的东西,跟在后面。大双同弟弟搀扶着爸爸,大头住了这段时间的医院,脸孔上显得有些苍白。
李键抬头望了望天,感觉是个好天气,已经进入夏季了。
大头的家住在西城区,是北京的市中心地段。
这是个五层的楼房,这一点上大头比李键强了。李键下岗早,没有分到福利楼,又不是动迁区域,只能住在盛文区的一个胡同里,好在是孩子上学住校,不用在家里挤着了。
室内虽然显得有些拥挤,但是很整洁,一个靠墙摆放的三屉桌桌面上被她擦的锃亮。看得出大头媳妇她很勤快很利落。
大头吩咐媳妇:“你去买点下酒的菜,我俩喝点。”又对孩子吩咐道:“去给我买网费续时卡,我的网费已经到期限了。”他拿出了钱交给他们。
他的老婆孩子去买菜买肉的买电脑续时卡的,都给派了出去,家人也象习惯了他的支派,都走了出去,办各自领派的任务。
李键知道大头是有话要单独同他说,但是想到大头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体力,说:“有话以后说行吗?今天先不提什么茬。”
“不行,我要是不说,你小子心里他妈的不会踏实,我也不落忍让你在心里头提喽着。说出来心里痛快不是。”
李键看他今天是非得说了,便答应了他,但是要大头同他去个饭店或者茶馆之类的地方,说话儿方便。
大头给媳妇和孩子留了纸条,压在了桌子上,走出了门。

李键带大头走进一个很干净的饭店,里面还设有雅间。李键让大头点菜,大头也没有太客气,点了四道菜,要了啤酒。
菜上的很快。
李键给大头倒满了杯子,然后也给自己倒上。端起来说:“我先饮为敬吧。”碰了下大头手里的杯子,自己一饮而尽。
大头看了看李键说:“您小子心里还没底吧,不知道我会提出什么要求呢,对不对?说实话。”
李键瞅了大头一眼,说:“您的脾气秉性,我的脾气秉性咱俩都明白,就直说吧。我知道我的脾气,上来那个劲就忘记自己是干嘛的了。今儿呢,先陪个不是给您,然后再听你的发落。”
大头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今天是要跟您说点知心的,我在家里头一天也说不多少话儿,孩子他妈就知道干家务活,好象我娶她是为了找个保姆仆人,就是我欺负她,她都不反抗,她天生的下贱命,我一天天的在外忙活完了,回家想说点啥,她总是唯诺的答应,没有差样的话。”
大头吃了口菜,接着说:“我工作上受表扬得奖了,她只是关心奖金是多少。受批评了就问扣钱不,哎,实在是......。”伸手给李键倒酒。
大头又在接着话茬:“在单位我真的挺喜欢李言,那是在你没来之前,我不瞒你,我偷偷地还吻过她一回。”
李键心一颤。
“可她生气了。虽然没骂我什么,我也明白人家不愿意。但是对我还象以前那样,可你小子一来,她就变了,倒水只给你一个人倒。我能不醋腥吗。”大头总算把心里的憋闷说了出来。
李键:“我还真的没想到啊,你的肚子里还挺花花的,这事啊,不是我说您,不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再说,也是个棘手的事情,你不怕舆论?”
“哎呀,我说您小子跟我玩儿猫腻,什么年代了,找个情人儿是咱们老爷们儿正常的事儿,没听说嘛,没有老婆没情人只能算是个废物,有老婆没情人只能是个植物,有老婆有情人是个人物,一个老婆几个情人是个宠物,没老婆只有情人是个怪物。”大头说完自己都乐了。
李键笑的上不来气,骂大头:“你他妈的哪儿弄来的这些杂碎,一套套的,自己多大了不知道嘛。还振振有词。”
大头说:“这您可不如我了,我给俩小子买了电脑,我没事儿的时候也上网,没钱炒股咱聊天,一休息我就到网上去玩,这回您把我送进了医院,耽误我好几天,网友大概都不知道我哪儿去了。”
李键:“您小子还别说,咱哥俩又有个共同之处了,我也上网哪。还真的挺有瘾,一天不上网心里头总惦记着,您也是吧?”
这俩人哪象打过架的对头,象知心的朋友一样,切磋着上网的体会交流着经验。
大头对李键吐着肺腑之言:“咱都别惦记李言了,到网上找个情人,又没有什么义务和担当什么责任,跟网上情人倒倒苦水,也行吧。”
李键说:“嗨嗨,好象您已经找到了似的,是有了吧?”
大头:“我这回呀,得聪明点儿,不啥都告诉您小子,只是说明,我的网上情人是东北的。”一脸的得意。
李键:“我得拜你为师傅了。这网上的事儿我还真的不明白,你说啊,这网络是科技进步时代进步的产物,可咱老百姓买到家里是为了孩子学习,大人呢,用来炒股聊天,看看新闻,还有多大用处?”
大头阴阴的一笑:
“嗨,你不懂了吧?这网络里的聊天室啊,可有很多学问,咱们是穷工人,没多少文化,在网上呢,谁又看不到谁,自己喜欢什么职业就来个什么职业,想当多大的官儿就是多大的领导,虚拟一下子,满足咱自己的虚荣心还不错的嘛。”
李键:“你可真逗,那不是自己糊弄自己玩儿嘛。干嘛得这么做呢。哎,我对你做出个承诺,等到电脑再需要交费了我去给交钱,表示我的歉意。”
大头阴阴的怪笑着:
“您小子别来这套了,我懂,怕我去告你吧?说白了吧,领导早就问过我了,想听我的意见,我替你说过话儿了,同当年一样,你出医疗费,我总不能贱到挨了打还自己治伤,民事诉讼就免了。赶明儿机器有毛病你找人修,我就知足了。李言呢,她也没把心思放我这儿,您别把家后院儿弄着火了就行了。得家里红旗永不倒,再找外面的彩旗飘,才是本事。”
李键伸手刮了一下大头的鼻子,笑着说:“几年不见,您长本事了,没想到的事儿啊。”
大头:“这呀,您得拜师了,您的老婆肯定得管着您,我比您自由些。赶明儿我再教你几招,好使的。我问你,这么多年,你没欺负东梅吧?”
“我哪敢,可你到学了不少骗老婆的招数。”
俩人聊的很痛快,天快黑了,李键结帐后和大头走出了饭店,再次把他送回了家。
然后自己也回家了。



东北。
于云声同达迪罗夫去了俄罗斯。洽谈下批的加工活,要三天时间回来,他看到肖娅的病也无大碍了,给弟弟打电话,嘱咐弟弟于云涛:“我去俄罗斯,家里你们两口子来照顾一下,我自己实在是脱离不开了。”
于云涛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边对电话回着话:“你放心的去吧,我和柳莺勤往你家跑着点,正好明天是周末,我们都休息。”
他撂下电话,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拨电话:“财务室吧?给我喊声柳莺。”他听到电话里面传来媳妇的声音,回答着:“我是云涛,告诉你一件事啊,云声去俄罗斯了,肖娅病着,咱们去照顾一下。”
“哟,我又不是他家的保姆,再说我刚接到了通知,要出去学习电算化,没空伺候娇太太。”
“看你总是这么样说话,干了活不落好。”
“你愿意去你去吧,云涛,我是真的没时间去伺候她。”她撂了电话,这边云涛在发愣。
他去买来些新鲜蔬菜,回到肖娅的家里。
坐在一个小椅子上择菜。择净后放在冰箱恒温里。细心地给肖娅拿来应该吃的药,倒好了开水,又去问肖娅:“中午想吃什么?”
肖娅看着他不自然的忙碌着,知道让他来给自己做饭实在是难为他,说:“其实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看着做吧,什么都行。”
于云涛做好了一碗热汤面,端到了肖娅的卧室里。看到肖娅倦倦的面容,心里那份痛的感觉在刺伤着自己。他此时更恨自己当时的懦弱,不但是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也让肖娅掉进了苦海。
肖娅不忍看于云涛自责的目光,让他回去,于云涛说:“今天是周五,没有什么大事儿了。你别撵我走。”
肖娅:“我不是撵你,你在这里,我没法吃饭,忘记了,咱们在学校的时候放假回家的车上我不去餐车吃饭,就怕你的眼光。”
于云涛听了,说:“哎,别提那个时候了,一提我就......。”
他走出肖娅的卧室,到厨房收拾碗筷,机械地动作着,思绪却早已飞回遥远的过去。

他同肖娅是同班同学。
他第一次见到肖娅是在学校的新生报道处,于云涛由哥哥于云声的带领着来报到,可哥俩的笔里都没有墨水了,正四处张望。
肖娅发现后,对他们说:“是钢笔没有水了?”主动把自己的笔借给他们,问:“你们也是新生报到?”
于云涛看了看这个漂亮的女生,说:“是啊,你也是吗?”
肖娅点点头,笑了一下,说:“我也是新生来报到的。”她接过了他们已经用完了的钢笔。
她知道了于云涛还和自己是同系的而且又分到同班,这样就认识了于云涛。
于云涛呢,从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很天真又有些爱羞涩的女孩子。在心里还在盘算着追她的打算,认为两年的时间就足够可以用来实施这个计划,可没有想到,哥俩会爱上同一个女孩子,哥哥于云声捷足先登,走在了他的前面。
在知道于云声在追求肖娅后,于云涛痛苦的不能自拔,经常一个人去学校的小后山上独自徘徊,泪流满面。可又想到同肖娅谈恋爱的是自己的叔伯哥哥,强压下自己的痛苦,只好把自己单相思的“失恋”苦酒咽下去。
大家并不知道他的内心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他面容憔悴,学习成绩一度下降,但是他很快的又振作了起来,发奋的学习。
在哥哥毕业后,他又担任了学生会主席,配合老师组织学生的各项课余活动,他的组织能力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可,也受到学生们的拥护,有的女学生向他抛来爱的彩球,不知道为什么他都拒绝了。
渐渐的大家都认为他心气儿高,眼眶高,那些女孩儿也就都放弃了对他的追求,所以在他毕业后在学校也没有找个对象,分配的时候不理想,又匆匆的找了柳莺,家庭的生活虽然不是那么和谐,但是事业上他还是很快的展露出他的天分,在学校调整班子成员时,被提到了校长这个领导岗位。

肖娅吃了几口面条,感到好了些,再次让于云涛回家去,“云涛,我没什么大事,你回去吧。啊?”于云涛答应着:“好好好,你甭总撵我,我知道回家。”又给她倒了杯水,掖了掖盖在肖娅身上的被子。
看着她娇羞的脸颊,忍不住在上面轻轻地吻了一下,肖娅扭了下头,于云涛索性坐在床边:“即使你骂我,我也要说,我忘不掉你,我也不会放弃你。”又低下头来,狠狠地吻着肖娅。
看她要掉眼泪了,他又有些束手无策地站立起来,说了句:“对不起。”
他仔细地关好了门,走了。

看到他走出去的身影,肖娅心里的甜酸苦辣都涌了出来。
在与于云声谈恋爱后,她沉浸在爱的海洋里,根本不知道于云涛曾经对自己那么痴情。在大二开始,到寒暑假回家的时候都是与他结伴而行,路途上,于云涛在精心的照顾着她。
大小包都由他来负责手拎肩扛,上下车呵护着怕她被那些粗野的人挤着碰着,细心的前后照应。
肖娅的家是油城,比于云涛近一些,所以要提前下车。
后来肖娅放假同他一路直接到绥江,去看于云声。
她只当是因为他是于云声的弟弟,没有往别处想一点点儿,真的只是感激他总照顾自己,在学校帮他缝被子,洗洗衣服,大家也知道她是于云声的女朋友,于云声又是于云涛的哥哥,认为很正常的事情。也没有人议论,只是新生入校时有的学生要感到奇怪,几天后知道了也就停止了好奇心,但还是有人觉得他们俩挺般配。
又是一个圣诞节晚会,结束后去涮火锅的时候,于云涛喝醉了酒,第一次说出了自己憋闷多久的心里话,也是那次寒假肖娅决定不同于云涛一块儿同路回家,于云涛苦苦求她,答应永远不会再提此事,肖娅才答应还是同行。
可是在车上俩人感觉很别扭,于云涛的眼睛总是偷偷地看肖娅的面部表情,肖娅总感觉他的目光还是火辣辣的,所以,一路上肖娅不去餐车吃饭,急的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买了回来,让她在车厢里对付对付。
在他们毕业的前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于云声已经在家乡参加了工作,分配在机关,借出差的机会来到了学校,看望肖娅以及自己的弟弟于云涛。
那是个炎热的秋季。
三人来到离学校不出百里的镜泊湖游玩儿。
大家一块儿来到了湖边,因为天热,决定下湖玩儿水。
肖娅穿着泳装,娇美的体型恰到好处,于云声的目光在肖娅的身上贪婪的游动着,他有些兴奋。看到肖娅羞涩的神态,他要显示自己在水中的风采,向深水区游去。
他一会儿蛙泳,一会儿蝶泳,为了让肖娅开心,还时不时的来个潜水,吓的肖娅大喊大叫。
当他正兴致勃勃的时候,他的腿突然抽筋儿,他感觉不好,呼喊着并尽力往湖边游来,可腿已经不好用,在湖里感觉有个东西打在了自己的腿裆部位,疼的他来不及喊出来,就沉入水底了。
当大家把他救上来的时候,他已经窒息,送到医院后总算抢救过来了,可是他所受的伤对一个男人来讲是致命的一个伤害。医生对于云声说明了后患,让他到大城市去治疗,而且要有妻子的配合。
医生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并且说治愈的成功率很小,让他有思想准备。
肖娅只是知道他的生命夺回来了,没有危险了,可至于其它的,被瞒的严严实实。
知道底细的于云涛被哥哥的苦苦哀求打动,答应替他隐瞒一切,可是这哥俩不知道由于放弃了治疗的最好时机,使于云声的病失去了治愈的机会,造成了于云声与肖娅终生的痛苦。
毕业后,肖娅放弃了回油城工作的机会,来到这个边陲小镇,与死里逃生的不该结婚的于云声结了婚。



第二天,肖娅不发烧了。
又吃了于云涛做的大米粥,感觉有了点力气,于云涛走后,她起床洗漱一下,心里有些孤独寂寞,望着结婚后补照的婚纱照,心里一阵酸楚。摇摇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十几年都过去了,还会动摇?
她来到电脑旁,打开了机器,看着网上的新闻,网络的新闻要比电视报道早一点儿,肖娅喜欢到网上来看。
FM365主页上介绍着一些地区又有贪官落网,肖娅对这样的报道不感兴趣,怎么那么多贪官?
选择了关于美容美发的新产品介绍,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新意,感到无聊。于是她又走进了聊天室里。
继续用自己用过的网名:紫衫裙

由于肖娅文明的谈吐,坦率的语言,真诚的态度,她在聊天室里有了些名气,在加上她从不换名字,老朋友很容易找到她,大家也喜欢同她聊天。
一个没有见过的名字在同肖娅打招呼。
礁石:紫妹,你好!病好了吗?
紫衫裙: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礁石:你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忘记了吗?
紫衫裙:你换名字了,是吧?
礁石:我给你打电话,方便吗?
肖娅想了想:“你现在可以打过来,我的电话号码是0453--.......。

电话铃声响了。
肖娅接起了电话。
“您好!我是于则声,知道吧?”
肖娅:“知道。你好,你在家里?”
“是,我爱人每天都是下午上班,夜间十二点回来。你的老公呢?又不在,对吗?”
肖娅:“他去俄罗斯了,过两天回来。”
“病好了吗?”
肖娅:“好多了。”
“我想知道那天没有说完的事情。”
肖娅:“好吧。”
肖娅对这位没有见过面的于则声接上次的话题继续说着在毕业前所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于云涛对她曾经有过的爱恋。
肖娅讲述着。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受伤引起的后果会是那么残酷,他们都在瞒着我一个人。在结婚的那天晚上,闹洞房的人们都走了,我是那么羞涩,也悄悄的在期盼着,可他却总是偷偷的在观察我,还不如谈恋爱的时候热烈,当他的眼睛与我的眼睛相遇的刹那,我发现他在躲避我的眼睛,又有些慌乱。
我很纳闷,这哪里是那个曾经爱我爱的发狂也让我如痴如醉的于云声啊?他此时变成一个小心翼翼的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新婚之夜,我又怎么去问?
以后的几天里,他都是睡在沙发上,碰都不碰我。
明天要回门了。
我在准备回家的东西,无非是几瓶酒、罐头、还有香烟,是给姐姐家拿的,给妈妈准备的是一件大毛衣外套。
他在看我的脸色,我沉闷地长出了一口气。深夜了,我问他:“还要睡沙发?”
他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到的是泪流满面的一张扭曲了的脸,上面写满了的是痛苦和内疚。
当他讲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后,我发疯了。我厉声质问他:“为什么错过治疗的机会,为什么不相信我?”他说:“怕啊,怕失去你,怕治疗效果不好会离我而去。”
我问他:“现在不怕我离开?”
他说:“不会的。结了婚就不会离开了。”
他那么自信,他利用了我的善良和父母留传给我的古训:好女不嫁二夫,可我是嫁吗?
我是在牺牲我一生的幸福和做母亲的权利啊。我看着自己曾经那么爱着的于云声,他此时满脸的泪水,让我又心疼的去扶他让他起来,他萎缩在那里,总是问我一句话,“原谅他吗?”
我虽然恨他曾经不相信我而失去了治疗的有利时机,可我知道如我真的离开他,这个人也就毁了。他没有勇气再活在世界上吧,男人都有着坚强的外表,可内心也都是脆弱易折的,象破旧的风筝一样,线儿断了,会被风吹着飘荡的无影无踪。
我答应不离开他,但是要听我的安排,到其它大城市的医院去治疗,不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婚后,我俩开始了求医之路。
为了保留他男子汉的形象,我对他的病始终缄口无言,我认为无人知道他的病,等治好了就万事大吉。
我没有想到还有个人知道,就是曾经爱过我的于云涛。
我记不清已经是第几次外出求医了,在回来的那天,他来到了我们家里,问他的哥哥:“有什么效果没有?”哥哥给他使眼色,偏偏被我看到了,我才知道世界上除了医生和我,还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他又是个曾经表示过爱我的人,怎么也伙同他们联合起来骗我呢?
那天晚上我真的哭了一夜,想到结婚已经三年的时间了,我所受到的委屈和他的亲属们对我的不公平,特别是婆婆在看我肚子时的眼睛,恨不能马上象吹气似的,把我的肚子吹大,马上给她生个孙子。
在于云涛的媳妇柳莺生小明的时候,是在我们家坐的月子。
婆婆伺候柳莺,她总是唉声叹气,说:“自己的儿媳妇不用伺候,倒去伺候侄儿媳妇。”
在孩子满月的那天,大家来贺喜,柳莺让我吃她吃不完的鸡蛋,老太太却说了句让我总是忘记不了的话:“自己不下蛋还吃什么蛋!”那天我又是哭了一夜。
也在那年的雨季里,我和于云声搬到了俄式老房子里,离开了婆婆。这所房子是他一个有俄罗斯血统的远房亲戚留下的遗产。他们回自己的国家去了。
肖娅又哭了。
于则声在电话的另一侧听到了她哭泣的声音。
于则声:“你别哭好吗,我的心已经碎了......我以后该叫你什么呢?你属什么?”
肖娅告诉他自己是属牛的。
“我叫你妞妞吧,好吗?”
肖娅被逗笑了,还真的挺喜欢这个名字。
于则声:“我很感激你对我的信任,把你自己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事情同我讲了,这也要感谢网络啊。以后我们是朋友了,你说对吗?”
肖娅觉得这个于则声有些文气,离自己的地方又好远好远,做个网络上的朋友真的是合适的人选,他又那么善解人意。从内心来讲,这样的朋友是可遇不可求的,很难碰到的。
在肖娅考虑的时候,于则声又在问:“可以吗?我们做个知心朋友,彼此多份牵挂和思念,对你对我来说,有多美啊。”
肖娅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深夜了,说:“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好吗?”
他说:“记住,要在下午打,上午媳妇儿在家,不太方便。”
肖娅答应了一声,对方说了声:“吻你,可以吗?”
肖娅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脸又发烫了,不过可不是发烧。
肖娅没有打出字来。
他还在问:
“回答我啊!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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