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戏班遇劫董家成长 天蓬遭贬猪圈落草

　　话说我和董永从天上急急忙忙地又回到地上，却遇上了冤家对头申公豹。那申公豹急于置我们于死地，倒骑黑点虎迎面杀气腾腾而来。这时急中生智的我突然想起玉帝赠的定海神珠，急忙抛到空中，“定海神珠你会冲锋在前，御敌立功吗？考验你的时刻到了，快快与我拿下恶魔申公豹。”
　　好个拥有超强打击力的定海神珠，它没有再给申公豹继续放肆的机会，飞向其劈头盖脸地对申公豹就是上下左右翻飞，一通猛打。定海神珠不按常规出牌，噼里啪啦泼水似的暴打，使对方特别别扭地应对，竟然只顾左右招架，没有还手之力。那申公豹一不留神，刚刚露出破绽，冷不防就被定海神珠打中背脊，龇牙咧嘴地反身就跑。
　　“一睹奇迹。逆天神珠呐。”董永异常兴奋地热捧说，“原来定海神珠神力是如此之大啊，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兄弟你可要好好保存才是。”
　　“只是牛刀小试，就打得申公豹狼奔鼠窜。看来这玩意儿不是和氏之璧，就是隋侯之珠，有了它，什么妖魔鬼怪我们也不惧怕了。”定海神珠仿佛给了我一颗定心丸，我明显地深感意外，“看来太白金星说的句句属实，玉皇大帝也真舍得。”
　　申公豹狼狈地逃了，现在好了，没事儿，我们一路步履轻快走来，踏踏实实地来到了董永的家乡安徽董家庄。
　　在回家的路上，我要说一说我和董永、猪八戒我们三兄弟的事儿了。现在才说到此事，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扑朔迷离、险象环生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抱歉磨了性儿急的看官性子。
　　水有源头树有根。要说我和董永、猪八戒的事情，就必须先说董永娘的事情。董永母亲也是我的母亲。人们说，生活不相信眼泪。但是，生活也从不拒绝眼泪。我真不知道我从哪儿来，梦来梦去的，像野草一样长大。过去有的根本不知，有的忘记或失忆，更多留下的是无奈，只记得好像是陕西蓝田县人。在孩童正是玩性十足之时，我拖着幼小的身体滇沛流离也是身不由己，因为在我还撸起一条裤腿儿当街尿尿也不知害臊的时候，就被捞银子欲望膨胀得迅猛异常的黑心人贩子倒卖，沦落江湖。当时也就有五六岁的样子吧，在一个花鼓戏班里点头哈腰地拿着铜锣儿，油嘴滑舌地装可怜卖傻收赏钱。后来遇到劫道的土匪强梁打劫，班主被杀，心中发颤的我和落荒而逃的兄弟姐妹们走散了。还能干什么啊，当了乞丐，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陷入了极度困苦之中。有时候没吃的就吃树叶野草什么的，忍饥挨饿，人瘦的皮包骨头，生活极为艰辛。
　　人常说，天无绝人之路，这天我遇到贵人了，从此后有了母亲大人。说是腊月头几天，正是冻死要饭人的时光，我带着没有微笑的脸，很孤僻、很自卑地沿路乞讨来到董家庄。董永娘见我孤苦伶仃的，便收留了恓惶的我，并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董永娘给我的初步形象和慈祥的农家妇女一样，小麦色的脸，发髻，个子不高，身子微瘦，衣着整齐，腰杆直挺，和蔼可亲。有句话叫西方不亮东方亮，就是这个长年累月没日没夜地劳作的农家妇女，提前结束了我寒冬腊月天露宿街头几乎要死掉的日子。
　　记得小时候我上私塾那会儿，每年冬天都要下好大的雪，铺得漫山遍野白雪皑皑。走在空旷的野地里，北风呼啸，刮得人裸露的皮肤生疼。母亲把我冰块一样的双手拢在一起搓着。看着我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她又把我的手放到她的大襟衣服里暖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雪花朦胧了我的眼睛。
　　常言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小时候家里紧，生活的不如意，我穿的衣服基本上是拾大哥董永的。
　　董永穿衣很费，淘汰下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娘便安慰我说，“补一补就扛一阵子吧，赶过年给你穿新衣。”
　　习惯了穿缝缝补补衣裤的我回答很开心，“娘补得整齐，洗得干净，剪裁又合身，比新衣服还好看。”
　　“我们的生活很苦也无奈，你不顺心我知道，可是我们要生活下去的，即使风雨里奔跑，也要让自己微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办法，这也是我经常做的，有事儿没事儿时，你就小声唱唱黄梅戏。”当时的文人雅士思想特守旧，对唱歌和唱戏行当抱有成见，说是不入流群体。可娘压根儿不理会这些酸词，就爱唱黄梅戏，她带有极强的倾诉性和宣泄性，大多时候低吟浅唱，有时又强劲有力地高声喊唱。
　　功夫不负有心人，循序渐进，我不断进行着提升和突破，终于学会了黄梅戏，“小针扎，扎朵花，轻易不走姥娘家。姥娘穿件大红袄，妗子戴着满头花。姥娘见俺好喜欢，妗子见了翻起眼。妗子妗子你别瞅，石榴开花俺就走。”
　　是蛮喜欢在家收拾收拾这，捣鼓捣鼓那的母亲让我从小就喜欢上了黄梅戏的那些优雅旋律，认为它是世界上最美的音乐。从此往后，只要遇见什么不顺心或开心的事情，我就高唱黄梅戏词。就是被生活玩的惨兮兮的，但是我唱着黄梅戏，仍然快乐的活着。
　　小的时候，在我的头顶上，曾经有人给我撑起一片天的，这个人就是母亲。历经世道沧桑，苦辣酸甜的她在积极地为我引导世道人心。母亲给我的深刻印象就是勤劳的她会天天任劳任怨地干活、吃饭、整理家务，不一而足。她一步步乐于看自己孩子们怎么长大。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干了什么坏事她总是数落董永。
　　“到哪里去混呢？如果不去当长工，还真找不到一个吃饭的地方。”家里缺钱用，她把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董永撵到财东家做苦役，却供我上私塾读书写字学画画。我是一个“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式的苦逼孩子，放学回来，便上山挖草药卖钱，也能去河里抓小鱼小虾。每当我唱起来黄梅戏，“不跟俺玩俺不玩，俺上家后垒屋玩。房塌了，屋倒了，叫恁类媳妇吓跑了。”母亲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
　　童年这东西是不分穷与富的，生活再贫穷的孩子在互相追逐玩耍着也会忘乎所以，笑声连连。我们笑闹追逐，过家家，再不然就比谁尿得高。大红灯笼高高挂，年近了，经常会拾到一些未燃放的单个鞭炮，装进兜里，回家再慢慢燃放，独自享受。记得和小朋友一起踩到粪坑，被别人笑话时，常常争辩道：我只踩了一只脚，他两只脚都踩到了。梦想着如果是这样，如果能够那样，能像财东家的孩子那样吃饱穿暖那该多好啊。可以说是安徽巢湖的鱼米养育了我，喂大了我饥饿的童年。虽然生活惨淡，黄梅戏让我笑着活下去，带给我那么多源自泥土深处的温暖。值得提及的一事需要掰扯清楚，少时喜欢脱得光溜溜晒太阳的原因绝不是为了节省衣裤，只是自己觉得无牵无挂的舒服而已。
　　一家人没什么奢求，只想平平淡淡日子。大哥董永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董永娘实指望儿子娶妻生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董永偏偏在村口大槐树下遇上了天上飘来的七仙女。死缠烂打的七仙女一见钟情，喜欢上了穷到结婚都没钱买戒指的董永，厚着脸皮狂追。受爱情鼓动的董永不知天高地厚地吻向羞涩的七仙女，庆幸自己找到了最美的爱情，希望在她怀里慢慢变老。结婚形式很简单，在院子里搭个临时棚子，埋锅造饭，招待前来祝贺的亲戚和乡邻。那几天恭喜很拉风婚姻的乡里乡亲送走一拨，又来一拨。
　　当时自己幼小，不知道丘比特是个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槐荫树为什么叫红娘，一直都琢磨不明白一个事情，人为什么要结婚呢？本来两个不相干的人，一见钟情，偏偏要住在一个屋子里，睡一张床打发日子。我便打趣地问董永，“哥哥和嫂子成天喜欢面对面打情骂俏的，时间长了会不会腻味呢？”
　　“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去。要想弄清楚，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
　　“难道说邂逅艳遇就这么简单？一个饭都吃不上的人，怀着一种淘宝的心理，偏偏一见钟情喜欢上了七仙女？”吃瓜群众也始终搞不明白，“下了云朵落凡间，对凡夫俗子产生兴趣，这样的神奇仙女没见过。”
　　一般来说愿望是丰满的，现实总是很骨感的。本来日子应该过的顺风顺水，但是哪知道欣喜若狂的董永娶了笑得很灿烂的七仙女做老婆，惹起惊天动地的大麻烦。
　　试想，七仙女那是何等神仙，玉皇大帝的金枝玉叶。千金小姐下嫁在乡间地主家打工的雇农，这让他怎么能忍受得了呢。果不其然，搞得玉皇大帝寝食不安，气死又气活地对王母娘娘说，“简直反了！你去，立刻就去拆散，把闺女抓回来关进天牢！”
　　“哼，好小子，一个把白米白面当味精吃的平头百姓，拽什么拽嘛。你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跟老娘的千金胡搞瞎搞。活腻了不是？”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是一个鼻子出气，很用劲儿来玩真的了，发誓把天仙鸳鸯配一棒子打散了，“长大啦，不听我的话了。真把生你养你的父母不放在眼里了？”
　　王母娘娘首先用定身法临时定住了董永，其次天兵天将在她的命令下，绑走了哭哭啼啼的七仙女。
　　“七仙女姐姐看上了俺大哥，自愿送上门来，怪我们家吗？你心里觉得不舒服，拿我们撒气。不认亲戚也就算了，有你这样当娘的吗？真丢人。”我跳起脚跟怒视王母娘娘道，“你依仗手下人多，太欺负我们了。”
　　“小屁孩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偏偏是恶言恶语？”王母娘娘大怒了，“放肆！找打。小屁孩，你就不怕我挑了你脚筋，砍你双手，残废了扔到街上？”
　　“什么？这您也当回事？小肚鸡肠啊，掉面！他还是个孩子，你是一等一的神仙啊，怎么能出言恫吓，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董永娘把我搂进怀里护了起来，“你有什么要发泄的，冲我来吧。”
　　“我能把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样？吓唬吓唬他。”谁知嘴特臭的王母娘娘她能咽下这口恶气，并没有利用手中有权把我怎么样，一拍屁股走了，“小孩子就是无知啊，都是护犊子的大人把他惯坏了。”
　　如果说不是善茬的王母娘娘有手下留情的慈悲部分，就是虽然把有一颗美丽善良心的七仙女关进了天牢，却放过了我们一家老小。
　　王母娘娘一走，大家一脸的欢乐凝固了，董永当然要承受夫妻散伙的最痛苦部分，那是一种深刻的绝望。门不当户不对提早扼杀了一对新人的幸福，七仙女走了，依然留存在大槐树下角角落落的喜气被风吹散了，注定是不属于人间的微笑天使露出的让人羡慕的笑容在梦里凝固了。
　　“简直是疯了。丢脸，太丢脸了。一个母亲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呢？”董永仰天长叹道，“天下那么大，为什么连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个坎总要自己过去，别人帮不了的，即便是娘也帮不了你。不想就不难受了。该做的做了，该忘的忘掉它，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好一些，找回来原来的自己。”董永娘安慰他，“也许奇迹会在今后发生呢。”
　　“遇上这样不讲情面的王母娘娘，哪能不难过呢。”我也安慰他起来，“时间长了就好了，痛苦总要过去。没有媳妇儿算什么，我们还有娘呢。”
　　董永从此不再娶妻，甘愿当爱的殉道者。
　　把心情泛滥给了阳光，眯一点儿眼看世界就好。一切都经过了，一切都走过了，一切都熬过了。我走读周秦汉唐、穿越宋元明清，陷于八股文中游泳，学会了之乎者也，懂得了忠是立国之本，孝是立家之本，仁是立人之本，义是立志之本，礼是立善之本，智是立学之本，信是立身之本。人说十年媳妇熬成婆，春华秋实，四季轮回，在母亲的相机诱导和老师的灌输授予，特别是在老师戒尺敲打手掌和屁股的痛苦不堪教训下我长大了，终于考取了一个秀才的名分。
　　东风吹，战鼓擂，我长大成人后，踊跃报名光荣参军要上前线打仗，被县上有关部门检查身体合格征了兵。娘送我到村口，眼睛红红地对我说，“孩子啊，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飞走了，保家卫国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大事，娘不能把你永远拴在身边……”
　　“我什么都能舍得，就是舍不得娘。”母亲是大树，罩着子女的冷与热，离开时，我留恋不舍地说。
　　“孩子出门在外的，尽量不要惹事。”头发花白的母亲站在路边目送着我，她不是励志的说法，而是极其普通的婆婆妈妈语言，平常得像风吹树叶摇，“任何事情都不要做得太满，有些人和事是可以原谅的。人都是怪别人，知道自己不对的也很少怪自己。遇到什么困难都不奇怪，你要学会忍耐，也不要有一点不舒服就全都挂在脸上，一个人在外把身体搞好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的叮咛简洁明了，事上磨，动中静，直抵肺腑，望着母亲几根头发被风撩起来，显得有点乱，我上前为她整理了一下，“娘啊，您放心，孩儿我都记下了。”
　　我向前走，越走越远，回头看，夕阳下，金色的母亲仍然站在村口，头发凌乱的她擦眼泪了。我一时百感交集，泪奔不止，用手擦拭不禁的泪水。
　　当兵以后，有时候我天生叛逆的脾气被人惹火了，静下心来，想起母亲的嘱咐，一切怒气又烟消云散，憋着一肚子的话没了。再苦涩的往事，也弥漫着人世的一缕温馨。夜深人静之时，只要想起小时候母亲坐在炕上窗根儿纺线的嗡嗡声，总能在这纺车的嗡嗡声中睡着，便充满了幸福感。我先后在东南沿海和台湾打过仗，一去就是十多年。提起这段历史还真的值得说说，我先在戚继光编练的有严明军纪，职业化的训练水平，东亚最先进的装备，百战百胜的戚家军里，往来于浙、闽、粤沿海一带抗击来犯的海盗倭寇。后来我又跟随郑成功收复宝岛台湾的大舰队气势如虹地跨海作战，在台湾号称固若金汤的禾寮港登陆，阿里山的兄弟姐妹们也和我们一起战斗，在日月潭那地方和敌人打得你死我活的，一举击败荷兰殖民者，收复了台湾。再后来又在台湾和福建一带继续浴血抗击倭寇的侵袭，那时候也时常思想回家看看，但是忠孝不能两全啊。
　　大战结束了，因打仗立了功，踌躇满志的我在福建混了个七品官儿，当了万岁州长寿县的父母官。
　　原来我认为喜欢不义之财的都是黑社会的、贩毒的、开赌的、妓女的、老鸨的，没有料到在枪林弹雨之下的福建也大有人在。不幸的是，我的上司万岁州州官有钱又有闲，多弄了几个妻子干女儿什么的。满园春色眼看都要放不下了，丝毫不比任何帝王将相逊色。最让我咽不下的是，他却是个贪官污吏，逢年过节还要明目张胆地收礼。谁都知道在夹缝里生存多么难。时间长了，矛盾变得越来越显性化了，互相都有一些看不对眼。最神仙的是因我没有给他花过一文钱，总是当我的面，不讲脏话是不会讲话的，对其他同僚指手画脚地指责我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一介勇夫，最彪悍的状态就是杀个人，立了战功自以为了不起。还骂我办事不力，弄得我站着都想睡着，立刻打蔫，常常是拂袖而去。
　　“就那么一星半点儿薪水，我还要给家里寄钱，哪来的余钱贿赂上司？”回衙门后，我当着师爷的面，愤愤地说，“什么原因导致社会风气变坏成了这个样子，办个事情的，金钱开道。不送礼，事情就办不成。”
　　“说句可能是找抽的话，当官不能牟利，当官不会整景，太笨拙了，连使巧都不会，这个官让您当的，越来越笨，越来越傻了。”头发有些斑白了，白净的脸上爬上了好多皱纹的师爷感叹地说，“大人如此两袖清风在官场走动，只能是越走路越窄……”
　　“照你这样说，我怎么做才对？”
　　“大人，您的做法在当今的官场上不是可能行不通，而是处处亮红灯，根本行不通。人们为什么说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衙门就是聚宝盆，关键看你会不会来事了。”师爷点拨我说，“我伺候过几任太爷，他们搞点什么名堂不能来钱？个个发胖流油。您做个面子应景工程之类的有什么不可以呢？每逢各种节日，如元旦、端午、七夕、中秋、除夕以及皇帝登极、帝后生日等重大庆典什么的，找个借口，出个告示……”
　　“带毛的不吃掸子，长腿的不吃凳子，其它全不放过。”我一拍桌子，生气地说，“如果良心都让狗吃了，那老百姓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世界失去了你将会怎样？我回答你，照样！”说话慢条斯理，不说话的时候脸上自带三分笑意的师爷红着脸说，“大人，您必须要把看不顺的事情看顺，把瞧不起的上司供起；把骂娘的话收回，把咽不下气的咽下。小偷从菜市场偷买菜人一个钱包，人们都会义愤填膺，但是若有人把手伸进国库的钱包，却常常不会引起人们的重视。仕途之上，官官相护，谁不希望有人拉一把？和左邻右舍相安才无事。蜘蛛能坐享其成，靠的就是那张关系网。人脉即钱脉。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到了手中有权可以换兜里有钱的官场，您却不解风情。奉劝老爷一句，容易走的都是下坡路。您总在官场不联络人，难免一不小心就踩着雷，这样做下去，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的。”
　　“削尖脑袋往上钻，升官发财的事儿早不想了，其中也包括像你这样弯腰弯得跟三孙子似的姿势。”我气愤地只想把出歪主意的师爷立即赶走，满脸怒容地，“这哪里是做官呢，简直是当一个斤斤计较的抠门精明商人。我还真没这么无聊，你呀，省省吧。就别瞎操心了，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
　　“你可以做一个清贫的官员，但我绝对不会做一个缺钱的师爷。赔本买卖我会干吗？如此一来，你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像你这样的官也就是三天两后晌的事儿，几无悬念。我还伺候不了呢。”抒发不满的师爷倒是先炒了我的鱿鱼，公开嘲讽了，“为你出谋划策搞得好沮丧，罢你官的时候，我还怕受牵连呢。趁生米尚未煮成熟饭，咱们就此打住。这窝囊气受的，平白无故被人训斥了一顿，好心当成驴肝肺。回见了您呐。”
　　常说空话甚至假话，在这样的官场混，很难有好下场。我真怕自己一旦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嗯，在渗透着抗击倭寇烈士献出鲜血和宝贵灵魂的地方，鲜花都让猪拱了。立足本职，为民服务在这岗位上也只是一种妄想，或者说是一种奢望罢了。这还怎么混吗？俚语怎么说来着，迎着太阳走，把阴影留在身后。我能不学习汉寿亭侯关羽封金挂印不辞而别吗？当然我没有什么金银可封，将就挂个县太爷的大印吧。我在州官的燥火攻心之时又被师爷的热焰烤爆，深感压力太大受不了，激奋之下，也顾不上炼字煅句，写了一篇文章把上司恨恨地痛骂了一顿，也不想车尘马足地与讨厌的万岁州州官死磕到底！索性挂印关门，不告而别。
　　刀光剑影的在东南沿海地区十几年了，打打杀杀的，出生入死的，冲锋陷阵，人的命显得很不值钱。那段峥嵘岁月，虽然生存的环境恶劣，有时候在刀尖上跳舞，时刻将脑袋别有裤腰带上过日子，但是过得快乐、充实，我很怀念。现在受制于人，在万岁州长寿县当了官，这为民服务的高大形象没有感觉到，眼前只感觉到窘境可以使理智陷入了零增长，窝囊气却受够了。唉，现在能说实话办实事的人越来越少了。就要离开福建了，不再受现实的困惑，要像鸟儿一样轻盈飞翔了，我需要从这个长寿县带走的，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
　　芝麻官当不了，朝廷追究下来了，四处张榜通缉捉拿我。为了不使董永、八戒和董永娘受牵连，董家庄也回不去了，我偷偷地回了老家陕西蓝田县落了脚。打那以后，我游山玩水，完全投身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去。当然没有钱那是寸步难行的，我为此游走四乡算卦测字看手相，写信起名写状子，闲暇和文人雅士称兄道弟游戏于诗文之间，那王维大哥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百善孝为先，人不能忘本，得有孝心。娘操劳过度累死时，迫于形势我无法奉孝膝前，愧疚满怀。长辈离世，来不及看最后一眼，唯有抹泪哽咽，遗憾终生。现在我得知娘的三周年，我不能不来。你玉帝老儿让我在天上当闲散浪人，陪你们打牌搓麻、嬉笑打闹。你也不拍拍胸口想一想，这合适吗？
　　猪八戒是谁？猪悟能呀。猪悟能为什么是义子？对。对对对。猪悟能就是叫猪八戒。猪八戒是谁？这不是废话嘛。你也消停点吧，《西游记》的故事家喻户晓，千古流传。没有看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猪八戒呀，是个爱占小便宜，好吃懒做，贪图女色的猪悟能。没错，没错。猪八戒是个能吃能睡的妖怪，抢夺高老庄高小姐的恶霸。这描画得非常形象。路人皆知的呀，谁是猪八戒看来就是一句废话。可是说起猪八戒和我以及董永是过命的结义兄弟，我们可不是什么“一个好汉三个帮”的“抱团”情结。关于这个，还有一段好故事呢。如果大家听完我的叙述，这可能就不是什么废话啦。这么说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铺垫，下面就不吝笔墨主讲八戒之事。
　　猪八戒这名字可不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命名的，是董永娘给起的。那猪八戒在天上是叫天蓬元帅，曾是天宫10万天兵的元帅，九齿钉耙横扫千军，天庭第一得力的一位战神。他并不是人们认为的懒、馋、呆、色、贪、笨、丑、弱，好吃懒做，爱占小便宜，贪图女色，经常被各类妖魔鬼怪的美色所迷，难分敌我。更不是贪吃贪睡，自私自利，好进谗言，还常常爱作弄个人，但总是自作聪明，作茧自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这是明代小说家吴承恩取材于《大唐西域记》和民间传说、元杂剧，加上一些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脑洞大开得无边无际，完成了中国第一部浪漫主义长篇神魔小说里说的。捡好的说吧，值得一提的是八戒有一点点和《西游记》的形象大致一样，这就是喜欢暴露他男性的毛茸茸胸膛。
　　乌鸦嘴吴承恩大家对猪八戒的描写勾勒涂鸦，丝毫无损历史上猪八戒勤快、谦让、聪明、不色、不贪、勇敢、漂亮、好强的天蓬元帅形象。实际是他西天取经时，对师兄的话言听计从，还常常被猴子耍笑；他对师父忠心耿耿，还经常蒙受不白之冤。总而言之，也是历尽千辛万苦，为唐僧西天取经立下汗马功劳的。我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大家都说他好，而是因为有人说他坏，因那坏得颇有些与众不同。为什么这么固执呢？我后面还有一系列的介绍，先打个包袱卖个乖。一句话，我就是喜欢猪八戒。提请大家注意了，我可不是因为他猪八戒和我沾亲带故是我的拜把子兄弟。
　　他怎么下凡了？还不是因为他性格豪放，豪放到放荡不羁，在天上被王母娘娘招待的桂花酒喝迷瞪了，与寂寞的嫦娥嬉闹玩耍过了头，被醉醺醺的嫦娥告了刁状。玉皇大帝也是青红不分，皂白不辨，断定出了错，认为他是有违三纲五常、男女授受不亲，调戏良家仙女，处罚过严，打落人间。
　　其实当时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王母娘娘的聚会宴席上，舞技超群的嫦娥和风流倜傥的天蓬元帅都喝过了头，互相取乐。
　　“想知道为什么没有谁愿意嫁给你吗？”嫦娥讥笑说他鬅鬙着头发，胡子茬老长，满脸的皱纹，像黄浦江外滩一脸黑垢的小瘪三。
　　“听说你的胸部很神奇，竟有撑破衣服效果。”天蓬元帅口无遮拦地说嫦娥是头发焦黄，脸色灰暗，胸大无脑的花瓶。
　　“切，呆头呆脑，透着一股连道路都没有的偏僻小村青年乡土气，出门便能吸引街上行人一阵躁动。帅哥啊，额头上有像小溪似的皱纹，我更喜欢在你那干裂不怎么光滑的脑袋上抚摸。”嫦娥这话应该是喝过头的惯性所致。
　　“超拼！大冬天穿露脐装。为了美，唯独你可以把少女游泳衣直接穿出来的。美女啊，脖子短，爪子粗，心态不是一般的好，随便摸什么地方都不急，骂什么脏词都不恼。”醉醺醺的猪八戒理智像一缕轻烟被风吹得了无踪影。
　　“最煽情的恭维。”本来是玩笑开大了，嘴没有把门的，互相言重了，王母娘娘认真了，一句批评，“有伤风化。”
　　“天蓬元帅调戏我。”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水平的嫦娥为摆脱尴尬，上下嘴唇这么一碰，在玉皇大帝面前恶人先告状。
　　想当初，敢于说“不”的天蓬元帅不讲情面，堂而皇之地经常批评玉皇大帝管理无方，徇私舞弊。譬如超编制限额进人、超职数超规格配备领导干部。几回都不依不饶地让他面子有点挂不住，下不来台。听得耳朵起茧子的玉皇大帝感到敢于说真话的天蓬元帅很扎眼很厌烦，他总想找一个借口狠狠地处置他。等啊等，盼啊盼，嫦娥送机会来啦。当玉皇大帝所有的心思都为自私自利转动的时候，呵呵，天蓬元帅也就当到头了。
　　“不会吧？”如果没有掺杂太功利的政治目的，原来和天蓬元帅搞到一起的可以挺身而出为他辩解，谁知冰雪聪明之神调转枪口问道，“也不算是太离谱，是不是真喝高了？”
　　“是不是风流情种有待进一步调查研究。”左右逢源的玩家和稀泥，嘀咕一句，“这个看也看不清道也道不明的问题还有待考证，确实可以商榷。”
　　“没大没小的，把制度不当回事儿，应该严厉处罚。”旗帜鲜明的直截了当，说出了一句最不靠谱的话来，“公开调戏守寡妇女嫦娥，活得不耐烦了。鸡蛋最大的危险，就是认为自己是石头。项上人头几时搬家都不知道呢！”
　　“这事儿找组织找领导定夺才是正道。”满脑子聪明才智的神仙终于互相说来说去的有了结果。
　　超级高人一等的神仙就是不同，连拍领导的马屁都不同凡响，服了。
　　玉皇大帝顺竿子上了，“制度是聋子的耳朵做摆设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呀，第一次喝那么多的酒，第一次喝高走向深醉的天蓬元帅没有醒过来，就被五花大绑抬到了凌霄宝殿。事后不胜酒力的八戒回忆道，“我当时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对嫦娥说了什么。难道王母娘娘的酒瓶里装的不是乙醇是乙醚？会出现这种事儿？”
　　“臭流氓！丢人现眼的，闹得沸沸扬扬的，怎么好意思神前神后晃来晃去的，还真不如撞墙死了。”不知是不是真的轻信了嫦娥话的玉皇大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生气便罢了他天蓬元帅的官，贬到凡间。
　　“什么？你！”听到这条让人悲伤的消息，稀里糊涂的八戒已经惊得站了起来，开始步履踉跄，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天兵天将打落凡间。
　　“好家伙，这是排除异己在自残，完全是修理自己人。”有神仙为天蓬元帅鸣不平，背后沉重地，“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唉，洗洗睡吧。”
　　讲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当心怀叵测的一些领导算计你的时候，早晚就会中招。结果悲催了，厉害吧，怎么说都有些不阳光了，可谁也硬是拿玉皇大帝没办法啊。事后王母娘娘说了真话，玉皇大帝也觉得对天蓬元帅处理过于严厉，有点过意不去，也没有料到动静搞大了，天蓬元帅会极离谱的改变了面貌，但是既成事实，难道下个罪己诏不成？吼吼，淡定，算他倒霉啦。
　　不是所有的神仙落地时都是脸抢先着地，还没有从酒海里游出来的天蓬元帅是的。嘴啃泥就啃吧，谁知五花大绑的天蓬元帅不偏不倚地坠落，正好掉进董永家的猪圈里啃地皮。他摔得是七荤八素的，稀里糊涂误食了幻肠迷魂乱神草，内分泌紊乱，脱胎换骨，改变了习性和面貌。天蓬元帅跌落凡尘，变成猪身猪脑袋都没有搞明白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顶头上司，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成全了自己一个悲剧。如此遭遇恐怕除了天蓬元帅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神了。天蓬元帅下凡这当口也就是在王母娘娘抓走七仙女约十年之后，永远不以貌取人的董永娘没有嫌弃他的丑陋嘴脸和呆痴笨拙，收留了他。
　　结拜过程也就只是一个走走形式的问题。我们兄弟三人选择吉日良辰，撮土为香，没有拘泥于某种形式，也没有张挂关公神像，望空中拜了三拜，便结拜为异性过命交情的兄弟。排列组合不是按长幼为序，不讲究出身背景和气质，与才气似乎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以先来后到排队，当然和年龄大小没有直接的关系了。董永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自然是大哥，我是第二个报到的，那么就是老二了，猪八戒来的最晚，排在第三。有了情同手足的肝胆相照，生命才不会孤单，结拜给了我们一个活得更好的理由。因为我们清楚了，不是一个人在江湖行走，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强大仁爱的团体。
　　爱吃粗粮的八戒性格温和，憨厚单纯，力气大，嘴巴甜，很有天分，力大无穷，耕耙一亩三分自留地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忘记了以前的变身术，却靠着当过神仙的底子，无师自通学成了天罡三十六种腾挪变化，还逐步从飞檐走壁，恢复到腾云驾雾的本领。他更加熟悉掌握了由太上老君用神冰铁亲自锤炼的九齿钉耙三十六路，舞得无与伦比，翻江倒海。无论是刀枪剑戟，还是铁锤棍子，也玩的是出神入化。姓猪自然是因为掉进了猪圈的原因。八戒，八戒，戒什么？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是戒懒、馋、呆、色、贪、笨、丑、弱这八戒。西天取经是真的，不过不是云栈洞长嘴大耳强占高老庄庄主女儿高翠花的妖怪，是从这儿的董家庄堂堂正正走的。
　　师徒四人一路降妖伏魔，九九归一，终于到达西天见到如来佛祖，最终五圣成真。功德圆满后，如来念他一路苦劳，封了他一个净坛使者，管理天下寺庙供品。
　　人生的遭遇，总是诡谲难测。人生中的很多无奈，真是让人啼笑皆非。西天取经回归后，唐僧、孙悟空和沙僧被封佛的封佛，封罗汉的封罗汉，连坐骑白马也被命名叫什么八部天龙的。一师三徒弟带一马，唯独猪八戒被封为不伦不类的净坛使者。我也是越发奇怪佛祖的判断力有如此容易下降吗？用如来佛的话说，“此工作只有销金碎玉的好肚肠，才能消受得了，一饱口福。因汝口壮身慵，食肠宽大。盖天下四大部洲，瞻仰吾教者甚多，凡诸佛事，教汝净坛，吃得放心、吃出健康，乃是个有受用的品级，如何不好？”当然不好了，按照佛教的“台阶”，佛是最高一级，罗汉次之，罗汉下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想必各位看官也不知底细，翻遍西方世界大罗天辞海，没有净坛使者这么个“岗位”的呀，充其量就是一个帮衬打杂的角色。在佛家这一亩三分地上，猪老弟成了编外人员。
　　“难道我穷的连饭都没得吃了吗？这种恩赐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能说会道的猪八戒并没有像人们认为的那样不领情，耍小性儿，也不像一些人那样官迷心窍，去西天大吵大闹，跑官要官。他决不为难最高领导去伸手要权，仅仅积存了一肚子的牢骚向我们私下发泄发泄，“取经是一个优秀的团队，牵马挑担打妖精，没有我这部大经也难取成功，《西游记》缺少了重要亮点，自然也没了那么多的笑声，变得寡淡无味，恐怕就剩下面临改写了。再说啦，师父唐僧是最没有本事的，不过他是男一号也就不挑剔了，可孙猴子和沙和尚也没有大本文凭呀，他们出国游洋留过学吗？乖乖，都成佛成罗汉了，如何把我做个净坛使者？这官也就是额外赠送的一添头，贬低人哪。”他牢骚发完了，心里觉得舒服些，也没有把当官看成是一件非要做出什么业绩不可的差事，没去到任就职，领那个不拿年薪的虚荣头衔罢了。
　　“傻瓜才生气呢。”他唱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回了董家庄，遇人只兴奋地讲述他开心的西游经历。
　　我们的生活总是包含缺陷，这事儿连对猪八戒有芥蒂的玉皇大帝也看不过眼，动了恻隐之心，恢复了猪八戒天蓬元帅职务的名誉。猪八戒有一定的统领天军经验，但是，玉皇大帝只是允许他天地间自由往来，并没有付诸他实权，再将天蓬元帅的旧部十万天兵天将交给他统领。
　　“哼哼，就那么好玩吗？我没有那么高尚，但我起码不卑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的八戒张大嘴巴一笑，“人生本来可以平淡无奇的走完，谁知玉皇大帝会放下面子，半道上加了一把佐料，蛮有趣的，还真有些始料未及。神马都是浮云，有个名头就好，当个当官不上朝的主，正合我意。”
　　李清照奚落猪八戒在天上的滑稽遭遇真有其事，那是八戒在天庭游玩，嫦娥想起以前诬告八戒的事儿，心中有悔，羞愧难当，躲得远远的。其她女神见了他的嘴脸，变化太大，不敢认了，掩面也躲得远远的。只有李清照奇怪他一晃十余载居然无绯闻，这个八仙姑碍于情面，勉强和曾经纵横舞厅的他跳了一曲交谊舞。
　　猪八戒来到天上也不仅仅是无聊的旧地重游，他打听到这儿的呱呱叫一招鲜外科手术室值得信赖，塑造出的鼻尖玲珑有致，塑造后不仅效果完美，而且软骨还具有良好的柔韧性。八戒听信了大夫的话，便做了微弧度雕琢隆鼻术，谁知并不理想，手术失败，还不如原来的看起来饱满圆润。为了再动手术整回原貌，不得不上天接二连三做矫正。此事流传开来，想做整容手术的神仙们大多去了朝鲜半岛，直接让天庭呱呱叫一招鲜外科手术室名誉扫地，门可罗雀了。
　　任性，从来不避讳自身喜恶的八戒对别人不恭，对董永娘可是百依百顺。他把西天路上积攒的碎银子全都交给了董永娘，还斩钉截铁地对村里人说，“老太太在一天，我伺候一日，若是老太太归西去了，横竖还守三年的孝呢。”
　　孝子啊，乡邻齐声夸赞。电影界可以有出家人娶亲，小说中当然也有猪八戒结婚。顺便提一句，董永娘在世时，还给八戒说定了高家的亲事，让他当了高老庄的倒插门女婿。屁话篓子说多了就无聊啦，不啰唆了，言归正题。
　　话说我和董永来到娘的坟前。坟头上的草绿了又黄，黄了又青。面对母亲的坟，在痛苦的边缘，交织了多少美好的记忆。我慢慢的想起了小时候的许多事情，这时才惊讶的发现一部成长的故事，弥漫着酸甜苦辣的情节，自己当年做错了那么多的事。古语云，家有一老是一宝。母亲走了，这不禁使是我怅然，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孤单的人，我们此生再也没有高堂的福分了。我给娘点了一对蜡烛，董永恭敬地上了三炷香。我们跪拜后，围着坟转了几圈，追溯相处的日子，仿佛在诉说不尽的悼念。娘的音容笑貌如今仍在眼前，而时光飞逝，带走了她。我相信她是安祥地离开的。
　　我深情地说，“大哥呀，还记得我写的《娘是神》黄梅戏词吗？”
　　“我敢忘吗？兄弟，我们唱起来！”说着泪就溢出了眼眶，“娘啊，我们看您老人家来了。”
　　我与董永的和声起了：
　　柴扉瘦小母爱深，
　　茅屋温馨四季春。
　　笑梦甜蜜娘赶蚊，
　　我们一个劲地把腿抻。
　　外面的世界不容易地奔，
　　弟兄回家把泪儿忍。
　　俗尘苦情何须问，
　　从不认输又出家门。
　　水中明月洁无根，
　　雾里观花是朦胧的魂。
　　未进家门泪满襟，
　　白发依稀昨日星辰。
　　娘回不来我们感恩，
　　真情真意哪，娘是天上的神。
　　娘啊，您就是我们心中的神。
　　董永挠挠头皮，奇怪地说，“娘怎么不和我们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呢，以前可不是这样子打发我们的呀。夜风习习，野虫呜呜，我们不能在这静静地看月亮和数星星了。”
　　我有所悟地，“啊呀，我想起来了，也许娘的魂让有独特个性的猪八戒老弟请回家了。”
　　“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到了，到了。”
　　啊，董家庄。那熟悉的泥泞村路，慢悠悠的牛车，简陋的篱笆墙里的泥草屋，这是我多么熟悉的地方呐。娘倚门眺望我私塾放学回家的柴门草房，以及和董永兄藏猫猫捉迷藏的大槐树呀。
　　董永拦住了我的脚步，“你听，和尚在念经超度娘的在天之灵呢。怎么有争吵的声音？我们不妨先在外边树后瞧瞧再说。”
　　我蹑手蹑脚度到窗下，手指头蘸唾沫捅破窗纸，独眼一看，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屋里说得热闹。
　　各位，知道里面念经超度做法事的是谁吗？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老熟人了，《白蛇传》里的法海和许仙啊。他俩怎么到董家庄来啦？这年头，稀奇古怪的事儿多去了，现实中没有的，写进小说里的情节，也许就成了经典，这便是小说的魅力所在。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