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飞行宝贝

　　马克明听完安玉的讲述，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人类的劫难，他喃喃自语：“原来，煞的历史何止几千年？它们已经在人类身边默默进化了上百万年！”
　　安玉说：“是呀，傲视万物的人类，曾自认为是地球的霸主，只将目光投向无垠的宇宙，却不知道危机就在身边。”
　　“可我还是不明白，”马克明说，“我怎么就能切换数千年？”
　　“关于时光穿梭，”安玉说，“其实无论穿梭还是切换，都必须具备一个条件，那就是通过超时空物质——这个你当然清楚。”
　　马克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
　　安玉讲道：“你只是创造了进入超时空范围的条件，而你无法预测这个超时空磁场形成的规模。到达未来的时间长短，完全由它形成规模的大小所决定。只有超时空磁场彻底消除对你的吸纳，你才能脱离这个时空而进入未来某个时期。但这个时期的预定，在超时空中比普通几何数的变化高出三倍以上。”
　　马克明顿悟：“也就是说我设定到达未来的期限，在超时空中会发生超几何数的变化？我为了到达未来，因操作过量而使超时空磁场形成规模过大，一下子就跨越了数千年？”
　　“明白你变成活古董的原因了。”安玉笑道。
　　马克明叹口气道：“这是一场梦，还是回我们自己的时代去吧！”
　　“恐怕回不去了。”安玉说。
　　“什么？”
　　“过去的时光，怎么可能还停在那里等着你？别跟我讲什么‘时空分支’，那是空想存在主义。”
　　“不不，”马克明肯定地说，“只要超越光速，就可以回到过去。就像现在，不是还有过去的人来到这里吗？”
　　“你还是不明白。”安玉说，“你在到达未来之前，是进入了一个不存在时间和空间概念的超级磁场，外面的时间变化在你来说只是一瞬，可你也已经越过了那段时间。你只是暂时脱离了行进中的时空，并非你的过去还存在着。打个比方，如果现在仍有过去的人正在穿越时空来这里，他现在就一定是被包裹在那个看不见的磁场中，而不是还在过去的历史中。”
　　“可是只要可以超出光速，不就能返回过去吗？就像现在我们看到的其他星球正是数万光年以前的星光。”
　　“光影和现实不一样。”安玉说，“关于这一点我还解释不清楚，据说煞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你够有超胆量的兴致，不妨去求教于煞。”
　　谈到此，马克明又想起麦加和秦若。“我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他说，“我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我的爱人！”
　　安玉说：“雷斯洛知道你的心思，只要你愿意，他让我尽一切可能帮助你。”
　　马克明万分感激：“那太感谢了！”他意识到，越是在危难时期，人越是具备真诚的感情。他又问安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安玉说：“既然你们不在同一个时间段到达，你也就不能总是停留在一个地方。我建议你先到乌拉美区一趟，那里曾在数十年前有过穿越而来的人，不过现在情况不明。”
　　马克明兴奋地问：“乌拉美区离这儿有多远？”
　　“它在距此两千公里的南方。”
　　“可是我没有发现你们这儿有什么交通工具。”
　　“我们基本不需要。”安玉指指半空，“再说防御气体也不能遭受任何破坏。”
　　“那么我就只能徒步走到那里？或者说像古人骑马去？”马克明苦笑道。
　　“马已经绝种了。在这里你见到最多的动物应该是我们养的鹿。人类曾饲养过的其它动物，如牛羊、鸡鸭等，也还有一少部分。只有在某些人和煞都罕至的地方存有个别生命力很强的野生动物。可它们也吃人！”
　　马克明不禁讶然道：“那么，我也就只能挖两千公里的地道钻过去？”
　　把安玉也给逗乐了：“跟我来，给你介绍一个宝贝。”
　　马克明随同安玉走过一片小湖区，进入一个大型园子里，这里的空气好像同外面还有一层阻隔。马克明感到头顶有东西飞过。二人来到一片高大的松林下，安玉叫道：“灵儿！”
　　令马克明吃惊的景象再次出现，只见从树梢深处飞来一只飞煞！它发出细细的嗷叫声，径直飞到安玉张开的双臂当中。
　　“你们也有飞煞？”马克明惊问。
　　“我们不叫它飞煞，”安玉抚弄着它说，“而是叫它‘飞行宝贝’——它可真是个宝贝。我给这只起了个名字，叫灵儿。”
　　“这是你们养的？还有许多只？”
　　“不多，一共五只。”安玉说，“来，灵儿，跟他打个招呼！”
　　这个灵儿瞪着溜圆的大眼睛看看马克明，友好地向他伸出一只展开的手。
　　马克明吃惊地笑道：“嗨！你好，小家伙！”接着手上便感觉被它愉快地捏了一把。
　　“它完全能听懂人语，无论何种语言。它们这种几千年遗传下来的辨识基因非常神奇，恐怕这也得益于煞对它们进行的基因改变。”
　　马克明看到了一只收拢着双翼的猴子。不，它比猴子可爱多了，确切地说它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使！它的脸上和眼睛四周完全没有猴子那样的皱纹，粉红色小脸像婴儿般乖巧。他问“那么，你们又是怎样得到它的？”
　　“许多年前，我们偶然得到两只被遗弃的飞煞。它们身患重病，已经不能再为煞服务。在救治它们期间，其中一只居然产下数只幼崽。就这样，我们经过对它们的改造流传下来几只。”
　　“那它也会‘抚脑’吗？”马克明问。
　　安玉果断地说：“不！我们经过长期的努力，使它丢弃了此种功能。经过再驯化……好吧，”
　　灵儿似乎要出去，安玉只好放开它说，“去飞一圈再来。”
　　灵儿“呼”地一下就掠过了头顶。安玉接着对马克明说：“经过我们驯化，这东西变得善良温顺。它们还都具备一种各自的生命自救本领。比如有的会潜入水底一天，有的会像枪弹一样弹飞，有些甚至能消化吸收非食用物质。可是，”安玉无奈地笑着说，“这灵儿却不具备任何本领。”
　　灵儿又飞回来，落在安玉头顶。“你已经长到我顶不住你了！”安玉冲它叫道，又对马克明说，“它只有一样，小便频繁！”
　　马克明忍不住开玩笑道：“这家伙前列腺有毛病？”
　　“你说话要小心，”安玉提醒道，“它可记仇，喜欢恶作剧！”
　　马克明又问：“它们不会飞到外面去吗？”
　　安玉把它抱入怀中说：“外面不足千米高的空中防御气体，所产生的磁场对它们有害。它们有蝙蝠一样的遥感功能。所以这园子里的上空，我们为它们设计了无害而又能使它们警惕的气压层。它们可以在园子里随意飞翔。”
　　“它吃什么？”
　　“食物广泛。只要是人能吃的，它都吃。也更喜爱各类蔬果。”
　　“看起来你和它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养它的时间长些。它们与这里的人都很友善，也和我们一样痛很煞。人们喜欢来这里在与它们相处中得到些心灵慰籍。”
　　马克明的思想又回到现实当中，他说：“不过它与我要寻找的人有关系吗？”
　　安玉笑了：“你忘了上次参加战斗时看到的情景？”
　　马克明兴奋起来：“它可以带我飞？”
　　“对！它可以带你环游世界！”
　　“哦。你们不会用它去作战。”马克明说。
　　“当然。只有魔鬼才会让天使去作战！除了必要的远方联络或传递物品，我们很少利用它。”
　　马克明说：“我可以抱抱它吗？”话刚出口，灵儿便跳进他的怀中。它似乎在马克明惊喜的眼神中，看出些忧郁。它闪着明净透亮的双眼，用小手轻轻摩挲马克明的脸颊，那软嫩的小手温暖亲柔。这感觉忽然令马克明想起了秦若充满柔情的抚摸，仿佛又感到秦若轻轻的絮语，他情不自禁的眼泪涌进眼眶。
　　灵儿“唔唔”低吟两声，用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好像还轻轻拍着他的后颈。这一下更把马克明的眼泪直接拍了出来！
　　安玉说：“灵儿善解人意，它能从你眼神里读懂你的心思。它在安慰你。”
　　“我能体会到！”马克明努力控制住泪水说，“谢谢！谢谢灵儿！”
　　灵儿又用手指抹了抹他的眼泪，拿到自己舌尖尝了尝！
　　“哦，你的眼泪对它来说很珍贵——令我们惊奇的是，人的泪水对它们有免疫功能。”
　　“是吗？”马克明抚摸着它绛红色的身体，它通体只是短短的绒毛，摸上去光滑柔和。“你愿意陪我到外面去吗，灵儿？”他问。
　　灵儿的大眼忽闪了几下，又回头看看安玉，就像个天真的孩子！
　　安玉说：“他需要你，灵儿。帮他找到他心爱的人！”
　　灵儿随即快乐地“吱吱”叫了几声，搂着马克明亲热。
　　马克明内心更觉无比温暖。“可是，”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外面碰到其它飞煞，它会有危险吗？”
　　“不必担心。它们天性特别。如果是相互熟识的，它们会友好地打招呼。如果记忆当中没有印象，它们根本就不理睬对方，更不会去打扰对方。即使相互敌视的飞煞，也不会轻易伤害对方。”
　　“真是可爱的精灵。”马克明感叹。
　　“这几日可以让它先去你那里适应一下，”安玉说，“和你培养些感情。其实它对人的态度都一样。因为煞从一开始改变它们，就是要让它们一出生就忠于主子。所以我们养的这几只，便把人当做了最依赖的朋友，特别喜欢与人相处。只是它们身上还有股孩子般的秉性。”
　　灵儿好奇地嗅着马克明身上的味道。
　　“我有什么好闻的吗？”马克明笑道。
　　安玉说：“你可能让它想起了另一个古人。”说到此，安玉脸色又有些黯淡。
　　“谁？”
　　安玉没回答，抬起头说：“对了，你肯定有灵儿喜欢吃的东西。”
　　“哦？”马克明吃惊，“我能给它什么好吃的？”灵儿更加瞪大了双眼，“吱吱吱”兴奋地叫，它显然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