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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坛初蕾-4

作品名称:杏坛芳华      作者:杨文兴      发布时间:2018-08-09 08:35:11      字数:3078

  林陆文对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充满着期待,对于这一天,他盼望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从上了初中的那一天开始,老师就不停地在同学们中灌输:“同学们呀,你们将面临两种选择,一种选择穿草鞋,一种选择穿皮鞋,选择穿草鞋的人,将来有可能找不着婆姨,穿皮鞋的人,都能找个洋媳妇,愿意穿草鞋的人现在就可以歇着了,选择穿皮鞋的人,你们就不要想歇着。”林陆文属于中毒比较深的那种人了,他当然选择穿皮鞋。上高二的时候,林陆文对班里的一个叫刘玲玲的女生特别有好感,他觉得刘玲玲走路时小腿有点外摆的姿势,带动着喇叭裤忽闪忽闪的特别地迷人,于是他发了昏,忘记了自己姓啥,他悄悄塞给刘玲玲一张纸条,“放学一起散步,可以不?”刘玲玲很快回了一张纸条:“你让我想起胡屠户!”
  林陆文知道这是刘玲玲同学给自己留足了面子,没有把范进中举前胡屠户的那段话直接引用过来,林陆文知道,范进在没有中举之前,胡屠户说他懒蛤蟆想吃天鹅屁,让范进拉泡稀释照照自己。陆文气破肚皮了,他没有再说什么,谁让自己出生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呢,出生既然没办法选择,可奋斗可以自己把握,他发誓报复那个女生,用自己的成功,告诉那个刘玲玲收起那不可一世的嘴脸,以后你想找我,老子都没工夫搭理你,从那以后,陆文再也没给任何一个女生写过纸条,他甚至有点仇视班里的每一个女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蹲着撒尿的人吗,人体分解以后不就是碳氢氧化合物吗,和老子有什么区别,看上去洋班(洋洋得意)不得了,这样看不起人,你们等着瞧。”林陆文情场失意,他并没有就此消沉,反而激起了他刻苦学习的劲头,起早贪黑是自然而然的事,冬天,一个人在班里学习到一两点是常事,有时冻得他脚趾头都快要掉了,手指头冻得连笔都夹不住了,也不愿意停下来,终于在1982年4月的高三高考预选中,陆文考到了年级的第四名,学校一千二百多个高三毕业生,预选后,仅仅留下了五十人,刘玲玲自然不在其列,临别的那一天,刘玲玲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过后给了陆文一张“愿结友”纸条,并把他家的地址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上面。陆文气得不打一处来,把过去刘玲玲的话写在一张纸条上回赠给了她,刘玲玲脸红一阵白一阵之后,再也没说什么,就匆匆离开了学校。
  林陆文考到年级第四名其实并不意外,刘玲玲事件后,多少次班级的考试中他都是第一名,年级第四名让陆文成了千里挑一的优秀学生,按照上年学校的考试情况,一千二百多学生,直接考入大学的人一共7人,陆文考上大学的可能性已经达到了50%,在随后的3个月高三复习中,林陆文更是拿出了120%的学习劲头,埋头苦干,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终于在高考中有了收获,全年级六个同学考上大学,林陆文正好是第六名,有惊无险,他拿到了绿源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林陆文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明月乡从此有了第一个本土大学生,录取通知书是乡长和秘书亲自送到父亲林汉生的手中的,接过录取通知,林汉生老泪纵横,林陆文从此名声大噪,林家湾的老乡们纷纷惊叹:“那个龟儿死舅子崽崽厉害哟,中状元了,小时候看上去吧,渣眉渣眼的,狗日的,那冬天鼻涕哈拉的,用棉衣袖子横着一揩,那个棉衣袖子就跟卖肉的那个围裙一样,现在龟儿子就要抖起来了。”最可笑的是同一个院子里的何顺父亲,晚上回到家中,“吧嗒吧嗒”抽闷烟,儿子何顺说,“抽啥烟呢?呛人!”这可惹火了何顺爹,他怒不可遏,让四个儿子跪在面前,操起哄猪的响竿(竹竿,部分破开),玩命的抽打在四个儿子的背脊上,直打得四兄弟鬼哭狼嚎,挨揍的理由是,那个哈戳戳(傻子)林陆文都考上大学了,你们四个狗日的都是吃屎长大的!
  大学四年的学习任务终于完成了,现在就等着教育局分配工作了,要是能留在县城,是最好不过了,实在不行,分回到自己的母校朗格区中学也是不错的,陆文想,分到朗格区中学,恐怕是最差的结局了,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大学毕业生,分配到乡镇中学的初中任教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的,因为那些初中教师大多数都是本地的民办教师,或者是中等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像他这种大学生,分到那些地方实在是浪费人才。林陆文这样琢磨着,要是分到朗格区中学,一旦稳定下来,就立刻去何月秋的学校,把月秋调动过来。发展再快点,来点生米熟米的,今年年底就可以进洞房,明年九月就可以抱上儿子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太阳的日头已经很高了,陆文估计至少也有将近九点了,可是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居然一个上班的人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县教育局上班时间还能到十点不成,林陆文继续等待,又过去了很长时间,陆文终于有点熬不住了,他来到附近的一个修鞋子的摊位上询问情况,修鞋匠看看陆文,说道:“我说我们县每年为什么考不上几个大学生呢,原来老师都是些晕鸡。”
  林陆文说:“这话啥意思?”
  “这话啥意思都不知道,我看你就是一个棒槌!”
  陆文更加不解:“师傅你就直接告诉我,这是啥原因嘛,挖苦我干啥呢?”。
  “挖苦你干啥?我问你,今天星期几?你不是晕鸡是什么?”
  “唉!原来是这个!”林陆文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教育局根本就不上班!就这么点破事,也被一个修鞋匠腌臜一顿,林陆文心理甚是尴尬,他还有点头哈腰地向修鞋匠道谢:“谢谢啊,师傅,我搞错了。”
  “谢谢倒是不用,我看你是做老师的,不要那么晕呀,要不然,就误人子弟了。”
  林陆文十分无奈,怎么办呢,先回家,明天再来,还是先到县城里的同学家去蹭一天饭,自己是朗格区中学毕业的,在这县城可没有几个同学,就算有,关系也不是很好,因为自己在高中时,一心只读圣贤书,就没有结交过几个过硬的朋友,刘玲玲倒是县城的,可是想起高二时的那一鼻子灰,陆文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其他同学呢?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往。没有交往,就到别人家去蹭吃蹭喝,显然是不合适的。这个刘玲玲虽然腌臜过自己,可是自己也腌臜过她,这样就基本上算是打平了,何况刘玲玲跑操时,那双脚往外摆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现在自己是大学生,去看看她,是看得起她,蹭她一点吃喝,不也是给她面子吗?还有就是,别的同学家,陆文也没有家庭住址,到哪里去找呢,陆文没有选择,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刘玲玲了,谁让自己身上只有5块多钱了呢,要是再花点,可能连回到明月乡的路费都没有了。要是不花,昨天晚上就是露宿街头,那条大黄狗保不齐今天晚上又要来光顾,陆文想想昨晚的故事,就觉得有些后怕,算了,面子算什么呢,还是到同学刘玲玲家吧,毕竟三年高中同学,不管怎么样,管他几顿饭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林陆文提着一大包书,一大包衣服,还有那床凉席,一路打听,找到了刘玲玲的家。
  迎接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四十岁上下,可能是生病了,脸色很是难看。陆文说自己是刘玲玲的高中同学,来看望刘玲玲的,中年妇女说自己是刘玲玲的母亲,刘玲玲不在家,已经出嫁了,住在雨夜街4号,如果要找,可以去那里。
  陆文问清方向,提着行李走向雨夜街。他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雨夜街,这是一条街面很窄的街道,可以说算不上是什么街道,只能说是一个小巷子,沿着街面的两边是露天的阴沟,大夏天的散发出一种特别刺鼻的腥臭味。陆文找到4号,这是一个临街的小饭馆,陆文进到店里,询问刘玲玲,服务员把她带到后院,院子很小,到处都是饭馆用的生鲜活物,鸡笼、鸭笼,兔子笼,鸽子笼,活鱼池,基本上挤满了整个小院,那气味实在不必露天的厕所好多少,腥臭难闻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女人背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正在刮鳞破鱼,孩子在她的背上“咿咿吖吖”地哭闹,那女人好像跟没听到的一样,低着头,满手鱼血,腰间的围裙上,挂满了鱼鳞。陆文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自己高中同学,高二时自己的暗恋,跑操时小脚外摆,带动着喇叭裤腿忽闪忽闪的刘玲玲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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