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刘支书到东宿舍看一下，大家一直跟在他身后。大家转了一会儿又回到西宿舍。
　　刘云忠语重心长：“嗯，人不住的屋收拾得也很干净，不错！小冉啊，你的个人爱好在咱石园大队没人去干涉。可是，这里毕竟是农村，若大个省城找个古文书法老师还不更容易吗？”
　　冉东旭：“刘支书，我在省城找遍大街小巷没找到我的老师，我的爸妈都是大学教授，她们自身难保，怎敢还教他们儿子呢？”
　　马跃抢过一句话：“东旭，咱俩是好哥儿们，难道说金婶真有那么深道行吗？”
　　冉东旭激动的：“马主任，不瞒你说，我爸看到金婶字帖，惊讶得说：了得！了得！这是我见过最好的书法，咱学院没人可比！”
　　李英侠瞪着大大眼睛：“东旭，你的爸妈都是教授吗？”
　　冉东旭疑惑的回过头看李英侠：“是啊，李会计，有什么不对吗？现在被批斗完都在家歇着呢。妈妈对金婶身份有怀疑，怀疑她是城里飘落到乡下的风尘女子。”
　　刘云忠马上从凳子上下来，站在地下：“小冉啊，这一点是绝不会的。因为我是从她九岁那年看着她长大的。小冉啊，你这位老师的爹妈可都是有大学问的大文豪啊！”
　　冉东旭：“刘支书，我会珍惜这份求之不得的师生缘的。这是天意啊，我不会错过机会的。”
　　李英侠又瞪着大眼睛：“呀！刘支书，金婶果然那么历害吗？”
　　马跃：“金婶的话咱哪说哪了，谁也不准外传，大家记住了吗？”
　　刘云忠向马跃摆摆手：“小马啊，别吓着李会计，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秘，就是她也喜欢读书写字。小冉啊，好好和你老师学习吧，面上的一定要注意！有一点你心里要知道，金山年龄虽小，但他在咱石园的霸气尽人皆知，所以没人敢在金家门前乱来。”
　　马跃接下来比比划划地讲了一些不着调的批判孔孟之道；李会计很烦马主任的说教，瞪他几眼无效。
　　李英侠上前一步捂住马跃的嘴：“马跃，不要班门弄斧行吗？你见过孔孟文章吗？说几段让大家听听，孔孟之道错在哪了？马主任，咱石园三队可从来没有停产闹革命，所以才人人有饭吃，家家有钱花。”
　　刘云忠摆手制止李会计：“英侠，马主任没错，现在大报小报都在批着呢！”拍拍冉东旭，“小冉啊，努力吧，我支持你和金婶学习。小马、小李，你们别光看眼前。我呢，斗大字不识一麻袋，孔孟哪错我不晓得。可我知道天阴了会下雨，连雨天时间再长，终有云开日现时。”
　　李英侠伸出大拇指：“看，这就是大老粗泥腿子的理论！马跃主任，服不服？”
　　马跃点点头：“嗯，老支书总能整出几句干东西。”
　　刘云忠又摆手制止：“两位千万别往下再说了。小冉，表面上的事要做，不可被别人抓住你的小辫子。摆上毛选和主席语录，占不了多大地方。”
　　冉东旭打开箱子，拿出毛泽东选集1-4卷摆在正面桌上：“刘支书，这样可以吗？”又拿出几册毛主席语录和笔记本，“刘支书，您帮我想想还缺啥？”
　　刘云忠：“小冉啊，适可而止吧，这样做很受欢迎。我知道你是个务实求上进的青年，表里不一行为应一应点也不是坏事。”
　　李英侠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冉东旭：“东旭，明天我带马主任来打扑克，在家等我呦！”扭屁股晃腰肢走出了屋时，又重复一遍，“东旭，我去找几个人，咱今夜必须打扑克。”
　　刘支书伸出大拇指笑着赞扬冉东旭，领马跃、李英侠走出知青点。冉东旭送走几位大小队干部，回屋坐了一小会儿拿起笔墨要写，听到李会计马跃又回来。
　　马跃在知青点大门外大喊：“冉户长，真够哥儿们意思，真等着呢？”
　　冉东旭开门讲三位小队干部让进屋，又很谦虚地说：“英侠姐总也不来知青点，就今天让我在家等着，怎敢不等呢？能和马主任、英侠姐、孙队长一起打扑克，是求之不得呀。”
　　李英侠拿出一副新扑克：“孙队长，咱怎个玩法？”
　　马跃：“不用问老孙，我决定三卡一谁赢谁请客行不行？”
　　冉东旭在炕上铺好牌垫：“来吧，今天在炕上玩，炕烧得很热。这样吧，我有现成的猪肉罐头一箱，谁赢谁买酒怎样？”
　　孙向东一边洗牌一边说：“今天这样吧，我家还有两瓶老白干，冉户长的猪肉罐头，我的两瓶老白干，与输赢无关。”
　　马跃：“这倒是个好主意。哎，孙向东，你马上快跑把酒拿来，东旭把罐头起开，咱谁输谁喝一杯怎样？”
　　李英侠大声喊道：“这个主意我赞成。我去供销社小卖部弄点吃的，今天咱玩是次要的，在冉兄弟的屋里沾点文化气息。”孙向东和李英侠分头走去弄夜宵。
　　冉东旭、马跃、李英侠、孙向东四人非常兴奋的活动着。孙向东从家里拿来两瓶老白干，和一只冻的白条鸡，匆忙跑回知青点。
　　李英侠从小卖部里拿回四斤卤果，两盒香烟，也快速赶回知青点。冉东旭启开四盒猪肉罐头，装在盘中。四人玩几把停了下来，生火炖鸡。
　　原打算打扑克赢酒喝的小队干部们，改了自助酒宴夜宵。十点左右，在地桌上摆上丰盛夜宴。
　　李英侠首先举杯：“我是第一次来知青点，看到下乡知青中还有这样一位学者，今天是为小弟而感动才想起套近乎。也是第一次见到与其它集体户不一样的知青点。来！为有冉东旭这样朋友干上一杯！”
　　马跃不甘势弱的：“英侠姐才知道哇？以前我说你还不信呢，总怀疑冉户长是奔金家四钗去的。怎么样？拔尖的金之夏他都没动心，这回认输了吧？”
　　李英侠放下筷子用手指着马跃：“马主任，你说明白我认什么？你不是也常说金之夏和冉东旭有一腿吗？今天还把臭名安我头上了，不知羞耻！”
　　马跃一杯酒下肚，来点激情：“英侠姐，我怎么不知羞耻？那不是闲聊天你一嘴我一嘴的赶出来的吗？”
　　李英侠把半杯酒一口喝干：“赶什么赶？每次一聊天你不是这个养汉、那个卖什么的说起没完！满嘴的下贱话，不堪入耳！”
　　孙向东一仰脖喝了一杯：“李会计，马主任，咱不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行吗？咱今天是为东旭刻苦学习而来祝贺的，别给东旭添堵行不行？”
　　李英侠：“孙哥说的对，来，马主任，咱别走了题让冉户长见笑。”
　　马跃端起杯：“都是我的错，英侠姐，这杯小弟是为姐道歉自罚一杯。”端起酒杯一扬脖而一干而尽。
　　冉东旭无地插嘴，只有满酒布菜：“孙队长说的好，咱只喝酒不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四人推杯换盏的喝到十二点，都醉的歪倒在炕上睡去。
　　清晨几位醒酒后都悄悄溜回家，冉东旭收拾完杯盘，又情不自禁地走进云姐温馨小屋。
　　廖凤云回到第一次恋爱时心态，她在屋地向窗外门口张望。冉东旭推门进屋刹那间，相对一笑的问候四目相接时，顺口自言自语：“姐，今天真漂亮。”
　　廖凤云：“小弟，昨晚上睡得好吗？屋里一定很冷，腊月天火炕要多烧一些。”
　　冉东旭：“姐，昨天傍晚刘支书领主任会计去知青点看了看。晚上李会计、马主任、四队孙队长又去打了半宿扑克，然后喝酒到半夜。大家都醉了睡在炕上，今早晨才各自散去。”
　　廖凤云惊讶地问：“李会计也挤在你们一起睡下了吗？”
　　冉东旭：“是啊！都醉的什么也不清楚了，走不了的才歪倒的。”
　　廖凤云困惑的样子：“李英侠才三十上下岁，人长的面相又很拉风。在夜不归宿上已经是破格了，又与三位男人一起过夜，而且是同睡在一铺炕上，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冉东旭：“姐，常在社会活动的女人，不在乎这些的。我估计英侠姐和马跃主任在一起过夜不是第一次，虽然醉了，但还清醒着呢。”
　　廖凤云：“唉，小弟呀，你说的对。常在社会活动的女人，不在乎这些的。小弟，咱不说她了。你的自律，姐不反对，给自己还订个约法三章，好像是多余吧？”
　　冉东旭：“姐，我在家时也有条文约束自己。我妈也常说，人在社会中生存，首先要对自己有约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定要分得清。”
　　廖凤云：“小弟，姐留你在这铺炕上挤着睡，没有歹意。不是你我心里没有对方，而是深藏不露。我们这样交往频繁，不用调查，百姓乡邻，早会猜到我俩已经睡在一起。”
　　冉东旭：“姐，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在乎自己怎么做。”
　　廖凤云：“小弟，姐留你在姐这里过夜的第二层意思是东北的腊月太冷，我的火炕让你烧的那么热，不住人也是浪费吗？你看你住那集体户，一个人的大屋子，漫漫长夜，是既冷又寂寞，我觉得太难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