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逢场作戏

　　原本完全可以预见结果的决斗，四美和鸿飞老师却各有忧心。学霸姬公主在格斗方面完全一片空白，此时她只能凭借天才的学习能力，在头脑里闪回之四美演练时的所有画面，临时抱佛脚，祈祷自己不要“死”得太惨。而面对未知的“强悍”敌手，裴语琴也只好故作姿态，狮子大吼，气势逼人。“来吧！”猛虎下山一般，妄图靠虚假的震慑压制对方的力道——
　　“住手——”一个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声音响彻三楼格斗场。二女决战的气势瞬间全消。裴语琴侧身回眸，眼前似乎飘过一阵清爽宜人的风，她的目光也由凌厉变得温柔起来。这个男性曾经被他多次奚落甚至羞辱，而此刻的他，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盖世英雄。当然，这都是夸张！苏幕风的及时出现，终于让她寻到了一只替死羔羊，虽然不至于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但她也真心希望新人高手能把他海扁一顿，让这弱鸡羔羊脱胎换骨，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幕风，你来得正好！”鸿飞老师为了维护好自己冰冷的形象，平时总会假意训斥他一番，今天却一反常态，“就派你跟这位新师妹好好切磋切磋，注意点到为止。”鸿飞老师极少见地走到苏幕风跟前，凑近耳朵根小声嘱咐道：“大家还不知道姬辛雨的实力，你小子可要全力以赴，千万别给我掉链子！”
　　“那好！就让我替几位姐姐来领教妹妹几招，也算迟到的将功补过吧！”苏幕风诡异地冲姬辛雨笑笑，招招手指，“小师妹，可要手下留情哟。”裴语琴原以为苏幕风主动应战，还算不失男子气概，但见他自以为是的笑容，好感度再次降为冰点——哼！自以为是的家伙。
　　姬辛雨也终于盼来了这位救星，千仞山半道的肌肤相亲，竹剑山溶洞的肝胆相照，让她笃定地相信苏幕风不会在格斗中伤害到自己，可就算如此，败给四美眼中的弱鸡，今后还能跟她们好好相处吗？毕竟和苏幕风男女有别，她还需要跟四美生活在一起，这可怎么办？情急之下，姬辛雨轻点眉心，擦拭额头红点，全神注视苏幕风。
　　“慕风师哥，我根本不会格斗，这该怎么办？”
　　“嗯？辛雨师妹，是你的声音吗？”苏幕风诧异地给她使了个眼神，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应，这才放心，“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用这个办法跟银雪沟通的吧。你放心，一会儿你只管向我出招，用你看到知道的一点皮毛，甩出你的动作就好，我会配合你，假装被你打伤，让你在四美面前威风威风。”
　　“这样——真的可以吗？”姬辛雨紧锁的眉头已然舒展。裴语琴捕捉到姬辛雨微妙的自信表情，对她的实力再无质疑，只要对自己不构成威胁，她十分愿意亲近所有的高手，但见苏幕风徒有其表，迟迟没有出击，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霸道地催促：“弱鸡，还磨蹭什么呢？”
　　姬辛雨关闭心语，把脑海中的招式画面在自己的身上一一重现，同时也在消化吸收三美所说“三阶十二法”中加以自己的理解和创新。苏幕风初见辛雨的手法招式与脚下腾挪等动作与平时四美攻击自己时如出一辙，习惯了示弱的他也能轻车熟路地配合着被小师妹的粉拳击中，或被玉藕般的柔臂抡中，为了表演的真实，甚至在四美盲视的间隙，将吸收力道的拳头对准自己的脸，跌了个鼻青脸肿。听着四美连声惊呼“好！厉害！太刺激了！”姬辛雨也十分不忍，便不再从记忆中搜寻固定招式，胡乱自创自以为并无意义的身法。韩惜文所介绍的诡诈阶四法，过于轻浮市井，按照她学霸公主的思维，将“猕猴摘桃”的关键所在由裆下改为下颌，力道足够的话，完全可以使下颌脱臼，口型直接变成地包天；“金鸡夺目”过于残忍，不如化双指为一指，以绝对压强，直取对方脚掌涌泉穴，就算再无力者也能轻松叫对方腿脚麻痹片刻。对涌泉穴的认识，源于她某一天随父亲去看望一位中医老者，老人亲自为父亲按压涌泉穴，由于力道稍重，令父亲产生了麻痹反应，一时竟然无法直立行走。格斗场上必须赤足比试，这给了姬辛雨一个试炼的好机会。当苏幕风假意跌倒后，姬辛雨瞅准脚掌的破绽，蓄力于双手各一指，如金鸡般啄向慕风涌泉穴，苏幕风起初无感，待他意欲起身再战时，那双被刺穴的脚，竟似万箭穿心，真真站不起身。
　　姬辛雨当然不会相信自己的胡创真有奇效，以为师哥还在演戏，为了更加真实，她乘胜追击，粉拳已经瞄准幕风师哥俊俏的脸。
　　“别——别打了，我输了！”
　　尽管是演戏，姬辛雨也已经是粉汗如雨，后背全湿。四美姐妹欢呼着向她簇拥而来，裴语琴惊呼道：“太厉害了！辛雨妹妹，我就知道你一直深藏不露，就等现在一鸣惊人！”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中场休息一会儿！”鸿飞老师面色牵强，倒不是因为他寄望的弟子居然败给了新人小姑娘，而是他看穿了苏幕风的把戏。见五美学员去往休息室吹风，这才坐在苏幕风一旁，耷拉个脸，小声训斥道：“我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就是个绣花枕头，她根本不会一点格斗能力，全是你小子搞鬼做戏，也不知道那柳老板什么意思，长得漂亮待在会所就好了，还说什么打败过三煞，非要送到学院来糊弄我！明天我就让院长通知柳老板把她带回去！还有你小子，你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平时被四美欺负也就罢了，怎么还配合这小妮子——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告诉你，你要是突破不了‘十千’流，什么都别想！”
　　鸿飞老师言辞激烈，控制不了声音。苏幕风忙捂住老师的口：“小声点！别让她们听见！”老师的气恼稍微平复后，苏幕风软语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老师，你千万不能公开姬辛雨不会格斗的事情，更不能跟院长说，把姬辛雨赶走，你敢这样做的话，我就逃出学院，再也不研修‘十千’流，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更何况，我已经达到‘千流’，你们是困不住我的。”
　　“你——你敢威胁我？”鸿飞老师气得说不出话，被学员呛声，他也只好忍气吞声，毕竟这个主背后的靠山，不是他这个级别可以抗衡的。
　　狠话放出，苏幕风转而软声陪笑道：“老师你也别生气，我刚才试过了，这姬辛雨没有格斗的底子，但她的悟性真的很高，虽然我一直在做戏，可最后她使出戳我脚心的那一招，我两只脚到现在还麻着呢！文明世界过来的人，哪有我们这么野蛮？反正我觉得她一定会比四美都强，你就等着看吧！”
　　“好吧！先留着她！”鸿飞老师被苏幕风说服，身为老师，他又岂能看不出姬辛雨最后一招的实际效果呢，起身拉了幕风一把，拍掌示意道，“集合集合！”
　　苏幕风、姬辛雨与四美迅速列队一排，听候鸿飞老师的指示，有辛雨妹妹在身边，再也不用和裴语琴靠的那么近，苏幕风感觉舒服多了。
　　“刚才热了个身，下面我们正式开始课程学习，今天我要教给大家一套新的功法，名为‘五禽劫’，顾名思义，这套功法共分五法，分别是蜂鸟栖叶，天鹅凫水，松鹤延颜，孔雀开屏，凤凰展翅。蜂鸟栖叶，就是让自己的身体轻到可以站在一片树叶上而不至于掉下来；天鹅凫水，则是像天鹅一样优雅地潜水较长时间；松鹤延颜，便是学习如何快速隐藏年龄和格斗时的伤处，以免敌人专攻我们的伤痛弱点；至于孔雀开屏，这是一种较强的防御技能，可以在群体作战中设置屏障，很好地保护队友；最后的凤凰展翅，最高级别可以练到在空中飞行一分钟。”
　　“哇！这么厉害的功法，我们都能学会吗？”姬辛雨对这奇异的世界充满好奇，每个人生来一世都有一个成为大侠的梦想，这位对格斗无所不知的鸿飞老师在她心里实在是神一般的存在。然而神人接下来的回答立刻令六人大跌眼镜：“你们当然不可能学会！这些功法，连老师我也只是练到一点皮毛而已，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想要学会这些上乘功法，靠的是一个人独特的悟性和不懈的坚持。”
　　“鸿飞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一点点皮毛？”萌情少女裴语琴满含期待地脉脉凝望，令鸿飞老师脸上显出一丝火辣，忙转头望向姬辛雨道：“那我就让你们看看第一法，辛雨同学，站稳咯！”话音未毕，纵身一跃，双脚已站立在辛雨肩头。
　　苏幕风见此情形，央求老师赶快下来，他深知16岁的新人小姑娘并无格斗功力，担心她承受不了老师立身的重量。裴语琴似乎有点失落，因为老师没有选择自己的肩头为落脚点，但这个念头转眼就丢了，和其他三美一起，惊问姬辛雨什么感觉。辛雨没敢抬头看，只道：“好像肩膀上停了两只小鸟一样，根本没感觉到壮年男子的分量。”但这姿势总是怪怪的，她的脑海中突然蹦出历史老师讲过的“胯下之辱”的故事，更可况现在自己正处在老师的——这样想着，鸿飞老师已然落地。
　　鸿飞老师按动自己的手环机关，手环投影显示出一页页关于“五禽劫”的口诀术语，对照念了一遍，就像在念《波罗密多心经》一样，大家听得云里雾里，学霸姬公主却展示出她的超强记忆，几乎一字不漏地印刻脑海。整个下午对四美来说实在无趣，姬辛雨却在与幕风师哥的搭档学习中，记下了不少招式，尤其是单练切磋时幕风悄悄点拨所学。虽然尚未触及到隐力流的学习，内里却似乎正在饱满地积蓄能量，等待下一步的释放。
　　晚间是赌课研习。这是赌王千金裴语琴的拿手好戏时间，毕竟得益于大亨老爹裴献君的亲传，裴语琴的赌术早已不下于学院赌师陆恩铭。陆恩铭不常来隐宗学院，身为赌业大亨的副手，他有太多的要务须亲自替赌王裴献君去处理，这段时间的赌课就交给大小姐裴语琴去授教，想必这也是裴语琴敢于在学院跋扈对待师哥苏幕风的原因吧。千金小姐对姬辛雨的确不错，她授意三美为三个初级学员班指导赌课，自己则把姬公主带在身边，在中级学员的课室里指点赌技，学院的学员们几乎都是有钱的主，因此这赌课也成了小小的赌场，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真金白银，放在台面，牌场、棋场、麻场、骰场四面齐开，好不热闹！比起原世界学校里的夜课，还是这异世界的赌课来得轻松自由。
　　“语琴师姐，你能告诉我，慕风师哥的赌技如何？有没有你厉害？”赌课上未见苏幕风，姬辛雨已不觉得奇怪，凭他潜在的能力，也许这赌术也早就异于常人了吧！
　　“他？一提他我就来气！自来学院里，我从未见他上过赌课，你看，今天也是如此，有一次，我让三美把他架到赌课上来，他宁可被我打死，都不愿学习赌术！你说气不气人？活该我们瞧不起他！”踱步走到骰场，裴语琴小秀一手，说了个数字——13，骰盅一打开，果真是6点、5点和2点。
　　“赌是这里的生存之本，他迟早会为自己不愿学赌而后悔的！”裴语琴拍拍辛雨肩，“咱俩是好姐妹，你又那么聪明，一会儿我好好教教你这赌术。要不，你自己挑个场子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