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三阴聚灵阵（下）

　　正吃着饭，院中“啪”的一声轻响。从门内往外一看，是小猴来了。村上的树一棵接着一棵，小猴是从树上接连纵跃而来。它知道姚绍忠在里面，跳下树后便攀到了门处的柴垛上，蹲着往门内窥视。
　　姚绍忠冲它招招手，它抓耳挠腮不愿进去，便不在管它。而阿婕却出来，站在柴垛旁对它说道：“我结你一个黄瓜好不好？”小猴不为所动，反而警惕地看着她。她便出门去了，一会拿着两条黄瓜急走进来。小猴也不嫌弃，跳下柴垛接过一条便啃。
　　姚绍忠与老伯出了堂屋，路过墙角老伯拿起了一把柴刀，便出了院门。姚绍忠也跟着出去，小猴却舍了阿婕跳到他肩上。
　　“喂，早点回来呀。”阿婕走到院门边嘱咐道，小猴冲她摆了摆手。姚绍忠回头一笑说：“很快回来。”
　　两人往山里走去，出了村老伯却没有沿昨日姚绍忠走过的路，而是过了小溪往另一个山谷走。沿着村前的田坝，走在荆棘丛生的田间小路上，不时地有小蛇窜出来示威。小猴这时玩得很嗨，将挡在路上的小蛇抓起往田中扔。夏天蛇有在田间的路上纳凉的习惯，不过在田边的都不是大蛇，大蛇都在山里。姚绍忠与老伯毫不理会这些小蛇，就算踩在脚下，因为它们虽有小毒，但嘴小根本咬不穿衣服。
　　到了田的尽头便是山谷入口，山不是太高，谷里比较明亮。最后一块田的最里处，有一条山谷里出来的小溪，往里面流着不多但清澈的溪水。沿着小溪往里走，路开始变得崎岖，不时地在山涧旁的山间土路上窜下跳。一会到了小溪的尽头，这里是一处两米高的峭壁。峭壁一米五处有一个拳头大的洞，一股如手指大的泉水正如水笼头一般往外放水。峭壁下是被泉水滴成的一个如脸盆大的坑，里面水很清澈也不停地往外溢。喝了一口清凉的山泉水，继续从峭壁边的山路往上爬去，路很陡，要攀援山林下杂生的树与草。
　　山谷一路往上，此时没有了小溪，只是一些阴生在林下的花草与荆棘。又走了几十米后出了山谷，一个三十米长的六十度陡坡出现在前面。陡坡呈倒三角形，面积大约有十亩左右。坡上有几株不高的松树长在最高处，背景是蓝蓝的天。
　　抓着杂草与荆棘往上爬去，上到顶发现这是一处山梁。山梁的一头是宽大但不高的山头，按方位来看应该是昨夜的那座山，只是从另一边上来感觉陡峭，另一头却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老伯往那一座山头走去，姚绍忠紧紧跟上。而那小猴却已经攀上了山梁上的树，看了他二人行进的方向，便跳跃几下没影了。
　　到了山峰边上，老伯往一个山坳的中间指着说道：“那下面就是巫扛寨，山坳往右走便是。”姚绍忠往那个方向看去，在直线距离一百米多一点的地方，在一个山坳。因为是山区，山头连绵起伏遮住了远方村庄的视线，但能看得见升起的炊烟。就像这时的山坳上，正有浓浓的炊烟在山头沿树林消散，也可以知道巫扛寨就在下面不远处。
　　沿山脊爬上山峰的中腰，在一个曾经崩塌的地方，可以看到山峰下是一个半封闭的呈漏斗状的山谷，树木将其地面完全遮掩看不到地面的情况。而在前面的峰顶往巫扛寨的山脊处，却看到了一面峻峭的悬崖，悬崖的底部在这个山谷靠峰这一边的上部，看上去清秀而宁静。老伯在这里站了一会后对姚绍忠说：“你看到那悬崖了吗，就是那里。”说完手指着悬崖的方向。
　　姚绍忠点了点头，看了一会后对老伯说：“我要去看一下，老伯你先回去吧。”
　　老伯点了点头说：“你去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小心，要不我在这里等你吧。”
　　“也行，那老伯您小心一些。”
　　“这里我常来，没什么猛兽。就是下面不能去，你是道家人我放心。”
　　姚绍忠点了点头，沿崩塌而形成像路一样的、比较平顺的边沿往悬崖下走去。小猴这时从树上跳了下来，跟在他后面。
　　走过去三十米远便又进了树林，由于太阳这时还在山那边，林里比较阴暗。小猴这时也窜上了树，跟着树下的姚绍忠往悬崖下荡。这边的峰顶也连着巫扛寨的后山，两峰之间是一道山脊，而山脊的这一面便是悬崖。
　　姚绍忠又攀着林里的杂草走了一会，前面便看到比较明亮的悬崖。站在悬崖下，沿壁底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并没有看到有异常的地方。而从林下往谷底看去，可以看见林下全是杂乱细碎的山石与一些长在树下的茅草丛。而山下更是一堆一堆的乱石。
　　忽然，头上一声异常的轻响，姚绍忠抬头一看，一块脸盆大的山石往头上而来。手中铜棍一升便往上捅去，石头应声而碎。姚绍忠又赶紧将铜棍一拧，洒了一道棍花将小碎石全击飞。抬头往上看去，却一阵石雨下来了！
　　姚绍忠见左右不可避让，便一纵身窜上六米高的松树。而那一阵石雨其中一部分竟然改变了方向，往树上的他打来。说时迟那时快，姚绍忠将棍洒成棍花后，身子不停地后窜，往谷底的树上落去。还未部稳在树巅，却听到一声凄厉的猴叫。听山石在林下“哗哗”只响，有些大的甚至于发出如雷的滚动与敲击声，轰轰隆隆响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姚绍忠这时已经避开了好些乱石，出现在刚才小猴惨叫的树上。树上并没有小猴的身影，赶紧跳下树，却见一堆乱石上，小猴已经气绝一会了。
　　姚绍忠很伤心地将小猴的尸体提了起来，往一侧的树林里钻去。却在意识里传来一个声音：“小子，给你点教训，从哪来滚往哪里去。”姚绍忠不由心头火起，找了一棵树将小猴几下埋在树下。提身一纵上到树顶便往悬崖飞去。一时崖壁上又有乱石往下飞来，很有目的性地往姚绍忠的行进路线上猛然撞来。
　　一路闪避着，闪避不开便用铜棍将其击碎。到了崖壁下，更加不好闪避。只能一手攀岩一手用铜棍挡或挑开滚落下的山石。幸好没有大的石块下来，这山崖是属于粉石区，石头一旦脱离山崖便会散开。上到三十米处，发现了一处狭小的石缝，石缝是横着的，将山崖分成上下两部分。因为错开不是很大远处看不出来。
　　上部分往里一尺左右，便在下部分山崖的顶上形成一条路，只是没有人挖出的路那么规则。站在上面往左右看去，依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便沿山壁往一侧走去。这一条像路的岩壁，时宽时窄。小心地走着，在快到悬崖中间时，发现有一丛阴生的小草，颜色暗红如一丛花。看着那一丛草，姚绍忠疑惑地在草周围找寻起来，因这里并不是背阴的地方，这样的草不会长在这里。找了一会依然没有发现草长在这里的原因，抬头往上面看去，能看到许多新的山壁。刚才掉下去的石块应该就是从这里被弄垮的。便用铜棍子敲打着山壁，左右敲去都是实音，而且还有山石在敲击时掉了下来。敲了一遍不死心便从小草处攀着往上爬去，边爬边敲，在比那小草高三米的地方，声音忽然变成了瓮音。姚绍忠喜出望外，抓稳一块山石猛一使劲，“呯”的一声，铜棍敲出一个比脸盆大的洞。
　　石头往里掉去，滚落声好一会才停。看来里面很深。姚绍忠将身体稳定在山崖壁上，用铜棍继续敲击。将洞口越开越大，当能钻进去一人时，姚绍忠停了下来闪身进去。里面空气并没有霉味，反而清凉新鲜。但光比较暗，只看到一个比人高有三人宽的洞往内下而去。姚绍忠站在洞口边，继续扩大着洞口，铜棍不停地敲击，山石不停地往崖下掉，一会后洞口与洞内壁一样大了。光线照了进来，洞内更加清晰一些。洞壁上全是湿滑的苔藓，洞内越远的地方便越湿滑。
　　小心往里走去，虽是往下却不是很陡。在转了一个弯后姚绍忠点燃了火折子。洞里越来越平坦，也越来越宽。渐渐地没有了苔藓，全是干燥的灰色洞壁。又走了一段感觉是在盘旋往下，火折子越来暗，因为洞越来越宽，而且洞内稳稳传来滴水的声音。
　　循声而去，一个水潭出现在洞底。姚绍忠小心地走着，沿着潭边摸索过去，光照亮对面洞壁的时候，只见暗黑色的石壁忽然出现一幅画。画是工笔画成，颜料不知是什么血液，完全比洞壁还黑。再仔细往周围一看，全是符文。
　　画的是一个道士将一个鬼收入养鬼瓶的图像，而周围的符文却是镇鬼符文。图的下面有一条缝，仔细看去应是一道门。姚绍忠用铜棍敲了敲，门应声而开。借着火折子往里看，只见里面的石壁上写着一排暗红的大字“三阴聚灵阵”。石壁前有二排很规律放着的人头骷髅，上下排着。其中有一个还微弱地跳动着一点荧光，是灵魂灯。往里走了一些往门后两边看去，还有两个如塔般堆着的骷髅堆分布在门两边各三尺处。
　　正打量，忽然一个阴沉的声音从正前方的骷髅堆里传出来：“小朋友，你来了。”
　　姚绍忠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阴影从骷髅堆里升了起来，在灯光下看得非常真切，而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影子，竟然是一只小猴。姚绍忠心里不由一紧，握紧了手里的铜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