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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萧道成自讨苦吃之四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8-06-29 11:34:43      字数:5074

  丁文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然而萧道成有言在先,“既来之,则安之”。丁文豪等只恐已然走投无路了——东有黄回,南有李安民,西有陈显达,各率所部成合围之势杀气腾腾而来。只听城楼上萧道成又道:“弃甲乞降者免死!”字字铿然,不怒而威。
  老刘家这自相残杀之战,江州将士十有八九无可奈何而来。忽闻“弃甲乞降者免死”,遂纷纷束手而降。而丁文豪、杜黑骡身为首恶,欲活命,唯有突围逃遁,只得各率百余亲兵浴血拼杀,且战且退。
  杜黑骡状若疯虎,逢人便砍一往无前。只是所率亲兵渐次折损,未几,便所剩无几,却已顾不得许多了。正自横冲直撞,照准一员黑盔黑甲将挥刀拦腰砍去,谁知这一刀非但未曾砍出血肉横飞,反倒似乎砍在了巨石之上……火星飞溅,大刀反弹。杜黑骡人困马乏,大刀险乎脱手而飞,坐骑亦不堪撞击之力,“咴咴”嘶鸣,四蹄不稳。
  杜黑骡自然明白自己这一刀并非砍在巨石之上,而是遇着了武功高强之人。未免惊惶失措,偏还有人道:“久闻杜黑骡手中刀所向无敌,杀人如草。今日这一刀却似乎徒有虚名。来,来,来,你我礼尚往来,有一刀,还一锤——且吃我一锤再讲!”
  讲究“礼尚往来”者自然是李安民。杜黑骡慌不择路杀红了眼,与李安民且不相识,刀砍李安民并非不知——大势已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逃之夭夭为上。而是杜黑骡生逢乱世,看得太多了弱肉强食,以为不杀人者,必遭人杀。以至杀来杀去,杀出了瘾来欲罢不能。谁知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一回杀到李安民头上,该当杜黑骡遭受报应。李安民明人不做暗事,话到锤到,瓜棱锤“雷厉风行”朝杜黑骡当头砸去。
  杜黑骡虽已疲惫不堪,毕竟刀光剑影见多识广,且又吃过瓜棱锤苦头在先。自分无力招架,唯有侧身避让,并顺势挥刀拦腰砍杀。此乃反败为胜之招,这黑盔黑甲将锤势迅猛,未免难以回旋。即便这拦腰一刀同样劳而无功,自己能乘机溜之大吉,便已足够了。
  要说杜黑骡如此算计应是未可厚非,然而李安民这一招“雷厉风行”却是一招两式——“雷厉”看似迅猛,其实暗藏“风行”——风之行,风驱电击,且能随机应变。杜黑骡侧身避让处拦腰一刀甫出,李安民手中瓜棱锤“雷厉”已然化为“风行”……杜黑骡措手不及,中招、飞起、惨嚎、跌落、气绝。
  杜黑骡这里一番苦战,犹自一命呜呼。丁文豪那里亦身陷重围,难免险象环生。有道是困兽犹斗,丁文豪虽已单枪匹马,然而铁枪将焉能束手就擒?
  好在丁文豪“铁枪九式”与杜黑骡手中大刀穷砍猛劈不同,有疾有缓,有重有轻。出手恰到好处,力不多费半分。虽已杀人无数,犹自不减精神。眼见得便可脱困,谁知一员金盔金甲将却拦住了去路。丁文豪心无慈悲,策马挺枪,一招“中流砥柱”便刺了过去。
  建武将军陈显达,金盔金甲手执金汤剑。这“金汤剑”,三棱,锋利,端锐。似剑非剑,似锏非锏,兼具剑、锏之长。而“金汤”,顾名思义,防守严密。自从先生贺振将三招“越女剑法”融入“金汤剑术”,指点陈显达乾坤之道——效法天道,自强不息。以地理为象,依时而行……周而复始,相反相成,相辅相成……“金汤剑术”便既有锏术之刚,亦含剑术之柔。钢柔相济,攻守兼备。
  陈显达遵循先生之指点,晨夕参悟修习,“金汤剑”在手,早已如臂使指。看似无招,又挥洒动静皆成招。丁文豪“中流砥柱”一枪刺了过来,陈显达不闪不避,挥剑磕开枪尖,顺势粘贴枪杆滑削。
  要说枪长剑短,兵器上应是丁文豪占了便宜。谁知陈显达磕、粘、滑、削,挥洒自如一气呵成。有道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一刹那优、劣之势相易,丁文豪本欲仗恃铁枪之长先下手为强,即便伤不了对手,乘机溜之乎也,留得命在岂非来日方长!却几曾料到这金盔金甲将剑术神妙莫测?轻描淡写处偏能后发制人,眼见得利剑滑削过来,而自己手中铁枪杆长不掉,身在马背又后退不得……唯有狠狠心弃了手中铁枪,后仰翻身落马。这叫做情急从权,无可奈何。
  铁枪将丁文豪,弃了铁枪落了马,幸而身手了得。他这一翻身叫做鹞子翻身,落地时已双脚站稳。正欲相机夺取坐骑、兵器,却听有人语气真诚道:“丁将军血战半日,犹自威势不减。然而刘休范、许公舆均已伏诛,丁将军纵然勇冠三军,又能如何?有道是海阔天空,何不远走高飞?他日顺应时势择主而事,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丁文豪看时不禁瞠目结舌——金盔金甲将手挽一无主之马,正是自己坐骑。马鞍上横一铁枪,正是自己兵器。话虽不多,却令人眼前一片通明。丁文豪虽是堂堂铁枪将,偏就一时里不知所措。
  好在那金盔金甲将留下丁文豪坐骑,率众离去。丁文豪见自己面前已是一条通途,命犹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遂提枪上马,绝尘而去。
  江州来犯之敌全军覆没,萧道成又接镇守双钟山主将陈叔儿捷报:已降伏刘休范留守寻阳人马。刘休范留在寻阳家人,男丁尽数伏诛,女眷不日押解建康。
  原来,陈叔儿收了中兵参军毛惠连钱粮,理所当然应允毛惠连“双钟山与寻阳唇齿相依”……实则虚与委蛇,等候萧道成调遣。
  刘休范、许公舆等勇往直前,兵不血刃取了秣陵,不禁飘飘然以为天下归心。却不知江州老巢危若累卵,萧道成已用先生之策,遣人前往双钟山,命陈叔儿智取寻阳……陈叔儿遂率丁二等数十骑,前往寻阳造访毛惠连,说是有要事相商。
  毛惠连见陈叔儿仅只数十骑相随,自然不疑有变,连忙吩咐设宴款待。
  酒过三巡,似乎其乐融融。谁知陈叔儿却道:“刘休范、许公舆已然授首。毛参军有何良谋保全身家性命?”
  陈叔儿语出惊人,毛惠连未免瞠目结舌,正欲命甲士将陈叔儿拿下,反倒为丁二所执。要说毛惠连本就疑虑刘休范、许公舆等孤军奔袭建康似乎凶多吉少,自己既已身寄虎吻,何不识时通变,得过且过?便将寻阳兵权交与陈叔儿。陈叔儿生恐毛惠连口不应心,又命丁二与其一道前往桂阳王府,将刘休范之子杀了,断其反复之念。并遣轻骑将捷报呈送平南将军萧道成。
  萧道成见江州之乱告平,遂命李安民守新亭城。陈显达守石头城。黄回守秣陵城。张敬守东府城。更有王敬则守台城……萧道成俨然当年刘寄奴,建康已成萧大将军囊中物。
  建康兵权萧道成独揽了,这才率征北将军张永等部属奏凯入台城。台城百姓夹道聚观,更有王敬则、贾忠、王文等及千余曾往新亭寨投名刺求见新主表忠心者,或因情义,或因感恩,无不欢欣相迎。
  萧道成进入朝堂,皇太后王氏携小皇帝刘昱少不了一番褒扬,并升授萧道成为中领军,兼南兖州刺史。留卫建康,与尚书令袁粲、护军将军褚渊、尚书左仆射刘秉,共掌朝政。时称元徽四贵,只是若论权柄,袁粲、褚渊、刘秉三人却虚有其名。
  萧道成权倾天下,众弟兄理所当然各有升赏,皆大欢喜。王敬则却似乎并不知足道:“众弟兄出生入死,效命刘宋早已不胜其烦。先生曾有言:‘老刘家……岂能久乎?既有凌云之志……你兄弟何不风云际会一展抱负?’而大哥也曾有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人之天下。’先生已将登天之梯为你我兄弟搭好,尤其如今朝野只知唯中领军方能保天下太平。大哥取代刘宋,天下归心……”
  要说王敬则之言正合萧道成之意,然而萧道成似乎另有谋虑道:“三弟少安毋躁,竖子刘昱骄恣暴戾,以虐杀为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恬不知耻自称李将军……一釜底游鱼且任其多自作孽几日去。倒是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刘景素,本是刘义隆之孙,虽无德无能,却知收揽人心意欲取代刘昱……不可不除。另有荆襄都督沈攸之,拥兵自固心怀叵测。江州之乱,沈攸之坐观成败,便可知其心思。看来江陵动静不可掉以轻心,尽管沈攸之与我乃儿女亲家,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原来,荆州刺史巴陵王刘休若离开江陵后,刘彧授沈攸之荆襄都督之职,镇守江陵,也算是皇恩浩荡。然而,刘彧殁,刘昱即位,刘休范兵犯建康……沈攸之本该率勤王之师驰援,方为忠义智勇之举……却坐山观虎斗,竟然以为奇货可居,似乎是老谋深算。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萧道成奉诏统兵,荡平了江州之乱……沈攸之总算明白了自己算之过细,反倒谬以千里,坐失入相、揽权之机。
  沈攸之后悔不迭,更惧建康猜忌自己。思前想后,似乎唯有聚集兵马,积储钱粮。有道是弱肉强食,江陵兵强粮足了,即便建康猜忌自己,又奈我何?
  沈攸之自以为算无遗策,却不知萧道成早已提防斯人。沈攸之不知安分守己,自然有人禀报萧道成。萧道成遂将新阳令高禽迁任东府城守将。张敬则出镇襄阳,任雍州刺史,防范沈攸之。又命长子萧赜与柳元景之子柳世隆镇守夏口城,牧郢州。当年刘骏虽有柳元景平定了荆州之乱,却心有余悸。遂用柳元景之策,以夏口城为治所,分荆、湘、江、豫,四州郡县,设置郢州。西控荆州,东震江州,虽不敢说能一劳永逸,不过这釜底抽薪,好歹可缓一缓尾大不掉之患。如今这夏口果然成了要塞,而柳世隆智勇双全,萧赜则清俭儒雅,他二人相得益彰,镇守夏口又有襄阳张敬为援。沈攸之胆敢蠢动,无非是自讨苦吃。
  萧道成这叫未雨绸缪,沈攸之能不明白这是亲家震慑之策?自然有所收敛。
  倒是京口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刘景素,因刘彧在世时听取阮佃夫等谗言,已削去刘景素征北将军之职,眼见得刘休仁等一个个未能善终,刘景素自分难免,惶惶不可终日。幸而刘彧黄泉路上去得早,刘景素这才逃过一劫。以手加额却又不甘心竖子刘昱李道儿之种,刘宋江山拱让他人……遂纠合党羽,结交朝廷重臣申伯宗,意图夺取帝位,入主建康。
  其实刘景素天时、地利、人和、文韬、武略、德望,一无所有。偏还痴心妄想入主建康,岂非犬啃虎鼻梁,活得不耐烦了?
  尤其刘景素降尊纡贵结交申伯宗,却不知这申伯宗竟然是阮佃夫朋党。这刘景素既不自知,又不知人,焉能成事?
  自从刘彧呜呼哀哉,阮佃夫权势每况愈下。江州人马兵临建康城下,王道隆偏还以下犯上,逼迫刘勔出城迎战,以至丢失东府城,王道隆与刘勔也丢了性命……而王道隆与刘勔同守东府城,本是阮佃夫力荐。王道隆死有余辜,阮佃夫难免荐人不当之过,气势遂又降了几分。
  江州之乱平定后,萧道成掌权柄如日中天。阮佃夫不甘示弱,却又无可奈何。刘景素利令智昏结交申伯宗,阮佃夫以为天赐良机,遂命申伯宗虚与委蛇不可走漏风声。伺机而动擒获刘景素,无须大动干戈便平息了南徐州之乱。建如此奇功定能与萧道成分庭抗礼。
  要说刘景素结交申伯宗,分明是引狼入室,偏还自以为得计。美中不足的是,迟迟不见申伯宗可靠消息,刘景素未免度日如年。
  忽闻申伯宗率数百人来到京口,刘景素恰似喜从天降。有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申伯宗这一到,岂非风云际会水到渠成?刘景素乐不可支,不迭声“请……”
  申伯宗果然送来了“东风”,说是建康群臣不服李道儿之子君临天下,无徽四贵各自为政……建康祸乱已生。而今唯有建平王入主建康顺天应人……申伯宗道:“臣恭请主公率劲旅平定建康之乱,取代李道儿之子。当机立断,必能天下归心。”
  申伯宗一番鬼话包藏祸心,意在将刘景素诱出京口,由阮佃夫率甲兵于京口至建康半途间设伏,诛戮刘景素建立奇功。刘景素不知死活,信以为真当即调兵遣将,定下次日卯初,发兵建康坐江山。
  刘景素发号施令煞有介事。事毕,设宴笼络申伯宗等,这叫赏不逾时……今宵美酒佳肴,来日入主建康,刘景素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不觉已是子夜时分。
  刘景素犹自酒兴不减,呼一声“酒来!”谁知乐极生悲——烛光一闪酒未来,刘景素与申伯宗颈间却各自来了一柄利剑。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阮佃夫与申伯宗设下诛戮刘景素之计,却不知萧道成痛恨其谗惑刘彧肆意妄为,早已有意铲除奸佞。阮佃夫命申伯宗前往京口算计刘景素,其实是送了萧道成个一网打尽之礼。
  原来,萧道成使震慑之策,叫沈攸之不敢轻举妄动。刘景素心怀不轨,萧道成亦已命水军校尉沈灵赐扎寨曲阿,并遣王文、李和率一支劲旅潜往曲阿水寨,待机而动……这一西一东,萧道成早已防患于未然。阮佃夫更是腹心之患,岂可不防?萧道成遂命人重金收买了阮佃夫左右亲信,阮佃夫与申伯宗算计刘景素之策,萧道成自然一清二楚。申伯宗率数百人前往京口,其中便有萧道成收买之人,启程前已奉萧道成之命为内应。
  萧道成这“黄雀”为保万无一失,又命李安民快马加鞭前往曲阿水寨,与王文、李和依计袭取京口。他三人率劲旅借夜色兵临京口城下,又得内应兵不血刃拿下京口城,将南徐州刺史府围得水泄不通。可叹刘景素浑浑噩噩便为人所执,正欲呼救,持剑者王文运功挥剑,刘景素身首分离,君临天下只是春梦一场。
  申伯宗见势不妙,幸而熟识王文、李和,连忙道:“我奉辅国将军之命……”却又戛然而止。倒不是申伯宗笨嘴拙舌,而是李和照王文之样亦步亦趋,申伯宗项上人头落地,自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刘景素与申伯宗伏诛,建平王府部曲虽有悍勇者困兽犹斗,却怎禁得住李安民瓜棱锤恰似摧枯拉朽,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尽管刘景素驭下宽和,部属听命。然而刘景素既已殒命,刘宋又叫世人厌恶日甚一日。只听李安民喝道:“首恶已诛,胁从不究,想活命者从速弃甲乞降!”这命自然活着方为道理。况且降与不降,横竖刘宋一本混账——不降白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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