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集（3）

　　李开河：“不是有王娟和小陈嘛。”
　　大梅：“这么两个虾兵蟹将，你就包工程，万一赔了咋办？”
　　李开河：“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赔不了，一准儿挣钱。”
　　大梅：“连个正经干活的工人都没有，怎么挣钱？”
　　李开河：“咱俩夫妻这些年了，你啥时候见我赔过钱！”
　　大梅：“这回就没啥准儿。”
　　李开河：“用不着担心，听我的没错，到时候你啥也不用干，天天就是坐在家里数钱玩。”
　　大梅：“这话傻子都不能信。”
　　李开河：“到时候你就信了。”
　　大梅：“那就是赔傻了。”
　　李开河：“你就相信我的吧，准没错。”
　　大梅：“人家春梅明天开工了，你没人，开不了工，我看你怎么办。”
　　0297.春梅工人住处（百）、清晨
　　【1】住屋外
　　餐厅。
　　厨台前电炒锅里正“咕嘟咕嘟”炖着菜，电饭锅“保温”指示灯亮着。
　　周玉民来在厨台前看了看电饭锅和电炒锅，冲各屋说道：“饭菜都好了啊，起来吃饭吧。”
　　从各屋里传出打哈欠和伸懒腰的声音。
　　狮子狗第一个来在厨台前抬头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低头看着狮子狗：“这家伙，你嘴还挺急。”
　　狮子狗仰头眼巴巴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对狮子狗：“等大伙吃完了，剩下的给你。”
　　狮子狗冲周玉民“汪、汪、汪、汪、汪、汪”地吠叫起来。
　　周玉民：“啥活你也不会干，给你点剩菜剩饭就不错了。”
　　狮子狗过来撕扯周玉民的裤脚。
　　“上一边等着去。”周玉民用脚推开狮子狗向各屋门口看着。
　　工人们拿着牙具从屋里出来到走廊、阳台和进户门外等处去刷牙。
　　【2】男工屋
　　陈相普和王宝乐回到屋里把牙具放在窗台上转身往外走。
　　【3】住屋外
　　餐厅。
　　周玉民站在厨台东北向各屋看着。
　　王宝乐拿着两个小塑料盆来在厨台前从菜板上拿起饭铲子。
　　陈相普拿着两个小塑料盆来在厨台前从菜板上拿起勺子。
　　王宝乐转身蹲在电饭锅前把小盆放在小凳上，伸手拿起电饭锅盖探头向里看着，叫道：“亲家，你来看看这是咋回事？”
　　陈相普转身走过来低头向电饭锅里看着，说道：“亲家，你这手艺不错呀。”
　　“咋的了？”周玉民走过来低头向电饭锅里看着，“唉呀！”
　　其他工人拿着小塑料盆来在电饭锅前低头向电饭锅里看着。
　　特写：电饭锅里水是水，米是米。
　　陈相普：“没按电闸。”
　　周玉民：“这事闹的！”
　　陈相普问周玉民：“咋整啊？”
　　周玉民：“现焖也来不及了，我再去买馒头吧。”
　　陈相普：“那就快点去吧。”
　　“这扯不。”周玉民转身走了。
　　工人拿着盆都转身走开了。
　　客厅。
　　众人坐在饭桌前又说起了涨工资的事。
　　左兰问二柱子：“唉，你听说了吗？”
　　二柱子：“我听说啥呀？”
　　左兰：“别处都涨价了。”
　　二柱子：“听说了。”
　　左兰：“你说咱们啥时候能涨啊？”
　　二柱子：“谁知道了。”
　　左兰：“我昨天碰见白雪了。”
　　二柱子：“碰上她咋的了？”
　　左兰：“老板不给涨价，他们就没干活。”
　　二柱子问左兰：“那你啥意思？咱们也罢工啊？”
　　左兰：“不知道你啥意思。”
　　二柱子：“你们罢我也跟着罢呗。”
　　左兰：“那咱们就集体全不干活。”
　　王建军：“有不干的我就跟着。”
　　李爱国：“我也跟着。”
　　亮亮：“我也跟着。”
　　张小虎：“我也跟着。”
　　干巴王对二溜子：“咱们也别干了。”
　　二溜子：“大伙都不干，咱们也不能干。”
　　丽丽：“我也不干了。”
　　如男：“我也不干了。”
　　晶晶问二柱子：“我还干吗？”
　　二柱子：“愿意干，你自己上去弹吧。”
　　晶晶：“一个人根本没法弹啊。”
　　王宝乐对陈相普：“人家技工都不干了，咱俩想干也干不了了。”
　　陈相普：“那还干啥呀。”
　　0298.馒头店外、晨
　　周玉民拎着一方便袋馒头从馒头店出来往回走。
　　0299.春梅工人住处（百）、晨
　　住屋外
　　客厅。
　　狮子狗在客厅里到处走着，看着。
　　工人们坐在桌前七嘴八舌地说着罢工的事。
　　左兰：“咱们啥也不说。”
　　二柱子：“对，就是不上班。”
　　狮子狗突然吠叫了两声，从麻将桌下底蹿出来向北跑。
　　工人们都不再说话。
　　周玉民拎着馒头来在西北角饭桌东北。
　　工人们拿着小盆站起来向西北角饭桌走。
　　狮子狗忙跑过去撕扯周玉民的裤脚。
　　“上一边去。”周玉民用脚推开狮子狗，把馒头放在桌上打开方便袋，对众人，“抓紧吃吧。”
　　工人们来在桌前拿馒头。
　　周玉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忙按键接听：“喂，啥事啊，弟妹？”
　　0300.豆腐房前外、晨
　　遮阳伞下。
　　豆腐摊上一板豆腐，一箱冻豆腐。
　　豆腐摊东的陈喜林背着行李袋，提着兜子向豆腐摊后看着。
　　豆腐摊后的大梅在打电话：“开河你大兄弟可能在马路上呢，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周玉民（V.O.）：“啊。”
　　大梅：“小陈一会儿去工地。”
　　周玉民（V.O.）：“啊。”
　　大梅：“他不明白工程的事，跟我说，想让你派个人教教他怎么干。”
　　周玉民（V.O.）：“行。”
　　大梅：“那好了，老周大哥。”
　　周玉民（V.O.）：“开河我大兄弟不来吗？”
　　大梅：“他送完豆腐也得去。”
　　周玉民（V.O.）：“啊，那好了。”
　　“好了。”大梅挂了电话，扭头对陈喜林，“老周大哥同意了。”
　　陈喜林：“那忒好了。”
　　大梅从兜里掏出一打钱查了一遍，递给陈喜林：“这是2000块钱，咱们用什么就买什么，你不知道的多问问老周大哥他们。”
　　“行。”陈喜林接过钱查了一下揣进兜里。
　　大梅：“所花的钱你都要有帐，记得越详细越好，没帐的就算你花了。”
　　陈喜林：“这我知道。”
　　大梅：“去吧。”
　　“行。”陈喜林转身走了。
　　豆腐摊西的王娟问大梅：“我得什么时候过去？”
　　大梅：“床铺还没搭呢，你去早了没处待，下午到就行。”
　　“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王娟转身走了。
　　0301.春梅工人住处（百）、晨
　　住屋外
　　客厅。
　　工人们在吃饭。
　　餐厅。
　　厨台前一个小塑料盆，小塑料盆里一些剩菜，半个馒头，狮子狗在小塑料盆里吃食，周玉民站在一旁看着狮子狗。
　　客厅。
　　工人们陆续放下筷子。
　　周玉民来在客厅看着众人，说道：“吃完饭了，都上班去吧。”
　　左兰对周玉民：“太爷爷，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休息一天。”
　　周玉民：“行，那你休息吧。”
　　二柱子对周玉民：“大爷爷，我昨天上梯子把腰闪了一下，今天也得休息一天。”
　　周玉民：“行。”
　　二溜子对周玉民：“叔，我也休息一天，腿疼。”
　　干巴王对周玉民：“叔，我也休息一天，腰疼。”
　　如男对周玉民：“叔，我累了，也休息一天。”
　　王建军对周玉民：“叔，我也休息一天。”
　　李爱国对周玉民：“叔，我也休息一天。”
　　亮亮对周玉民：“大爷，我也得休息。”
　　晶晶对周玉民：“大爷，我一个人弹不了，也休息一天吧。”
　　丽丽对众人：“你们都休息，我也休息了。”
　　王宝乐对陈相普和张小虎：“技工都休息，咱们没啥可干。”
　　张小虎：“那还干啥呀！”
　　周玉民看着众人，说道：“行了，都别说了，我明白了，你们这是有啥想法了。”
　　众人都低头不语。
　　周玉民看着众人，又气又恼但也无可奈何：“唉呀！”
　　左兰、如男、二柱子和李爱国打起了麻将，陈相普和王宝乐下起了象棋，其他人看起了电视。
　　周玉民叉起腰看着众人，大声说道：“你们到底差啥呀？咹？这一天天大米饭、大馒头管着，大豆腐炖着，说撂挑子就给撂挑子了，你们对劲吗？咹？”
　　没人理周玉民。
　　“我是整不了了，干脆给春梅打电话吧。”周玉民掏出手机按亮背景灯解开屏幕锁，点开通话记录找到春梅的电话号摁了一下。
　　手机开始呼叫春梅。
　　周玉民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等着春梅接听。
　　春梅接听了（V.O.）：“啥事啊，爸？”
　　周玉民：“今天工人们都不上班，也不说因为啥，我是整不了了，你过来看看吧。”
　　春梅（V.O.）：“总得有个理由吧？”
　　周玉民：“理由五花八门，有的腰疼，有的腿疼，难受又腰闪了的，总之就是俩字——休息。”
　　春梅（V.O.）：“啊，知道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周玉民：“打不的，骂不的，我是整不了了，你快点过来吧。”
　　春梅（V.O.）：“我送完孩子过去看看。”
　　0302.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住屋外
　　客厅。
　　客厅北一张饭桌，桌上三套餐具，桌四周四把小凳，点点和莹莹背着小书包一东一西坐在桌前扭头向南看着。
　　客厅南春梅在地上来回踱着步，思索着。
　　点点看着春梅。
　　莹莹看着春梅。
　　春梅突然停住脚对点点和莹莹：“走。”
　　点点和莹莹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春梅跟着点点和莹莹往外走。
　　0303.马路上、晨
　　一辆出租车在向前飞驰。
　　点点和莹莹背着小书包坐在车厢第一排座上看着春梅。
　　春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向前看着，车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群。
　　0304.5号楼内、日
　　一客厅。
　　大白成活已刮完。
　　东墙前一桶大白，桂枝在维修墙上的几个灯线盒。
　　阳台哑巴口前一条马凳，马凳上一桶大白，春江站在马凳上维修着哑巴口阳角。
　　桂枝对春江：“唉，你听说了吗？”
　　春江：“我听说啥了？”
　　桂枝：“人家别处都涨价了。”
　　春江：“爱涨不涨吧，咱们也没啥可想的。”
　　桂枝：“咋没啥可想的？”
　　春江：“这事别人能提，咱们能提嘛。”
　　桂枝：“亲兄弟明算帐。”
　　春江：“那我就给你算算，人家莹莹吃啥用啥，春梅就给咱们点点吃啥用啥，这一年得多少钱？春梅跟你要了吗？”
　　桂枝不言语了。
　　春江：“人不能光算一头帐对不对？”
　　桂枝：“那也应该少涨点。”
　　春江：“算了，干也没给别人干，多点少点的就那么回事吧。”
　　桂枝：“我也就是说说。”
　　春江：“别人要提，给别人涨，也得给咱们涨；别人不提，咱们咋提？”
　　桂枝：“大伙肯定得提。”
　　0305.春梅工人住处（百）、日
　　住屋外
　　客厅。
　　左兰、如男、二柱子和王建军在打麻将，陈相普和王宝在下象棋，其他工人在看电视。
　　周玉民站在地中央看着众人，问：“到底啥意思你们就照直了说，有问题咱解决问题，解决完了好干活，现在这工钱多高啊，你们待一天就少挣两袋大米钱，待着干啥！”
　　没人理会周玉民。
　　周玉民看着二柱子：“二柱子，你说春梅你大姑对你薄吗？”
　　二柱子：“薄是不薄，但也是我给我大姑干活换来的。”
　　周玉民：“那你今天怎么就不干了呢？”
　　二柱子：“我腰闪了。”
　　周玉民：“你可拉倒吧！你大爷爷我再傻，这点事也看明白了，你们肯定搞串联了，这疼那疼又闪了的都是借口。”
　　二柱子：“大爷爷，你要这么说，那咱就把话挑明了。”
　　周玉民：“那你说说，我听听。”
　　二柱子：“现在四外都涨价了，咱们是不是也给涨点啊？”
　　周玉民：“二柱子，我彻底明白了！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家有个大事小情，为难着窄，你跟你大姑张嘴，你大姑哪回看你热闹了！”
　　二柱子：“这话不假，但一码归一码，我大姑帮我，我领情了，我给我大姑干活，该涨价，我大姑得给我涨价。”
　　周玉民：“怎么的！咱们东头西头的一个村住着，差点价钱，你就不干活了！”
　　二柱子：“涨价咋不干呐。”
　　周玉民：“涨能涨多少！你这么大个技工一天就差那十块八块的吗！”
　　二柱子：“那我大姑这么大个大老板就更不差这十块八块的了。”
　　周玉民：“唉呀！这年头是咋的了！一涉及到钱，不论谁跟谁，不论谁和谁，都是争争讲讲，讲讲争争，一点情面不留啊！”
　　左兰对周玉民：“太爷爷，你不也在和我们争争讲讲，讲讲争争嘛。”
　　周玉民哑口无言。
　　春梅来在客厅看了看众人，问周玉民：“爸，怎么回事呀？”
　　周玉民：“问明白了，大伙想让你给涨价，不给涨价就不干了。”
　　春梅看了看众人，笑道：“是，我也听说了，有地方涨价了，但我这活来的价太低，再给你们涨，我就得赔钱了。”
　　亮亮对春梅：“梅姐，别人该不该涨我不知道，但我跟我姐可该涨点了。”
　　春梅：“开始你们不会刮，现在我在你们身上还赔着钱呢。”
　　亮亮：“不可能，我算了，我和我姐哪天创造的价值都比你给的工钱多很多，现在我们的手法上来了，多的就更多了。”
　　春梅：“你问问大伙，谁学徒时不是这样？”
　　亮亮：“反正你不涨价，我跟我姐不干了。”
　　其他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要不干：“我想回家看看。”“我也得回家看看了。”“不涨价，我就走了。”“不涨价，我上别处干去了。”“不涨价，我不干了。”“不涨价，我宁可待着，也不干了。”……
　　春梅对众人：“大伙别着急，我再跟路宽研究研究，看他能给我涨点吧；他要给我涨了，我就给你们涨点。”
　　众人不言语。
　　0306.百花小区北门外、日
　　陈喜林背着行李袋，提着兜子从西来在北门外。
　　李开河开着电动三轮车从东来在北门外。
　　李开河停住车问陈喜林：“你怎么才到？”
　　陈喜林停住脚看着李开河：“等车用的时间太长。”
　　0307.春梅工人住处（百）内、日
　　客厅。
　　周玉民和春梅站在过道中部向南看着。
　　左兰、如男、二柱子和王建军在打麻将，陈相普和王宝乐一南一北在下象棋，其他工人在看电视。
　　春梅转身往外走，周玉民转身跟着春梅往外走。
　　走廊。
　　春梅来在走廊转身往外走。
　　周玉民来在走廊对春梅：“实在不行，你就给涨点吧。”
　　春梅停住脚：“我看看路宽能不能给我涨吧。”
　　李开河领着陈喜林来在进户门里。
　　春梅对李开河：“来了，叔。”
　　李开河：“啊，我今天开始进人了。”
　　春梅：“来几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