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3）

　　春江一把抓住桂枝的头发，桂枝双手在春江手上脸上一阵乱挠乱抓。
　　众人回过神来忙站起身过去将二人拉开。
　　桂枝披头散发。
　　春江满手满脸血槽。
　　点点吓得躲到墙角大哭。
　　陈相普气得脸色煞白，站起来用手指着桂枝：“小桂枝，你也太不像话了！”
　　桂枝叉着腰看着春江。
　　春江对陈相普：“爸，你都看见了吧，这赖我吗？”
　　陈相普忙安慰春江：“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快去找点水洗洗手，洗洗脸。”
　　春江掉下了眼泪。
　　陈相普用手指着桂枝：“小桂枝，你是想气死我呀！”
　　桂枝不言语。
　　左兰和如男拉着桂枝拉转身向女工屋走去。
　　春江转身向自家屋走去。
　　点点还在墙角哭着。
　　王建军走过来安慰点点：“小点点，不要哭了，一切都没事了。”
　　点点抽抽答答哭着对王建军：“都怪你！一个劲瞎和！”
　　王建军一脸委屈，摊开双臂，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来，放下双臂转身回屋去了。
　　陈相普转身安慰点点：“别哭了。”
　　点点哭着跑过来抱住陈相普的一条大腿。
　　陈相普哈腰抱起点点：“别哭了，有姥爷呢。”
　　点点渐渐不哭了。
　　陈相普把点点放在地上转身向女工屋走去。
　　【2】女工屋
　　屋里亮着灯。
　　桂枝低头坐在铺沿，其他人都站在桂枝对面。
　　陈相普来在女工屋走到桂枝面前训诉桂枝：“两口子打仗有你那么下狠手的吗！咹！”
　　桂枝不言语。
　　陈相普：“桂枝啊，我求你了！在我上火葬厂之前，你让我省点心行不？”
　　桂枝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如男忙劝陈相普：“叔，行了。”
　　【3】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
　　点点坐在小凳上抹着眼泪。
　　春梅来在客厅看着点点，问：“咋的了？”
　　点点回答道：“我妈又打我爸了。”
　　春梅喘了口粗气转身向春江一家屋走去。
　　【4】春江一家屋
　　屋里亮着灯。
　　春江正坐在铺沿上抹眼泪。
　　春梅走进来看着春江，训诉道：“不动手不行吗！不挨挠痒痒啊！”
　　春江：“她先打我的。”
　　春梅：“你躲着点不就完了嘛！”
　　莹莹走进来看着春江和春梅。
　　春梅对莹莹：“去，给你大舅打盆水来，让你大舅洗洗——给挠啥样了这都！”
　　莹莹转身从桌下拎起洗脸盆走了。
　　点点回到屋中对春江：“回儿回儿打不过她，你还回儿回儿跟她打。”
　　春江：“爸宁可让你妈打死，也不能让你妈吓死。”
　　春梅：“那你们就打吧！”
　　春江在抹眼泪，点点在抹眼泪。
　　莹莹端来半盆水放在铺前对春江：“大舅，再打的时候，你先抓住我大舅妈的手就好了。”
　　春梅忙喝诉莹莹：“你行了！”
　　莹莹吓得赶忙转身跑了出去。
　　春梅对春江：“快洗洗吧。”
　　春江站起来蹲在洗脸盆前洗手，洗脸。
　　春梅：“挨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咋就不长点记性呢。”
　　春江：“这回她必须向我赔礼道歉，否则没完。”
　　春梅：“没完你还想怎么的？”
　　春江：“离婚！”
　　春梅：“你行了！”
　　桂枝在女工屋对春江喊道（声音）：“离就离呗，谁怕谁呀！”
　　陈相普在女工屋对桂枝（声音）：“小桂枝呀！”
　　0178.6号楼内、日
　　一客室。
　　东墙前一条马凳，马凳上一桶大白，桂枝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
　　春梅背着包走进来看着桂枝：“嫂子，我哥就是气头上那么说，你别往心里去。”
　　桂枝：“他既然那么说就那么想过。”
　　春梅：“想啥呀想。”
　　桂枝：“随便，反正我也对得起你们老周家。”
　　春梅：“谁说你对不住了！爸对你非常满意，街坊邻居都夸你能干，过日子，孝顺老人。”
　　桂枝不言语了默默地刮着大白。
　　0179.春梅工人住处（都）内、日
　　【1】春江一家屋
　　满手满脸血痂的春江人坐在铺沿抽着烟。
　　屋外响起脚步声。
　　春江站起来走到门口探头向外看着。
　　春梅来在进户门里转身往屋里走。
　　【2】春梅莹莹屋
　　春梅回到屋中转身坐在铺沿摘下包放在身边，打开包拿出笔和记录本，翻开记录本记帐。
　　春江走进来对春梅：“给我拿100块钱。”
　　春梅抬头看着春江，问：“干啥呀？”
　　春江：“没脸在这待了，我想走，身上没钱。”
　　春梅急了，嚷道：“你还有完没完！”
　　春江：“没完！”
　　春梅：“没钱！”
　　“100就行。”春江伸手去拿春梅身边的包。
　　春梅抢先把包拿在手里，问：“你到底想干啥？”
　　春江：“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行了！！！”春梅吼了起来。
　　春江又掉下了眼泪：“妹子，哥真没脸在这待了，你就让我走吧。”
　　春梅叹了口气，想了想：“明天你跟王宝乐大姑父上百花小区打磨去吧。”
　　春江：“那边打磨的活不是包出去了吗！？”
　　春梅：“包活那几个人家里都有事，没打完就回去了，3号楼和4号楼还没打呢。”
　　春江：“啊。”
　　春梅：“不找别人了，你跟大姑父去打打得了，连给你俩分开几天，省得在一起生气没完。”
　　春江：“反正看不着她就行。”
　　0180.生活区外、晨
　　一辆小面包车驶进生活区停在北面的彩钢房前。
　　右侧车厢门被推开。
　　春江从车里钻出来回身向车里看着。
　　车里的王宝乐把一个行李从车门递出来，问春江：“咱住哪？”
　　春江接过行李放在地上：“司机不能等着咱们，卸完东西再找闲屋。”
　　0181.春梅工人住处（都）、晨
　　住屋外
　　客厅。
　　春梅在打电话：“我哥他俩到工地了，没找着闲屋，你去帮忙安排一下啊。”
　　大憨子（V.O.）：“行，有个好屋我占着呢，给你们吧。”
　　春梅：“俩人没法立火，让我哥他俩在你们那吃些日子行不？”
　　大憨子（V.O.）：“这你最好跟我师傅说一声，我师傅就在都市绿洲那边呢。”
　　春梅：“说完了。”
　　大憨子（V.O.）：“那行。”
　　春梅：“麻烦你了啊。”
　　大憨子（V.O.）：“你说哪去了。”
　　0182.百花小区外、晨
　　北面的彩钢房前两个大行李，两个兜子，一方便袋餐具，一方便袋生活用品，两把打磨机，一大捆电线，两柄锤子，几根錾子，两把钳子，一袋口罩，一方便袋防尘眼镜，春江和王宝乐向东看着。
　　大憨子从东来在生活区看着春江和王宝乐：“过来了。”
　　春江：“过来了。”
　　王宝乐问大憨子：“春梅说你给占了个屋，哪个屋啊？”
　　大憨子用手指着身北的一间彩钢房：“就这个屋，原来抹灰力工住了。”
　　春江和王宝乐转身向抹灰力工宿舍看着。
　　一间彩钢房的门楣上写着“抹灰力工”四个字，门鼻子上一把大锁。
　　大憨子转身走到门前掏出一串钥匙查找起来。
　　春江和王宝乐拿起行李来在门前。
　　大憨子打开锁拿下锁揣进兜里转身问春江：“怎么的，又跟我嫂子生气了？”
　　“唉！生不完的气！你看给我挠的！”春江推开门走进屋里。
　　王宝乐跟着春江走进屋里。
　　“嫂子下手也忒重了。”大憨子转身走进屋子。
　　0183.6号楼内日
　　一次卧室。
　　西墙前一条马凳，马凳上一桶大白，桂枝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
　　陈相普来在数落桂枝：“你也太不像话了，两口子打仗有你那么下手的吗！”
　　桂枝：“爸，你别说了，我俩可能真过不下去了。”
　　陈相普：“孩子那大了，过不下去你还想咋的！”
　　桂枝：“等哪天找着他爸，咱把话说开，该离就离吧。”
　　陈相普火了：“小桂枝！你这是诚心想气死我呀！”
　　桂枝抽抽搭搭哭了。
　　字幕：春梅工人住处
　　0184.春梅工人住处（百）内、日
　　彩钢房里东西两侧靠着墙各一排二层铁架子床，西排铁架子床的下铺两把打磨机，一大捆电线，两柄锤子，几根錾子，两把钳子，一袋口罩，一方便袋防尘眼镜，东排铁架子床的上铺两个兜子，一方便袋餐具，一方便袋生活用品，下铺挨着门口的两个铺上铺好了行李。
　　春江、王宝乐和大憨子坐在铺上抽着烟，说着话。
　　大憨子问春江和王宝乐：“今天干不？要干，我马上给你们接电。”
　　春江对王宝乐：“大姑父，今天咱俩休息一天，明天正式干活。”
　　王宝乐：“明天我都想休息一天。”
　　春江：“明天还休息干啥？”
　　王宝乐：“明天礼拜六，旧物市场开市，我想买二斤旱烟去，这烟卷一根接一根地抽都不顶事。”
　　春江：“那你去吧，我陪你多歇一天。”
　　王宝乐：“别陪我歇着，明天要不干活，你回去跟桂枝说说软乎话。”
　　春江：“不是我的错，我说什么回头话。”
　　王宝乐：“别这么犟。”
　　大憨子对春江：“回去看看吧。”
　　春江：“不回去。”
　　王宝乐：“你这孩子太犟了。”
　　春江抬头四下看着彩钢房屋顶。
　　大憨子抬头看着彩钢房屋顶，对春江：“这间屋门窗严实，下雨还不漏，以前你家我叔就在这屋住了。”
　　春江：“你认识我爸？”
　　大憨子：“认识，但当时不知是你爸。”
　　0185.豆腐房内、凌晨
　　屋内亮着灯。
　　电磨运转着，周玉民在往电磨里填黄豆。
　　李开河来在电磨看着周玉民，问：“怎么样，老周大哥，现在你自己能操作机器不？”
　　周玉民：“能，这机器不难操作。”
　　李开河：“关键是那些注意事项你必须得记住。”
　　周玉民：“三天了，记牢帮的了。”
　　李开河：“那以后生产这一块由你主抓，出摊那一块由你弟妹主抓，送货和开拓市场那一块由我主抓；但咱们彼此互相帮忙。”
　　周玉民：“行。”
　　0186.百花小区北门外、日
　　李开河开着电动三轮车拉着十几个豆腐盒子和两盒豆腐来在百花小区北门扭头向工地里看着。
　　工地里人来人往，十分繁忙。
　　李开河调转车头进了工地。
　　0187.生活区外、日
　　李开河开着电动三轮车来在两行彩钢房间停住下了车冲彩钢房里高声叫卖起来：“豆腐了啊，豆腐了啊……”
　　彩钢房的门大都紧闭着，有的还上着锁，没人出来买豆腐。
　　“豆腐了啊，豆腐了啊……”李开河叫卖着，走到北面彩钢房各屋窗前向里看。
　　各屋里大都没人在。
　　0188.春梅工人住处（百）
　　屋门开着。
　　春江和王宝乐坐在铺上抽着蛤蟆烟，歇着，二人面前一方便袋旱烟叶。
　　“豆腐了啊。”李开河来在屋门口探头看着春江和王宝乐，问，“没上班啊？”
　　春江抬头看着李开河：“没上班。”
　　王宝乐抬头看着李开河：“你有事啊？”
　　李开河：“没啥事，我就卖豆腐，最近豆腐做得比较多，不开辟些新市场卖不完了。”
　　春江：“我们这伙就俩人跟电工一起吃，饭菜他们买，他们做。”
　　李开河：“一伙怎么就俩人呢？”
　　王宝乐：“我们的人绝大多数在都市绿洲呢。”
　　李开河问：“都市绿洲在哪？”
　　王宝乐：“出了北门顺着大道往东走不算太远就是了。”
　　“啊，我先在这卖一会儿，然后去那看看。”李开河转身走了。
　　外面传来李开河的叫卖声：“豆腐了啊，豆腐了啊……”
　　0189.都市绿洲北门外、日
　　李开河开着电动三轮车拉着十几个豆腐盒子和一盒半豆腐来在都市绿洲北门扭头向工地里看着。
　　工地里人来人往，十分繁忙。
　　李开河调转车头进了工地。
　　0190.北面两行楼间外日
　　李开河开着电动三轮车向西走着，吆喝着：“豆腐了啊，豆腐了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胖汉子用倒骑驴推着空豆腐板子从西向东走着，抬头看着。
　　“豆腐了啦，豆腐了啦……”李开河继续往西走。
　　胖汉子推着倒骑驴迎着李开河走来。
　　李开河赶忙向右躲。
　　胖汉子一调车头又向李开河走来。
　　李开河左右躲闪，胖汉子左右堵截。
　　电动三轮车和倒骑驴眼看要撞在一起。
　　李开河停住车看着胖汉子：“你这是往哪推呀！”
　　胖汉子停车看着李开河：“你这是往哪开呀。”
　　李开河：“我往生活区开呀。”
　　胖汉子：“没看见我从那出来吗？”
　　李开河：“你出来怎么的？”
　　胖汉子：“这是我的市场知道不。”
　　李开河：“哪写着你的市场呢。”
　　胖汉子：“你讲不讲点规矩？”
　　李开河：“我的规矩就是公平竞争。”
　　胖汉子：“这工地里都是我的铁杆客户，你来也是白来，你能竞争过我吗？”
　　李开河：“有啥不能的。”
　　胖汉子：“不信你去试试，你要是能卖动，我彻底服你。”
　　李开河：“你刚出来，我去是卖不动了。”
　　胖汉子：“算你明白。”
　　李开河：“兄弟，就冲你这句话，明天卖不动我也来。”
　　胖汉子：“你最好知点趣。”
　　“唉，我就不知趣，明天见。”李开河调转车头向工地外开去。
　　胖汉子望着李开河：“小样儿，还想跟我抢市场呢。”
　　0191.李开河家内、日
　　【1】餐厅
　　李开河、大梅和周玉民围坐在餐桌前喝着酒，吃着饭，说着话——此时，李开河和周玉民都已有三分醉意。
　　大梅问李开河：“一天做这么多豆腐好卖不？”
　　李开河：“好卖不好卖也得想法卖。”
　　大梅：“不行就少做点。”
　　李开河：“不用，我又发现两个大市场。”
　　大梅：“什么样的大市场？”
　　李开河：“都是工地，一个叫百花小区，一个叫都市绿洲。”
　　大梅：“嗯，工地人多。”
　　李开河：“我上都市绿洲卖豆腐，有个小子堵着路不让我进去。”
　　周玉民：“为啥呀？”
　　李开河：“他说那是他的市场。”
　　周玉民：“那玩意谁去是谁的。”
　　李开河：“明天咱们早点，我得抢在他前头。”
　　大梅：“行了，人家在那卖，你就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