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2）

　　李平：“你爸没电话。”
　　春梅：“那你把张小虎电话告诉我，我问问他，看他知道我爸去哪了不。”
　　李平：“行行。”
　　0138.公交车站内、晨
　　周玉民在排队等车。
　　一辆公交车驶来停在站牌前，前后车门打开。
　　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了车，周玉民跟着前面的人从前门上了车。
　　车门关好。
　　公交车继续前行。
　　0139.7号楼二单元北、日
　　春梅在给张小虎打电话：“你知道我爸去哪了吗？”
　　张小虎（V.O.）：“知道。”
　　春梅：“怎么才能联系上我爸呢？”
　　张小虎（V.O.）：“他没电话，暂时联系不上。”
　　春梅：“那咋办呢？你给想想法。”
　　张小虎：“等他到工地后，通过给那个老板能联系上他。”
　　春梅：“一会儿你给那个老板打电话问问我爸到了没；联系上我爸后，你把我电话号码告诉我爸。”
　　张小虎（V.O.）：“行。”
　　0140.马路上外/内、晨
　　一辆公交车向前行进着。
　　车上人不多。
　　右侧前起第一个座上的周玉民左手抓着行李袋子扭头向车外看着。
　　右侧前起第二个座上的刘老五伸手捅了捅周玉民，问：“唉，老哥，你回家呀？”
　　周玉民回头看了看刘老五，答道：“不回家。”
　　刘老五：“那去哪啊？”
　　周玉民：“有人给我介绍个地方，我上那干去。”
　　刘老五：“干啥活啊？”
　　周民玉：“抹灰力工，还是筛沙子。”
　　刘老五：“那多累呀。”
　　周玉民：“别的我不会干。”
　　刘老五：“你给我干去吧。”
　　周玉民：“你干啥的？”
　　刘老五：“我是刮大白的，你去给我搅料吧，比你筛沙子强多了。”
　　周玉民：“我都答应上那去了。”
　　刘老五：“你跟我去吧，我那比别的地方强多少倍。”
　　“跟你去……”周玉民思忖起来。
　　0141.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住屋外
　　客厅。
　　春梅在给张小虎打电话：“你又问了没？我爸到了没？”
　　张小虎（V.O.）：“问好几遍了，还没到。”
　　春梅：“你把那老板电话告诉我，我直接找他。”
　　张小虎（V.O.）：“行。”
　　字幕：花苑小区工地
　　0142.花苑小区外/内、日
　　一圈彩钢栅栏围着一个工地，彩钢栅栏南北各有一个大门供车辆和人员进出，南北大门间一条通道。
　　刘老五从北门来在门里停住脚抬头看着。
　　周玉民夹着行李袋子来在刘老五身边抬头看着。
　　四栋六层住宅楼，楼门朝北，东西两行，南北两列。
　　刘老五指着北面的两栋楼对周玉民：“北面这两栋是咱们的，现在干东边那栋呢，南面那两栋是别人的。”
　　周玉民抬头看了看：“啊。”
　　刘老五：“咱们东面那栋是1号楼，西面这栋2号楼，每栋楼从东往西依次是一、二、三、四、五单元。”
　　周玉民：“啊。”
　　刘老五：“你记住了，到时候让你去哪，你好找着了。”
　　周玉民：“行，我记住了。”
　　刘老五：“人家比咱们快多了，你干活的时候抓点紧。”
　　周玉民：“行。”
　　刘老五转身往东走。
　　周玉民转身跟着刘老五往东走着，问：“我闺女叫春梅，我儿子叫春江，你认识他们吗？”
　　刘老五愣了一下，停住脚转身看着周玉民，问：“谁？”
　　周玉民停住脚：“周春梅，周春江。”
　　刘老五眼珠转了转：“不认识，一点一点都不认识。”
　　周玉民：“他们也是刮大白的，我找不着他们了，你认识刮大白的人多，帮我打听打听。”
　　刘老五：“行行，这事包我身上了。”
　　字幕：刘老五工人住处
　　0143.刘老五工人住处外/内、日
　　【1】屋外
　　通道东，北面的彩钢栅栏前一溜坐北朝南的二层彩钢房。
　　刘老五来在一楼的一间彩钢房前推开门走进屋里，周玉民跟着刘老五走进屋里。
　　【2】屋内
　　刘老五来在屋中央转身看着。
　　周玉民来在屋里把行李袋子放在地上四下看着。
　　屋两侧靠着墙各有一排二层铁架子床，绝大部分铺位都空着，只有每排铁架子床最里端的两个下铺都用五彩塑料布围着。
　　两排铁架子床间是过道，过道的北墙前一个电饭锅，一个电炒锅，一袋大米，一袋蔬菜，一个油壶，一只水桶，两个大塑料盆，一根塑料管做的扁担。
　　一个大塑料盆上一个大菜板，菜板上一把菜刀、一把勺子、一把铲子，还有一些盐、味素等调料。
　　过道中部三张小木桌，每张桌上几副餐具，每张桌四周几把小凳。
　　刘老五指了指东西两排铁架子床对周玉民：“随便找个地方铺行李吧。”
　　“行。”周玉民拿起行李放在东排紧靠门口的下铺。
　　刘老五对周玉民：“你抓紧铺，然后我领你去学搅料。”
　　“行。”周玉民打开袋子拿出行李展铺。
　　刘老五站在一旁看着周玉民。
　　东排铁架子床里端的五彩塑料布被撩起，一个三十八九岁的女子从塑料布里钻出来问刘老五：“出去大半天就划拉着一个人？”
　　字幕：钱红
　　刘老五：“还有一个中午能到。”
　　钱红看着周玉民，问：“你会刮大白吗？”
　　周玉民：“不会，刘老板让我来搅料。”
　　钱红：“光搅料可不行。”
　　刘老五对周玉民：“咱们这人少，你光搅料不行，还得往楼里挑。”
　　周玉民停住手扭头看着刘老五：“刘老板，你找我来的时候只说搅大白，可没说挑大白呀！”
　　刘老五满脸赔笑：“放心，我这人少，累不着你。”
　　周玉民欲言又止，回过头继续铺行李。
　　钱红又钻回塑料布里去了。
　　周玉民：“刘老板，你给那个老板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就说我不上他那去了。”
　　刘老五：“你把他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有空给他打。”
　　“行。”周玉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转身递给刘老五，“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刘老五接过纸揣进兜里。
　　字幕：搅料棚
　　0144.搅料棚外/内、日
　　【1】棚外
　　1号楼五单元前一座用盒子板搭建的木棚子，木棚子西南角是门。
　　换上工作服的刘老五领着周玉民来在搅料棚门前。
　　周玉民：“刘老板，你先给那个老板打个电话吧。”
　　“不着急，一会儿再说。”刘老五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往手上戴。
　　【2】棚内
　　地中央头东脚西一台大白机。
　　大白机北面的拌料槽空空如也，槽边半袋纤维素，槽北一个大汽油桶，桶里蓄满了水。
　　大白机南面的盛料槽里些许大白，大白上一把木柄铁勺子，槽南边两摞塑料桶。
　　屋地四周靠着木板墙垛着一袋袋的大白粉。
　　刘老五来在搅料棚里。
　　周玉民跟进来对刘老五：“刘老板，你先给那个老板打个电话吧。”
　　刘老五：“这里面信号不好，一会儿上外面再打。”
　　周玉民：“你别忘了。”
　　刘老五：“忘不了，来，我先教你搅料。”
　　周玉民：“行。”
　　刘老五转身合上电键。
　　大白机轰鸣着运转起来。
　　画面：刘老五示范着搅料，周玉民在一旁看着；周玉民笨手笨脚地搅料，刘老五在一旁看着，指导着。
　　0145.刘老五工人住处内、日
　　电饭锅电源指示灯显示“煮饭”。
　　菜板中心一撮葱花、一撮蒜末、一颗八角、几粒花椒，电炒锅电源指示灯亮着，钱红拿着勺子坐在电炒锅前的小凳上向锅里看着。
　　电炒锅里的水干了。
　　钱红从菜板上拿起油壶往锅里加了少许油放回油壶。
　　油热了。
　　钱红用勺子收起葱花、蒜末、八角和花椒放进锅里用勺子炒几下，添了半锅水，盖上锅盖。
　　塑料盆里一块豆腐。
　　钱红用手托起豆腐，从菜板上拿起菜刀将豆腐打成小丁放回盆里。
　　刘老五来到屋里看着钱红，问：“又没来人吗？”
　　钱红：“没有。”
　　刘老五到北墙前拿起扁担转身走了。
　　0146.搅料棚内/外、日
　　【1】棚内
　　盛料槽里蓄满了大白。
　　周玉民坐在大白粉袋子上抽烟歇着。
　　刘老五拿来一条扁担递给周玉民：“这根扁担以后归你保管，上班的时候用它往楼里挑料，下班的时候用它挑水。”
　　周玉民接过扁担看了看，说道：“行。”
　　刘老五：“别坐着了，下班之前抓紧挑两趟吧——他们午后上班好有料用。”
　　周玉民：“往哪挑？”
　　刘老五：“1号楼二单元六楼。”
　　周玉民把烟扔在地上站起来走到盛料槽前，把扁担丢在地上，拿了两个桶放在槽边拿起料勺。
　　刘老五站在一旁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装满一桶大白扭头对刘老五：“你该替我打电话了吧！”
　　“行。”刘老五转身出了搅料棚。
　　周玉民继续装大白。
　　【2】棚外
　　刘老五来在搅料棚门西掏出纸条，将纸条撕得粉碎抛向空中。
　　纸屑飘落了一地。
　　刘老五掏出手机，连键子都没按直接放在耳朵上，说道：“那啥我告诉你一声，老周不上你那去了，好了。”
　　周玉民拿着扁担来在刘老五身边，说道：“把纸条给我，那上不少电话号呢。”
　　刘老五扭头看着周玉民，愣了一下，说道：“唉呀呀，你看这事整的！我一个没拿住，让一阵风把纸条刮跑了。”
　　周玉民：“刮哪去了？”
　　刘老五：“一会儿我四处找找，找着就给你。”
　　“咋还能刮跑了呢！”周玉民低头四下看着。
　　一地纸屑。
　　刘老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忙按键接听：“喂……啊，小纪呀！”
　　周玉民愤怒地看着刘老五。
　　“好好好，你下车一直往前走，我到大门口接你。”刘老五挂了电话向工地北门走。
　　看着刘老五，周玉民脸上的愤怒渐渐变成了懊悔。
　　刘老五走出一段停住脚转身看着周玉民：“咋不挑啊！瞅啥呢！”
　　周玉民转身进了搅料棚。
　　刘老五站在原地看着。
　　周玉民挑着两桶大白从搅料棚出向1号楼二单元走去。
　　刘老五转身向工地北大门走去。
　　0147.花苑小区北门外马路、日
　　刘老五来在工地北门抬头看着，北门外东西向一条马路，马路上车来车往。
　　马路南的一个公交车站牌旁很多人在等车。
　　一辆公交车驶来停在站牌前，前后车门打开。
　　等车的人从前门上了车，下车的人从后门下了车。
　　一个二十四五岁、长得很帅气的小伙子扛着行李下了车来在刘老五面前。
　　字幕：纪伟
　　刘老五高兴地看着纪伟：“来了，兄弟！”
　　纪伟：“啊。在哪住？”
　　“跟我走。”刘老五转身走进工地。
　　纪伟扛着行李跟着刘老五走进工地。
　　0148.刘老五工人住处内、日
　　电饭锅的“保温”指示灯亮着，电炒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菜，钱红脸朝外坐在小凳上玩着手机游戏。
　　刘老五领着纪伟来在屋里，钱红抬头看着刘老五和纪伟。
　　刘老五转身对纪伟：“闲铺有的是，你先把行李铺上吧。”
　　“行。”纪伟四下看了看转身把行李放在周玉民铺北。
　　刘老五看着纪伟。
　　纪伟打开行李兜掏出行李铺了起来。
　　刘老五问纪伟：“下午干活不？”
　　纪伟：“累了，休息半天，明天开始干活。”
　　刘老五：“你最好下午就干，我这活着急。”
　　纪伟：“这几天太累了。”
　　一个二十四五岁、浑身大白点的漂亮姑娘拿着刮板铲刀走进来。
　　字幕：钱云
　　钱红抬头看着钱云，问：“钱莉呢？”
　　“后边呢。”钱云扭头看着纪伟。
　　纪伟在铺行李。
　　钱云走到西排铁架床北头把刮板铲刀放在铺下。
　　一个二十二三岁、浑身大白点的漂亮姑娘拿着刮板铲刀走进来抬头看着。
　　字幕：钱莉
　　钱云从铺下拿出脸盆转身放在地上，从水桶里拿起舀子往盆里舀水。
　　钱莉来在西排铁架子北头把刮板铲刀放在铺下。
　　钱云把舀子放回桶里蹲在盆前洗手。
　　钱莉转身到电炒锅前哈腰掀起锅盖向里看着。
　　一锅豆腐。
　　钱莉：“又是豆腐，天天豆腐，真是烦死人了！”
　　刘老五对钱莉：“豆腐美白，你就坚持着吃吧，越吃越漂亮，保你找个好婆家。”
　　“烦人！”钱莉放下锅盖转身蹲在钱云对面到盆里洗手。
　　周玉民走进来看着纪伟，问：“新来的，小伙子？”
　　纪伟看了看周玉民：“啊，新来的。”
　　0149.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住屋外
　　客厅。
　　工人们在吃晚饭。
　　春江对春梅：“你再问问张小虎，看爸到了没。”
　　春梅：“我把那个老板电话要来了，刚问完，还没到。”
　　春江：“早上去的，现在都晚上了，这么长时间再远也该到了。”
　　春梅：“谁说不是呢。”
　　春江：“那你说这人又上哪去了？”
　　春梅：“谁知道了。”
　　春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忙按键接听：“喂。”
　　一个南方男人的声音：“我跟你讲，你父亲一直没有到我这里来，如果他出了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父亲才出事了呢！”春梅就挂了电话，说道，“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桂枝骂道：“这个王八犊子！”
　　王宝乐对着春梅和桂枝：“人家怕担责任，声明一下，你们得理解。”
　　春梅：“爱哪去哪去，凭天由命吧，我实在是没辙了。”
　　陈相普：“不用担心，没啥事。”
　　春梅：“有事也没招。”
　　0150.1号楼二单元内日
　　一客厅。
　　地上一桶大白，两只空桶。
　　西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钱云和纪伟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上墙，钱莉站在地上刮着下墙。
　　周玉民挑来两桶大白放在地上，空挑着扁担喘着，看着纪伟，问：“这户还得用几桶？”
　　纪伟：“你就可劲地挑吧，够了我告诉你。”
　　周玉民：“就他俩还行，你再一来，我一点都闲不着了。”
　　纪伟：“刮头遍费料。”
　　“好在人少，要是多我真吃不消了。”周玉民哈腰用扁担钩钩起两只空桶转身走了。
　　楼梯。
　　周玉民挑着两只空桶往下走。
　　刘老五背着手从楼下上来抬头看着周玉民，问：“怎么样啊，老周？”
　　周玉民：“不轻快。”
　　刘老五闪身让开路：“干活哪有不累的。”
　　周玉民挑着空桶下楼去了。
　　刘老五背着手上楼去了。
　　0151.刘老五工人住处内、日
　　刘老五和钱红一东一西坐在里面的饭桌前吃着饭，钱云和钱莉一南一北坐在中间的饭桌吃着饭，周玉民和纪伟一西一东坐在外面的饭桌吃着饭。
　　纪伟放下筷子站起来转身坐在东面的铺沿扭头看着刘老五。
　　刘老五低头吃着饭。
　　纪伟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放进嘴里，掏出打火机打着火点着烟吸着。
　　刘老五放下筷子。
　　纪伟扭头看着刘老五，问：“吃完了，五哥？”
　　“吃完了。”刘老五站起身擦嘴。
　　纪伟：“五哥，咱们讲的是两天一开，今天两天了，该给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