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野心
作品名称:狼女吴笛 作者:门木耳卯 发布时间:2018-06-09 19:28:30 字数:4120
自从离开清河村,龙翔天就马不停蹄地赶回皇宫,而吃了吴笛解毒丸的龙宇天,如今配合御医的药物做最后的清毒工作,虽然中毒躺了一段日子,好在吴笛的解毒丸内有恢复体力的成分,所以几天下来竟能上朝处理朝政了。这让下毒之人恨得牙痒痒,一时不知怎么发泄怨气,就把所有的怒火集中到了太医院。接二连三弹劾太医院院首的折子,被递到龙案前。
这一天龙宇天散朝回到御书房,一进门就将玉脂九龙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贴身大太监郑德郑公公,急忙屏退左右的宫女太监,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一片片地捡起碎片,一边捡一边劝道:“皇上,消消气,别为那腌臜的气坏了自己,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咱们犯不着理会。”龙宇天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一点点平复着气愤的心情,待心情恢复平静后才开口言道:“这些人的心是越来越大了。”郑公公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捡起的碎玉片放到帕子里包好,悄悄地放进衣袖,然后不疾不徐地走到龙宇天的龙案前,规规矩矩地跪下,双手扶地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时已是老泪纵横,他哽咽着道:“毅,请您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您。老奴是看着您和天王长大的,还记得当年先帝临终之时,他拉着老奴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奴无论如何都要照看好你们几兄妹,是老奴无能,让那些个贼子一次次地迫害皇家子嗣,老奴只盼着皇上能早日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中间的艰难真的是难于上青天啊!可不这样我们就都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如今咱们和他们已经是水火之势,更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老奴老了,死不足惜,但求主子冷静,不要中了人家的计,心烦则事乱啊!”龙宇天站起身来绕过龙案,走到面前扶起他道:“公公,是朕太急躁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郑公公擦去眼角的泪水,道:“先皇走得太早,也没教过你帝王之道,这么多年全凭您的天资掌控朝局,也真是难为您了。”主仆二人正叙着话,屋外传来敲门声,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皇上,天王爷求见。”龙宇天一听连忙道:“快传!”“喏。”屋外的太监答应一声立刻喊道,“宣,天王觐见!”不大一会儿书房的门打开了,龙翔天疾步走了进来,门外的太监在他进来后又将门关上,龙翔天在离皇上五步远的地方跪下道:“参见皇兄。”龙宇天急忙走过来扶起他,道:“自家兄弟弄这些虚礼做什么!”龙翔天抬头一笑道:“礼不可废啊!”龙宇天一副见鬼的表情道:“你什么时候也懂规矩啦?”龙翔天干笑了几声道:“这不是看皇兄心情不好,想让你开心开心嘛。”龙宇天无奈地摇头道:“你跪了一下我就开心啦?幼稚!”郑公公见皇帝的心情好了许多,也就不再打扰二人,悄悄地退到御书房的门外,把门关好后站在门口。
屋内龙宇天重新坐回到龙案后,指了指一旁的座位,意思让龙翔天坐下说话。龙翔天顺从地走过去坐下来,不等他开口龙宇天问道:“听说你出城了?”“嗯,去办点事。”龙翔天答道。龙宇天停下批奏折的手,抬头看过来,道:“办事?办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咳咳,一点私事。”龙翔天尴尬地道。龙宇天见他面红耳赤眼神闪躲,不由来了兴致,干脆放下朱笔,身子向后倚在龙椅里,挑眉道:“私事?什么时候你我之间有不能说的私事了?别是在外养了娇娥了?不对啊!我赏你的可都是千挑万选的美女啊!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心动的?”“嘿嘿,知我者兄长也。”龙翔天得意地笑道,“还真是有了喜欢的人了?”龙宇天惊讶地坐直了身子问道。“嗯,我前几日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是有喜欢的人了,不对,是比喜欢还要喜欢的人。”“哦?好像听你说过,叫我给忘了,好像叫……叫什么笛儿的?”“是是是,是笛儿。”龙翔天笑意盈盈地回道。龙宇天看他一脸甜死人的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道:“看你那德行,不就是喜欢一个女人嘛,至于这么……这么……”“贱飕飕的样吗?”这后半句龙宇天没有说,感觉不能太打击自己这个一脸花痴的弟弟。龙翔天不知道自家兄长的想法,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幸福的爱河里,眼前一直浮现着各种表情的吴笛,心里的花毫不掩饰地开在脸上。龙宇天面对着这样的弟弟,只觉得这御书房有点冷,要不然怎么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啦,有什么事快点说,我没空看你那思春的样儿。”再也无法忍受的皇帝开口道。“哦,呵呵,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是想跟皇兄商量一件事的。”“嗯,什么事?”可算正常了,龙宇天暗自抹了一把汗。“我觉得咱们一直这么隐忍终究是太被动了。”“哦?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龙宇天急忙问道,龙翔天四下看了看冲书架方向一努嘴道:“此处不好说话,还是到里面说吧!”“好!”龙宇天站起随手抚了书桌下的机关按钮,只见书架缓缓移动,渐渐露出一道暗门。龙宇天走过去转动门上的转轮,“咔哒”一声门悄然打开,门内一条暗道向下延伸,龙翔天哥俩顺着暗道走进密室,身后的暗门缓缓关闭,书架重新恢复的原来位置。屋内如同没人来过一般,屋外的太监们还静立伺候着。
走进密室的龙翔天与龙宇天,具体说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只是从这一天开始,京城里的皇家暗卫一到晚上,就开始活跃起来,而那些浸淫在朝廷多年的大臣,似乎嗅到了空气中与以往不同的气味。
庆王府通向书房的甬路上,急匆匆地走来三人,为首的是安乐侯司马炎,他左边的是兵部侍郎王春怀,右边是左安将军唐大山。
王春怀本是一介书生,仁帝末期被钦点为榜眼,因其为人圆滑,擅长曲意逢迎,且相貌出众,一朝被庆王看中,将庶女袁月梅许配给他做了正室。而王春怀在老家已娶妻赵氏,还和赵氏孕有一子一女,为了能搭上庆王这条线,王春怀不惜贬妻为妾,一顶花轿将袁月梅娶回来。赵氏也是个有骨气的,当王春怀与袁月梅拜堂之时,她一身红衣碰死在王府大门口,让王春怀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也落下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要不是庆王的拉扯,别说升官了,就是在京城都没有立足之地,同时也使他真正成了庆王府的狗腿子。
左安将军唐大山,原是中晋北部边城江镇的小混混儿,因为与人产生口角而误伤人性命,为躲避官府抓捕隐姓埋名投入军中,没想到因他在战场上敢玩命竟一路升迁,最后好捞了个左安将军的头衔,近几年与庆王沆瀣一气,更是在军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庆王也利用他来拉拢军中势力,以达到掌控军权的目的。
这一段时间庆王感觉到京城中的暗流涌动,急急的招来三人商议对策。三人被引到庆王书房内,一进书房安乐侯便开口问道:“王爷急着召见我等可是出了什么事?”此时坐于桌案后的庆王闭着双眼,胖乎乎的身躯陷在太师椅里,宽大的太师椅都显得狭小,他听到安乐侯的问话慢慢睁开被肥肉挤得细长的小眼睛,在三人身上来回巡视一番道:“你们最近没有什么发现吗?”那三人一听都愣了一下,互相对望了一下道:“我等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就是不知是谁的手笔。”庆王用力坐直笨重的身体,小眼睛探寻地问道:“哦?且说说你们看到的不同。”桌案前的三人都没说话,低着头垂手而立,庆王一见暗道一声“一群蠢货”,脸上却笑容满面,指着下首的座位道:“看我一时情急竟忘了让你们坐下,失礼了,勿怪。都坐吧!”下面站着的三人犹豫了一下后纷纷坐了下来。王春怀是庆王女婿,自是先一步说道:“最近兵部有些变动,原来看守库房的张明远调到户部去了,新来的是一个叫薛家宝的三十多岁男子,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可奇怪就奇怪在这姓薛的有点神秘,根本调查不出他的来历。”“嗯,既然你觉得有问题就继续调查,实在不行我亲自调查。”庆王道。王春怀撇撇嘴,心里对他小瞧自己而感觉极不舒服,他欠身施礼道:“这倒不用,我自己处理就好。”庆王闪着精光的小眼睛斜瞄了一下王春怀,然后低垂眼帘冷声道:“好,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于招了这个女婿,庆王真悔不当初,本以为收了个得力助手,可相处的时间一长才发现,这就是个无耻到无底线的家伙,逢迎拍马有一手,可真要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了,不客气地说,这就是个绣花枕头,看着还行用起来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看来这出身小门小户的就是不行。庆王暗下决心等榨干他的价值后就弃了他,以免让他坏了自己的事。王春怀低垂眼帘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岂不知他将庆王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看了个清清楚楚,知道一旦自己没了利用的价值,他一定会舍弃自己这颗棋子,至于他的老婆——庆王的庶女袁月梅,对于儿女成群的庆王来讲不过是个物件罢了,根本不会在意,自己还是留一手的好。
庆王见王春怀不再说话,就将视线转移到安乐侯身上,道:“安乐侯可有什么发现?”安乐侯最近被家里的妻妾闹腾的哪有心思去关注外面的事啊,见庆王问他,赶忙站起身来道:“恕在下愚钝,没看出什么来,再说在下毕竟没什么实权……”言外之意是没权自然就没有打探消息的本事,你又想叫我参与到你的计划中来,又不帮我弄个实缺,这不是难为人嘛!庆王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暗恨他不识时务,庆王府已经树大招风了,再弄个有实权的姻亲,不是更要落人口实吗?如果起事了不怕,可现在不是时机未到嘛,再说了,安乐侯世子可是自己给弄到京郊大营里的,要知道安乐侯世子这个副将之职可是自己费了好大劲才弄成的,这安乐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想到自己这个亲家他也真是烦透了。唐大山小三角眼看出了庆王的不悦,急忙道:“我的北军可是有不小的变动。”庆王一听直接站了起来问道:“快快讲来!”唐大山思考一下道:“北军副将以下的将校都换了一波。”“嗯,可是说了因为什么?”庆王问道。唐大山道:“上面那位下旨说,暂时调去东边筹备新东军。”“哼!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他是要自己控制军队了。”“啊?”下坐三人同时大惊,“难道他是要反击了?”安乐侯问道。“是不是要反击,目前还不好确定,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不甘心被威胁了。”庆王站起身走到房子中间,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唐大山一拍扶手道:“不行,不能让他手里有军队,那将是如虎添翼。”庆王站定道:“不,让他养。”“这……这行吗?”唐大山道。庆王眯起小眼睛,阴恻恻地道:“我说的是养。”他将“养”字咬得很重。唐大山紧锁眉头思考片刻,顿时恍然大悟道:“对,叫他养。”安乐侯不知所以,迷茫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唐大山大笑一阵道:“养军队需要什么?”安乐侯道:“需要银子!”“对啊,可他们有吗?嗯?”王春怀也悟出了他们的想法,摇头晃脑地道:“没银子,即使是皇帝也养不起军队。要想尽快弄到银子,就得加重赋税;加重赋税,老百姓就会受不了;老百姓受不了就会暴乱。好棋,好棋,真是一招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