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服务员

服务员（1）

包厢里，有仨个男人。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个个的脸红得像斗鸡。
“小妹过来。”
我没应。这场面我见过多了。我放下酒，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我懒得跟他们这种人说话，几杯酒精水下去，自己就是皇帝老子了，想×谁就×谁。
“你给我站住。婊子。”
我继续走我的，我不能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婊子了。我不是婊子。我即便是婊子，也比他们强。他们算什么。多念了几年书，会写几个字，凭借着老子或裙带关系，在政府部门那有张安屁股的椅子，就开始用他们所学的算术和计谋，如何盗取更多的钱财了。他们比强盗还可恶。他们是披着合法外衣的强盗。
他们经常来这喝，他们从来不用现金结帐，只是签个名，就行了，就拍着屁股走人。
签名，谁不会呀。街上的乞丐都会，也比他们签得好看多，有的甚至还很艺术呢，但他们的签名，则如同苍蝇在面粉里爬行过。可凭什么，他们就能签着就能海吃混喝，是谁给他们这么一个权利？这个问题，我用所学过的数学方法进行了推理论证，结果，总是推不出来，论证不出结果。可能是我学知识面的还不够宽阔，丰富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我没听他们的话，他们便恼怒了。他们在这里就是地头蛇，谁个不怕他们，老板都得自罚三杯呢。我的不听话，让他们觉得很没面子。于是，便恼怒了。
“小月，208号包厢的李老板叫你去。”老板打我电话，“我在外面呢，你过去应付他们，让他们高兴高兴就行了。”
“我不去。”我回答。
“算是我求你了。给他们赔个不是，就行了。你也知道的，他们今天是喝多了，所以，言行有些过头。你小心就是了。我在外面，我马上就回去。等我回到，你就离开。这样总行了吧？”
“我又没什么错。凭什么要向他们赔不是？”
“小月，算是大哥我求你了。你就帮帮大哥这一次忙，下不为例。还有，这个月我多发半个月的薪水给你。”
“过去可以，但赔不是，我可不干。”
“行行。随你什么都行，只要你现在拿酒过去就行了。”
我拿了酒，朝208走去。我不知道，这竟然是我的最后一次。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仨个都光着膀子，拿着话筒高吼着，尤如杀牛。
我本来打算放了酒，就走的，没有想到，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我，把我压到沙发上。
“臭婊子，装什么清纯，老子今天就操你。”
我本来就清纯。我根本不用装。可是，为什么他们总认为我是婊子，难道，他们都希望所有的女子，都是婊子？那样，就可以让他们想操时，随时随地叫女子张开腿让他们操。我想，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但随即我又否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们也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被人操了，还有他们的老婆，还有他们的女儿。他们是不想被戴绿帽子的，当然，他们不想自己母亲和妻女被人操，但他们又何以想操别人的母亲，妻女呢？
我被压住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的野蛮粗暴，他们可是为人民服务的人呀，是接受过教育的，有涵养的人呀。
我挣扎，但我的挣扎非但无益，反而更增加他们的兽欲。我怎么就相信他们不会干出这种事呢。我太善良了。狼终究是狼，不管它到哪里，从亚洲到欧洲，依旧改变不了它的本性。
他们都扔掉话筒，他们当中的俩个，分别在两旁摁住我。
“李哥，我们来帮你摁住她，不让她乱踢，你脱衣服。”
“这妞，真是不错。我就喜欢这种性格的，够味。”
我被他们扒得清光，那个叫做李哥的，双手拉开我双腿。我想叫喊，但旁边的俩人，早就用衣服勒住我嘴巴。
后面的情形，是怎样子的，我晕过去了。迷糊中，我感觉到他们换了人。一个完了，另一个上。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太阳灿烂地挂在窗外的高楼楼顶上。我下身疼痛。
“你醒过来了。”
我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老板。
“抱歉，我回来迟了。”
我不需要这样的假惺惺。我记得，昨晚有人开门了，但没进门。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真想把身上的毛毯丢到一边去，但是，我不能。
“没事就好。我已经找人跟他们谈了。”见我不说话，老板以为我没事呢，于是，继续说他早已酝酿好的话。
“他们答应了，只要你不声张出去，让他们的老婆知道，让他们的领导知道，他们可以私下了结，你要什么，只要他们能满足的，都会满足你。当然，如果你不答应，告上法庭，他们也随时奉陪。所以，你可要考虑好。别到时候，赔偿没有了。他们呢，则依旧上班下班。说不定，你还被冠以诬陷政府官员的罪名呢。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一个人，没权没势的，斗不过他们的。”
老板的话，像是来自天际，却又在耳边。老板的话，不是没有现实的例子。他说的，都已经发生了，只不过还没发生在我身上罢了。我静静地听着，浑身发抖。
是冬天提前来临了吗？要不，为何我觉得这么的冷。窗外，太阳高高挂着。好亮的太阳。我的血，在洁白的床单上，凝结。

服务员（2）

一个弱女子要对付一个肥大的男子，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要对付仨个了。
他把我压在沙发上，同时双手扒开我的衣服，扯掉我的胸罩。我冷静地躺着，任由身上肥猪般的男子胡作非为，我眼朝门口瞟，门不只是反锁了，还守着一个强壮的男子，看他高度，肯定要比我高出两个头。看来，想从门口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只能从窗户那逃生了。只要能爬上窗户，然后威胁他们，他们肯定不会过来抓我。那样，我就可以拖延时间，等待人发现，然后把我从他们仨个色魔的手里救出来。
我分析是对的。
我乘压在我身上，正在腾出手去脱衣服的肥佬松懈瞬间，弓起了腿，然后朝他挺起来的私处用力踢。
肥佬没想到我会如此，被踢了个正着，翻到地板上，双手护着下身，尤如杀猪般地疼叫不已。在沙发旁协助压住我的男人惊呆了。我乘其还没反应过来，我挣脱掉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向窗户，跃上窗口。
“你们别过来呀。你们要是过来，我就跳下去。”我对他们仨个男人说，同时做欲跳状。
“别管她。她不敢跳的。”守在门口的男子说。男子衣着整齐，打着西装，戴着领带，一副绅士的嘴脸。
“你下来。上面危险。”
“我不下。除非，你把门打开，然后叫其他的人进来。要不然我就跳下去。”
“可以，你先下来再说。”他朝我走来。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真要跳下去。”
“好。我不过去。你先下来。别冲动，坐下来，我们好好商量。”
“商量？呵呵。跟你们有商量的吗？”
“哼，别以为我们会被你要挟。你要真跳，快点跳呀。”西装男子朝我走来，眼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西装男，我知道，别看他穿得最整齐，但却只是个跑腿的。他是他们仨个中，身份最低的，最没权利的。另外的两个，有一个好像是某局的局长，另一个是大老板，搞房地产的。关键时刻，跑腿的倒比主子有计谋。这就是千年文明，从阉人开始，直到现在，即便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但皇上六神无主，阉人出谋献策的场面，只要稍微留意，总能看到它的影子。只不过，这会，取代阉人位置的是那些所谓的精英分子。
“我就是让你跳，你也不敢跳。这刚是三楼，跳下去死不了人，最多是摔断你的腿。你那两条修长的腿要是断了。你想想，以后，可怎么过。你没见街上那些乞讨的瘸子，一拐一拐的，多难看。多臭。你连端茶送饭也没人要。”
“你别过来。你别以为我不敢跳。你不是说，只会摔断腿吗。那就是说，我还活着，到时候，我把你们告上法庭，让你们全都去蹲大牢。看你们还得意不。”
“告我们，呵呵。”西装男不走过来了，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就凭你，告我们坐牢，真是笑话。”
“你们强奸妇女，难道不该蹲大牢？”
“强奸妇女，谁强奸你了？我？他？还是他。控告别人，你得有足够的证据。没有证据，空两手，就两片嘴，谁不会告人。我也会呢。”
我被唬住了。我蹲在窗口上，朝楼下看了看，心慌。我有恐高症。
我从三楼跳了下来。在落地之前，我叫喊“救命呀。”
我死了。这是我所预料不到的。也是那仨个男人所预料不到的。他们在窗口呆了一下，旋即消失。
警察来了。虽然，我临死之前喊的那一句救命话，足以证明是不想死。我身上被划的痕迹，足以说明，我跳窗之前被人凌辱过。但，那都改变不了警察对我的死下的决定——自杀身亡。
我躺在地上，撞在花拦的额头，血迹如同红盖章，清晰异常。
“你们是不是打她了？”
“没有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爬窗，我们几个立即拉她。我们还把她摁到了沙发上，以为可以喘口气了，谁知道，她竟然朝我下身用力踢。然后冲上窗口。”
“那她烂的衣服，是什么回事？”
“那还用问，当然是我们拉她时，撕裂的。”
“你们的证词，可是要上法庭的，到时候，你们得为你们的证词负法律责任。”
“当然。我们当然会为我们的证词负责任。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好。谢谢你们的合作。我们先走了。有什么我们会传你们。”
“你们慢走。”
我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是鬼。我说不出来。谁让我，没钱没势，就只一个人，在这个美丽的都市里，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着呢。因为，死了，也就白死。哪怕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