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李玉娥旧病复发，赵有智心肠守旧

　　从来做事难如愿，
　　一生蹩脚苦难言。
　　守旧心情无共语，
　　有了儿媳把愁添。
　　已是中午了，李茹站起身来说：“走廊上走动的人，都是去买饭的。玉娥，你吃啥？姐姐去买。”
　　玉娥说：“你们吃啥，我就跟着吃啥。”
　　李茹说：“你是病人，病人说吃啥就吃啥。”
　　玉娥说：“我这算啥病？怪病，说来病就立时不能动了，来这里才几个小时，又觉得没事了。每次来医院都是这样。”
　　李茹说：“好了！我去买饭去。”
　　吃完了饭，李茹回粮店了，玉娥和刘盛说：“咱们回家吧！”
　　刘盛说：“这回在这里多住几天。”
　　刘盛和玉娥正在病房聊天，忽然手机响，刘盛一看是铁英打来的，就说：“铁英，有啥事？”
　　铁英说：“韩家沟已经给我打了两次电话，催咱们去干那点活。”
　　刘盛说：“上冻之前怕是不行了，你嫂子病了，现在在医院。”
　　铁英说：“啥时候的事？”
　　刘盛说：“已经来医院六七天了。”
　　铁英说：“好吧！一会我过去。”
　　铁英急匆匆地来到医院，推开病房门说：“嫂子，咋了？”
　　李玉娥说：“还是前几年的病。”
　　铁英说：“嫂子，你的性格真的改改，钱那东西没有可以，没有健康的身体可是不行。这回治好了病，以后啥也别干了。”
　　玉娥说：“以后听你的。”
　　铁英说：“那就好！人生在世，最值钱的东西是身体。”
　　这时刘盛看了看天说：“已是中午了，医生和护士不会来了，咱们去外边吃饭。”
　　铁英说：“嫂子行吗？”
　　玉娥说：“我的病是一阵一阵的，不来病时和好人一样，来了病手脚就不好使。依着我早就回家了。”
　　一边吃着饭，铁英说：“刘盛哥哥、玉娥嫂子，我最多也就是半年，就去省城秀云那里了。”
　　玉娥说：“明年上半年，秀云刚毕业，工作还没头绪，你去不是给孩子增加麻烦吗？”
　　铁英说：“秀云填的志愿是环保，现在是冷门，已经有单位接受他了。嫂子，到明年五六月份不走也不行，正如刘盛哥去年说的，我买房的那片地要开发，前几天城建已经下达了拆迁通知，现在城建、开发商、正和住户谈拆迁补偿事宜，具体拆迁时间大约是在明年五一到六一，那时没地方住了，不走也得走。”
　　刘盛说：“还没到退休年龄，这里的工作咋办？”
　　铁英说：“农具厂都拆迁，单位没有了，哪还有工作？以后农具厂是重建还是取消都不一定，工人这几天都没上班。”
　　刘盛说：“咱们的房子在什么价位？”
　　铁英说：“现在不太清楚，每家每户都照了相，打了面积，反正要比你当初想像得多。咱们的院子大约在二十五万左右。到时候那钱都是你的。”
　　刘盛说：“你去秀云那里，拿着那钱买房子用。”
　　铁英说：“不行，那里边还有李茹你们的本钱呢！”
　　刘盛说：“铁英，分得那清楚干啥？拆迁时要是不走，去李茹的粮店和李茹一起住。”
　　玉娥说：“不行，要是不走，就去我家住。”
　　铁英说：“嫂子，你这是开玩笑呀！”
　　吃完了饭，铁英说：“嫂子，我回去了，厂子停产了，车间有不少的事，不管咋着，压着的活也得干完。刘盛哥，你们也回吧！让嫂子多休息点，过几天我再来。”
　　李玉娥在医院住了十多天，和刘盛说：“在这里住到过年也就这样了，咱们回家吧！”
　　刘盛说：“回家倒可以，必须听听医生咋说。”
　　第二天一早，主治医生过来检查病情。玉娥说：“医生，我们想出院回家。”
　　医生说：“李女士，回家倒是可以，可千万要听话，啥活也不能干了，病情再要反复，身体可是承受不了。”
　　李玉娥点头说：“这次回家啥也不干了。”
　　刘家最难的人要说是刘立本，爷爷岁数大了，需要人照顾。爸爸事多，一个月有十五天不在家。妈妈有病，家里的家务事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事。奶奶活着的时候，经常催自己说，你妈有病，尽快搞个对象，来到这个家，你妈的活才轻一些。奶奶去世后，我就不断地努力，可这事太难了。要说这个家不穷，有很多女孩子追自己，仔细想来，都不是自己想像的人，见面没谈几句话，不是要买这个就是要买那个，其实买点东西也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交往几次后，谈话的内容大多是到外面发展。根本不谈来这个家做家务的事，这让刘立本十分的恼火，索性谁的电话也不接。
　　回过头来，再说前大队主任赵有智，独自一人在家过日子，前些年尽管苦点累点，儿子在身边，总有个伴，这几年儿子外出打工，自己在家，有时一天三顿，有时一天两顿，也将就了。农忙时下地干活，农闲时很少去外面和别人说话，偶尔去人堆站一会，赶快就回来，因为看看别人的穿戴，再看看自己，觉得自己像个乞丐。躺在被窝里，越想事越多，越想越觉得这辈子活得窝囊。数九寒天，不愿意做饭，不愿意抱柴烧火，屋子寒冷，肚子没食，一场大病不期而至。
　　赵有智觉得身子不爽，一开始以为是感冒，没当回事，第二天身子站不稳了。赵有山家离赵有智家不远，看赵有智烟囱没冒烟，来串门，一看赵有智病得厉害，打个车，把他弄去了医院。医生一检查，说是肺炎。
　　住上院后，赵有山说：“你病成这样，咋不给赵刚打个电话，叫他早回来几天？”
　　赵有智说：“不能给他打电话，前些天赵刚来电话说，春节时，领着媳妇回来。现在不知他那边啥情况，把他的好事搅了咋办。”
　　赵有山说：“要真能领回媳妇来，可是咱赵家的好事，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去，你自己在这里行吗？”
　　赵有智说：“你去吧！我没事，就是死，也得自己想法死，不能叫病魔折磨死。”
　　赵有智在医院住了七八天，这七八天可苦了赵有山，没有钱，赵有山又给他卖了一部分粮食。赵有智兜里没钱自己知道，病还没痊愈就回家了。
　　赵有智从医院回来，已是过了二十，再有几天就是春节了。中午在医院吃了，虽然是不饿，也得烧火，不然这屋子太冷。刚把柴火拿来想点火，这时儿子赵刚领着媳妇进了屋。赵有智见儿子领媳妇回来，两行热泪流下来。用沙哑的口气说：“刚子，爸爸差一点就看不到你们了。”
　　赵刚说：“爸爸，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
　　赵有山说：“我和你爸爸在医院回来刚进屋，你爸爸这次住院七八天。”
　　赵有智说：“哥哥，别说了，孩子刚回来，说点高兴的事才对。”赵刚把媳妇拉到爸爸跟前说：“爸爸，这是您儿媳妇，她的名字叫范翠云，以后您就叫她翠云。”
　　翠云说：“爸爸，有不对的地方尽管说。”
　　赵有智说：“好孩子，一看就是懂事的孩子。”
　　儿媳妇是勤快人，虽然第一次来，看看屋不像屋，院不像院，把买的东西放下，就里里外外地收拾起来。
　　赵有智这个春节过得高兴，多少年都没这样高兴过，儿子不但领回了媳妇，还挣了一大把钱。
　　过了元宵节，赵刚说：“爸爸，让翠云在家给您做饭，我出去打工挣钱。”
　　赵有智说：“还是你们俩一起出去吧！我自己在家能行，过几年爸爸干不动了再说。”
　　赵刚说：“爸爸要觉得自己在家可以，今年我们就都出去。不过，去年干活的地方不行了，我去别处找活，等安排好了回来接翠云。”第二天赵刚走了。
　　范翠云是一个又开放又外向型的女人，赵刚走后，赵有智有些看不习惯，虽然过了元宵节，但总是还在正月，这儿媳妇和谁见面不是握手，就是长谈。再说，正二月本是农闲时节，在家和老公公啥坐头，走出去，不是打麻将就是唠闲嗑。
　　赵有智实在没法了，给儿子打电话说：“你在那边安排好了吗？快把翠云接走吧！”
　　赵刚说：“爸爸，我再有四五天就回去了。”
　　赵刚回来，悄悄地和爸爸说：“爸爸，您咋有福不会享？让翠云在家给您做饭多好？”
　　赵有智说：“不在我跟前更好，女人不守妇道，不是打麻将就是串门子，我看不惯。”
　　赵刚说：“爸爸，您的头脑咋这守旧，现在的农村女人不都是这样吗？前些年人们形容农村的人说，农民一年半年闲，意思是农民一年要干半年的活。现在机械化了，农民的活计，一个月就干完了，余下的时间，打麻将，唠闲嗑，那是一种享受。”
　　赵有智说：“你那是给不着道的人开脱。”赵刚看爸爸的头脑说不通，第二天领着媳妇去了干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