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保姆
作品名称:一个人的城市 作者:my199771 发布时间:2012-05-31 15:10:07 字数:3404
保姆(1)
我跟她面对面的坐着,四周的环境高雅,轻音乐如山中的薄雾般缓缓地流淌,空气中弥漫的尽是温馨,但是,我们谈话的内容,却与此情调完全相反,全没有一丝温情,有的只是赤裸裸的猜疑、不信任。看来,有钱的人,其实,都是装高雅的,或者,他们不是在装,只是因为他们在食物链的上层,比底层的人,更深懂得狠毒、奸诈,才能混得好,才能活得滋润。
是她叫我来的,我可没有多余的钱到这种造作的地方。这种地方是有钱的人,没地方花了,来此消遣,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她是谁?她是我的什么人呢?在这里,我有必要去声明。
在我没有成为她父亲的保姆之前,我们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跟她是同一阳光下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倘若,在我们认识之前,偶尔在街上碰见,她绝对不会多看我一眼。当然,不是因为我丑陋,而是因为我没有钱,我的穿着朴素,没有涂口红,没有喷香水。我干的是保姆的工作。而她有钱,穿着名牌的衣服,开着豪华的轿车,几乎不做什么工作。
其实,倘若只论相貌,我并不比她差,我甚至比她长得更有气质,那是一种有如大雪下的青松的气质。这是浓妆艳抹的她身上没有的。她的身上,给人们更多的是俗气。
“我可警告你,别打我爸的主意。”她紧盯着我说,双眼尤如两把锋利的冰冷的刀,要把我身上的衣服削光,让我赤裸地在她面前,甚至把心肠也掏出,看我肠子里面,是不是有戒指类的贵重东西。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回视她。我并不觉得自己比她低人一等。我甚至觉得比她高尚,有修养多了。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们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
“你别装糊涂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小心眼。”她继续说,摇了摇手里的玻璃杯。
“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坚定地对她说。
“看来你还真能装。怪不得我爸喜欢你。”
“你要是不说,我可走了。我没空跟你装。时间到了,我得回去督促你父亲吃药。”我生气了,但我依旧保持着平和地语气。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明白的告诉你,你别想跟我爸好,然后在他走之后,从他那分到遗产。”
我轻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我真不敢相信,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那么想。她的心里,该是如何的阴暗呀!在她的内心深处,看来就只剩下钱了。至于亲情,统统都卖掉了。有钱的人,是不是都如此.还是,只有如此的人,才能有钱。
“是你爸他自己要跟我好的。我可从没想过要跟他好。”我手摇了摇杯子,看饮料在杯子里旋转,看都不看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
“你——你还真会狡辩。你要是不勾引他,他会喜欢你?”
“我勾引他?我怎么勾引他了?我在他面前穿裸露的衣服了吗?我跟他谈性了吗?你说话可别不经过大脑。”
“我说话不经过大脑?你——你以为,你心里怎么想,我看不出来。你就是在打我爸爸遗产的主意。我告诉你,你做梦。”
“就你爸那点钱,说他想打我主意还差不多。我打他主意。你也太看得你自己了吧。”
“他打你主意?你敢到他面前这么说吗?”她气呼呼地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愿意听。当然,也是你要我说的。我会如实告诉你爸。”
“你还记得,他是我爸。”
“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的荣幸和骄傲。”我冷笑地说。
“难道,我不配做他的女儿吗?”
“我没这么说。”我摊开双手,说。
“你话里就这个意思。”她死盯住我。
“我没有。”我当然也不松口。没有直接说,笨蛋才会承认。再说了,她本身就不配做他的女儿。当然,像她这样,不在父母身边照顾父母的人,多的是。所以,也不怪她。
“我是没在他身边照顾他。但是,你可别忘了,你可是请来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倘若不给你钱你会来?鬼才信呢。”
“谁都不会。”
“所以,你我心里都清楚。只要你老实本分,做好你分内的事,我,还有我爸还是会相信你。倘若我们都不相信你了,对你有成见了,你可就失去这份难得的工作了。你应该清楚,没有谁出比这更高的工钱了。”
“谢谢你的提醒。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我不想继续跟她争辩下去,那只会浪费时间,没有个结果。解雇不解雇我,她没有发言权。
“没了。”她没有想到我不与她争了。突然没有了对手,她也就暂时找不到话儿。但从她的语气,神态,她还是不服气,还会找机会。
“那我可就回去了。”
“我希望你记住我刚才的话。”
“我会的。谢谢。”
我起身离开。我感觉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我后背,直到我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才进门,就听到他的声音。我站在门口,弯下腰换鞋子。
“不是到午休时间了吗,你怎么还没睡?”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我转移了话题。老的人,跟小孩子一样,转个话题,他们也就忘记索要的东西了。
“你不在,我睡不着。”他说。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可以睡了。要听话的。”
他很困。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没到三分钟,他就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把门带上。
我站在窗前,朝家的方向望。
保姆(2)
房间里,衣物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尤如小偷光顾过。
我看着我的东西,一件件的被抓起,狠狠地抖动,随意的扔落,心尤如被人鞭打般地疼痛。我想大声地阻止,但是,我只能保持沉默。即便,我的东西被随意的翻动,但我也只能在一旁观看,有如那人翻动的东西不是我的,而是她的,或者别人的。
她是我的东家,我是被她请来的保姆。她的结婚戒指不见了,便怀疑是我拿的,于是,怒气冲冲地质问我。
“你偷了我的戒指,快拿出来。”
“戒指?什么戒指。我不知道。”
“你就别装了。什么戒指你会不知道。”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她说的戒指是怎么样的。我从来没有拿过她的东西。至于戒指,对于我来说,更是没有用了。我不戴戒指。那东西,我受不起。
“你要是不拿出来,我叫警察来,到时候,你可就得去拘留所里蹲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戒指是怎样的,我也根本没拿你的戒指。”我看着她,急切地带着哭腔说。
“家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拿了,难道戒指它有翅膀,会自己飞走不成。”
“我真的没拿,不信你可以搜我身。”
“搜你身。你——”
她停了下来,看了看我。她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进了我的房间,翻动我的东西,抖落她认为可能藏戒指的衣物,一件件的,用力地抖落。那架势,要把衣服上的汗味也抖掉似的。
我的房间有锁头,但是,那没有用的。她随时可以进入我的房间。
“你可想好了。趁我还没找到之前,你拿出来,我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还继续雇佣你。若不然,等我找着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真没有拿你说的戒指。”
“不是你拿,那会是谁拿?该不会是我自己藏起来,诬陷你吧。”
“这个,我哪知道。我很老实,你知道的。”
“老实,我一直以为你老实。可是,现在我看,你一点儿也不老实。”
“总之我没拿,你要找尽管找好了。”
“我当然要找。我——”
她回过头看站在门口的我。她若有所思地停下来。她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差点上你当了。你,把衣服脱了。”她手指着我说,她的语气坚决。
“你要干嘛?”我双手抱在胸口。
“我要你把衣服脱了。”她朝我走来,眼里射着兴奋的光,好像发现了金子般的兴奋。
“我没拿你的戒指。”我重复。
“你要是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就得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她在我面前站定,左手搭在我左肩上。我感觉到有如被千斤重的东西压了一般。我没经历过这等事,我的腿发抖。
“怕了吧。怕的话,就乖乖地把戒指掏出来。只要你拿出来了,我还会相信你。”
我没别的选择。当弱势的我,要想澄清自己的清白,就只能委屈自己,放弃尊严。再说了,我这点遭遇算什么,比那些被蹂躏的姐妹,还得向禽兽的男人哭送安全套的悲惨遭遇,幸运多了。即便如此,我的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溢出。我在她的面前,脱掉外衣。
她扯掉我的胸罩,拿在手里,捏这捏那。她把胸罩扔到身后,看着我的下身。
我边抹眼泪,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拖着自己的行李——只有些衣服和被单,离开了她家。我没有想到是如此。当初以为,她是可以信赖的人,是个好人。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怀疑我。
我手里拿着张白纸。纸上有打印机打印的黑字,最末有我的签名。我得赔偿她的戒指。
戒指真的不是我拿的。但是,我只能如此。我不想被警察带去问话。我不想看到更多怀疑的眼睛。再说了,进了那,没钱没身份没地位的我,只会可能再受到如同在她家一样的侮辱、伤害。被伤害一次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冒险,再被伤害。
法盲就是法盲。或许有的人会这么说我。
精通法律的人,在干嘛呢?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