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旧梦新欢

　　同一座城市，不同的大学。
　　寒假结束后，白帆本想再到明扬的那所大学去找他，但下了几次决心还是算了，因为内心深处有一种不安的恐惧，害怕真的见面了，会发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白帆即急切想见到明扬，又害怕见到他。就在这种去与不去的纠结徘徊中，时间一晃暑假都结束了，然后很快就是中秋节，白帆的生日，依然没对任何人说起这事，一个人在宿舍里孤零零的上着网。本来她的性格就有些孤避，最讨厌人多，喜欢静。再加上这两年自己总是心烦，看什么都气不顺。
　　大一、大二，似乎只是忽然之间便结束了，现在大三都过去两个多月了，记忆中没留下什么感觉。
　　明扬从高中一毕业就突然的消失了，校友录上，只在班级名单上有明扬两个字，QQ，他好像也再没上过似的。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白帆知道明扬就在这座城市的那所工大，两个人近在咫尺却似天涯！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同宿舍的女孩都和男友出去了，中秋节嘛！白帆没有男友，不是没有男生追，而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明扬，尽管她恨明扬，但她也决计喜欢不起来别的男生。甚至看到了别的男生在自己面前晃悠心就烦，如果杀人不犯罪，那么死在自己手上的男生真的就不知有多少了！宿舍楼下的那个垃圾筒她不知道扔了多少男生们送的玫瑰。
　　白帆离开电脑，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远方的烟柳。她不禁又想起了从前：
　　那是高考的前半个月，天热的要命，中午上学时在路上遇到明扬，他说请自己吃冷饮！吃完冷饮明扬叫来服务生准备付账，才尴尬地发现自己今天忘带钱了。
　　白帆这下可笑坏了，有意羞臊他道：“哎哟！这可不好办呀！这么一个有面子的男生请一个女孩子家吃冷饮结果没带钱，这话好说不好听呀！噢！我想起来了看看鞋垫下面有没有，我特了解你这人了，特怕钱丢！”
　　收款的是一个女子，大约二十六、七岁见明扬的这副尴尬的样子也不禁笑了。
　　“该打打，该揍揍，按你们社会上的规矩，他吃东西不给钱，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给我面子！”白帆这回可抓住了明扬的把柄了，往死里弄他。她转身对女子说：“大姐！要不这样吧，让他暂时留在这儿，给你们打工，你一天给口饭吃就行，工钱一分不要，什么时候够了这次冷饮钱你什么时候放人。”
　　女孩被逗得笑得大失淑女型像。
　　白帆见明扬的丑也出的差不多了，自己也乐够了，才拿出钱一边付账一边说：“嗳！嗳！记住啊，欠我一个人情！”
　　回去的路上，明扬一句没说，只是跟在白帆的后边，暗自生气。而白帆却是好像八百年没乐过似的，从出了冷饮厅嘴就没合上过。
　　“嗳！冰儿！你刚才可太不给我面子呀。”明扬这时着实拿白帆没办法，不禁说道。
　　“还不给你面子？你还想怎么要面子呀？”白帆有意说道。而后又坏坏地一笑接着说：“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刚才的那个女孩了？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说：少爷！你的钱我给你带着呢！”白帆说着便模拟起下人的口气。
　　明扬被她气笑了。
　　真是一个聪明得可以要人命的女孩!明扬常这样说自己。想到这儿，白帆不禁甜甜地笑了。为回忆中的美丽，却是一脸的泪水，为什么？不知道！
　　白帆回到电脑前想把这事写下来，可是她写了几个字就再也写不下去了，……是啊！像明扬这样的男生身边怎么会没有漂亮的女孩子出现呢！也许此时他们正花前月下，正在莺莺耳语，温情脉脉，海誓山盟呢！自己呢？也许早就忘了吧！连最初的那一丝影子也没有吧！不知何时，手机响，本地的，一个陌生的号码。白帆愣愣地看着手机，无意识的，凝视了好久才像感觉到，接听。
　　“你是白帆吧？”对方是个男生。
　　“我今天心烦，没空理你！滚！”定是那个无聊的好色之徒不知又从那儿弄到自己的号码！这样的事不知多少次了。烦！白帆这么想，便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又响了，白帆没接，而是调皮地看着手机响！心道，响吧！我看你他妈的能打多久？不久，那头挂断了。白帆高兴地笑了。胜利了吗？不是！反正感觉气出了一点，心也顺了不少！很快，手机又响了，是一条短信：生日快乐！中秋快乐！我在楼下！
　　生日快乐？白帆一愣！大学的同学没人知道自己的生日，两年来也没和谁给自己过过生日。每次都是在晚上找一个优雅的小店，一个人，自己给自己过的。白帆迅速下了楼，一种鬼使神差，无意识的，忙乱的。我在楼下！我在楼下！白帆大脑中回旋着这几个字，似乎已感觉到了这几个字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就那么的近，连他的呼吸都能感觉到。白帆此时不再烦了，而是急！急着要见到这个人！虽不知此人是谁，但他对自己来说绝计是非常重要的人。
　　“明扬！”白帆愣在了楼梯口。意料之外，仿佛又是意之中。眼中泪水滚动，但心中的“恨”又占了情感的上风，她没让这不争气的眼泪落下。咬了咬了嘴唇，想说几句带刺的话，已解这两年心中的怨气，但她却没有说出话来，说不出来。
　　明扬，一脸让人心碎的憔悴，两年间他仿佛一下子成熟了，或者用老了来形容他似乎都不过分。这就是我心中一直在暗暗呼唤的明扬吗？白帆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的明扬！白帆不忍他这个样子，但无法改变，事实就是这样，不容她逃避。
　　“原谅我现在才来看你！”明扬歉意地笑了笑，把手中一特大束鲜花，中间是玫瑰，周围是百合环绕。明扬把鲜花送给白帆，同时说道:“生日快乐！”
　　“谢谢！”白帆一笑，冷漠的，有意的。“我从没有怪你的意思，又何谈原谅啊？”白帆闻了闻百合和玫瑰，再次笑了，心醉，甜蜜，不自禁，发于心中的窃喜。
　　明扬当然清楚白帆此时的心情。宽容与愧疚地笑了笑道：“走吧！为你过个生日！”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你就那么自信我一定会接受你的邀请？”白帆没有动而是对着已走出六七步远的明扬喊道。
　　明扬一下子愣住了，他根本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出现。他转来身子，愕然地张着嘴半天才恍然想起了什么的说道：“叫上你的男友！”
　　白帆差点笑出来，“好吧！以后你会见到他的。”
　　“怎么他不在这里？”明扬的理智已出示了他已想到这些了。
　　“嗯！”白帆惬意地点了点头。
　　“我很想和你好好说说话。我知道是我错了！抱歉！”
　　“好吧！”明扬脸上心底那最后一丝的喜悦也没被自己给杀了。白帆心痛，好恨自己不该这样做。她温纯地一笑，跟着明扬出了宿舍区。
　　白帆没想到明扬会开着车来，车是辆月白色的“路虎”。他的？借的？为什么？白帆没问，只是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在他身边。
　　“中餐？西餐？”
　　“中餐！”
　　“那儿？”
　　“你定！”
　　“口味？”
　　“随便！”
　　“湘南土家菜！”
　　“可以！”
　　两个人不再说话了。只有车轮飞速旋转的声音。
　　风铃！那串紫色的风铃！白帆以前送他的。车子是他的！他不可能把自己送的风铃挂在借来的车子上。白帆不禁伸手去摸这风铃，像是去触摸从前的岁月。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鼻子好酸，想哭。
　　“两年来它是我唯一的朋友！”明扬沉声道。
　　“为什么？”白帆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他。
　　“活着都不错了！”明扬心酸、心痛地叹了口气，答非所问。
　　“为什么？”
　　“两年来我一直在调整心情，死的心都有过。我爸妈离婚了，两年前!我妈不许大学谈恋爱。”明扬的话里仍有淡淡的余恨，对他父亲的。
　　难怪他这两年没理自己！白帆心中暗道。
　　白帆本想问大学不让，但毕业后可以啊，可以先不告诉阿姨，两人先偷偷的恋爱，反正阿姨也不会天天看着你。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她感觉这样似乎自已太贱了，好像非要粘着你明扬嫁不去似的。对于她这样一个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如此骄傲的女子又怎么肯屈尊自己呢？白帆并不多言，只是听着明扬说话。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你男友对你好吗？明扬语气平和，听不出他对此事的态度。
　　白帆想笑。因为听人说，没结婚的人会问你，他帅不帅？而结了婚的人会问他对你好不好？好像他明扬结婚了似的，弄得好成熟啊！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明扬他爱自己，所以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男友对自己是不是好，这样他才会安心点！白帆看了明扬一眼，只是“嗯”了一声，心中却是好笑的不得了。
　　“好好待他！但不要百分百的相信爱情！爱情有时很让人伤心的！”没有一点偏激的意思，完全是理智的。
　　白帆把头侧向车窗外，她怕明扬看到自己脸上那忍不住的笑，而看破自己骗他的诡计。只是心中暗道：“傻小子！”
　　湘南土家菜。
　　踏雪寻梅的水果沙拉、桂花枣泥糕、水晶鱼丸、莲蓉虾仁蟹黄肉，六块非常考究的芙蓉月饼、一瓶红酒、一个中等大小的生日蛋糕。
　　虽说两年没见面，但并没感觉有什么生疏感，互相忙的到也默契。
　　“对了，刚才我给你打电话时，怎么发那么大火，谁能把你惹成那样啊？”明扬点上蜡烛。
　　“你！”白帆真话假说，呵呵笑道。
　　“不会吧！”明扬憨厚地笑了一下，没多想，只当她不想说，也不多问。倒了两杯红酒。“来！许愿吧！”
　　白帆双手合十，只在心中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愿明扬从此不再有伤痛，永远不再离开自己！生生世世有自己陪他！两个人一起吹了蜡烛。
　　“生日快乐！”明扬先举起酒杯。
　　“谢谢！”两个人碰了一下杯子，各喝了一小口。
　　明扬告诉自己，这两年他是在孤独与自己我封闭中过来的，除了完成大学的课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用来学习了解妈妈公司的业务运作。学习管理学、经济学、金融学等课程。从网上，经济时报等等各种渠道获取各种信息。对社会的各消费阶层进行分析，为母亲的投资、策划提供准确的数据参考，拟定部分的投资计划，为自己以后独立接管母亲的公司打下一个基础。明扬说他是母亲的希望，是母亲的精神支柱，他必须把自己培养成最优秀的人，他不能让母亲失望，再苦再累再难他都必须一无反顾地向前走，没有回头的机会！
　　他说邹阿姨认为大学恋爱是很盲目的，很不理智的，要先立业，再成家，而且大学根本不懂爱情，不希望明扬重蹈他父母的复辙，所以要明扬毕业后再考虑爱情。因为自己还要花家里的钱，拿什么来供养爱情，拿什么给爱情一个栖身之所。这两个尖锐的问题当时明扬无法回答母亲。所以明扬说为证明大学可以恋爱的，可以自己供养爱情，可以给爱情一个栖身之所。用了不到两年时间明扬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服装店、一个鞋店、一个干洗店、一个40O平米的租赁仓库。年收入虽然不多，但明扬却通过这些向邹阿姨证明了他已独立，有能力可以供养自己的爱情。这就是为什么到现在他才来找自己的原因。
　　白帆能看得出，明扬已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也许在这世上，他也只有与自己在一起时才能有片刻的快乐。白帆没有阻止他，只是认真地听着，握着红酒，静静地欣赏着自己心中这思念了两年的男子，任他孩子气的说个不停。但他没有再提及自己男友的事，很显然他忌讳这事，白帆不禁很后悔为什么要骗他说自己有男友呢？
　　
　　夜色宁静，一地月光，很美，也很惬意。
　　明扬打了包，叫自己把剩菜带回去，给同寝的女生吃，又要了三个菜也一并让自已带上。
　　白帆调侃了一句：“两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博爱，这么怜香惜玉！”
　　“牙尖嘴利！”明扬淡淡一笑，而后像是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过几天，我带你去我家。”
　　“去你家？千里之遥啊！”白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我自己的房子，就在这个城市。有房子没车子到也可以理解，但如果有车子没有房子到是不可理解啊！那也是我的办公室！”明扬笑着解释道。
　　“也是！这我到没想到！”白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明扬把车子直接开到白帆的宿舍楼下。
　　“拜拜！”白帆下了车子，快步上了楼梯，在楼梯口，她一下子站在那儿，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鲜花，疆滞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地转过身，对着车门旁的明扬说道：“璇儿！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明扬一笑，摆摆手，道：“我知道了，晚安！”
　　白帆点了点头，晚安，保重！心中的郁结终于解开了，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她快步上了楼！
　　苗艺、竺静文、还有乔妮娜都没有睡，依然吵吵嚷嚷个不停，说个不停自己各自的那点破事。见自己进来，一脸的兴致，手中一特大束的鲜花。都很是吃惊，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接受别人的鲜花。
　　“嗳！帆儿，怎么这回没扔进垃圾筒啊？”乔妮娜先开口问道。她数了一下，玫瑰二十一枝，显然是为了纪念白帆二十一周岁的生日，百合五十枝，环绕在玫瑰的周围，花中间的卡片上写道：将你的微笑在回忆中风干，珍藏！在你的酒窝里盛满美酒，年老时，在月满西楼的夜晚，于梧桐树下，我们一起用今日的经典下酒，分享这份绝世的佳酿！“嗯！还行！有点才子的味道。难怪我们的佳人动了心！”
　　“就是，还这么高兴！每次不都是连看都不看就扔到了垃圾筒里吗？怎么这回……说！”苗艺审问道。
　　白帆没说什么，只是把带回的东西往桌上一放道：“这回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竺静文打开方便袋。踏雪寻梅的水果沙拉、桂花枣泥糕、水晶鱼丸、莲蓉虾仁蟹黄肉、还有几个整菜，四块非常考究的芙蓉月饼、大半个生日蛋糕。“怎么谁过生日？那个男生！”
　　“嗳！他帅吗？”乔妮娜吃了一口桂花枣泥糕问道。
　　“嗯！让我们白帆动心的男生一定差不了！”苗艺像是在自语。
　　“吃着还堵不上你们的嘴！那来那么多的费话？”白帆笑嘻嘻地骂道。
　　“看来我们白帆这回是真的动了心。不然她不会这样，我说她今天手机咋关机呢！”苗艺对乔妮娜嘟囔道。
　　“不见得！嗳，帆儿！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他今天过生日，你发发善心啊？”竺静文仍不相信白帆会真的恋爱了。
　　“什么他过生日，本姑娘过生日！“白帆一边说一边倒上水开始刷牙。
　　“你生日？你不是说每次都在学校里过不着生日吗？”乔妮娜一愣。
　　“以前是骗你们的。我不想过！”白帆没空理她们。只是边刷牙边回想着刚才与明扬在一起发生的一切。
　　“告诉你！白帆！”苗艺吼道：“你骗我吃骗我喝，骗我什么都行，你怎么能骗我感情呢？”说道苗艺假装“偏心欲绝”地要掉下眼泪来。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三个女生补了一下祝福。
　　Thankyou!Thankyou!Thankyou!说得我好累！白帆笑着长吐了一口气！
　　“拿来！“竺静文一把抢过白帆的手机，开了机，打开电话本，可是没有新的号码存入。最后在通话记录上找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三人对视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意思是就是他了。可是总感觉这怎么好像突然冒出来似的，一点的前奏都没有，而且就这么一下把我们白帆的心给征服了，也太没道理了吧！虽说爱情是没道理好讲的，但也不能这样啊！
　　白帆坐在自己的脸盆前，一边刷着牙，一边傻笑着，无限的喜欢！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生了！一见钟情？这个世界还存在让我们白帆一见钟情的男生吗？似乎有些天方夜谭，让人难以相信。三个人回拨了号码，可是电话中声音却让三人大失所望：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无论竺静文、苗艺、乔妮娜三个人怎样的恩威并施，白帆就是死不招供，只是说过几天带他见你们就是了，其余的一个字也不吐露。
　　
　　转眼一周结束了，明扬仿佛又突然消失了，电话、短信什么也没有。白帆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周六，上午两节选修课结束后，白帆就拨通了明扬的电话，问罪道：“又要玩失踪啊？两年时间还没玩够啊？你去那儿了？电话、短信什么也不来一个！你到底想干什么？成心想气死我是不？”
　　明扬不禁被白帆这一连串的发问问笑了，说道：“我马上来！”
　　“这还差不多！”白帆满意地笑了。向校门口走去。明扬很快开着“路虎”到了，履行诺言，明扬带白帆去他们的家，白帆是这么认为，明扬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
　　让白帆扫兴的是，快到“家”时，明扬接了一个电话，他非常抱歉地说有点事，可能中午不回去陪她吃饭了，把钥匙交给自己，让自己在家里等他。明扬把自己送到那个单元门的入口，让自己中午做饭，不想做就向楼下的饭店订一份，电话号码就在冰箱上面的那张卡片上。而后他便离去了。白帆呆呆地目送着“路虎”远去，消失。良久才极不情愿地上了楼，开了门，换上拖鞋。同以前的“浮云阁”到是有几分的相似，两室一厅，只是墙壁全换成了自己所喜欢的陶瓷白。中央依然是一棵半人高的芭蕉树。白帆熟悉地推开旁边卧室的门，不禁一愣，只见电脑的鼠标从桌子的一边垂下来，不停地摇动着，一只银灰色的小东西正在鼠标线上像玩秋千一样荡来荡去，老鼠吧？卧室里怎么能有老鼠呢？白帆心道。小东西听到声音，“嗖”的一声躲在显示器后边。白帆被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转身逃出了卧室，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双手按在胸口上，良久，良久，才平静下来狂跳的心脏。白帆擦了一下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一咬牙，从洗手间提出一把拖布，再次向卧室走去，应该是冲去，冲锋！白帆平举着拖布，跟当年的小鬼子进村差不多，慢慢地向显示器靠近，小东西听到声音，又“嗖”的一下子爬上了窗帘，蹲在窗帘的上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白帆看清楚了那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只猴子，很小，很小，只有大半个手掌那么大。“指猴”！白帆又惊又喜，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猴子，没想到今天在明扬这里却能真的见到这种小东西。“指猴”也叫作拇指猴，学名狨猴。白帆不再害怕和讨厌它了，因为它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只可爱的小指猴。白帆放下拖布，伸手友好地笑了笑，示意它下来，可是小指猴只是惊恐地望着她，不敢下来。白帆把拖布拿回洗手间。从冰箱里取出一截香蕉，指猴开始不再那么怕自己了，有些蠢蠢欲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香蕉，开始在窗帘上端走来走去，可以看得出它好想吃到自己手中的香蕉。可是任白帆怎样的引诱，小指猴就是不从窗帘上下来。白帆急的在地上只跺脚也没用，最后她实在没办法了，索性坐在电脑前的座椅上，转过身子，左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向右侧半侧着身子，右手拖着腮，静静地含着微笑，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窗帘上的小指猴。指猴也是好奇惊恐地跷个二郎腿坐在那儿看着自己。一人一猴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一个童心大起，只想摸一摸它，让它在自己的掌心上玩一会而已，并无恶意；一个却是疑虑重重，心里暗暗思量，她该不会要伤害自己吧？不能下来！没准儿她会吃掉我，刚才她拿个拖布就差点要揍死我！好凶啊！看来美女都是心恨手辣，自己刚才只是无意中吓了她一跳，她却要自己的命，坚决不能下去！下去准没命！
　　小东西！白帆见指猴没有下来的希望，向它做了个鬼脸，便不再理它了。转过身子，随手拉开一个抽屉，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想到很零乱。白帆顺手整理了一下，最后她有些好奇地打了一本日记，同以前的日记本一样，明扬的日记本从来不是什么高档品，都是最便宜的那种，用他的话说，日记本太好就只看它了，什么东西也写不出西来了。日记本很新，里面是自己的一张和这个日记本大小差不多的照片，两年前毕业时自己送他的。拿开照片，下面是一则日记，从下边的日期上可以看出是中秋那天写的。明扬写什么东西都喜欢把日期放在文字的末尾，就算已在纸张的上边处留有写日期的时间他也不会用的。
　　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一来到这个城市就应该去找白帆，那样就不会有今日的结局。可那时我真的谁也不想见了，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段时间，甚至想到死！本来今天她生日时，我去找她之前就已预感会有一种悲剧发生。
　　一切如我预想的一样，她有男朋友了！是啊！这样美丽优秀的女孩子两年间怎能会没有男朋友呢，简直是笑话！
　　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的能力太差，怪不了别人！还好！比预计的要好一点，甚少她男朋友没在她身边，没被打，而且她还陪我吃了顿饭！
　　愿上帝保佑：冰儿和她男友相爱到永远！我承认我是喜欢冰儿，谁也不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但只要她能快乐幸福，那怕是和别人过一生，只要是她喜欢的也是好啊，我也是高兴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幸福不也是一种幸福吗？又何必一定要以婚姻的形式呢？
　　我知道，那天白帆在宿舍楼下想要和我说什么，无非是想说一些如好女孩子很多，不只她一个，以后会帮她找一个等等安慰我，但又很无奈的话！有必要吗？事已如此，还不如什么也不说，笑脸相迎，反正心里都知道要说什么，还说出来徒增伤痛干什么啊！也许，应该是真的就不应该再次出现她面前。
　　缘起缘灭，随缘聚散！缘为何物？何物？若说无缘，缘何相聚？若说有缘，缘尽何生？何生？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昔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何夕，君已陌路！
　　字迹很潦草，显然是任笔而写的。
　　看来明扬还是误会自己了！悔不该当时骗他说自己有男朋友了！白帆立刻拨通了明扬的手机，她要立刻告诉他自己的男朋友就是他！
　　电话通了。
　　“璇儿！我……”白帆话说了一半就愣住了，接电话的怎么会是一个女子？“这不是明扬的电话吗？”白帆近似本能地低声地问了一句，像是自语。
　　“是啊！是明扬的电话！”
　　“你是谁？”白帆有些怯懦地问道。
　　“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白帆立刻心头一震，天地旋晕，泪水纷落，手机落在了地上……
　　回到宿舍后，白帆大哭了一场。任凭明扬怎么呼叫，就是不接，最后明扬只得发过一条短信。表示抱歉。不该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更不应该不够朋友地不让她见到自己的女朋友。不看这条短信还则已，看了到生气，他明扬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谁想见他的那个破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