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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 吕梦竹夜谒王灵官 杨星魂都督河南府

作品名称:大宝华碑      作者:莱芜六月雪      发布时间:2018-05-10 18:59:09      字数:4897

  诗曰:
  凤栖旧墙上,怎堪话凄凉。
  晚风扶弱柳,莺歌绕春帐。
  雷尽狩梦竹,遥思寄崇阳。
  手足连一脉,恩义铸华章。
  并蒂泰山重,连理汶水长。
  风雨皆尽意,忘年又何妨。
  赢玄建元十八年,玄元五十六年秋,八月二十八日,在新创朝廷趋于稳定之后,玄锡维(字穹高)亲自在清敏轩为杨敏(字星魂)庆祝了三十四岁寿辰,并当面敬酒送行,令其坐镇中路,挂帅出征,以破除南军对华中的制约,配合东路、西路两部战事顺利推进,九月,在朱从友(字崇真)、李兵(字问天)的陪同下,杨敏大军抵达信阳,并迅速肃清了周边的各类势力,同时,汪明啸(字子期)、张振远(字子瑾)率部赶往合肥。
  话说回来,深秋时节,天已渐凉,冷冷清清的漱芳斋里,临晚却来了一位不甘寂寞的少年才俊,只见他青衫薄带、乌靴素袍,体态娇小、瘦俏如弱柳扶风,玉面玲珑、洁净如出水芙蓉,骨子里带着豪情壮志、眉宇间透着稚气童真,正是潼关被俘的吕辉(字昭贤)离了京华之地,走进优雅之处,他原是个散淡不羁、浪漫活泼的公子哥儿出身,自兵败被俘,就常自暴自弃,后来拘于西苑,莫名其妙让游园的玄锡维发现了,简拔他在这漱芳斋里做了郎官,要近侍皇帝起居,便更自讽起来,回首往事历历在目,已数次寻求一死,恰今夜独自值夜,就又拔剑试图自刎。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光闪在眼前,竟招来一位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对视,手举钢鞭,形容威猛骇人的王灵官来,吓得吕辉一阵痴傻,撂下手里的宝剑,腿一软就坐在了当下,只还往后退着,颤抖着嘴唇惊问道:“汝……是何方妖神?”那王灵官看似威严,此时也噗嗤乐出声来,笑道:“好一个关防大将,怪道落迫至此!”吕辉见此情境,便缓了缓神,答道:“我的过往,你怎知道?此乃禁城,纵你躲过甲丁功曹,莫非犯忌进到内廷里来,只为揭我的短?”
  王灵官听到这里,微微笑道:“你既知道这些,想来还不至死!身在这漱芳斋里,我劝你也静一静,日后自会明白!”吕辉虽没听懂,可撑着身子坐起来时,眼前已什么也没有了,反复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做了个梦,正听见外廊下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近了,便忙拍打去了身上的尘土起了身来。
  殿外听见有人问了声道:“笛小爷来了!”吕辉正往外走,乃见刁笛(字仲凝)应声进了门来,吕辉凝眉一怔,竟见刁笛先来一笑问道:“你就是才来的吕昭贤?”吕辉仔细打量了一遍刁笛,心知不是个一般人物,只忙躬身一拜不言,闻刁笛道:“我才从天星草堂过来,碰到你们家焦大哥哥,说皇帝哥哥后半晌到城外百姓田里开镰割麦,临晚又陛见了李朝来的藩臣,吃了碗粥又批阅今儿的条陈奏疏去了,这会子还看不完,怕是今晚就在那里睡了,我来取了鹤氅就去,你早歇着便是,不必熬夜等着了!”吕辉猛地回过神来,这才轻轻问道:“莫非是……海西王?”刁笛摇头一笑,忙抱了鹤氅过来劝道:“快别这样叫,都是一样的人,我只比你稍长些,喊一声哥哥也就是了!”
  目送刁笛去了,吕辉恍然又觉亲近了些,吃了晚饭出来,巡夜的卫队已换班了,漫步在林荫小道上,遥望月牙弯弯、星空灿烂,心里才舒坦些了,转过去水潭边的竹林里便是天星草堂,吕辉好奇的走了过去,却见这里没有守卫,玄锡维将一沓奏疏摞在案前,正与焦毅(字紫翔)他们一同用餐,案上只摆了一盆白饭、几碟小菜和一壶茶,却都吃的喜笑颜开,吕辉想起旧年间修真朝的官宴摆场,不由得惊讶不已、感慨万千。
  可巧玄锡维吃得少,放下碗筷抱起那摞奏疏起身时,一抬头就看见了窗外的吕辉,远远唤道:“进来罢,杵那儿做什么?”众人一惊,刁笛回头见了,便忙出来拉他,一并坐下了,才见锡维坐到灯下去看奏疏,随笑问道:“吃过了没有?再叫人添一副碗筷来罢!”吕辉忙起身拜道:“吃过了,陛下……?”锡维料他疑惑,摇头一笑答道:“你才来,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出了宫门面对天下,咱们君臣有分,在家里,都是体己的人,你也不必太拘谨了,别扭久了便嫌隙了!”吕辉心头一颤,深感新朝气象融和,不知是何滋味。
  众人微微一笑,都吃完了,玄锡维才又吩咐焦毅道:“才见笛哥儿拿了鹤氅来,你带笛哥儿出去散散步,把那鹤氅给他披上,天渐凉了,露水也重,你也多穿点儿,留我们说说话!”焦毅、刁笛自然知道锡维心思,便都起身一笑,拿了衣裳去了,丫头婢子们近前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锡维叫吕辉坐到一旁榻上,见吕辉欲言,方忙摆手阻道:“过去的事儿今后不必再提了,既然今儿来了,还是咱们之间更有缘,昨儿想了半宿,送你个字……今后就改称梦竹罢?”吕辉听了一顿,忽想起这清静幽雅之地处处傲竹葱簇,便忙含泪起身一拜,见锡维又递过一卷诏命来,吕辉忙接过去,乃见上头写道:“慈航门生吕辉,虽出于泥淖,必有洁身洗清,特赦往日之事,充掖宫闱,今授漱芳斋郎官,改字梦竹,奏紫阁玄元皇帝,奉法敕封为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即日起,进住内廷,换服入门!”吕辉看罢,含泪扑通跪在当下,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世豪杰从此真正走上了历史舞台。
  再说秋收之后,眼见城镇日渐恢复繁荣、百姓安居乐业,经各部商议核准,玄锡维立即下诏开国库向西北战场和江南战场发送粮草,再一轮实力较量即将展开,朝官都欣慰不已、将士们满怀壮志,都在渴望着天下早日一统、永绝狼烟,焦毅、洪尧(字梓伦)、孙芳茂(字仲威)、张祚(字梦瑶)押送粮草浩浩荡荡往西而去,却只有吕辉(字梦竹)独自一人押送粮草赶赴河南。
  临晚,杨敏召集众将正在帐中议事,李兵尚还玩笑道:“总算是都缓过来了,滚报上说,焦大哥哥已带梓伦、仲威、梦瑶哥儿几个亲自押运粮草往西宁去了,梦竹的粮草也该到了!”杨敏一怔,问道:“咱们这儿是谁来的……?”李兵答道:“是漱芳斋新晋的一个近侍郎官,姓吕名辉,字梦竹!”杨敏追问道:“就他一人……?”李兵忙又从到案前翻出滚报来看了一遍,确实只他一人,便忙递给了杨敏,杨敏松了口气,立刻明白了锡维之意。
  说话间吕辉已经到了,朱从友领他进了帐来,吕辉躬身拜道:“臣吕辉,押送粮草到大王麾下效力!”说着便要下跪,杨敏却已迎上前来一把扶住了他,微微一笑劝道:“都是一样的人,不必如此!”因仔细打量了一番,拉到上席安坐,席间都一阵豪饮,午夜方散。
  仰望星空,黎明一片漆黑,杨敏、朱从友巡视营房回来,才觉稍有困意,各自打了个哈欠,乃听杨敏轻轻问道:“依你看这吕辉是何样人?”从友一愣神,微微笑道:“是个有心的人!”杨敏越觉疑惑不解时,从友方解释道:“他是奉命来的,按理说今儿一来先报奉诏的事儿才是,他却巧妙的避开了,只说是来效力的,可见谦虚谨慎,多少是受教的!再说朝廷新创,内外都有成例,他是御前龙禁尉,又是近侍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只听命宫里,不受任何人节制的,他说来效力,不是给你了天大的面子?”杨敏听着摇头一笑,却又紧紧锁起了眉头。
  朱从友没看明白,因忙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杨敏轻轻给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才忍不住叹道:“亏得是你在我这儿,才觉心里不闷!……你说的都对,可你知道为何只他一人来此?”从友心头一颤,这才恍然大悟,可巧吕辉初来乍到,虽多饮了些酒,这会儿也睡不下,正披衣出来走走,见他二人,又忙躲回帐后去了,只听杨敏叹道:“焦大哥哥去了西宁,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好?”说着又见他给朱从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劝道:“他那里不能离了人,既然他知道梦竹是个有心的人派了来,还有老十六在,我这里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回去罢!”从友先是一怔,含泪点了点头,自然心领神会,虽然依依不舍,也只忍住点头含泪一笑,答道:“知道了!”
  次日杨敏没有声张,亲自送朱从友到了行辕外,相顾无言,那从友只左右看看李兵、吕辉,点头一笑,已达托付之意,二话不说转身便去,走出几步,方觉脚步沉重,回身拱手一拜要跪,杨敏早料到他的性子,已先一步过来架住了他,又嘱咐道:“这里的事儿多拣些好的说!”从友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扬长而去,杨敏心头一酸,也不再望着了,只回头拉起吕辉点头一笑,往回去了。
  赢玄建元十八年,玄元五十六年冬,十月,张若昀(字朝阳)突然收兵退往荆州,求胜心切的邹胜杰(字舒平)以为时机已到,更兼左部邹峰(字仲然)极力请命率部追击,胜杰下令安康大寨三万人马倾巢而出,一路追击而去,孰料,在聚龙山一带接连遭遇张艺兴(字孝心)、张艺耀(字孝临)伏兵围困,兵马损失惨重,十一月,邹胜杰、邹峰决意暂往襄阳越冬之时,又闻张艺兴已沿大巴山北上直取长安,胜杰懊悔不已,此时却被张艺耀重重围困在襄阳城中,张若昀此时又乘机率部回北,形势可谓岌岌可危。
  滚报发到河南,杨敏闻讯大惊,众将只议论纷纷却都不敢妄动,眼见李兵也无计可施,杨敏便道:“长安有失,西线危矣!可此时朝廷新创,焉有兵马来救?此事传到山东,必然动荡朝局!我意先不上奏,即刻修书一封让子期、子瑾再取新洲,牵制汉川各部兵马,由昭阳协同十六留守信阳,暂保中线无失!然后我带梦竹驰援襄阳,切断荆州与长安各处要道,可徐图之!”王荣(字昭阳)、李兵一怔,只都点了点头。
  杨敏、吕辉只领八千铁骑,连日多行少歇,眼下过了枣阳,天更凉了下来,将士们有些人还穿着单衣,吕辉也已冻得瑟瑟发抖,只是强忍住不敢让人看见罢了,铁网山前,大军止步暂歇,凝眉望去,岭上出奇的静,吕辉道:“此处已近襄阳,看这林间隐隐尘土飞扬,连只鸟兽也不曾见,必有伏兵出没,不如先行绕道过去救城,再作计较!”杨敏自也看出林里透着杀气,叹道:“绕过去容易,彼若从后掩杀而去,何以解之?”吕辉凝眉一怔,知他心急如焚,不敢再劝,只闻杨敏令道:“兵分两路,围山放火!”这一道命令真可谓让当下众将惊了个目瞪口呆,吕辉不防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但见他心意已决,大抵猜出了他的心思,虽不情愿,也忙应声率人去了。
  隆冬之际,旱了一冬的枯木杂草,遇火便燃,顷刻间寒风吹得烈火熊熊,果然见山林里人头攒动,临清郡王张国梁(字文卓)与他那三千伏兵,只被山火炙烤、烟熏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消半晌,已全部被歼灭在火海之中,张国梁无奈的骂道:“世子计虽精妙,怎奈杨贼却更狠毒,岂仁义之师乎?”随即拔剑自刎而死,廷辛侯张宏(字文瑄)闻讯来救时已然不能,一场混战之后,被吕辉斩于马下。
  张若昀万万没有想到,铁网山的精巧设计,不仅未能拖住杨敏的救援大军,反而又折了两位王侯、三千兵马,一时猝不及防,吕辉已从东面杀来,张艺耀设法摆阵困住吕辉,杀进重围直取杨敏,岂料向来斯文的吕辉忽然大吼一声跃马而出,冲到杨敏前面横剑拦住,雷光闪动,艺耀惊恐万分,不甚摔下马来,吐血而死,杨敏松了口气一笑,便领吕辉合围张若昀而去,邹胜杰乘势开城杀出,若昀难敌三人,只得往西逃去。
  吕辉率两千人驱驰一日一夜,追到神农架时,张若昀残部竟然失去了踪迹,似乎瞬间就消失了,抬头望去,原来林下是座深涧,那崖壁上赫然写着飞虎涧三个血红大字,吕辉吓得勒马退了,倒吸了口凉气暗暗叹道:“此处山深林密,莫非藏有异类,张贼已然赴死?”这时身后有人叫道:“将军快看,谷口有兵马杀来!”吕辉凝眉细看,哪里是什么兵马,雾气重处,黑压压的分明是群硕大的毒蜂飞来,正当空还有个浑身金毛、肋生双翅,披着黑斗篷的怪物,乃是一具干尸死而不僵。
  战马长嘶一声受了惊,吕辉险些栽下马来,见势不好急忙下令撤退,怎奈追了一个日夜,早已人困马乏,部下将士爱惜战马,都下来牵着马跑也不忍丢弃战马,这速度怎抵得上身后那群毒蜂,不消片刻头上已被群峰笼罩,更兼那干尸在天中一掠而过,抓住活人便吸尽脑髓,翅膀一挥,人马都能撞出数丈远去,毒蜂蛰到的将士,伤口轻的只都倒在地上疼得打滚,伤口重的立即化为脓血慢慢消化成一架骷髅,吕辉看得又惊又怕,好在战马得力,还能负重奔跑,快出山林时,日头渐渐升起,身后雾气淡了,追上来的也就少了,正庆幸时,腿上一阵剧痛,原来早就被蛰的肿胀起来,这时才细看马臀上也被蛰咬了,那伤口深,已经渐渐化成脓血流出,好战马果然忠勇,竟忍着痛一路将吕辉驮出山林来,才渐渐慢了下来,喘着粗气轻轻趴下了。
  吕辉眼含热泪,此时又无计可施,真是个求天不应、叫地不灵,泪水忍不住滴落下来,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要说什么,嗓子却像哑了一样喊不出声来,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马化为一滩脓血,不由的望天怒吼一声,只惊得林间鸟兽乱窜,自己也渐渐觉得眼前恍惚,缓缓倒了下去。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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