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写一段肖像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后传第一部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18-05-10 09:18:21 字数:3134
客人终于走了,主人才能安心地慢慢收拾,谁料想三个孩子一齐闯进家门喊着:妈,爸,饿死人啦!
秀兰把嘴一撇:你们借口胆小,见不得客人,跑掉了。实际上是偷懒,怕端饭,怕洗碗,出去躲避去了。
红玉抢着洗碗:妈,你给我们调汤下面,洗涮这些活儿我来干。
秀兰说:红玉,你今年14岁了,炒菜、调汤,自己学着做吧。
逢玉连忙说:妈,我不要我二姐调汤,她调的汤难吃死了,不是咸得要命,就是酸得要死。妈妈调的汤,甜咸适中,酸济济的香,吃了面还想把汤喝光。
秀兰高兴地:我逢玉说话妈妈就是爱听,好了,我给你们调汤,让你们吃个称心如意。
红玉把嘴一撅:妈妈,你就是偏向逢玉。
秀兰笑了:谁不爱听奉承话呢?
红玉说:逢玉11岁了,也可以学习做饭了,我爸就是护着不让做。将来长大了还不是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懒汉笨虫?
逢玉拽着秀兰的手撒娇:妈,你看我二姐!
德仁说:谁惯他呀?以后逢玉、怀玉就交给红玉管理,该干啥由你分配、领导、指挥。
怀玉凑到秀兰跟前,仰起头:妈,我今年八岁了,是个大人了,我要学习做饭炒菜。
秀兰摸摸怀玉的头:好好,我怀玉有志气,将来长大了叫你当咱家的伙食科长。
怀玉疑惑的:妈,伙食科长是多大的官呀?
秀兰稍一停顿:……比县长这个七品芝麻官要小一点,比家长还要小一点……
怀玉说:那么,咱家的伙食科长是几品官哪?
秀兰算计着:如果家长算八品的话,伙食科长应该算九品官了。
怀玉拍手跳跃:好,好,我是九品官了。
逢玉说:九品官比芝麻粒还要小,得用放大镜才能看得见呢。
怀玉毫不在乎的:没关系,再小反正是个官呗,总比你没有官位强一些。
德仁认真地瞅瞅怀玉:怀玉,这样不好,小小年纪就有做官当老爷的思想,哪里会想到为人民服务呢?
怀玉撅着嘴,秀兰也撅着嘴:哎呀,就你的思想觉悟高,这不过是和孩子闹着玩嘛,你就较起真来。
说说笑笑变成了争争吵吵,德仁也就知趣地走到一边去了。饭做好了,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吃着臊子酸汤面,什么伙食科长,什么九品官的不愉快,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红玉嚼着一块臊子,喝了一口酸汤,品味了一会,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妈,爸,我有一个发现。咱家每次来了客人,我妈做的臊子酸汤面就特别好吃,这是为啥呀?
德仁说:做得标准呗。因为要招待客人,所以在选料、烹炒各个环节上,都按照臊子酸汤面的要求严格执行,所以做出来就好吃。咱们自家吃臊子酸汤面,要求不严格,随便做一做,自然就没有待客时那么好吃了。
逢玉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唉,我盼望多待几次客人呢!
大家都笑了。吃完饭,红玉突然想起:妈,舀上两大洋瓷碗汤面,我给爷爷端过去。
秀兰说:爷爷早就吃过了,靠你们送饭会把爷爷饿坏的。
晚上,躺在床上,秀兰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仁仁哥,我昨天一晚上的担心,让你的胡月明一搂一抱、一说一笑,放了一个臭屁,全都跑光跑净了。
德仁亲一口秀兰:这就好嘛,今后让胡月明多来几次,你肚子里的所有担心就无影无踪了。
秀兰连忙说:别别,胡月明来一次就把我整得发烧害冷,多来几次想要我的命吗?仁仁哥,你那一点瞎瞎心眼以为我不知道,你盼胡月明来不就是叙叙旧情吗?你俩的温度上升一度,咱俩的温度就得下降十度;胡月明来上几次,咱俩的温度就降到零度以下了,那我就冻成冰棍了。
德仁笑了:夏天到了,我正想吃冰棍呢?
德仁说着,在秀兰的脸上轻轻地吞了几口。秀兰推开德仁:你坏,为啥不让胡月明冻成冰棍呢?你一个夏天就够吃的了,嘻嘻……
德仁实事求是地:兰兰,不管怎么说,我看胡月明很有礼貌,对你你尊重,嫂子长嫂子短的,和你的关系处理得很自然,很和谐,你难道还不满意吗?
秀兰说:满意,绝对满意,不过你可有点后悔,这样落落大方、美丽活泼的女人,要是和你结婚了,那真是幸福美满的一对哩!咦,嘻嘻……仁仁哥,别咯吱我了,我不说还不行吗?
德仁这才放下咯吱秀兰的手:好了,咱不说胡月明了,人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生活美满,咱们应该祝福她才对。兰兰,明天晚上任盈盈要来上课了,我提前给你说一声,省得到时候大惊小怪、说三道四,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
秀兰不高兴了:怎么埋怨起我来了?上课就上课嘛,打扮得妖精一样干啥呀?不是勾引你是干什么?我看自从给任盈盈上课以后,你就失魂落魄,丢三落四,心神不宁,难道她真的把你的魂勾引去了?咦咦,嘿嘿,嘻嘻……你怎么又咯吱人呢?仁仁哥,我求求你啦!
德仁不咯吱秀兰了,反而把她紧紧地搂住了:咱不说任盈盈了,人家说在单位彩排没洗脸就来上课,还征求你的意见呢。你不是说得挺好吗?怎么背后又说人家的坏话呢?
秀兰说:好,咱不说任盈盈了,——不过你提前给她打个招呼,晚上来上课时不要化妆了,免得你分心讲不好课。
德仁满口答应:对,我跟她说。——谁分心了,好像我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似的。
秀兰说:好嘛,你不分心最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于是秀兰放心地睡了,很快地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德仁却思前想后,久久难以入睡……
虽说给任盈盈上课是驾轻就熟,德仁还是把教案翻阅了一遍,以应付任盈盈随心所欲提出的各种问题。德仁口头上是答应了秀兰,可他哪里好意思给任盈盈打什么招呼呢?化妆不化妆是她自己的事情,何况经过上一次的波折,任盈盈哪能不注意影响呢?傍晚,德仁早早地吃了晚饭,安排孩子们在客厅学习,他在封闭了的阳台里正襟危坐,严阵以待,一再告诫自己,面对任盈盈必须做到目不斜视,心不乱想,口不妄言。室内静静地,只有马蹄表铮铮地响着,仿佛给他壮胆助威似的。他随意地翻阅着文学概论,其实书本里哪有他跟任盈盈谈论的那些具体问题呢?……蓦然,他听见室外高跟鞋得得地响着,由远而近,止于门前,便转为笃笃的敲门声。德仁打开房门,一阵芳香扑面而来,德仁几乎被熏醉了。接着,一声娇滴滴的“张老师,你真守信用啊”,也使他心头像被温暖的春风拂过一样舒坦。接着双方落座,德仁正襟危坐,等待任盈盈提问。任盈盈看了看德仁庄严端坐的样子,听了听马蹄表铮铮走动的声音,任盈盈噗嗤一声笑了:呵呵,张老师,你摆的这个架势,是在审问犯人吗?
任盈盈提起马蹄表,放到隔间厨房的案上,然后坐回原位,莺声婉转的:张老师,别搞得这么紧张、严肃,我是来上课的,又不是冲锋陷阵的,你不必害怕嘛。
德仁倒轻轻地笑了:咳,你说么,我到底紧张个啥子吆?
任盈盈疑惑的:张老师喜欢四川话?
德仁说:我小时候在汉中生活过几年,汉中离四川近,汉中人说话便有点四川味了。
任盈盈说:可是,我听人家说,汉中人是很开通的,不像你这样拘谨保守。
德仁说:咳,我有什么拘谨保守的呢?
任盈盈浅浅地笑着:张老师,既然你不拘谨保守,为什么不敢正面看我一眼呢?
德仁一脸严肃的:看,还是要看的,不过现在还是先上课吧。
任盈盈说:好,我先提出问题。张老师说文学就是人学,可见写人是第一要紧的,那么我要问,怎样才能写好人物?首先要描写什么?
德仁说:你问得好,要写好人物,要从人物的肖像、行动、语言、心理活动和细节几个方面进行描写。首先自然是肖像描写了,你可以观察一下我的形态,对我即兴来一段肖像描写。
任盈盈心里暗暗笑着,还是张老师聪明,撇开我的肖像不管,先来一段他的肖像描写。
于是,她便仔细地观察着德仁的形象。说起也是,当你不打算描写一个人的肖像时,也就不怎么认真地去观察一个人的形态,而要用生动形象的文学语言来描绘人物肖像时,还真的有相当的困难呢。任盈盈一边观察,一边随意说着: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型显示出他的……超乎寻常的坚定、坚韧、坚决、坚硬,不好,不要坚决、坚硬,换成坚强。额头细密的皱纹书写着他苦难的人生经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流露出一种沉稳的自信、自尊、自强不息、自力更生……堆砌的词汇太多反而不好,只留下一个自信,其他的一律删掉。
德仁说:描写得不错,把肖像描写和人物的性格特征结合起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没有你描写的那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