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二节善举隐含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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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浩之所以草草结束与郜明亮的谈话，而促使他急匆匆地往回赶的因由，原来是：在苗圃园里，所看听到树叶发出的“哗哗哗……”声，一直萦绕在他的脑际耳畔，朦胧地感觉，咋像征战的号角一样，一声强过一声地鼓动着耳膜唤他挺身出战呢？随之，脑子里突然意识到：地震，就是敌情，灾区，就是战场。在这场地震中，他不能当一个袖手旁观者，应尽一些退役军人的责任；应为灾区做点儿什么贡献；应到救援现场发挥一老兵的作用；还应借此之机做点儿，做点儿什么、什么……脑子里隐隐约约感觉，还应有点儿什么东西要做，可究竟要做什么，一时片刻想不起来，脑子陷入混沌状态。于是，他就告别郜明亮，等转回来再想。
　　在急匆匆转回的路上，他从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中，兀自看到几队接替粉饰登场的举着旗帜扯着横幅操持着军乐或吹奏管弦乐或打着腰鼓在街巷上进行商品房推销宣传的队伍，脑子里那朦胧混沌一片而悬着又一时理不出头绪的还应做点儿什么，一下子清醒了，一下子清晰明朗化了。那就是，应借此之机，再推一推房地产市场；再炒作一下房屋销售；再秀一秀公司形象；再撩一撩拨一拨公众的眼球；再搏一搏公众的好感与喝彩；再猎获一点儿社会公德、功德之资源、资本，好进一步经营运作；再为公司的横向拓展纵向发展，夯实夯实根基，揳牢楔子，发掘一些潜力，埋下一些伏笔、浮力……
　　商人嘛，就是机会主义。在商人眼里，任何时机、机会都是生财谋财的好时机。哪怕一星点儿的，用肉眼都看不清楚的一般寻常人不以为然的时机、机会，都不能放过。都以猫、狗一样有着敏锐的嗅觉，都以鹰隼一样有着犀利的视觉和非凡的捕捉力，予与捕捉到任何一个可以给其带来好运、财运的时机、机会。如果商人没有这超凡的机会主义，他就不是一个好商人，一个精明的商人，一个铁（tie`）商人，也就成不了一个大商人，一个跨国商人，一个驰名中外的商人。就是商人拥有着非凡之机会能力，不仅为社会的发展，人类的文明进步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也才使一张张白纸变成人人都想多得的钞票——钱的流通；才推动着促使着刺激着引诱着消费者进行一波又一波一轮又一轮的消费；才催生出商品市场；才使商品市场活跃、繁荣；才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繁荣……因此，对商人的机会主义，理应不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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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浩回到家中，就把他的这一想法跟妻子吕品如说了说。她听后，有点儿疑惑不相信地定定看着他。他见她这样，很坚定的说，“你别不相信，真的，这真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好，好啊！这才是有责任的商人，有作为的商人！商人就应该解民困赴国难！好，我支持你！”吕品如很高兴的说。她咽了一口唾沫问，“那你将准备怎么做啊？”
　　“我想组织成立一个二三十人的救援小队，赶赴地震灾区，进行现场救援。再一个，就是准备为灾区捐献几十万元……”
　　“准备捐几十万，具体数字？”
　　“三、五十万吧。”
　　“少了点。我看，捐一百万吧！”
　　“一百万？”他看了她一下，吸溜一下嘴，嘴上没说，心里却说，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哪那么容易捡呀？在花钱上，往往女人都比男人大方，都比男人舍得花钱。只要是她相中的，不管有没有用，穿过来穿不过来，她就一定会花钱买；只要她认为是对的，她就会毫不吝惜的一掷千金。男人之所以不舍得花钱，心疼钱、吝惜钱，是个守财奴。是因为，男人，生就的就是挣钱的命，这每花出去一分钱，大都是男人以汗水摔八瓣换来的。女人，生就的就是花钱的命，女人有钱花，就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没钱花，她就像捧不起来的豆腐渣。
　　“咋啦，心疼啦？磨叽啦？吝啬啦？”
　　他似吞咽一口苦涩的果子，使劲地吞咽了一口唾液说，“好，一百万，就一百万！”
　　“那你，还有啥打算？”
　　“想借机宣传宣传，再推一推房子销售……”
　　“我说，你的心咋会这么好呢？原来是在这弯着呢呀？你真是，无利不起早啊！真是义举里隐含着不纯动机、不良乘机呀！”
　　“嘿嘿嘿，这不是顺便吗？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
　　“要宣传，容易，一会儿我跟市里打声招呼，给你举行个欢送仪式，不就行了……”
　　“我的好老婆呀！真有你的……”他话没说完，就欢天喜地扑到她跟前，拥抱住她。
　　她推开他说：“你别以为一解怀，就是让你吃奶，就张牙舞爪地高兴的不得了。别一吃了奶，就忘了娘奶恩，忘乎所以，不知天高地厚啊！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干精彩些，绝不可马虎大意，半途而废呀！？”
　　他大幅度地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谢谢，老婆娘的谆谆教诲，和千叮咛万嘱咐！你把心放在狗肚子里吧！老公儿，不会给你丢脸的！”
　　她抿嘴一笑，抬手捣了他一捶说：“去你的吧。”说罢，转身离开走进厨房，就开始忙乎起来了。
　　“老婆，吃饭别等我了。我得去公司，召开一下董事会，跟股东们通报一下，商量一下。而后再组织人员准备准备，力争明天就出发。”说罢，不等她回答，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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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去吧，我等你。”她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说。她望着他的背影，望着他迈动矫健而虎虎生风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出家门口。心里陡然间涌出一股暖流来，暖融融的感觉很欣慰。随之感叹到：他真是一块经商的好材料啊！自从经商以后，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人也精神了，体格也健壮了，说话也风趣了，性格也改变了许多，脾气也随和了，不再耍犟驴脾气了，不再坚持己见了，但意志力却也坚定了许多。
　　看来，是当初不识他，困住了他的手脚，禁锢住了他的思想灵魂，阻断了他的理想，折断了他想飞翔的翅膀。看来，人是会为了所衷、所爱的事业或东西，有所隐藏，有所改变，有所蜕变的。看来，人看人，不能一成不变；不能用固有的老传统、老观点、老方法、老眼光，得学会因时而变，因事而变；得学会察言观色，得走进他的心境里；读懂他心理所装着的一切东西；读懂他外表上不意反映出的从内心里流露出的一丝真实迹象。同时还要懂得相信、理解、谦让、包容；还要学会欣赏、善于发现人的长处与闪光点，别老是吹毛求疵地耿耿于怀地咬牙切齿地吹胡子瞪眼地记恨人的短处，或不足，或失误，或缺点……方能看清这个人，了解这个人，知道这个人，懂得这个人。
　　否则，就是经常生活在一起的夫妻，也不可能完全知道躺在她（他）身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些夫妻，一辈子都走不到对方心里，形同陌路人一般，一辈子不相识、不相知、不相印，就是因为懒的去读去懂对方。才致使寻常生活中，吵吵闹闹、厮厮打打、怨怨恨恨、生生分分、磕磕绊绊的事情不断发生，婚姻不能善始完终。是夫妻，就应该长相思、长相忆、长相牵挂、长相交谈、长相沟通、长相阅读、长相懂、长相诚、长相信、长相悦、长相融、长相乐……方能相濡以沫、心心相印、天地久远长，爱的深、爱的久、爱的缠绵、爱的死去活来，爱的白头偕老，方是爱。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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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品如真的是个不赖的女人，是个有本事的铁（tie`）女人。她以女性特有的敏锐嗅觉、直觉，和从政多年所积累下特有的政治敏感、感悟、心得、经验，以及所锻炼形成的果敢、率真性格，缜密细致思维，使她具有独特的超凡卓绝的洞察力、甄别力。对于丈夫的想法，她准确地判断出：是正确的，是及时的，是急需的，也是难能可贵的。丈夫这次挑头振臂一呼，可以说会在玉河产生不小的轰动效应，会成为玉河商界的榜样，也会影响带动一批玉河商人积极响应，为支援汶川人民抗震救灾做出积极的贡献。同时，既宣传了启元，使之扩大了影响，也对启元的横向拓展纵向发展也是大有补益的。她给与他的大力支持，不仅是支持他，支持启元，也是支持自己，也会为自己的脸上贴金，也会让自己的脸上流光溢彩……
　　吕品如见丈夫离去，不一定会回来吃晚饭，她就不着急忙着做饭。随之，来到客厅拎起座机，给牛春早拨打过去。她很自信地认为，这个电话一旦拨出去，她想要的结果，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地得以实现。好像政府就是她家的政府一样，政府里的干部都是她家里人，都是她手下的丫鬟仆人似的……
　　电话通了以后，她张口就对牛春早说：“牛市长吗？你好呀！”
　　牛春早在电话的另一端应答说：“好好好，你也好吧……你是谁呀？”
　　“哎呀！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我是吕品如呀！”
　　“呀！是吕主席，汪夫人，嫂夫人呀！看我这记性，真是该打，竟敢把您的声音给忘记了。”
　　“咦——你这市长大人，也会耍贫嘴呀……好啦，闲言少说。您现在忙不忙呀？有没有空，听我跟您汇报一件事情呀？”
　　“咦！看你说的吧！我就是再忙，连听您电话的空都没有啊？有啥事情，您请尽管直说吧。”
　　“是这样，你的老部下汪浩，组织了一个二三十人的抗震救灾救援小队，准备赶赴汶川地震灾区去现场救援……”
　　“啥！组织个救援队？这是好事，这是好事，这是好事情呀！正抓摸不着这样的好事情呢……他什么时候去啊？这得好好宣传宣传，得好好欢送欢送……”
　　“不用，不用，不用……他想悄没音儿地前往。只是跟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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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心思真是让男人捉摸不透，心里明明是想要，嘴上却偏偏说不要。她之所以这么说，可能是她使的欲擒故纵的伎俩吧？也可能是，她已拿捏准了牛春早等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他们跟着沾光、露脸、贴金、显荣、显名、显贵、扬威、树形象的好机会吧！？尤其是牛春早在当了副市长之后，总会找一些机会，动不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摄像机前出个风头、露个脸、出个镜、穷显摆显摆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副市长似的。所以她才一连强调用几个“不用”的这么说。既在他面前表示出矜持、从容、大方的姿态，又昭示着他（她）雅儿不俗、高风亮节、不小肚鸡肠、不斤斤计较、不图名、不图利、不计得失，只讲奉献，只为行善积德做好事的气度。
　　“不行不行不行，这一定不行！这一定得宣传！一定得欢送！这事，你得跟汪浩说，你一定要阻止汪浩，不能就那样悄没音儿地跟做贼似的偷偷溜走。做好事，就要气气派派、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地去做，不要怕宣传。不宣传，反而会让人感觉不那么地道。因此说，好事要堂而皇之地去做，宣传也要大张旗鼓地去宣传！否则，则言不正名不顺，造成不了影响，产生不了轰动，达不到预期的目的与效果。”
　　吕品如在电话里听到牛春早急不可耐的话声，脑子里立时闪现出，牛春早拿着电话抑扬顿挫、指手画脚的在跟她讲话的画面，不由得直想笑。但，她没有笑出声，只是抿嘴一笑，随之对着电话连声不住的“嗯，嗯，嗯”的应答着。
　　牛春早把话筒从右耳换到左耳边，又说：“这赶赴汶川去救援，是善举，是义举，是见义勇为的大好事！汪浩的这一义勇壮举，英雄壮举，可以说会惊羡整个玉河的！在豫河应该是挑了个好头！应该是为玉河树立了一个好榜样！是榜样，就应该大力宣传，好好欢送！不宣传不欢送就说不过去。再说，汶川发生的大地震灾难，不单单是汶川人民的灾难，它也是全国的，也是全国人民的大灾难，更是各级政府的大灾难！面对灾难的降临，理应是人人同呼吸共命运，同担共扛，共赴国难，人尽其力，人尽其才地为之做出最大贡献。市委、市政府正寻摸不着，这么好的好典型，好典范，好榜样，以现身说法来宣传鼓动整个玉河人民，积极响应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号召，投身于支援汶川人民战天斗地的抗震救灾斗争。再再说，汪浩此举，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或是启元公司，而是代表着整个玉河人民，代表着整个玉河各级地方政府前往地震灾区的。所以，一定的宣传，一定得欢送……一会儿，我去找冯书记、戚市长回报这件事情。最好，你也跟冯书记打个电话说一声。”说罢，随之就挂了电话，抬脚就去找冯国光、戚军回报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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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品如听了牛春早的一席话，喜上眉梢高兴地不得了。本来牛春早说的这些话，里应该是她说给他听的，是她求他的，是她应以巧如簧的口舌说动、打动、感动他，来实现这个主张的。可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以三寸不烂之舌来劝说起她来。女人铁就铁在这个地方，想说的话不用自己说，而是叫别人替她说。随后，她又先后拨通了冯书记、戚市长的电话，与之通话的语温、语气、语速，基本上跟同牛春早通话时相同。所得到的答复，咋会跟牛春早的答复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呢？虽然在回答的语音、语调、口吻，和说话的方式、策略、抑扬顿挫等上各有差异，但所答复的内容是小异大同的。好像如出一辙，一个鼻孔里出的气似的。
　　牛春早走在路上，脑子一激灵突然意识到，他在电话中讲多了。他不知道那是咋回事，也不明白他是咋回事，咋会那么激动，咋会讲那么多的话，咋会有那么多话？此举，好像是为宣传自己，为自己歌功颂德树碑立传，势欲必得不做不行似的，显得他太猴急了，入了她设下的套。他想到这，脚步不自主地停了下来，随之车转身的想转回去。可刚往回走了没几步，又止住了脚。他细想想，逐渐释怀了，这怪不了她，也由不得自己。谁叫自己这只鸟，在这个枝上呢？在这个枝上，就必须尽到调啾唱鸣、呼凤唤鸾这个责任。责任大于天，责任胜过一切，责任是自己履行神圣职责之所在！现在的责任，就是在国难当头，在多事之秋之时，勇挑重担登高一呼，提振大众士气，形成共识，凝聚共力，共赴国难，共同抗震救灾，共同抗击金融危机。他之所以这么激动，这么话多，可能是责任系于身吧？一个商人能行知天下，勇赴国难，积极主动献财献身于抗震救灾，他一个政府官员急点儿、激动点儿、话多点儿，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不管是图谋捞点儿个人政绩、个人荣耀、个人形象；还是图谋在镜头前多露露脸，多展示一下儿个人风采、风姿；或是为博得大众的眼青眼白；或是……都是应当的。恐怕冯、戚二位也会如此吧？他想到这不在质疑了，不再执拗、犹豫、彷徨了，就大步流星地前往冯、戚处。